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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0)话说,咸鱼会走栈道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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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昨天晚上用手机打字打太晚,直接导致沈昭白第二天的精神极度萎靡,就连酒店那难吃的早饭也产生不了分毫的触动。
纯洁白:好可怜,看她那脆弱的眼皮,上边跟下边一直在打架。
鬼畜黑:昨晚竟然不理我,哼!活该昨晚睡不够,怕什么,等下上了旅游车就可以睡了!
沈昭白环抱双手,搁在餐桌上面,那姿势活脱脱就像小学初中上课时的正襟危坐,而神情又是挣扎在欲睡不睡与要死不活的之间,那脸色可谓相当的痛苦与难看。
陆芷去打了一份早餐回来,看着她依然保持着这样的一个姿势,也甚为无奈:
“……等下就出发了,你这是在做什么?”
“……入道……”
“什么?”
“……辟谷……”
陆芷鄙夷地瞪了那个快趴在饭桌上面的人一眼,沈昭白此时神智不清,对于御姐身上散发出来的煞气完全免疫;如果是换了别的时候,陆芷是绝对不会理会像沈昭白这种二次元中毒又毫无自控能力的废柴,但是出门在外,表现出来的又是另一回事——她又站了起来,去取餐区盛了一碗白粥,拿了两个白面馒头,端到那人面前。
彷如回到中学课堂上的沈昭白意识昏昏沉沉:
“就快迎来结丹期末考,我不能吃……”
陆芷冷笑一记,她悄然凑到沈昭白耳畔,语气不重,甚至比她昨天说过的话还要温柔可亲:
“……叫你吃就吃。我还没给别人盛过东西呢,你要是不吃,我把那俩馒头揣你胸脯上你信不信。”
沈昭白一个激灵,总算短暂地清醒过来,抓了那碗白粥跟馒头囫囵吞枣地往嘴里塞。
及至她终于把白粥跟馒头都吃干净的时候,餐厅里面的团友也陆续地离开,到大堂集合。
陆芷拿起行李,正准备往外走。沈昭白站起身来,急忙跟上去说道:
“我……我昨天休息不好,今天有些懵!”
陆芷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沈昭白续道:“香格里拉路程远,海拔高,你是不是怕我早餐没吃好到了那边会不舒服?”
陆芷没回答个是否,反而拿出手机说道:“导游说八点半集合,现在已经8点25了。”
“呃……”
两人匆匆赶往大堂集合不提。
接下来的车程正如沈昭白自己所说的,路程远,海波高,而她不知的是,随着旅行车一个一个弯地转拐,一级一级地往上爬高,其路况之颠簸人若入箕豆,车轮子每碾过一个坑,即抖筛簸箕,翻天覆地,了无依凭。而且随着海拨升高,高原反应也是愈发明显起来,尤其她还在车子里面,既想睡又不能睡现实情况又更是睡不安稳,简直是对她精神的一种折磨。
当然,沈昭白的反应肯定不是个例,同车的团友一样是存在这种反应的,症状明显的已经表现出胸闷欲呕,头晕焦躁的情况;跟车的导游大概是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除了重点提醒大家千万不要睡着之外,真的一句都不曾安慰车上出现各种不适的团友,实可谓经验丰富,郎心如铁。
车子前往香格里拉之前,还有几个旅行社指定的景点是必须走的,一个是茶马古道的遗址,一个是虎跳峡。
在将要到达茶马古道遗址之前,导游就给车上的团友们剧透说这个点真的无甚好看,最出名的大概就是一个满布黄沙的石柱子以及那个收费颇贵的全景厕所。
及至大家下车去转了一圈之后,果然觉得导游的剧透真的好准,果然没什么好看。而后导游阿鲁又说道:
“……其实呢,我带了那么多的团,对旅行社给大家安排的路线可谓是了若指掌。第四天你们去的那个玉龙雪山,其实也就在山下逛个一两圈,没啥意思,我推荐大家改成去拉市海,当然,如果要更改景点的话,还得各位团友一致同意的。但是我阿鲁也绝不会强人所难,只是在这里给大家推荐这么一个地方而已。”
