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四章 ● 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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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程武为什么要绑架并猥亵一个和他没有瓜葛的女孩子，裴诚在他的书房里审他一个小时，程武就是不肯说，只把罪责都推给许恕，是他让我这么做的，我也不清楚的。就按照他的吩咐。
“你是猪吗？他让你做，你就做！”
不啃声。
“你到底是怎么认识许恕的？”
还是不啃声。不过程武倒是保证以后再不做这种缺德事情，还要跟许恕这种人渣绝交，更是主动拿出手机，当着裴家一家人的面删除了。很诚心地把手机交给裴少屿请他检查。
“那你怎么把你姐姐的房子卖了？”
“投资失败了，被银行抵押出去了。”程武编着谎言把真相掩盖过去。
太太程倩总是在旁护短，裴诚也审不出什么，只能警一句”下次还这样荒唐就直接送你去公安局！
就这样，程武摆脱了姐夫，出了裴家。
裴少屿一路跟着舅舅到了一个地下赌场。对，他手机里的照片是删掉了，可是短信发送向里面也赫然记录着这些照片曾被发送给他人。
他不允许别人留有那样的照片。他不允许那些肮脏的人，肮脏的东西玷污许宁初。
他要找到那个叫做禹爷的人，让他删除手机里的照片。
地下赌场里面，禹爷是见到了，说明来意，却被嗤之以鼻。禹爷护院的狗特别多，裴少屿拿他没辙。
一心想着销毁照片的他，不顾一切放了一把火，火势渐大，烧着了整个赌场。火光冲天中有人没能逃出来。
禹爷心疼他的基业，死活要救火，被烧死了。烧伤的人也不少，裴少屿舅舅程武被烧成重伤。整个赌场化为灰烬。
他只是想要销毁禹爷的手机，烧掉照片，没有想过要害任何人的。不过，即使是被关在警局，他仍然无悔。
震惊了整个实宁市的大事件。而公安局在案发当天破案，更是让等候在公安局门口的记者们兴奋不已。又有新闻素材了。为首的一位警察当即表态明天召开新闻发布会。
民警们连夜审讯，第二天记者招待会如期举行。原来富二代纵火，最初的动机就是为了毁掉几张不雅照片。不过就是为了那么一个女生，就如此过激地自我毁灭，多么荒唐嚣张，无知又可笑啊。在记者的笔下他一定会成为实宁市十年来最大的笑话。
记者会上，不起眼的角落里，犯罪嫌疑人的父母瑟瑟而立。出了这样子的事情，裴诚一夜之间老了很多。两鬓的霜发又添了不少。可是他还不能垮，他是家里的主心骨，他要挽救儿子，还要宽慰自己的太太。此时的程倩浑身都在，还好有丈夫的扶持。儿子前天还是好好的，昨天就成了犯罪嫌疑人。而自己的亲弟弟被重度烧伤，还躺在重症病房。这一切根本就不像是真实的，像一个噩梦。
与他们两位十米之隔的地方，站着许宁初。她不敢靠近裴家夫妻二人，也不能靠近。一靠近程倩就会有很大的反应。她激动地挥着拳头：“都是因为你，你这个灾星！你滚！”
是的，归根结底，许宁初，你才是罪魁祸首！这些罪本该是属于你的。可是裴少屿替你挡了！
当她得知裴少屿被抓的原因，那一霎，觉得有人用刀在剜她的心。裴少屿，你何必为了我这样的女骗子葬送自己。裴少屿，我不值得你为我这样做。
记者会之后，裴氏夫妇终于见到了儿子。程倩握着儿子的手，因心疼而哽咽，满腹的话说不出来。他前天才满十八岁啊，第二天就出了事。世事残忍啊！
就几分钟的见面时间，裴少屿复被关押，夫妻两人出了警局，助理余忠明受他托付去请律师了，裴诚亲自开车载妻子去医院。程武重度烧伤，已经没了人样。医生说被烧伤的人难免会出现心里障碍，让家属多鼓励他。程倩只好多同他说话，偶尔也责备他几句。“你怎么就染上赌博了呢？！你是不是为了筹赌资，所以才把姐姐的房子卖掉了，你在家里是不是没说老实话。你知不知道啊，那个叫地下赌场都是暗箱操作，靠的都是老千手骗赌徒的钱啊！吃人不吐骨头啊！”
