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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第三章 ● 10 ...

  •   三年一班的两个座位都是空。

      许宁初失踪了。裴少屿请假没来上课。

      一连两天,周祈言都会在下课时分,走到三年一班的教室外面,守候着那两个人的归来。

      而许宁初这个女骗子欺骗裴花的话题热度还是未消。

      “我要是裴花,我都伤心死了。”

      “裴花不会那么脆弱啦!”

      “可这次不一样。对那个女骗子那么好,她没地方住,请她住到自己家里,还帮她去捉流浪猫。我想起来都替他不值,心里恨得痒痒的。”

      “女骗子绵里藏针,裴花也是肉眼凡胎,哪里看的出来。”

      “这比背叛要可怕,从头到尾都是欺骗!”

      “放心啦,花花公子裴少屿不会那么不堪一击的。”

      “希望如此罗!”

      两天了,裴少屿没有回来。周祈言独自去了裴少屿家找他。可是象贤郡这种别墅小区不是谁都可以进的。

      周祈言好不容易说通保安,让他往裴家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是他家阿姨。只说裴少屿去广州了,还没回来。

      “那能帮我留个言么。就说我来找过他。”

      保安如实说了。“那边问你是哪位,找他有什么事。”

      “我姓周,是他的同学。找他么……就说找他打球。”

      失落地走回学校。独自在空荡荡的球场上打球,独自坐在篮球架下休息。校园里所有的大字报都已经清除掉。除了偶尔听到有同学议论,校园里已经平静得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太阳落下,暮色来临。远处的人都已分辨不清。

      学校晚自习的铃声响起。他站起来准备进教室。回转半个身就看到了裴少屿。

      “回来了?”

      “恩。刚下飞机,听我家阿姨说你找我就过来了。”

      周祈言还待说点什么。裴少屿却抢先问:“你不是要打球吗?”

      说来就来。球场上只有两人脚步奔跑的声音,有球拍打在地面的声音,球撞到篮筐的声音。

      约莫一个小时以后,两个人都大汗淋漓。

      球滚到了一边。裴少屿半蹲着身子,他和周祈言之间的距离隔着那么几米。

      “自从那件事情之后许宁初就下落不明你知道了吧?”

      “谁啊?”

      “许宁初啊。”

      “与我何干?”

      周祈言被他的冷漠吓到了。“我知道你恨她,但是也许真相不是你想的那样。她一直深陷于淤泥,也总是被命运所逼。如果你想听……。”

      “我不想听。”他嘘了一口气作势要离去。

      “真的不在乎她了?真的不想知道她的曾经?装的还挺像。那你怎么会一下飞机,就来学校找我。我想你也知道我找你的真实目的,不是打打球那么简单。口是心非了吧。”

      一针见血,被看穿了,裴少屿被堵得哑口无言。

      在乎她才会失落。恨多半都源于执念。周祈言看他不说话就知道自己料想的不错。

      “走啦,请你去喝酒。”

      半个小时后,两人坐在海边的一块黑色礁石上吹海风喝着酒。

      一瓶接一瓶,黑色礁石下已堆了不少的空瓶。喝到两个人都有三分醉。

      “周祈言,你去找过她吗?”

      他摇头。“你要是能原谅她,她尚且还有一线希望。你要是不能原谅她,即便找到了她,也改变不了什么。况且她有心躲起来,自然是不敢再面对你。”

      “看样子你还真的很了解她。”

      “当然,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还有谁更了解她——所以,你能原谅她吗?”

      “原谅她?你觉得可能吗?”

