12、【第十二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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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巨人作为敌人，到底是坚强，还是懦弱？
845年冬，由于难民数量和粮食存储悬殊过大，所有的难民都就近被派遣去开荒，以便最大化生产粮食以供应所有人类，即使是艾伦他们这样的孩子也不能免去责任。未开垦的土地大多都是深山树林，成片林立，在这冬日时节是极其艰苦的，然而别无他法，如果不想被饿死，就必须前往。
艾斯，艾伦，Mikasa依旧是一起，阿尔敏跟随爷爷，几个人被编排在一个小队里，也能有个照应。白天他们就在地里做活，晚上睡在十人的搭帐篷里，外面天寒地冻，盖的再厚也冻得够呛，人们成对的挤在一起取暖也成了常事。有一天夜里阿尔敏迷迷蒙蒙醒过来，才发觉躺在自己身边的艾斯在颤抖，他轻轻脱离爷爷的怀抱伸出手去摸到艾斯的手，才惊觉好像冰块一样，赶忙将她翻过来面对自己，“艾斯，你怎么了，冻成这样？”
“没，没事。”少女冻得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将手抽回来放进被子里，又要翻过身去，被阿尔敏拉住就往他那边拖过去，连忙惊慌道，“真的没事，阿尔敏……”
“别说话了，大家都睡了，明天还要开荒。”阿尔敏难得强硬一次，不由着少女的心意，用自己的体温为少女增加些温度。也许是真的受不了寒冷，艾斯犹豫一下没有再挣扎，伸出手任由阿尔敏握住贴在他胸膛上，少年穿着衬衣，还是有不容忽视的热度传递过来，解冻了她冰得过分的双手。这样过了许久，感觉对方的温度渐渐正常起来，阿尔敏才松一口气，又呵一口气在她的指尖，责备道，“冷成这样都不说，难道还想像上次一样病个几天？这儿可没有办法照顾你，说不定就……”
阿尔敏没有说下去，艾斯也明白他的意思，的确，在这样的地方，生病了就和死亡几乎画上等号，没有药品没有补给，不是没有人都撑不过去的。阿尔敏想一想，将枕头下的围巾塞到艾斯手里，轻轻说道，“明天围起来吧，虽然还是你亲手织的那条，但是总好过没有。”
“可是……”
“你听我说，”阿尔敏打断少女的话，将围巾贴上她的脸颊，“这种时候不要在意那么多，只有一起活下去才能有希望，你明白吗？”
“明白，当然明白。”艾斯闭上眼睛，感受脸颊上柔软的针织物，心底化成一滩水，声音渐轻，“就算为了你们，我也会努力的。”
“什么？”
“没事。”艾斯没有回答，她捏了捏阿尔敏的手，然后转过身去，“快睡吧，晚安。”
“嗯，晚安。”
“还有，谢谢。”
那雪白的围巾颜色已经不那么纯正，只是角落里的图样还在，正红的半翼一点都没有褪色，她将唇贴上去，轻轻触碰，也闭上了眼睛。这一夜，是艾斯这么久以来睡得非常好的一晚了，以至于第二日整天都有精神，面对艾伦的惊异她没有解释什么，反倒是Mikasa看着她围的严实的围巾，弯起眼睛笑了。
待到845年过去，来年春天土地埋下的种子开始抽芽时，新的命令从王都中央政府传了下来，已经成年的原玛利亚居民将被编组成队，被送往罗斯之壁外，以人类战士的荣耀投入玛利亚之壁夺还战中，为了收回失去的家园，向巨人宣战。
艾伦，艾斯和Mikasa和这道指令并没有直接关系，可是阿尔敏不同，这代表着他仅剩的亲人就要被派去战场了——但凡有心的人都看得出，这并不是什么光荣的夺还战，而是为了解决粮食紧缺问题生生被扣上冠冕堂皇正义帽子的血淋淋的屠杀！
“不，我不同意！”阿尔敏紧紧拽住爷爷的衣服，一双蓝眼睛几乎泛出血丝，“怎么可以这样，让爷爷去那种地方送死！”
“嘘——”阿诺德老人比阿尔敏要淡然许多，或许是老人经历风雨之后的淡薄，或许是比阿尔敏还要睿智几分的头脑，他自然知道这样的后果是什么，可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最有效率的解决方法。为了整个人类，选择葬送三成不到的人口，整整二十五万人，这一去必定无法回来多少，若说有放不下的，便是这年幼的孙子。他摸一摸阿尔敏的头发，制止了他的哭喊，轻轻说道，“别哭，阿尔敏，听爷爷说。”
“我们所生活的世界，就是这样残酷，围墙内的和平比想象的还要短暂，如果是为了全人类的未来，这点牺牲也许算不上什么，可若是为了其他——阿尔敏，你要牢牢记住，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永久的和平，只有不断的战争，不管是人类和巨人，还是人类和人类。”
“爷爷你在说什么？”阿尔敏不能够理解这番话里的意思，他睁大眼睛，脸上还有没干的泪痕，“就算是战争，为什么像爷爷这样的人也要去？难道中央政府所谓的人类不包括我们这些吗？”
