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有人渣替我爱你》牙疼

8、唇点掌中月

　　董幸双居住的出租屋在六楼，尽管她所在的楼层设有电梯，但是从小区入口到进入电梯再将人架着往屋子里搬，这过程不亚于搬着砖头扛着米袋逛大街，连小腰都成精了代替主人发出疲惫的呻吟。

　　傅青萦其实并没有妹妹出租屋里的备份钥匙，但为了不让妹妹醉酒躺大街，她只得礼貌地询问了妹妹的意见并在妹妹沉默“默许”之下将对方的包包搜了个遍，最后终于找到了钥匙。

　　防盗门与大门总算开了，向葵挺到这个时候终究是熬不住、两手臂力一泄、背上的人就这样斜斜地朝外歪倒；一直在旁边守着的傅青萦慌忙稳住妹妹滑落的身子，将之扶正后、随手关了防盗门便跟向葵一左一右挟着人往卧室的大床走去。

　　这俩虽然扛着同一个人，但是人在眼看着距离目的地没多远时多少总有些兴奋与迫切，故而她俩几乎是同时一道松手，那本来意识模糊董幸双估计是被狠狠地往床上砸了一下，竟砸出了个短暂清醒——她下意识扬起右手，恰好向葵就在她的右边，董幸双醉得迷迷瞪瞪地往右一搡，下意识地蹦出了一声短促而有力地咒骂：

　　“滚，丑八怪……”

　　也不晓得是董幸双醉后力度太大还是向葵无意间被人狠狠地暗算了一把，总之这么一下将向葵搡得倒退两步，身子直往后倒，差点撞翻了床边老旧的木衣橱。

　　傅青萦见状连忙绕到大床右边，上前去扶向葵，并迭声地解释道：

　　“她在骂我呢，她把你认作是我了……”

　　她这么说完后转过身，往卫生间去取了洗脸的面巾，端来了一盆清水。

　　向葵依旧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又是在衣橱找出干净的睡衣，又是给妹妹擦洗身子，不由得冷笑一声：

　　“她刚刚要是真的在骂你，你还真贱。”

　　傅青萦动作顿了顿，随即继续手上擦洗的动作。她背对着向葵，两人都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但是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心里肯定都不怎么舒爽：

　　“她是我妹妹，她不懂事难道我还不懂吗……”

　　向葵冷冷说道：“她成年了，已经正式进入社会，参加工作，还有什么事不懂的。”

　　傅青萦将那条沾了呕吐物的面巾放回水盆里，以直起的身子遮掩着妹妹裸/露出来的肌肤，语气尽量温和地说道：

　　“向葵，谢谢你送我们回来呢，你都累了一晚上了，要不就去洗洗吧。”

　　向葵一看她遮遮掩掩的动作的就知道她是想要支开自己——木衣橱与床边的距离其实不到一米半，她不退反进，一步上前、正正地站在傅青萦身后，她并不需要让彼此的身体完全贴近，就着对方颤抖的肌肤与她体温相熨，明明两个人身上的汗味、酒气都相当刺鼻，然而这样暧昧的站姿反而使这些浑浊的气息显得愈发催//情，仿佛稍稍沾上就能越过那线理智的禁区。

　　向葵的声音忽而压得好沉好沉，然而又无比温柔，她几乎是笑着说道：

　　“为什么急着赶我走……你怕什么？是怕我偷看了你妹妹，还是怕我看见不该看的？”

　　“……”傅青萦为了不靠在她身上直挺挺地杵着、憋得脸都红了：“……我怕你发现我妹妹有蛀牙，还没等她醒来就先敲我个几千块补牙齿。”

　　向葵“啧”了一声，声音里饱含了对其不识情趣的指责与对世人误解牙医这一神圣职业的愤怒。她讨了个没趣，干脆转身走出卧室，大大方方地进了卫生间。

　　傅青萦总算松了一口气，将妹妹身上沾满酒气与污迹的衣服脱了下来，便听见向葵在卫生间里面喊道：

　　“这种老式热水器要怎么用！”

　　傅青萦完全走不开，便虚张声势的喊过去：

　　“我马上过来！”

　　随后，不管向葵怎么在里面嚷嚷，她都只是嘴上随便应答；快手快脚的又以洗净的面巾给妹妹擦了一遍身子，又取过干净的睡衣给她换上。

　　卫生间那儿又传来唤声：“傅青萦，你是不是想将我冷死在这儿！”

　　青萦迅速的拉高了被子盖上董幸双的身体，才急急忙忙往卫生间那儿赶——

　　“来了来了！”

　　青萦很熟悉这出租屋的格局，她几乎是一眼都没落在向葵身上，目不斜视的一把按下热水阀的开关——淋浴用的莲蓬头此前被人很随意的丢在一边，在晃悠悠的悬在半空——此时水阀一开，整个莲蓬头就像活过来一样，欢快的跳着踢踏舞、将满腹的热水乱七八糟溅得到处都是。

　　傅青萦脑海里的第一念头就是：糟了，我被妹妹的卫生间弄脏了，可得打扫干净才能离开。

　　然而身旁有人“呀”的一声，将她的思绪拉回现实，在那不经意的抬眼之间，她看到了上身衬衣几乎被完全打湿的向葵。

　　那人衬衣包裹着的、一双/饱满的/丰盈于/湿润/的衬衣中轮廓毕露，如神女堆砌的雪峰，浑圆/耸立，又于一层薄薄的布料之下若隐若现。

　　只消一眼，便足以给予青萦足够的冲击，她慌张的抓住那个乱窜乱溅的莲蓬头，急忙的移开视线，掩饰自己偷觑的事实。

　　“……刚刚那个就是热水阀，你慢用——”