      周祈言抿下一口酒,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与他纠缠,便开口说道:“你知道苦是什么滋味吗?像你这样从娘胎出来,就含着金钥匙,过着锦衣玉食的少爷,是怎样也不会明白的。你在天,我们在地。你能想象吗?肮脏的阴沟,蚊蚋飞舞,垃圾和脏物堆得像腐烂的山,上面横七竖八挂着晾洗的衣服,那里的男人和女生会为了一点琐事破口大骂大打出手。而我和她都出生在那样的环境里。”

      那些蒙尘的过往被开启,记忆渐渐显影至清晰。

      “我比她幸运的是,四岁,我有父母温暖的怀抱,她却开始品尝这世间冷暖,没有总角之宴,没有言笑晏晏。她永远无人问津,一个人留守在家里,永远脏着一张脸,穿着不合身的破旧衣服,小心翼翼问我:‘祈言,你有吃的吗?’吃不饱,穿不暖,饿慌了的时候甚至抓地上的沙子都往嘴里塞。她也就靠左邻右舍,比如廖奶奶,我母亲给她一点接济而勉强活下去。

      “她常常说:‘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长到这么大的’。我也很纳闷她是怎么长到这么大的。孤苦伶仃,朝不保夕。可是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他的父亲许恕。这个男人如魔一样盘桓在她的命运里。他赌博酗酒,没钱了就去偷去抢,还把许宁初,他的女儿拉入了地狱。每天早上会带她去人流集中的地方,教她去偷东西。告诉她这只是在帮爸爸赚钱而已。

      “那个年代,我记得,城东和城西刚建了百货厂商。个体经营也渐渐兴盛起来,他父亲就带着她每天早上出门,去百货大厦或者去一些人多的集市行窃。用孩子做掩护去偷窃,被发现了也很好脱身。小孩子嘛,不懂事,乱抓乱取,这样的借口一抓一大把,许宁初就成了父亲绝好的工具。
      “偷不到东西就只能饿着,偷到了就有吃的。很快,许宁初能练就了很好的身手。你别看她四岁,可是她的肚子和她的身手挂上了钩,为了填饱肚子她只有多‘赚钱’。从四岁开始,许宁初眼里最重要的东西就是钱。她很会选择猎物,下手也很快。赚到的钱就被许恕拿去赌博酗酒,挥霍一空,还欠了别人不少钱。

      “后来,掉东西的人多了,反扒的巡逻警察也多了。偷东西也不太保险了。许恕就带着许宁初去行骗。就像你在报纸上看的那样,钻到行驶的车下面,通过碰瓷的方式来诈骗钱财,那都是家常便饭。不光这一种手段,许宁初的手段很多,都是许恕教的。她的恶迹种种也开始在我们棚户区流传。被大家嫌恶,都避之不及。谈起她就像说起洪水猛兽。大人们都会告诫自己的孩子,她很坏,千万不能和她往来。也就是那个时候,许宁初渐渐被同龄人唾弃,隔离。她只能脏兮兮地站得远 远地看着我们玩耍,她一靠近,所有孩子都跑掉了,没人愿意和她玩。”

      “她察觉到了别人的异样吗?”裴少屿突然发声。

      “她也是很敏感的,自然也能察觉到。他们不光躲得远远地,还在她背后偷偷叫她大骗女。慢慢的,她也知道自己做着不干净的事情,是个让别人讨厌的人。她总是问我‘为什么我和别人不一样’是啊,为什么她就不能和我们一样。我也很想让她和我一样,在五岁的年龄和我一起去读书。我和棚户区的其他孩子背着书包去上学,她总是很羡慕,可是她的生活,仍然是听许恕的摆布,在闹市区骗取别人的信任和钱财,不然轻则被饿上几顿作为惩罚,重则被打,皮开肉绽,头破血流。

      “我记得有一次,她尾随我和我母亲,走到了学校。她睁着大眼睛站在我的教室外面看我们读书,却被很快赶来的许恕拉走。那天放学我回家的时候。特意去她家看她。因为被打伤了,她就躺在床上,伤口已经结痂。她就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也不呻吟,也不喊痛。所有的孩子被打都会求饶。只有许宁初不会。她就是那么倔强。从来如此,被打也好受屈辱也罢,只是死咬着嘴唇,她从来不知道哀求,她甚至不知道疼。所以邻居廖奶奶都不知道她被打。

      “她被打了,自己却还很高兴。她总觉得跟父亲坦白了,受了一顿打,她就解脱了。‘爸爸说明天我就可以去读书了’。可是哪里有明天。明天永远遥遥无期。她也总问她父亲:‘爸爸,我们的钱赚够了?’‘我明天真的可以去读书了吗?’她期盼的没有来临,于是她开始反抗,却只换来一次又一次的暴打。”

      说着说着,周祈言眼眶红了。他努力睁大眼睛凝视着前方的海。那儿并没有星光,深沉而静穆,浪兀自翻涌。

      裴少屿的心也像浪一样在翻涌,他上下唇紧紧地闭着,上下齿互相摩檫发出格滋格滋的声音。“就没有人能干预吗?”

