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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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azing grace, how sweet the sound.
That saved a boy like me.
I once was lost, but now I'm found
Was blind, but now I see.
——「Amazing Grace」
秋日是成熟的季节，百姓的日子好过许多，然而过了秋日便是漫长的冬季，不会再有作物和蔬果，卡尔拉深知这个道理，所以在冬日到来之前就尽量储存粮食和耐放的蔬果，有畜肉的话也做成了酱密封在瓶中，等待冬日御寒启用。
连最不关注家务的艾伦都注意到这些了，更别说一直在帮忙的艾斯，忙碌了近半个多月的时间，待到第一场雪降落的时候，竟然已经到了十二月。这天卡尔拉开启了密封的肉酱，煮了面条，和自制的番茄酱烧在一起，没到饭点就已经满屋飘香了。以往不爱回家的艾伦都早早坐上了饭桌等候，偏偏平日常在家的艾斯没有出现。卡尔拉盖上锅盖，不去管锅里咕嘟咕嘟的晚饭了，叫Mikasa去找找艾斯，艾伦则是被不情不愿拉去的。
“那个家伙去哪儿了啊，真是的，关键时候跑丢了。”离开房屋的温暖氛围，艾伦打一个冷颤，不知是不是错觉，今年的冬日格外冷。
Mikasa看到他的模样，摸一摸自己脖子上极少取下的围巾，想一想还是绕开来，快走几步为艾伦围上，被后者拉住了动作。艾伦摇一摇头，将围巾又推给她，“我可是男孩子，还是Mikasa戴好吧。”
“可是如果受凉……”
“所以才要Mikasa围好啊，我们快点找到艾斯那家伙就能回去开饭了，艾斯真是的，这种时候跑出来做什么？”艾伦打断Mikasa转过身嘟囔着又往前走去，冬日的天黑的早，行人也少，他们只是在离家不远的街上走着，希望能看到艾斯的身影，可到底还是没有见到。
“会不会……”Miaksa咬一咬唇，停下了脚步，“出什么事？”
艾伦也跟着停下来，同一时间，两人都想到了曾经那次不愉快堪称惨烈的经历。静默一阵艾伦忽然大声道，“不会的，艾斯她从来不乱跑，况且在这儿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应该不会的。”
Mikasa点点头，随即又会心一笑，艾伦虽然表面上和艾斯一点都不亲近，话也没有几句，但是还是将她当做家人一样了。不过说起来的话，她倒觉得艾斯真正当做亲人的，与其说是他们，倒不如说是另一个人。念及此她忽而开口道，“或许，去找找阿尔敏那边会有发现？”
“说的也是……可平常去找阿尔敏也会告诉我们啊。”艾伦这么说着脚下已经往阿尔敏家的地方过去了，还没走到便看到艾斯迎面走过来，少女逆风而行，裙子外裹一件斗篷，兜帽裹不住要被吹开一般，只好紧紧拉住，走几步也望见了他们，到面前停下脚步轻轻笑了，“艾伦，Mikasa，来找我的吗？”
“不然呢，这么冷难道是散心来的？”艾伦话里就没点善意，可是艾斯还是抿唇笑了，转向Mikasa点点头，“对不起，出来的时候阿姨在忙可能没听到，我这也要回去了。”
“又找阿尔敏？”
“嗯，有点事。”艾斯顿一顿，跟着两人往回走去，又说道，“回去也有事要和你们说。”
“别说话，小心喝风着凉。”
