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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不速之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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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波姑娘们来了又走,仍是没有见到那日与莲儿一同被关在酒窖里的姑娘。
卫风与莲儿一直自我矜持,却也抵不过姑娘们的糖衣炮弹,被强灌了许多酒。莲儿不胜酒力方才饮了两杯就趴在桌上昏睡了过去。
卫风酒力本是不错,却也敌不过那一包迷药的威力,眼看着楮墨酒到深处喜不自胜,他竟浑身上下使不上一点力气。哎,想自己谨慎一世,竟会听了她的馊主意!正懊悔着,便失去意识一头栽倒在桌上。
再看那边,楮墨酒到兴处竟站在了桌子上,姑娘们笑作一团,起哄道,“公子,再出一个!再出一个!”
楮墨只感身上开始腾起一股莫名的热气,她甩了甩脑袋,大手一挥,霸气道,“那我就再出一个!”
姑娘们半靠半倚,皆是人面桃花,听到楮墨的呼声,忙扬声应和着。
“小时——青青腹中空,长大——头发蓬蓬松,姐姐撑船——不离它,哥哥钓鱼——拿手中。”楮墨醉眼迷离,得意洋洋得睥睨众姑娘们,“你们可知答案是什么?”
姑娘们面面相觑,静了片刻,一人倏然出声答道,“竹子!公子,答案可是竹子?”
楮墨脸上的笑意一顿,只得挠着头发怔怔点头。
姑娘爽声笑道,“哈哈,公子,我们又赢了,又该您喝酒了!”说罢,满满一杯已递至楮墨面前。
楮墨看着面前又是满满的一杯,不禁吞了吞口水,正不知所措之时,但见一雪白的柔荑将酒杯抢过,仰头将杯中之物生生咽下。
楮墨惺忪的醉眼顺着那胳膊望去,但见女子双眸紧闭,不知是酒的辛辣还是什么别的原因,两行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一杯饮毕,女子手中的酒杯“咣当”一声坠落在地,她的双眸黯淡无光,声音极其微弱,“芝曼姐姐说这位公子今夜由我服侍……”
楮墨早已昏醉,许是从没饮过这么多的酒,她感道浑身不适,全身上下愈来愈热,那股炽热从脸上一直延至心头,让人心中焦躁不安。她摸了摸自己的双颊,早已是滚烫不已,又努力甩了甩脑袋,身上的那股子炙热之感却是愈加明显。
听了女子所言,又看到楮墨此刻的这般表现,其他姑娘们神色各异,半晌,一人唇角上扬,讥讽道,“哟,我们然儿终于想开了……”
那被称作然儿的姑娘并不理会,别过脸去,泪水似断了线的珠子。
“你快别哭了,这么晦气,免得公子不高兴,坏了芝曼姐姐的大事。”说罢,为首的女子冷哼一声,转身带着其他姑娘们退出了烟雨阁。
只一会儿的功夫,烟雨阁就安静了下来。
楮墨浑身燥热,不能自己,她脚下一软,从桌上摔了下来,乏力得趴在桌上,嘴里还不住得嚼着,喃喃自语,“好吃……”
然儿抹了眼泪,径直坐在楮墨的身旁,紧紧得攥着衣裙,一时间心乱如麻。
“啊啊啊啊——塞北好风光啊————啊啊啊啊——江南花花香——啊啊啊——冰糖葫芦甜——”
耳边突然传来惨不忍闻的歌声,随即是嘴巴“哒哒哒”的声音。
然儿惊讶得转过身去,恰好看到楮墨正抹掉嘴边的口水,不禁娥眉蹙起。
芝曼姐姐不是说男人饮了媚药就会……然儿垂下眸去,脸上泛起一阵潮红。
可是怎么这位公子倒成了疯疯癫癫的模样?难道自己方才给酒里下多了药把人喝傻了?
正想着,楮墨如火炉般的手已经覆在了然儿的脸上,然儿惊异得抬起头来,但见一张圆润俊俏的面庞凑上前来,楮墨醉眼朦胧,那双极为好看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状,露着一口大白牙道,“嘿嘿,姑娘,你长得可真美……”
然儿心下一紧,倏然起身避开楮墨的手,背过身去,怒道,“公子请自重!”
四下一片沉寂,身后没了回响,半晌,然儿满心疑惑得转过身来,却见楮墨已在冰凉的青石板上长长摆开,她一边解着领口,一边喃声道,“好热啊……热……”
恰在此时,阁门“咚咚咚”得被轻轻叩响,然儿不禁打了个激灵,都这个时候了,有谁会来?难道是……芝曼姐姐?