导游阿鲁又问了几次大家对于这个提议觉得如何,当时车子一直颠簸,团友一致晕车,对这个提议不置可否,导游阿鲁也不再多问了,放下话筒先行作罢。
到了虎跳峡的景点后,其时已经是早上的十点半——导游阿鲁就限定大家十一点半前一定要回到旅行车上。
虎跳峡的景点虽然不大,但是一个小时着实不够。
沈昭白跟陆芷拍照的意愿其实不大,但即便她们将拍照的时间全部省下来了,还是觉得不够——虎跳峡观景的平台分成三层,地势就是已经有三个落差点,既然已经来到了这一步,两人都想要下去最下面的那个平台那儿去近距离地看水流山势。
其时阳光猛烈,蓝天如洗,那样的日照落在人的皮肤有一种灼人的热度;而虎跳峡之景亦是又险又奇,两岸峭壁,水疾流急若伏龙翻浪,惊涛拍岸如瀑雪藏珠,光是看着那个裸//露出来的滩石被冲刷得光滑亮堂,便可知水流之急足以摄虎噬人。
而水流最急的地方,耳边回响的都是湍急的水浪拍打峭壁的声音,甚至偶尔有水花溅上衣裤。
沈昭白拿出手机匆匆留影,陆芷也只看了大概,两人再看手机报时的时候都不约而同地被吓了一跳。
距离集合的时候还有十五分钟——虽然旅行车肯定是等齐人再走,但是迟到而让一群人白等这种事两人始终没脸去做,便急忙转到距离最近的栈道。
栈道一共是三层共分七折,从下而上看过去,那栈道可谓百转千回,45度陡峭非常;其时日正当中,太阳猛烈,那毒辣的艳阳晒在毫无遮蔽的栈道之上,别说走,光看着就有一种生烤活人的感觉。
陆芷说道:“我们还有十五分钟,赶紧走。”
此时的沈昭白理智与节操尚存,连忙点头说道:“好。”
当她走过第一折的栈道时:“我们能休息一下吗!”
陆芷脚下利落,已经站在比她高好几个台阶的地方:“你再坚持一下。”
沈昭白又咬牙坚持到第二折的时候,背脊上的汗又湿又黏,太阳正正地灸在背上,一阵一阵地发烫:
“……我觉得我快死了……”
陆芷与她的距离已经拉大到一整折楼梯了:“咸鱼都能经受得住风干啊,何况你浑身上下还有70%的水分。”
沈昭白无言以对,只得继续坚持;到了她终于走完第三折的楼梯的时候,实在忍不住了,便靠在栈道旁边的扶手上——她的手一靠上去,毫不夸张地说,整个人又马上弹开了。
依然居高临下的陆芷朝她喊道:“你别靠着扶手,会烤伤的你信不信!”
沈昭白在热气蒸熏中不断点头,就刚刚那一下,她仿佛闻到了自己皮肉烤出来的肉脂的香味。
而后她又在那无中生有的肉脂香味的激励下,走完第四折楼梯,这回,她终于明白早上陆芷为什么要督促自己吃完早餐,她已经有种脱力的感觉。
“……我觉得自己就快融了……”
陆芷又是无奈又是想笑,最后还是放不下那条自称消融当场的咸鱼,从第五折楼梯上面快步走下去,在行至沈昭白面前时还扬起一阵轻风:
“……我拉着你怎样。”
要是陆芷不理她还好,现在被人关怀了,沈昭白潜意识里就涌起一阵小委屈,软声地问道:
“能背吗?”
陆芷怒而甩手。
沈昭白立马黏上去:“不,你拉着我就好,拉着就好!”
剩下的三折楼梯其实已经比较平缓,虽然这么热的天两个人拉扯在一处还是会热乎乎,但直到沈昭白走完了所有的楼梯,还是不愿意放开陆芷的手。
“……我觉得我脚废了!”
“……旅行车就在前面,还有几步路,你继续坚持。”
“……我躺在地上,你拖着我走怎样?”
“咸鱼都比你有出息……”
“咸鱼是没有腿的!”
“……”
及至最后,沈昭白抖着两条咸鱼腿跨上旅行车的时候,导游还向她露出淡淡的、洞悉一切的微笑:
“果然是缺乏运动对吧。”
沈昭白完全不想理他——她对于车上的团友都能在限时之内回到车上感到十分惊奇,便问了几个团友是怎么走完那条虐心的45度栈道的。
然而,团友的回答是:
“那个虎跳峡我拍完照就回来了啊——”
“——下面?原来有三层?我没下去啊。”
宛如迎头重击,沈昭白觉得自己这一年的运动效率,都在这次爬栈道的过程中得到了完美的升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