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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窗外飞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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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救驾来迟!还望泰安公主恕罪!”卫风双手作揖,毕恭毕敬道。
“是你!”楮墨这才看清跪倒在面前男子的脸,这不就是昨日夜里追杀云陌夕的那名侍卫长吗?
可是,她总感觉哪里有些异样……
卫风惊异得抬起头来,“公主认识属下?”
楮墨蹙眉,难道昨夜他只顾着追杀云陌夕,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存在?
“昨夜……你难道不曾见过我?”
卫风也皱起眉头,侧头想了片刻,突然恍然大悟般,忙道,“属下卫风,此前一直在军中谋事,不曾见过公主!公主所见之人多半是属下的胞生弟弟——卫林。”
楮墨一惊,原来胞生兄弟真的长得如此相像!
只是,昨夜所遇的卫林看上去更加狠决戾气一些,眼前的卫风看上去倒是稳重可靠。
“圣上已等公主许久,还请公主早日回宫!”卫风再次沉下头去。
这人到底是在跟自己说话吗?救驾?回宫?
楮墨向身后望了望,只有自己一个人,确定了眼前之人是在跟自己说话。
“停停停!你,先起来说话。”她伸手指向卫风。
卫风应声起身,身后的侍卫们也齐齐站起身来。
“你为何一直叫我泰安公主?泰安公主是谁?莫不是你们认错了人?”楮墨仰头问道,满心疑惑。
卫风沉默片刻,低声沉吟,“方才心切,属下忘了禀报,如今这大江天下已是宣帝的天下,闰帝病殁,锦宣王已登基,封您为大江泰安公主!”
轰的一声,楮墨的脑中像是炸开了一般。
“闰帝病殁——宣帝登基——闰帝病殁——宣帝登基——”
这句话不断回荡在耳边,楮墨的思绪骤然一片空白。她不顾脚踝的疼痛,凛然起身下榻,一把拎起面前卫风的衣领,怒声道,“你胡说什么?!”
卫风却身后退,语气却依旧恭敬,“属下不敢胡言乱语!所言句句属实!”
见状,身后的几名御林军也上前揖拜,“卫右统领所言不假,闰帝昨夜病逝,天下易主,锦宣王如今已登基为帝!”
楮墨的瞳孔染上昏暗的颜色,她木讷得松开双手,径直瘫坐到床榻之上,思绪早已飘向很远的地方。
窗外,青砖石瓦上覆满了白雪,目之所及一片皑皑,不惧严寒的几株冬梅开得正旺,红梅傲雪,真是江国独有的美。
楮墨从未感到这样压抑与惶恐,她不知皇权究竟为何物,但却由心而生深深的疏离与畏惧。
皇宫?权力?
她从未向往,她相信父王也不曾向往。
父王虽手握重权却一直对锦闰伯伯忠心耿耿,为朝廷呕心沥血,为大江鞠躬尽瘁,一朝为王定是身不由己!
可是……仅是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在她的记忆里,很久很久以前,锦闰伯伯总是来王府做客,他总是与父王吟诗对弈,把酒言欢。而她总是带着紫玥四处疯闹,还总是被伯伯嗔责:“你个淘气的丫头,把我家紫玥都带成小疯子了!”
突然某一日之后,锦闰伯伯再也没有来过王府,她也再没有私下见过紫玥。那时,她只记得父王还有所有叔伯一身缟素祭奠先皇的驾崩,从那以后,锦闰伯伯就龙袍加身,连自己也只能唤他皇上。
……
岁月,将回忆的花瓣零落成泥碾作了尘。恍然,已是隔世。
如今,关于锦闰伯伯,楮墨只听到两个字,“病殁”,简短二字,是非功过只有留给后人评说。而那张和蔼的脸,她是无论如何也见不到了。
想到这里,两行清泪划过了楮墨的面庞,她缓缓起身,踱步走向窗边……
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又一场雪似乎为百姓带来了更多的笑颜,他们的生活似乎从未被皇位的更替所影响……
王是谁又何妨?只要能保大江国泰民安就是好王!为王,父王定不负这大江黎民苍生!
……
“公主,这两个人如何处置?”卫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楮墨拭去脸上的泪痕,缓缓转过身来。
花花已被一名侍卫唤醒,她匍匐在地,不住地叫喊着饶命。莲儿被另一名侍卫拎起,低垂着脑袋,单薄的身躯不住得颤抖。
楮墨冷哼一声,向地上的花花投去一束寒光,厉声道,“你的胆子倒是不小?竟然在京都做这等勾当?!我即刻便把你送往刑部,好好治你的罪!”