心下惊慌不已,她赶忙蹲身去拉拽地上的楮墨,本是做了要使出九牛二虎之力的准备,没想到力气方才用了一半,楮墨就已经被架起。这下然儿心中的疑虑更是深了,这公子生得极为俊俏不说,皮肤白皙胜雪,指如葱根,此刻他全身的重量都压在自己身上,竟只觉得他轻盈,倒不像是个男子……
门外又传来一阵敲门声,然儿不容多虑,赶忙加快了脚步向内屋走去,将肩上迷醉的楮墨扔到床榻之上。然后她刻意将头饰弄得凌乱了些,边趋步向阁门走去,边应声道,“来了来了。”
阁门哗然打开,门外立着的却是一个素未谋面的男子,面带魅笑,一袭蓝衣。
然儿眸中染上疑惑,一句话还没问出口,便被蓝衣男子掳过身去几米开外,口鼻被紧紧捂住不能出声。
整个过程敏捷迅速,甚至不曾做出任何声响。惊魂未定,然儿这才看清,蓝衣男子的身边还立着一玉树临风的白衣男子。
然儿不住得挣扎,蓝衣男子的钳制却更加凶狠,但听男子爬在她的耳边轻道,“姑娘,你但听我吩咐我便不会伤害你。”
然儿心下惊恐不已,只得连连点头表示应允。
陌夕白了一眼向残玦,冷道,“要是这次再弄错,便记作你输。”
残玦回之不屑一顾,又低头问怀中之人,“阁里可是一身材高大的黑衣男子?”
然儿闻言,怔怔得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残玦蹙眉,又点头又摇头,这是几个意思?
陌夕扶额,无语道,“你捂着她的嘴她怎么说话?”
残玦恍然明白般,又在然儿的耳边威胁道,“我把你放开你若是敢大喊大叫,我定饶不了你!”
然儿一双眸子快要流出泪来,不住得点头,残玦这才松手将她放开。
然儿连连却步,垂着头怯弱道,“阁内有三个男子,一个正如大侠口中所言,还有两个细皮嫩肉的翩翩公子,其中一个是另外二人的主子。”
这回,陌夕和残玦的眼睛都瞪得老大,异口同声惊道,“什么?三个男子!”然后便向然儿投去颇为同情又不可置信的目光。
然儿似是明白被二人误解了,羞红了脸正欲开口解释,阁内又传来那惨不忍闻的歌喉,三人默声,屏气凝神得聆听。
“都说冰糖葫芦儿酸,酸里它还透着甜啦啦啦——啊啊啊——水——热——热——”
这声音……
怎么这样熟悉……
陌夕蹙眉,思量片刻,握紧腰际的剑箭步冲进阁内,残玦见状,也紧随着跟上前去。
方绕过轻纱幔帐便看到桌上趴着的二人,陌夕心下一紧,并没有驻足,忙顺着声音的来源寻去。
看到醉倒在桌上的黑衣男子,残玦却心下大喜,忙冲着陌夕匆匆的背影道,“我就说吧!我眼看着卫林进了这里!殿下还不相信!”
说着,他便颇有兴致得搬了凳子坐在卫风的身旁,将醉醺醺的他扶起,嘲弄一番后冲着他的右脸就是一巴掌,笑中带怒,“我让你给剑上涂毒!”卫风右脸吃痛,眼睛微张,无奈醉酒怎么也醒不过来,随即左脸又传来一阵火辣,“竟敢暗伤我们殿下,我让你嚣张!”
此时,陌夕已背着烂醉如泥的楮墨从里屋匆匆出来,一双眸子冷寂如冰,看到桌上之人脸上的巴掌印,连叹声都无暇。
残玦望向满面担忧的陌夕和他背上之人,惊异得站起身,正欲开口,耳边却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和女人尖锐的呼声,“刺客!刺客在哪儿?!”
陌夕闻言,背起楮墨飞身向窗边奔去,窗扉敞开的一瞬,冷风拂面,还夹杂着几片雪花,楮墨感觉身上的炽热吹散了不少,嬉笑着感慨,“啊——好舒服——”
陌夕回头望向残玦,凛然道,“卫林交给你了,明日竹林见!”
随即,一袭白衣便飞身跃下,消失在了残玦眼中。
窗外又开始纷纷扬扬得落雪,那一身雪白的衣袂飞扬,在月光下那样熠熠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