待回到家，几人身上都多少落了点雪，卡尔拉一见就赶紧为他们脱下外套在化掉之前抖去积雪，耶格医生在看书，见状也过来帮忙，等到收拾妥当一家人坐在了餐桌前，艾斯不知从哪儿拿出了一个大包，当着大家面打开来，取出了几条颜色不同的针织物，少女露出少见的明朗笑容，“虽然有些粗糙，但是还是赶出来了，送给大家。”
“这是……”卡尔拉抖开来，紫红的针织围巾，阵脚也很普通，可是拿在手里就有一种温暖，其他几人也打开来，耶格医生是黑色，艾伦是墨绿色，至于Mikasa……艾斯对她笑道，“知道你肯定不会用别的围巾，所以织了手套，看你的手很细好像特别容易裂开，所以……”
“艾斯，谢谢。”Mikasa闪了闪目光，真切地道谢。
“是啊，艾斯真是贴心呢。”比起他人，卡尔拉更加感触一些，作为照顾一家人的主妇，这种自家孩子成长的感慨不是旁人能体会的，耶格医生摸一摸她的长发，只有艾伦默不作声也不做表示，只是在桌子下面将围巾攥的很紧很紧，眼睛却死活不肯对住艾斯。
“你们喜欢就好，我对这个不在行，还是请教了Mikasa的。”艾斯收起了大包放在身后，坦白讲道，“Mikasa还会更复杂的我学不会了就。”
“啊，那是……妈妈教过的。”Mikasa语气一顿，弯起唇角，不经意露出几分落寞。
“好了，今后我们就是实实在在的一家人了，要一起好好生活呐。”耶格医生将大家的思绪带回来，而后又看住艾斯，“为什么会想到，在今天呢？”
“因为，因为是平安夜。”
“平安夜，是什么？”艾伦终于开口了。
“十二月二十四日，是平安夜，过去很久以前，有些地方一家人会集聚一堂赠送礼物……啊，我也只是听说而已，毕竟很久没有人过了不是吗？”艾斯歪着头，蓝色的眼睛眨一眨，她说的的确不错，如今巨壁之内的人类来自世界各地，血统早已混杂，更别说宗教最盛行的大概就是信仰三个女神的教会了，平安夜什么的早已不被熟悉广知。
“呵，艾斯真是细心。”耶格医生将手从少女的头上移开，也露出笑意，他终于放心这个孩子，毕竟之前她更像是将自己摆在客人的地位一般，而现在则终于有些家人的感觉了。他不像这样一个少女过得那么辛苦，也一直在努力，如今……就算是有成果了吧。他看到艾斯眼中闪耀的光芒，欣慰想到。
第二日艾伦几经恳求才获得卡尔拉的同意出门去玩，一来因为寒冷二来因为下雪，可是艾伦就是要趁着才下过雪，虽然是冬天这里怎么说都还是气候宜人，再过一天估计积雪就化光了。得到许可艾伦拉住Mikasa，正要去叫艾斯，被卡尔拉制止，“艾斯就算了吧，她身体不好，容易受寒。”
“妈妈！”艾伦撇撇嘴，又不知道用什么理由反驳，看来艾斯上次生病给所有人都留下了深刻而不能反转的印象。反倒是艾斯从卡尔拉身后的厨房走出来道，“阿姨，没关系的，我会穿厚一些。”
说着她用白色的围巾将自己围严实了，脑袋都要包起来，卡尔拉才同意，叮嘱早点回来就放行了。跟着艾伦跑出门，三个人在大街上走一会儿，艾伦才转过头对包的只剩下眼睛的艾斯道，“那个，谢谢你。”
“嗯？”艾斯一愣，“不必道谢，说好今天一起打雪仗的嘛。”
“不是，我是说……”艾伦咬下音节，拉一拉墨绿的围巾，“这个，谢谢。”
“嗯，知道了。”艾斯也笑起来，原来是这个啊，昨晚看艾伦就在别扭，原来是不好意思说出来。在耶格家里，艾斯关系最好的大概是Mikasa，当然并不是说她们有多亲近，只是相对来说关系很不错了，毕竟和艾伦的话，一天都不说话也有可能。非要究其根源，到底是因为艾斯自己本来就冷淡所以交流不多，还是艾伦爱逞强的性子讨厌她那种仿佛什么都洞悉的神态，又或者，在最早相遇的那一晚，他们的目光就错开了。
艾伦救下打开心结的是Mikasa，而艾斯则因为体力不支精神恍惚乃至昏迷错过了这场初遇。在艾斯的眼中，照顾她的是耶格夫妇，一起患难的是Mikasa，而让她在意到初次开口说话的，是阿尔敏。艾伦，只是耶格夫妇的孩子，Mikasa重视的人，以及阿尔敏最好的朋友，除此之外，她的确没有更多的感情了。