凛冽的声音传来,花花浑身不禁打了个哆嗦,忙道,“小人知错了!小人知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胆敢有下次?!”楮墨冰冷决然,目中燃火。
“公主,发生了什么?!”听到楮墨狠决的话语,卫风感到大事不妙,皱眉上前。
楮墨怒眼瞪向花花,狠狠道,“这胖婆娘竟开黑店!用酒迷晕妙龄女子,变卖到青|楼里去!”
“莫非公主……?!”卫风大惊,怒形于色,随即一把抽出腰间的刀架在花花的脖子上,“大胆刁民,竟敢谋害泰安公主!看我取了你的狗命!”说罢便要下手行凶。
“慢着!”楮墨呵断,看向卫风,“这胖婆娘还有两个同伙,方才入客栈,你们可曾见到?”
“方才……”一侍卫蹙眉思忖,忽然抬起头来,“方才破门而入,客栈内还有一白衣男子和蓝衣男子,见到我们便遁窗而逃,莫非……就是她的同伙!”
“竟让他们逃了!”卫风紧握双拳,一脸怒气。
白衣与蓝衣男子?
楮墨皱眉,看来那店小二和书生已趁乱逃了。
侍卫口中的二人应该是陌夕与残玦,陌夕将她从酒窖抱出后她便感到毒火攻心,倒入他怀中便失去了意识。昏迷时她感觉蛇毒侵体,疼痛不已,此刻脚踝仍是阵痛,却已然清朗了许多,看来蛇毒是已经解了……
云陌夕和残玦,想必见到大队人马来袭,又误认为眼前的卫风是昨夜追杀他们之人,情急之下这才遁窗而逃。
可是……他们二人本是代表云国来江国外交,是江国的贵客,又怎会被卫林和侍卫们追杀落魄而逃?
她记得云陌夕说当时是入御书房被当做了刺客,夜宴之时,他本该在御膳宫赴宴,去御书房做什么?
想到这儿,楮墨心中一顿,锦闰伯伯驾崩,父王登基,云陌夕被侍卫追杀……所有事情似乎仅是发生一夜之间……莫非,这其中有什么瓜葛?
她攥紧了手心,不敢再往下细想……
“公主……莲儿的父亲……”沉寂半晌,跪卧在一旁的莲儿泣声开了口。
楮墨回过神来,看到泣不成声的莲儿,又想到那些无数无辜的姑娘,心中蓦然一紧。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救出那些被祸害的姑娘。
她上前将莲儿扶起身,向花花斥道,“胖婆娘,你们把莲儿的父亲怎样了?到底有多少姑娘毁在了你手上?!你把她们卖去哪儿了?”
花花颤颤巍巍低下头去,不敢直视楮墨的双眸,“我……我……我……”。
“你最好从实招来!进了刑部,免不了受牢狱之刑!”卫风威胁道,心里也捏了一把冷汗,幸亏公主安然无恙,若是迟来一步公主有个什么闪失,他该如何向圣上交差!
听到要受刑罚,花花一屁股瘫倒在地,哭啼半晌才失声喊道,“小人只是一枚棋子啊!”
楮墨与卫风神色一紧,难道,这件事还有幕后黑手?
卫风箭步上前寒刀相向,“你若是胆敢有所隐瞒,我便一刀刀要了你的命!快说,是谁在幕后撑腰?!”
花花仓皇摆头,“工部……”,二字刚出口,一星形飞镖带着落雪从窗外旋转飞入,飞镖来势汹汹,不偏不倚径直扎进花花的脖颈之上,瞬间,鲜血迸溅。
花花闷哼一声,瞪大了双眼,噗通一声坠落在地。
众人大吃一惊!
“什么人?”卫风剑眉紧蹙,握紧手中的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客栈外追去。
莲儿受惊晕了过去,楮墨看着眼前之景,心砰砰直跳,双手颤抖不已。
这是第二次,有人当着她的面死去,那狰狞的表情令她永生不能忘却……
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为什么总要有人离去?
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搅弄风云?
似乎一切阴谋都开始慢慢浮出水面……
“工部……”楮墨默念,握紧双拳,看来此事已将前朝牵涉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