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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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祈愿经历痛苦，可这往往是觉醒所必须的代价。
845年，玛利亚之壁，希干希纳区。
过了三月气温已经回暖的不像话了，树木抽枝展叶，艾伦，Mikasa都被派出去拾柴薪。经历整个冬季煤炭用的差不多，尤其需要积攒些柴薪，本来艾斯也要一起去的，但是卡尔拉叫住了她，交给她采购的任务。
艾斯不爱说话，但是必要的礼貌却很周全，加上相貌讨喜，颇受很多人的欢迎——具体就体现在买东西的时候店家尽可能多给她一些。Mikasa那孩子虽然也清秀，终究多了两分生疏，两个人比较起来的话，一个将防线设在了外围，一个设在了心里。卡尔拉有时候猜想，什么样的家庭环境会养出艾斯这样的孩子呢，懂事的过分不像同龄人，然而她也从不逼迫艾斯开口。她看得到那孩子的改变，一点点，一分分，并且也有足够的耐心等待那一天。
那一天，艾斯会亲口告诉他们所有的一切的。
卡尔拉目送艾斯离开的背影，转身走进屋里去，只是没想到先回来的居然是艾伦和Mikasa，只是两个人神色怪怪的。卡尔拉将柴薪收拾好，看着艾伦红红的耳朵，她笑着调侃道，“让Mikasa帮忙了吧~”
“才……才没有。”艾伦别开脸去，眼睛也看向别处，他的确偷懒不知道怎么样睡过去了挺久，但是更多的是不愿意提起刚才发生的事。待到要吃饭的时候，艾斯还没有回来，卡尔拉为她留了饭就叫艾伦和Mikasa先吃了，耶格医生在桌子边整理着东西，告诉他们自己要去内地就诊，离开两到三天。
本来是和平常一样融洽的气氛，被Mikasa一句话突兀地打破了，“艾伦说，想要去调查兵团。”
一瞬间，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寂静笼罩了房屋，最先反应过来的艾伦不可置信地看着Mikasa，“叫你不要说——”
“艾伦！”卡尔拉放下手里的碗碟，三步并两步走到跟前抓住艾伦的肩膀，“你在想什么？你知道走出墙外的人死了多少吗？！”
“我知道！”艾伦感觉到肩膀被捏紧地有些疼，但是他更在意的是妈妈这样的态度，不由声音也大起来，“我知道——”
“那你还——”
“艾伦，”出声打断母子两人争执的是耶格医生，他平静而又执着地问道，“你，为什么想要到墙外去呢？”
艾伦一愣，随即大声道，“我想要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我不想一辈子都无知地生活在墙里，而且，如果没有人来继承这份职责，至今为止死去的人就真的白白牺牲了！”
耶格听完并没有像其他人一般惊诧，他已经平静地审视着自己的儿子，慢慢说道，“是吗……船就要开了，我也差不多要走了。”
“等等，阿娜塔，”卡尔拉看到他已经走到门口连忙上前道，“快阻止艾伦啊！”
“人类的求知欲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制止的，”耶格安慰着自己的妻子，又转向艾伦，“等我回来之后，艾伦，就给你看看一直对你保密的地下室。”
“真的？”看着那一直被耶格贴身带着的金灿灿的钥匙，艾伦整张脸都泛起光来。耶格笑一笑，转身要走出家门，却正好碰到了门外仿佛刚回来的艾斯，少女抱着大大的纸袋，东西比她的头还要高了。卡尔拉接过纸袋，她才露出了脸，一抬头就望着耶格，静静地不说话，几秒之后让开身子，“要出去了么？”
“去内地，三天之后回来。”耶格回答着，擦过少女出门去，又仿佛想起什么一般顿住脚步，低下头看着艾斯仿佛要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像往常一样摸了摸她的头发，转身离开了。心情很好的艾伦跑出屋外去，挥着手喊道，“一路小心！”
等到看不到耶格的身影，卡尔拉才板下脸继续刚才的话题，“不可以，进调查兵团这种蠢事。”
“哈？蠢事？”艾伦正是气盛的年纪，少年将手一挥，“我倒觉得满足于家畜般生活的人类更加愚蠢！”
喊完这句艾伦就跑开了，卡尔拉抓不住少年，只好转身去对Mikasa道，“艾伦那孩子，太让人担心了，Mikasa以后要照应他，两个人互相帮助啊！”
Mikasa点点头，轻轻嗯一声，朝着艾伦跑掉的方向走去了，卡尔拉才垂下眼睛，转身看到了一直站在几个人后面的艾斯，微微一愣走过去，低头看着少女赤红色的发喃喃道，“艾斯，你说，那孩子……为什么会这样呢？”
艾斯一直安静地看着这一切，直到这会儿才抿起唇，她穿着米色的长裙，袖口依旧很长盖住了手，整个人在阳光下安然地像一个天使。好一会儿，她才出声道，“阿姨，你没有错，只是艾伦他有更大的追求。”