此刻的程武，这时候才知道为什么自己只输不赢了。他追悔莫及啊。他恨许恕，当初就是因为他把自己引上赌博这条不归路的。他躺在病床上恩恩呀呀半天，喉咙里发出浑浊的声音。程倩耳朵贴着他的嘴仔细分辨，终于听出来弟弟说的是许恕。
“许恕！许恕怎么啦！”半天恍然大悟。“你是说许恕诱惑你去赌博的？”
程武用嗯嗯嗯的声音做出肯定的回答。
就是说啊，弟弟一向循规蹈矩。若不是许恕，绝不会落到如此这般田地。许氏父女都不是东西！裴家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竟然粘惹上这样的人！许宁初，许恕！咬牙切齿念着这两个人的名字，程倩整张脸都在抽搐！
许宁初不敢去看裴少屿，她一直等到裴诚和程倩走了，她才走进警局提出要见裴少屿。
第二次有家属探望，裴少屿被带到某位警长的办公室。看到许宁初，内心安然不少。不管明天是什么样的结局，至少许宁初，我守护过你，也不曾后悔。
他缓缓走到许宁初面前。许宁初出其不意抱了她，双手紧紧扣住他的后背。
裴少屿，这次换我守护你。我一定要守护你，像你曾守护我那样。哪怕踽踽前行，哪怕荆棘丛生，我一定要护你周全，你等着我！她想哭，却死死咬牙忍住。她有一个信念，要用他给的温暖来温暖他。
民警也不知所措了。真是一场奇怪的见面啊。他与她一句话也没有说。当他被带走了，她还站在原地久久，像丢了魂。
脚下灌了铅，走不动。许宁初好不容易迈开步子，却又不知道去哪。她不想回裴家，她知道程倩讨厌自己。漫无目的走在城市的马路上，许宁初听到了路人的议论。他真的成了人们嘴里笑柄。
“为了一个女的，放火烧自己的亲舅舅，败类啊！”
“我有朋友见过他本尊的，听说他超帅。可是真没想到这么脑残，真的让人五体投地啊。”
她紧了紧自己的拳头。算了，悠悠之口，挡也挡不住。他们嘴里的那个“女的”就是她自己。都是因为她。她是女骗子，她是罪人。她遭致什么样的下场都是罪有应得。可是惩罚不该降到裴少屿的头上。她抹了一把眼泪，告诫自己要坚强，然后决定先去找裴诚。
刚刚上到那栋办公楼，出了电梯就看到了裴诚，他身边还站着几位公司同仁。裴诚把太太送到了医院后，自己就开车回了公司。
“裴叔叔。” 他小心翼翼地叫他。
“你怎么来了？”
许宁初看他历经变故，仍然稳如泰山，对自己也一如既往，对他的崇敬更甚。内心的愧疚更甚。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找裴诚。她只知道，裴少屿出事了，她六神无主，她不知所措。她想要为裴少屿脱罪，可是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只好找到裴诚。和裴叔叔呆在一起，似乎自己也有了力量。
“我……”
“我们现在要去工厂。”
“我可以去吗？”
“好吧，你也一起来参观一下吧。”
她小心跟在他们后面。她其实应该管裴诚叫“伯伯的”。裴诚青年时期耽于发家创业，结婚甚晚，四十岁才得子，如今已近耳顺之年。所以外界大都称他为裴老爷子。许宁初狡黠，知道要把人叫年轻了，才能讨人家开心，便管他叫叔叔。
裴诚所说的工厂，是他的金刚石模具工厂。在实宁市城南的科技园里面。裴诚浸淫这个行业数十年，从刚开始的一条流水线做起，一直到在这个行业占位脚跟。然后不断扩大业务，让模具工厂遍布了全国各大重要城市。同时，各处分公司也应运而生。内贸与外贸并举，慢慢地，他成为这个行业的楚翘，至少在东南地区，无人能出其右者。在这个行业做到巅峰造极，公司的触角也伸向了其他行业发展，项目越做越多，于是形成了裴氏集团公司。
许宁初第一次参观这个金刚石模具工厂。一走进去就只看到一片忙碌景象，机器声轰鸣，员工在各自岗位上有条不紊地操作着。
她在裴家也常常从裴诚的嘴里听到“金刚石模具”这几个词。今天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金刚石模具。小小的一只，还没有巴掌大。