      “干预?谁能够干预?警察吗?没有人可以救他,她自己也知道,要脱离这牢笼,只有和许恕对抗。尤其是当她渐渐长大,自己都可耻那样的生活,再多当一天女骗子都让她觉得恶心,也不想要被别人在背后戳着脊梁骨骂。所以在她八岁那年,她真的差一点死掉。那天早上,不管许恕怎么软硬兼施,她就是不去,宁死也不去,要和他决裂到底。我看到了,许恕下狠手拳打脚踢,就好像那不是他的女儿,只是一件可以随意处置的物品。周围的邻居赶来相劝,许恕终于被拖走。许宁初失去意识的时候,那两只手还是紧紧抓着自家大门的把手。廖奶奶打了急救电话,救护车到了的时候,护士门好不容易掰开了她的手指。医生说她生命体征很弱很弱了,要是送医再完那么一点点,就真的没有救了。虽然昏迷了很久,可是她的意志很顽强,挨过了危险期。也因为这件在当时还算轰动的事情,许宁初上了报纸电视,被很多人得知她的遭遇。实宁儿童福利院便包了她的医疗费用。在医院受伤治疗的那段时间,她就靠吃百家饭活下去,今天东家给她送一点吃的,明天西家省一些食物送给她。

      “也就是那个时候,许宁初迎来了她生命中的最大转机。许恕因为参与组织地下□□被抓,刑拘期间,检察院又搜罗了一些证据,用多项罪名起诉他,包括虐待,强迫未成年人犯罪,组织买马,聚众赌博等等,他被判了好几年的刑。在监狱里面呆了近五年。而这五年时间,是许宁初生命中几乎可以说是最为快乐的时间。

      “她母亲遗弃了她,父亲在监狱,她成为事实孤儿。儿童福利院愿意收留她,可是她拒绝了。她认为她又独立生活下去的能力。出院后,她被派出所送去读书。学费也由福利院承担。那年她八岁,坐在五岁的孩子堆里面,年龄最大,个儿也最高。她的事迹已经广泛传播,同学们多已知道,他们会叫她女骗子,在她身后朝她扔石子,嘲笑她,欺负她。所有的委屈都要装在肚子里,轻蔑更加让她坚定要与从前割裂,一门心思只想要读书。八岁了,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懂。她要付出的艰辛远比常人要多得多。她不光要读书,还要自己照料自己,还要赚钱生活下去。学校里面,有些娇生惯养的少爷小姐不愿意做每天的值日,也不愿意参教室的卫生打扫。她就主动把这些活儿揽过来,获取些许酬劳,又或者在周末的时候去卖报纸。她自己照料自己,洗衣服,买食物,做饭菜。同时还不能拉下成绩。”

      裴少屿仰头把瓶子里的剩下的酒全部灌入腹中。他简直不愿意再听下去。她的凄凉与她的顽强,他从来不曾想过,也不敢想象。

      “生活很艰辛,她却很快乐。还是那句话,没有人可以帮她,只有靠自己。她拼命读书学知识,付出比常人多很多的努力,只用了三年时间,完成了六年小学,最终追赶上我们正常入学的人。她能走到今天真的很不容易了。未来不是她踮着脚尖就能够企及,可是她也算是用尽全部力气。
      “许恕出狱后,炼狱那边帮他找了工作,他也好过那么一阵子。可是不久便就原形毕露,赌博酗酒,与从前无异。许宁初第一次骗你,不过因为开学前一天她父亲抢走了她的钱,她暑假打工赚来的钱。她想要读书,一时间起了要去骗钱的念头,结果碰到了你。”

      故事已经讲完了,周祈言觉得自己浑身仍在颤抖。这样悲苦的人生,不是只有电视剧里才有,是真真正正发生在许宁初身上的事情。不知道听故事的人是否和他一样,能对许宁初心生怜悯。
      所以当时她身上的伤,如果不是被自己撞上的,那就应该是他父亲暴力所致。裴少屿低下了头。“她第一次骗我你是知道的?”