“要保护一个人，是该将他禁闭在绝对的安全里，还是成就他完成想做的事，大概只有一个关键点能够决定——”艾斯轻轻的话语落在卡尔拉的耳中，她看着这个年纪并不大的孩子扬起一抹坚定的笑容，因为坚定所以格外有种安稳的美丽，“就是你自己的力量，有多强。”
“艾斯……”
“请放心，阿姨。”艾斯打断有些不知所措的卡尔拉，平静道，“我也会看着他们的，不会有事的。”
卡尔拉稍微安下一点心，她知道艾斯这一句他们，大抵是说艾伦，Mikasa和阿尔敏，因为少女的朋友只有这几人，但她想不到的是，在这几人发生冲突时，艾斯的「他们」就只剩下一个人，那就是阿尔敏。然而这也许并没有需要担忧的地方，毕竟这几个孩子一起长大，是不会相互背离的，可是她终究不那么了解艾斯。
在艾斯的世界里，只有纯粹，其余的，并不值得放在心上。这是她唯一的出发点，也是她能够守护的所有力量的由来，这和Mikasa并不无互通之处，只是两个人终究会走上不一样的道路，因为比起Mikasa，艾斯更能够隐忍痛苦，所以也更能够成就大业。
即使她所要做的，从来都只是那一件事，关乎那一个人，别无其他。
被围在一群孩子中间，阿尔敏抱着怀里的书，背贴着墙，忽然打了个喷嚏，然后一片静默之中，一个井字崩开在为首的孩子额头上，伸手抓起阿尔敏的领口不怒反笑，“怎么，害怕的都打起喷嚏了，是不是那个漂亮的相好想你了嗯？”
“你说什么？”阿尔敏忽然停下了后退的姿势，他背靠着墙，睁大眼睛，“你刚刚说什么？”
“唉哟，怎么还不承认啊，你那个漂亮的小女友……是叫艾斯吧？”带头的孩子年纪大一些，知道多一点，连相好和女友这样大人说的词都用上了，显然一时得意让他根本没注意身后一起的孩子拼命在拉他，凑上去对着阿尔敏挤眉弄眼继续道，“不是我说，那么漂亮的人配你真是可惜了，不然你去说说让她和我们一起玩，倒是可以考虑放放你一马。”
“你——”
“别那么着急回答，我还没兴趣这么快动手呢。不过要是急着认输的话倒是另当别论，我可是很看中艾斯呢，漂亮的没话说，又不像Mikasa那么暴力，真不知道为什么偏偏总和你这家伙要好——喂，异端分子，你该不会是用了什么卑鄙的手段了吧？”
能说出这样的话，完全是因为初来乍到这个小群体的他没有经历当初被艾斯逐一教训的惨烈黑历史，此时听到这儿的人都露出一种奇特的表情，可惜他没有转身是看不到的，还在对阿尔敏挑衅着。阿尔敏这样好学的孩子甚至都没有真的开口说过脏话，可是这样的挑衅实在让他难以忍受，竟然也有了勇气抓住自己领口上的那只手，一抬脚踢中对方的膝盖，“我不许你这么说艾斯！”
“唉哟！”被忽然袭击着实疼得厉害，剩下的孩子见状都围上来压制住阿尔敏，跪倒在地的孩子这才揉着膝盖又站起来，咬牙切齿道，“居然反抗了啊，真是不一样了，给他点颜色瞧瞧！”
“我，我不管你们怎么对我，但是艾斯不可以！”阿尔敏被压着双肩，却丝毫不见往日的避让，“我不许你用那么肮脏的语气谈论她！”
哼笑一声，站在阿尔敏身前的孩子一拳就打偏了他的头，“不许的话，就证明给我看啊！”
“老大，还是不要了吧……”有一个孩子开口想要阻止不明实情的人，“你不知道，艾斯当初可是……”
“住手！你们放开阿尔敏！”忽然出现的艾伦大叫一声，打断了所有的节奏，可并没有人真的听他的话放开阿尔敏，但是一见到跟在艾伦身后还有一个Mikasa的时候，几个人都落荒而逃，分秒之间就不见了踪影，这时候艾伦才要伸手扶起阿尔敏，只是被静静无视了。金发的少年独自站立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尘，低着头道，“我自己……也能站起来。”
“啊，是。”艾伦收回了手，和Mikasa阿尔敏三个人一起走到河边坐下来，望着距离不远的高大墙壁出神。不出意料，阿尔敏又是因为那些言论遭到了排挤，然而艾伦却坚信着他，人类终究要走出墙外，或者巨人有一天或许会走进墙里，总之依赖着墙而活安于现状的人类就像是牲畜一样，该受到鄙视与鞭策。不过说到出墙的话，艾伦又想起来看向Mikasa抱怨，“说起来你真在父母面前揭穿我啊？”
“我没说过要帮你。”Mikasa淡淡回答，都没有看艾伦，即使和艾斯交流过这个问题，她依旧不能如艾斯一般开放地对待这个问题，她不能拿艾伦去冒险。
“诶，父母怎么说？”阿尔敏愣了一下，问道。
“自然没有好脸色。”
“认为能在墙里一直生活下去的人，我觉得他们想法的确有问题。”阿尔敏叹一口气继续道，“就算一百年都没被破坏，那也不等于今天就能幸免于难。”
一百年的和平早已让人类忘记了那种屈辱苦楚，如果有任何方式能够让他们想起来的话，便是再一次经历那样的地狱。这并不是谁的祈愿，可现实就是如此残酷，在某一个平凡的今天，打破平静，唤醒噩梦。
而此时，刚吃完最后一口饭的艾斯站起身，将碗碟端进水池里，挽起袖口来要洗，被卡尔拉接了过去，打发她到外面收衣服。正要伸手去收衣服时，艾斯感觉到整个视角晃动了一下，而后才反应过来是自己跌倒了，还不等她多想什么，一道阴影从墙外蔓延进来，她抬起头望过去，是一个头颅。
一个巨大的，没有皮肤，充斥血肉肌理的头颅。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