“你还是没懂，阿尔敏。”阿诺德老人敛去了慈祥的笑容，摘下帽子，看着自己年幼的孙子，半晌后他什么都没再说，只是将帽子扣在了阿尔敏的头上，轻叹一声，转身离开了。队伍是那么长，阿尔敏转眼就看不到爷爷的身影了，他就那么呆呆立着，望着那浩浩荡荡的人群，感觉到生命是多么的渺小和脆弱。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永久的和平，只有不断的战争，不管是人类和巨人，还是人类和人类。这句话直到战争结束时只有百人归来的时候，阿尔敏捏紧帽檐，才渐渐有些许领悟。巨人和人类的战争尚且还有百人幸存，而人类就那样大笔一挥送去了二十五万的生命，并且没有期待过存活。
彼时他靠坐在墙角，望着手上爷爷唯一留下的遗物发呆，直到被什么压在肩膀才回过神来，看到不知何时坐在自己身边的艾斯，来不及收回的眼泪更加汹涌，滴滴答答浸湿了衣襟。
“艾斯，艾斯……”少年说不出其他的话，他将自己埋进不知何时已经长得比自己要高的人肩膀里，哽咽着哭出声来。
艾斯没有答应什么，她摸一摸自己肩膀上那颗耸动的脑袋，心底叹息一声，直到少年哭声渐渐弱下去，她才抬头对不远处的艾伦和Mikasa点点头，两人看到后也走过来。这时候阿尔敏已经收敛许多情绪，能正常说话了，只是眼睛还是通红一片，看得人心里也揪着难过。
四个孩子，艾斯和阿尔敏坐在地上，艾伦和Mikasa站在旁边，沉吟一阵，艾伦开了口，“都是因为巨人，如果能消灭他们的话，我们就能夺回容身之所了。”
“二十五万人也是抱着这样的心思去参战的，结果呢？”阿尔敏的声音很低，却不容忽视，“消灭巨人，不可能的啊，怎么可能做到呢？”
“不是那样的。”艾伦摇摇头，也在他身边蹲坐下来，“阿尔敏，我明年要去应征训练兵。”
说完这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艾伦身上，而他不为所动，继续道，“我要得到和巨人战斗的力量！”
除过阿尔敏的震惊，艾斯的不表态，Mikasa倒是露出几分意料之中的表情，语气平稳，“艾伦去的话，我也去。”
“诶，Mikasa的话就不用了吧……”
“因为艾伦不和我在一起的话，会早死的。”Mikasa很自然地说道，没有在意艾伦瞬间无言的神色，转而望向另外两人。阿尔敏的目光闪烁着，思量了一阵，转向艾伦道，“你说得对，只要有了力量，就可以斩杀巨人！”
“啊，还记得那时候我们的约定吗？”艾伦的目光也燃起了斗志，“要走出墙去……”
“看看这个世界！”
看着这一切，艾斯突然站起身来，抬脚就要往远走去，被阿尔敏急忙叫住，“艾斯，你……会去吗？”
被问及的人顿住脚步，沉默一下转过头，看着阿尔敏道，“大家都要去的话，我怎么会不去？”
其他人将这当做同意都松一口气，倒是阿尔敏听着觉得艾斯的话里似乎有别的东西，仔细去考虑又说不出到底是什么，只是看着艾斯走远的背影抿起了唇。少女不知何时长高了，只是那红色的卷发未变依旧荡在腰际，阿尔敏觉得比起以前艾斯似乎多了些什么特质，就好像，就好像……很可靠的感觉，让人安心。
只是这时候的阿尔敏还不知道，也只有他会有如此感觉，因为艾斯的确有没有说出的话，能决定她的去留的也许可以是她口中的大家，但阿尔敏的决定才是真正至关重要的那个。不论是沉重的嘱托，家人的归属，保护的意念，都比不过对阿尔敏的执念来的重要。别人加之于她的责任，怎么可能会比从一开始自己决定的目标重要，艾斯只能感谢现在这些之间还并没有过分歧，如果真到了那天，她该如何选择？
两年之前艾斯便默默问过自己，保全自己和保护阿尔敏之间会选哪个，那时的答案如此鲜明，可是现在她再将其他一同加上天平的时候，却又犹豫了。然而这些她都还不能说出口，不论对谁，甚至是自己——但她相信只要到那个时候，真正的答案就会水落石出了。
“训练兵么……”艾斯喃喃着，靠墙而立，从胸前掏出那不离身的水晶项链，透过晶莹的宝石细细打量，眉间却深深蹙起褶皱。真没想到啊，尽力和这个世界撇开关系的自己有一日会走进那种地方，为这个世界和人类而战，真是讽刺呢。
「天哪，你看看，这孩子头发的颜色多么纯正。」
「艾斯知道自己名字的来历吗……是父亲为你取的哦，因为艾斯有了不起的天赋，也要担起重要的责任呢。作为继承者，艾斯（Ice）要像冰雪一样，不被其他颜色沾染，不被其他感情左右，独自一人，笔直向前。」
「艾斯是继承亚瑟家最纯正血统的孩子，有了这样的天赋，艾斯一定可以为亚瑟家族创造奇迹的。」
到底自己还是辜负了这般期待吧……她将水晶攥在掌心，抬头望着漫天的星光无声的问，如果你们知道一定会不可思议吧……父亲，母亲，那么就请在天上好好看着吧，看看除了那被你们引以为傲的天赋之外，在这个世界，艾斯亚瑟凭自己究竟能走多远。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