“这是干什么用的？”
“拉丝用的。”裴诚把一只模具托在手里拿给她看。“中间这个小圆孔里面就是金刚石，也就是大家俗称的钻石。硬度很高，能将金属拉成固定直径的细丝。”
说完，裴诚又重重叹了口气。“以前少屿也是这么好奇。他第一次来工厂，和你问的是一样的问题。
“他很小的时候常来工厂玩的。他喜欢透明发光的工业钻石，常常在材料间偷偷地抓一把放在自己口袋里面，然后满场跑，就等着我去抓他。每次被抓到了，还耍赖，让我放了他，再抓一次。'这一次再不会让你抓到我了'那小子太皮了，还常常把我的钻石弄丢。这东西是很贵的，可是我仍然舍不得打他。”
说着说着，他的眼里似有泪。许宁初的鼻子也酸涩。物是人非，他现在却被关在警局里。
“叔叔家里现在是多事之秋，加上工作忙，没时间管你，宁初啊，你就照顾好自己。”
“恩。”
“阿姨说的都是气话，她也没办法冷静，你别放在心上。”
“不会，不会。”
就在这时，助理余忠明回来了。“我去找过刑律师了。他答应接这个案子，他还约我们明天下午两点去他的律师事务所详谈。”他一边说着一边把刑律师的名片递给裴诚。
许宁初也半伸出手。意思是也想讨一张名片。余忠明便也给了她一张。
刑律师出生于律师世家，是实宁赫赫有名的律师，执业以来，办理案件进千起，几乎没有失败的官司。裴诚是不惜花重金请最好的律师。作为父亲，他一定要为自己的孩子争取到最有利的结果。
裴诚点头，端详了好一会儿名片。把他揣进了自己的衣服口袋。
他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交代了许宁初几句，就朝工厂的会议室走去。
许宁初看着那张名片，激动良久，她和裴叔叔是一样的，可以不惜代价。等明天吧。
一整个下午，许宁初就呆在工厂。技术活她也不懂，就只有帮着女工去洗模子。晚饭也不吃的她一直持续在洗模室里面忙碌。她不想吃饭也不想睡觉。她更不能停下来。她一停下来，脑子里就浮现裴少屿的脸。今天在警长办公室里面见到他时，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黑色的眸子里全是欣慰的淡然。她只要一停下来，就觉得自己该死！她真的该死！
换班的人来了一拨又一拨，许宁初却一直呆在洗模室做到了第二天清晨。
又是新的一天，工厂里面疯传着一条消息。员工工资发不出了。因为裴老爷子的妻弟程武，也就是之前工厂里面管财务的那一位，挪用并贪污了公司的钱。
怎么会这样呢。许宁初赶往裴诚的办公室。她不愿意偷听，可是裴诚的声音还是从里面传了出来。自己的妻弟变成了公司最大的蛀虫，贪污了近一年的时间，直到现在才被发现。家贼难防啊，也从来没有在这方面设过防。
“这么大的漏洞。你们这都没查出来！都一年的时间了，就任由他贪污公款！”
听到这话，许宁初一惊，心狠狠跌宕了一下。看来是真的。裴少屿的舅舅挪用了公司的钱。
她从来没有看到过裴诚发火的样子。看来被挪用的数额不小。
一千多万，看大不大，但小也不算小。员工工资绝对不能拖，他的模具工厂不能垮，工厂垮了，根基动摇，一切就完了。“先拿货款付工资！”
可是程武直接闯进办公室，在裴诚耳边几句话。“几家供应商催着要先付费。”
“明明已经交了定金啊！”
“我也是这样回的。可是……”还是一阵耳语。供应商看到了裴少屿被抓的新闻，知道他放了火，伤了人，裴家只怕要官司缠身。担心裴氏近期内会有异动。“可是我讲不通道理啊，嘴皮子都磨破了，说要改合同，要先收到尾款，不然就不给发货了。”
还真是一点风吹草动就明哲保身为先。裴氏还没到那种地步，他也绝不是不守信用之人。可是这种时候，受人牵制，也是没有办法，不能停工啊。“先汇过去吧。”
裴诚决定先把自己的期货卖了，抵员工的工资先。可是期货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卖掉的。于是，他让车间主任宣布了工资要推迟发放的消息，情切请求员工更的宽容。