但这并不妨碍艾斯关心他，就像她已经将他们通通放进了心里，当做家人了。
走了一阵子，就看到在路口等他们的阿尔敏，少年的头发又长了一些，被风吹开留海露出澄澈的眼睛，望见他们后泛起点点光泽，冲这边挥起手来，“艾斯，艾伦，Mikasa！”
“来的挺早嘛，被妈妈耽误了一会儿在家，没等久吧？”艾伦三步并两步跑过去道。
“没有啦。”
“那就好，我们走吧。”艾伦转身就带路了，反倒是Mikasa默默看着阿尔敏也围上了白色的围巾，她自然看得出那针脚出自谁的手，更别说上面还有鲜艳的装饰，她可是清楚记得艾斯请教她怎么钩针织花呢。只不过，她研究了一下，与其说是单纯的装饰，怎么看都很像是——她转过头望着艾斯，轻声问道，“你知道调查兵团吧？”
“当然。”艾斯眨眨眼，“谁不知道调查兵团？”
“那你知道……阿尔敏和艾伦他们，有过想要加入调查兵团的想法吗？”
“我知道艾伦，但是阿尔敏的话，他只是想要走出巨壁，他向往外面的世界。”
“只有调查兵团能够出墙！”
“是啊，只有调查兵团能出墙，Mikasa你舍不得艾伦么？”艾斯似笑非笑地问道，她直直望着Mikasa，让后者有一种被看穿的错觉，被Mikasa压下去，她不相信抱有同样关注和在意的心态的艾斯会不理解她，“难道你不担心阿尔敏？出墙有多危险你是知道的。”
“Mikasa，我啊，比谁都要在意阿尔敏。”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约定好的地方，很空旷，积雪都没有被破坏，打雪仗也好堆雪人也好，总之是玩耍的好地方，艾伦和阿尔敏已经大呼小叫要分班了，艾斯才加快了语速，“所以只要是他的决定我都不反对，况且——”
Mikasa到现在也忘不了，那个时候艾斯静静望着阿尔敏，漂亮的侧脸在雪地里好像映出光来一样，“——我会保护好他的。”
明明比他们谁都要弱，为什么艾斯能够淡然的说出那样的话，为什么……Mikasa那时候只当她是无知，后来想起来，才觉得哀伤，原来那时候开始，艾斯就订好了目标，比她还要直白勇敢的多。
而现在，Mikasa只是愣愣看到她跑上前去，站在阿尔敏身边，不顾艾伦反对要和阿尔敏一伙，结果被艾伦和Mikasa一伙追的到处跑。两个人体力都不好，一会儿就跑不动了，被艾伦一把扑住，大声嚷嚷，“艾斯你绝对和我有仇吧，打的那么狠，你肯定在雪球里包了石头吧！”
“啊，被你发现了。”
“喂你就这么干脆的承认了啊！超级疼的好吗？Mikasa，她犯规！”
“艾伦，别闹了。”
Mikasa拉起阿尔敏，也拽起艾伦，她当然知道艾斯只是开玩笑没有真的在雪球里包石头。还躺在雪地上的艾斯也在笑，脸蛋红扑扑的，和平时淡淡的样子很不一样，Mikasa这才发觉，艾斯的围巾上，也有和阿尔敏一样的标志。那是鲜红的半翼，原本被折在里面，这会儿翻出来了，和阿尔敏的是一双，左右舒展，栩栩如生。
四个人那天都很开心，最后还堆了一个雪人，艾斯找了树枝给它做了个笑脸，然后几个人便找了个干净些的地方坐下休息了。回家的时候暮色四合，映着夕阳他们约定好，明年冬天下雪的时候，他们还要来玩，只是还不到第二年冬天，他们就发觉，这已成了一个不可实现的奢望。
这是844年的冬天，灾难降临前最后的平安，而在845年，超大型巨人的出现，打破了人类维持一百年的平静幸福。那一日，人类回忆起被囚禁的屈辱，在一片血海之中惊叫着，被吞噬。
只是现在此刻，谁能预料到以后呢，又有谁能阻止厄运呢？
没有人。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