      “我知道。”

      “第二次呢?”

      “我也知道。”

      浪舔着白色沙石,裴少屿内心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许宁初两次骗他的钱,周祈言都知道。许宁初当真信赖她,他们走得也更近。

      “她第二次骗我也是因为缺钱么。”

      ”确切地说,是被许恕所胁迫。他赌博借了很多高利贷,他让她来骗你的钱,如果不从,他就会去你家戳穿她。许宁初还怕你知道,便只能拖妥协。”

      裴少屿很难过,许宁初,你就那么害怕我知道么。我有那么可怕么。

      周祈言好像读懂了了他的心思。“怕你是一方面,怕被学校知道知道这件事情是另一方面。她真的不想要那么艰辛地走到了这一步却失去了读书的机会。她只是想要读大学,通过自己改变她的人生。你知道吗,她的梦想是当一名外科医生,工作稳定,不要再为钱而发愁。”

      “可是现在学校还是知道了。”

      “是啊,学校知道了。所以她躲起来了。”

      漫长的沉默之后,周祈言又开口。“你会帮她洗白的对吧?”裴少屿,现在只有靠你了。

      “我?洗白她?”他拍拍周祈言的肩膀。“你想多了。”

      “你会的。许宁初这么复杂我都看的懂。你就更不用说了。”

      “哎呦,听你这口气。知心哥啊,把我揣摩得这么透彻。”

      “当然了。如果你仍然喜欢她,不在意她骗了你,你自然会洗白她。如果你恨她。那就更加要帮她说话。只有这样,她才有回校园的机会,你才能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裴少屿仰头看天笑。不错,周祈言说的不错。

      昨天他陪肖潇去广州公演,可是满脑子仍然都是许宁初。是她那伤心欲绝的眼神和哭泣的面庞,不能忘。被她欺骗也让他难过许久,可是这两天,他也想明白一个问题。许宁初曾经很多次找借口要还钱,当时不明白这家伙的意图。总觉得她脑子进水了,现在终于明白。她也曾试探地问过自己,如果深信的人并不善良。她确实不够善良,可是邪恶与欺骗也不是她本性。正如他自己曾经认为的那样,她是天使也好魔鬼也罢,都喜欢她。

      从父亲那儿听说她失踪。他也心急如焚。阿姨告诉他周祈言找他,更是毫不停留就跑去学校。他想要知道关于许宁初的一切。

      话说得很自信很绝对,可是周祈言还真不能确信裴少屿会不会帮她。“你呢?如果学校真的要追究,你会帮她掩盖么?”

      裴少屿不置可否。“我倒是也看出了一点端倪。”

      “什么意思?你直说。”

      “你肯定知道许宁初在哪儿。”

      两秒,周祈言笑了。“看来你也挺了解我的。”

      “我明白你今天找我来的用意了,肯定也不是让我听个故事,最主要的,还在刚才你问的那句话。”

      “对,你说对了。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一根汗毛。简单说就是这样。可是,你怎么看出来的?”

      “她不见了,你不着急,也不去找,反而拉着我,磨破嘴皮子,把我拉入你的阵营,要我原谅许宁初。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下落。”

      “是,你说的不错。我确实知道她在哪儿。是颂如姐找到的许宁初,然后告诉了我。我可以告诉你她在哪儿。不过……”

      “不过我要先搞定学校是吧。”

      “她现在还好么?”

      “她还好。”裴少屿能这样问,周祈言终于放了一百二十颗心。

      “她在什么地方?还在这实宁?”