他只觉得自己头很痛。在外人看来，他就算是泰山崩于前，也是面不改色，再大的风浪，他也经得起。可是自从儿子出事以来，他心急如焚，不眠不休几个晚上。如今公司又遇到一连串的打击。外人哪里知道，他也快撑不下去了，真希望风暴赶紧过去。
许宁初给裴诚买了粥，和余忠明一起劝他多少吃一点。几天没有进食的裴诚勉强刚舀起一勺子粥放进嘴里，办公室的电话又响了。余忠明应了电话。半晌，手臂僵直地下垂。“工厂出事了！员工罢工了！”
怕什么来什么。工厂要是垮了，裴氏不保。
原以为不过是推迟发工资，大家应该会理解。可是没想到这石头投入水里，居然激起了千层浪。十多年的老员工最清楚，裴老爷子从来没有拖过员工一天工资，便猜测裴氏真的遭遇动荡了，毕竟财务贪污赌博，儿子成了纵火嫌犯。于是一瞬间，个个人心惶惶。其中就有那么一个新员工把机器一停，立即有几个人也就被传染了。车间主任立即采取措施，结果没让工人返工，倒和他们起了冲突。矛盾被激化了，结果就是全员罢工。
裴诚领头，公司几个大股东和管理层的人都往工厂赶。就是求也要求得员工复工。
等一行人赶到时，罢工的工人都堵在厂区大门口。工厂领导带着自己的亲信，个个手里面拎着家伙，和员工们对峙着。还有几个带头闹事的员工受伤了，地上留着斑斑血迹。裴诚万没有想到事态竟然发展到这个地步。
带着所有高层90度鞠躬道歉，裴诚保证医疗与精神上的赔偿，及时把伤员送到医院。做完这些，就是安抚自己的员工了。
裴诚拿着高音喇叭，开诚布公地说了公司最近的情形，毫不保留地。当然也很诚恳地讲了自己还是有付工资的能力。只是稍微要缓一缓。
在裴诚的安抚下，员工们终于对公司恢复了自信，由各自公工头领着复工去了。
原以为这就是个头了。裴诚真的觉得自己很累了。也许是老了的缘故。下午约了见刑律师的，他抬手看时间，只差不到半个小时，开飞车应该能到。
车子本来已经启动了，不知道谁大嚷着：“裴总，裴总，裴总在哪儿呢？公司好些项目投资方都撤资了！”
模具工厂员工罢工不过就是从今天上午开始，可是消息就已经传出去了，裴氏这样大的动荡以让投资方决定撤资了。
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一路跑到了裴诚车子面前。
“不要慌，不要慌！又不是天塌下来了！”虽然在言语上安慰别人，可他也素手无策了。这真的是到了穷途末路吗裴诚挥了挥手，“等我回来再说吧。”
可是这句话刚说完，他整个人就倒了下去。
一整天，程倩便对下午的见面迫不及待，现在能就儿子的也只有刑律师了吧。中午，她又去探望了儿子，然后从警局直接赶往律师事务所，电梯马上上到刑律师的办公室，她却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里头有的余忠明焦急万分的声音。“程姐，不好了，老爷子突发脑溢血，现在在医院抢救……”
然后什么都听不进去了。风雨飘摇，这真的是天要亡我吗。程倩只觉得心里一阵绞痛。
在等待抢救的时间里，程倩只觉得自己要疯了。疯了，真的疯了。抢救结束了，裴老爷子仍然昏迷。同一栋住院部里面，躺着她两位亲人。儿子现在关在警局。
上天为什么要跟他们家开这么大的玩笑呢。沧海怎么可能在一瞬就变桑田呢。
同样感到不可思议的还有肖潇。因为裴少屿的拒绝，她难过地跑去酒吧喝酒，最后酩町大醉，在家里躺了一天。等她醒来，裴少屿就成了囚徒。下午，她又听到裴诚突发脑溢血的消息，急匆匆地和父亲赶往医院。
“阿姨，没事的，都会好起来的。”
偎贴人心的安慰，尤其在这样的情境下，多么难得啊。程倩看了肖潇一眼，紧紧捉着她的手，泪水长流。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第四章 ● 0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