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三十八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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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爱，便是伴随着信任，喜悦，担忧，孤独，伤痛等等等等的一种复杂情绪，你可以说它并不是完全甜蜜的，但你不可否认它的价值，因为没有经历过爱的人永远不可能真正成长起来。
在艾尔文紧急召开的会议之后，调查兵团的精英几乎人手持有一份详尽的作战方案，包括利威尔班在内，加上三毛和韩吉分队长，以及纳拿巴一共八人，团长不亲自作战，战场上指挥的任务就交给了利威尔兵长。
散会之后佩特拉本来想和利威尔兵长单独说几句话，但没等她找到时机就不见了利威尔的身影，她抱着作战方案望着利威尔匆匆离开的背影，想了想快步跟了上去。上一层楼转过几个弯儿佩特拉看到利威尔站在走廊的最尽头，然而他没有走进自己的房间，而是径直走向他房间对门敲了敲，她看到那扇门从里面被打开，利威尔就走了进去，再然后就看不到了。
静静站在十几步远之外，佩特拉很想上前去像利威尔一样堂堂正正敲门，她有话想告诉兵长，也有话想问艾斯，可是此刻她发现自己迈不动步子。到底是为什么呢，是因为刚才听到的话，还是因为一直以来的猜测，又或者是因为兵长的缘故，佩特拉不知道，她只是捏紧了自己手里薄薄几页纸，转身往回走去了。
在房间里，艾斯同样捏着薄薄的几页纸，上面书写着详尽的方案，应对超大型巨人出现时，以及铠之巨人出现之前的对策，甚至还有失败的话和驻屯兵团的合作。仔细看过去，艾斯放下手里的东西抬起头，对上利威尔看不出情绪的眼眸轻轻说道，“谢谢你。”
“按照你提供的信息，艾尔文做出了最完美的方案，”利威尔的声调冷冷的，一如平时，“相信这也能让你安心了。”
“利威尔，所谓真正的安心是不存在的，只要你还把那个人放在心上，就会无时无刻不去担忧，这世界上本就没有什么万全的方案，只是如果是你的话……”艾斯定定地望着利威尔，不偏不倚，“应该能做的比我自己更好，这是我对你的信任。”
利威尔愣了一下，他从来不曾想过自己能被艾斯这样信任，在他眼里的艾斯一向是不可能完全把信任交托给其他人的，何况是这样关系着他心系之人的事，但就在刚才艾斯的确说了出来，对着他，交托了信任。片刻之后，利威尔垂下眼睛从艾斯还没有消肿的脸颊和额头的伤口上移开视线，低低说道，“总之……也谢谢你。”
“呵，这本来就是我该做的，不然当初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意外的，艾斯一点都不领利威尔的谢意，说话的时候冷静又自制，又是那副面瘫的样子，“但是既然已经这样，我也会尽力做好，毕竟能继续在这里，才能和他……他们再相见。”
利威尔听完艾斯的话，顿了顿没有接话，然后站起身来语气又变回平时的语调，“到时候你和艾尔文在一起，任何新情况都通过他下达命令，今天没有别的事了，我回去了。”
艾斯看着利威尔丝毫不拖泥带水就离开的背影，直到门被关上又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他才缓和了僵硬的表情，默默为自己倒一杯水喝光。他不是故意要对利威尔那样子的，比起被利威尔用疼痛教训的事，他其实更加感激他们愿意将自己的感受考虑进去这件事。艾尔文身为调查兵团团长，利威尔身为人类最强兵长，他们本就该以全人类为重，而不是将几个训练兵的性命看重，即使是为了继续使用自己的能力，能够做到这一步艾斯依旧是感激的。
只是他没办法将这份感激表现的那么透彻，对他来说只要有多一分的依赖，就没有办法再以守护之心发挥那么多的天赋——人类就是奇怪的生物，肩上的担子越重，就越能完成意想不到的奇迹，何况他所拥有的一切本就该称为奇迹，是逆天的存在。
所以艾斯更要谨慎，年幼时候母亲再多的教诲，也只是告诉他要以自己的力量守护所爱之人，这是日耳曼民族的强大的骄傲，却也是硬伤。日后他能用羽翼挡开外面那么多刀剑，却不知道怎么应对内里对着心窝的利刃，只要一击就足以毙命。
只是这一点此刻任谁都不得知晓，艾斯的目光又落在桌子上利威尔留给他的东西上，正面最上面用明朗的字体写着「罗斯之壁防守战略方案」几个字，一看就不是出自韩吉那一手和她本人一样凌乱的字，大概是艾尔文亲手抄录的吧。做事谨慎，用人留心，考虑周全却能在应该的时候做得到铁石心肠，这个男人的确够格担任团长一职，只是和幼时在家族府邸曾见过的那个男人，到底还是有些差距的。
到底经历了什么造就了现在的艾尔文·史密斯团长，艾斯不想知道，只是这会儿终于单独一个人了，他摩挲着纸页闭上眼睛，轻轻念出声来，“阿尔敏……”
强迫人成长的，必定是爱，或是由爱而起的伤痛，只是和艾斯不同的是，艾尔文的爱是囊括了全人类的大爱。但无论如何，成长都是像蜕皮一样的过程，伴着疼痛，鲜血淋漓。
“我好想你……阿尔敏，好想你呢……请你原谅那种时候我不能在你身边……”