      “是的,还在实宁。她欠你的还没有还,怎么可能走远。”

      两个人会心地笑。他们爬下了那块礁石,边说边走,周祈言又把许宁初所处位置详细告诉了他。又走了一段路,裴少屿想到了一个问题。刚刚周祈言述说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对劲,只是不方便打断他。“你说许宁初的妈妈抛弃了她,是什么意思。她妈妈不是已经过世了么?”

      周祈言摇头:“她妈妈嫌家贫改嫁了。一去便杳无音信。他父亲骗她说是过世了。我母亲也常常提醒我要瞒着她,所以从不敢告诉她真相。免得她伤心。过世总比不要她好。”

      “哦。”好半天,他才叹出一口气。从一开始认识她就觉得许宁初有很多谜,没想到谜团揭开了,被新生母亲抛弃,被魔鬼父亲折磨,竟是如此凄凉。

      两人走到了分岔路口,击掌告别。

      回到家里。裴少屿想告诉父亲,不用再满世界去寻找许宁初。当他走到父亲的书房门口时,却听到女人的哭泣声。

      “找不到她怎么办?她到底去了哪里啊……我都担心死了,吃也吃不下。”

      他的手迟疑了一会儿,然后才敲响了门。

      听到父亲声音说进去。除了父母,居然看到了自己的舅舅,莫岑音,肖永亭。莫岑音背着门,饮泣已久,无法平静,貌似在偷偷抹眼泪。

      “爸。你不用找许宁初了。”

      “你知道她在哪儿?”莫岑音很激动地跳起来。现在管不了那么多,她也不怕让人知道。

      “我…我刚刚在门外,不小心听到了一些话……阿姨先告诉我,你刚才是在着急许宁初吗?”
      莫岑音点头。

      急成这样,也太不寻常了。“我还想问一句,阿姨……为什么这么着急许宁初?”

      肖永亭站起来替妻子回答。“你莫阿姨是许宁初的亲生母亲。”

      肖潇的继母竟然是许宁初的亲生母亲。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如此荒唐。不敢相信。她抛弃了自己的女儿,过着贵妇人的生活,让她陷在淤泥里,现在又如此着急。

      裴少屿怔忡良久,才缓缓开口:“我知道。”

      “真的?带我去?”

      “现在已经很晚了,明天吧。”

      “明天吗?可是我一刻也等不了了。”

      “她现在很安全,就别担心了。”

      “好吧。明天几点,我和你们一起去接她。”

      “岑音啊,你还是不要去了。”裴诚也发话了。

      “我,我想去啊。她失联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我想马上认她,我不能再失去她了。”

      “对于相认这件事情,阿姨还是不要着急了,万一她不能接受呢……对不起了,阿姨,我就直话直说了。”

      大家便一起宽慰莫岑音。“是啊,再等等吧。”

      送走了莫岑音和肖永亭,裴少屿也回房洗澡。裴诚却发现自己的小舅子程武还杵在那儿。

      “对了,这么晚来这儿干嘛呀?”

      程武摆一个笑脸,冲着她姐姐说:“姐,有件事儿跟你商量。”

      把她姐姐拉到一边。半个小时后,妻子终于回到了卧室。

      “怎么啦?”

      “他啊,来借房产证的。”

      “借我们家房产证?”

      “不是这栋别墅的,是我自己的那个四室两厅。我们住的这屋,我哪敢动啊?他想打这主意,我还不让呢。”

      “你借给他了?”

      “借了,我亲弟弟啊。哪能不借?”

      “干嘛用啊?”

      “他说要拿去抵押贷款做投资。他看好了一个投资项目。”

      “他看上的项目能赚么?别赔罗。”

      “呸呸呸,乌鸦嘴。可别小看了我弟弟。”程倩说着说着又叹了口气。“我不太喜欢许宁初那孩子。没想到是这种人。你说我们一家对她多好啊。这样欺骗少屿,简直是东郭先生与狼啊,还好被发现了。”

      “行了,你又来了。别把你儿子比做东郭先生。他的事情,让他自己去处理。”

      “那你还让她教吗?”

      “只要儿子愿意。”

      “不行啊,我跟你说……”

      “又来了,怎么说也是莫岑音的女儿,不看僧面看佛面。睡觉!”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三章 ●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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