　　“傅青萦！”

　　向葵突然喊道。

　　青萦不敢回应，她尴尬、又有些脸红，羞的耳朵都红了，赶紧转身要离开卫生间。

　　结果，她身后的向葵却是抢上前来，一把将卫生间的门掩上！

　　青萦一颗心砰砰砰的跳，她没由来的开始紧张，迟疑着说道：

　　“……我要出去照顾幸双……”

　　“顾什么，她都睡过去了。”

　　向葵摁住门，将身前的人圈在自己手臂之内。

　　青萦只感觉自己被拽住了手，卷紧着腰，有两片暖热的唇瓣与她挨得很近很近：

　　“……我总会想起你……”

　　青萦觉得自己有一刹那的心慌，掌心因为紧张而冒汗。

　　“我不知道我有什么值得你记住的……”

　　向葵撑着门板的手忽然一把攫住她散落的长发，傅青萦被迫侧过脸来，定定的看着她。

　　向葵脸上的笑又变得温和起来，不像她手上那样具有攻击性。

　　“我从没有忘记过你，我希望终有一天，你会像我记住你一样，对我刻骨铭心。”

　　这样的话语，在这样暧昧的氛围下，在这样的美人口中说出来，几乎就像表白一样。

　　如果傅青萦是十来岁出头的小女孩，说不定还真会信了。

　　“……向葵，我……你对我有不满的话，我们可以私下再解决，这里是我妹妹的房子，我不想……”

　　“可是我想——”

　　将人拉近自己面前，发狠似的吮上她的双唇，在她的嘴里感受着鲜活的自己，肆意地嘲笑着现在的傅青萦：

　　“你妹妹都不拿你当人看，你又何必管她。”

　　*****

　　当傅青萦还在抱怨自己上围成长得过于缓慢的时候，向葵得穿上两件内衣才能让上围的颤动幅度看起来正常些；当傅青萦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拿着同桌的数学卷子大抄特抄的时候，向葵可能正在给班上的差生写作业；当傅青萦指着以前WW的偶像剧抱怨着少年勒索、制霸校园的桥段过于脑残的时候，向葵也正在被那些脑残的少年给勒索着。

　　高中的时候全级按成绩分成六个班，一、五属于实验班，其实亦即是全级的重点班了。因傅青萦的种族天赋就是学渣，所以她那稀烂的成绩就刚好够进个四班而已。

　　虽然除了一班以外，她在其他班里都有相熟的同学，但是真正与向葵打照面的时候都已经是高二学年的事了——也不是没听说过向葵这个人，然而直到见面的时候傅青萦心中最真实的感受只能是闻名不如见面。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那日的向葵形容确实过于狼狈，浑身上下都被雨水淋个湿透，扎成马尾的头发湿成了黏糊糊的一片贴在额头上，就像是漫画里面拿紫菜贴成的半月头，这样看起来不仅显得更丑了，而且还有几分搞笑。

　　傅青萦忍着没有笑出声来，当然那时候的她也不敢笑，而是撑着伞走上去，随口地问了一句：

　　“我有伞，要不咱俩一块走吧。”

　　那个时候的向葵瑟缩着肩膀，睁着一双既不圆润也不明亮的眼睛戒备地看着她。

　　傅青萦走到向葵躲雨的屋檐下，随手收起了雨伞搁在一旁；她放下了书包，取出了面纸——那包面纸大概是向葵当时唯一敢抓住并且还是干燥的东西。尽管傅青萦给的那包面纸气味过于浓烈，基本上一打开在场的两个人都忍不住会打喷嚏。也是难得当年的向葵真的是一片赤子之心，丝毫不嫌弃地打开包装胶，取出纸巾就往脸上擦拭。

　　“……谢谢……”

　　就算别人说这个人怎么怎么的不好，怎么怎么的丑，怎么怎么的胖，但起码这个人的声音是说不出的温柔好听。傅青萦也不晓得怎么跟这个人相处，只得无聊地乱扯一通：

　　“你没带伞？”

　　“带了。”

　　傅青萦疑惑问道：“那你的伞呢？”

　　向葵低下头，像是没听见对方的问句。

　　傅青萦忍不住又问了一遍：“既然有带伞，为什么不拿出来，要在这里淋雨？”

　　向葵许久许久都没说话，久到傅青萦几乎要说“我们快走吧再不走的话太阳都要下班了”的时候，向葵才说道：

　　“我有带伞的，有带的……”

　　据向葵的描述，就是她在教学楼楼下撑起雨伞准备走出学校的时候，同班的三个女同学一哄而上，都挤到向葵伞下要搭个方便。然而这三位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挤着挤着就把向葵挤出了雨伞外头，最后干脆连人都忘在脑后，撑着向葵的雨伞快步走掉了。

　　当时雨势颇大，加之回家的路还有几个站远，向葵毕竟不能一路淋雨回家，也只得缩在旧民居的屋檐下先躲雨。

　　傅青萦听完了上面那段，只觉得自己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也顺便get到了新的抢劫技能点。既然安慰的话语说不出口，她只能举起雨伞，看向身旁的向葵：

　　“你那雨伞就当送出去济贫算了，我的雨伞够大，我们一块走吧！”

　　向葵愣了一下，像是一具生锈了的机器，反应迟钝的意识到别人对自己露出的好意，她在几个瞬间的挣扎中，终于忍不住，承接住对方的示好。

　　“好……我们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