整个晚上艾斯都睡得很不安稳，在这种时候他怎么能睡得着，可是为了明天需要消耗大量精力他不得不休息，待到再次睁开眼睛虽然不是天明的时候却也差不多该起床了。他静静坐起身，穿戴整齐洗漱完毕，推开窗子看到楼下已经整装待发的调查兵团精锐部队，轻轻抬起手无声送别。正是在这一刻，走在最前面的利威尔仿佛有感应一般，稍微侧过头停顿一秒钟，然后命令出发。
虽然他的目光没有转到这边，但是艾斯知道他的意思，轻轻弯起了唇角。等到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了，艾斯这才抱起一个木匣，手指滑过上面精致的雕刻，他迈开步子往艾尔文那边走过去了。
人类的反击，这一刻才真正开始。
罗斯之壁南，特罗斯特区的巨壁上，有几个忙碌的身影，那是昨晚才刚刚毕业的104期训练兵中的一部分人。即使是毕业了作为还没有决定方向的训练兵，他们被分到了维修养护固定炮的任务，身为固定炮整备四班的成员包括艾伦、托马斯、康尼、萨沙等一共六人，从一大早开始就在这里工作了，到现在已经有两个钟头。
“哈？你说要进调查兵团？”
本来以为康尼又要和自己开什么无聊的玩笑，当被叫名字的时候艾伦本来没太注意，但是康尼的下一句话就让他震惊了，没有记错的话，将要进宪兵团当做志向的人里，康尼也是相当热切的一个。
“康尼，你不是一直想进宪兵团吗？”
“啊，可是……”
“是艾伦昨天的演说起了效果呢。”身后的女声让艾伦回了头，走过来的是叫做米娜的女孩，相貌平平可是声音很甜，“让不少人都动摇了哦~”
“闭嘴！是我自己决定的！”被戳中的康尼恼怒起来，虽然红红的脸很没有说服力就是了。
“啊……”艾伦也愣住了，说是演说的话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本来只是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没想到居然真的能改变几个人的想法，正当这么想着的时候身后又有了声音，这次是熟悉的声线，“不用难为情，又不止你一个人。”
“托马斯？”艾伦愣住了，“不会你也……”
“那个，大家……”再次被打断的时候，艾伦已经有些习惯这样的节奏了，只是回过头看到满脸绯红的萨沙从衣服里掏出一串肉时，他受到的惊吓比前面听到康尼和托马斯说要加入调查兵团来的更大，应该说是大得多。不止是他，在场所有人看到这一幕全部都一副见鬼的表情，脸平时和萨沙交好的康尼也嘟囔着“白痴真可怕”。
“等会儿大家一起分了吧，切成薄片夹在面包里……”已经陷入妄想之中的萨沙根本意识不到自己的行为多么可怕，她的口水几乎都流出来了，脸色因为激动更加红了，“哦吼吼吼……”
“快还回去！”
“是啊，自从土地减少了之后肉就变得非常珍贵了。”
“没关系，等夺回了土地之后牛和羊也会多起来的。”萨沙一边说着一边将肉藏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这一句话仿佛一记强心剂一样振奋了所有人的心。
相互看一看，所有人都不由笑起来，约定了要一起分享带肉的午餐，继续手上的工作了。艾伦看着，也笑起来，锐利的目光投向墙壁之外广阔的天地，碧蓝的天空，广阔的土地，不仅仅是玛利亚之壁，一百年之前整个大地都是属于人类的。既然那时候是如此，那么今后他们也定能再次站在天地之间，自由翱翔。这一点艾伦从来就没有怀疑过，不管需要十年，五十年，还是一百年，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艾伦，别发呆了，不赶快干活的话会被骂的，离午饭时间还早着呢。”
“哦！”
应了一声，艾伦正要弯腰拾起地上的工具，忽然天地都剧烈动摇了一下，这样的感觉他并不陌生，但那绝对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想到这儿，艾伦蓦然睁大眼睛，在他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一个庞大的面孔缓缓从巨壁之下升起来，和他竟然不过三五步的距离。在那瞬间铺天盖地的回忆淹没了他，时光仿佛倒转回五年前，也是由这样一个庞大的，充斥血肉的头颅开始，人类的领土变成了一片血光地狱。
被滚烫的蒸汽扫下墙壁的时候艾伦的脑海中依旧一片空白，纷乱的回忆夺取了理智的空间，然后在本能固定住身体的刹那，视线之中的巨壁已然被破开一个大洞，迎着太阳不合时宜得刺目。
“巨壁……被破开了……”
“巨人又要进来了！”
耳边响起的话和五年前完美重合了，这一刻艾伦终于反应过来，他咬紧牙关，抬起头用立体机动装置飞快移动着，不忘向同伴们喊出声来，“固定炮整备四班全体！准备战斗！”
“目标是面前超大型巨人，这是个好机会，绝对不能让它逃了！”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第三十八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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