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花痴少女的脑洞日常》牙疼

9、（9）千秋雪岭冷画屏

　　这一日是冷姐姐的生辰——千秋雪从挽秋苑院墙下的狗洞里面钻出来的时候，心里依然只记得这么一件事。
　　她虽是女子，但是母亲从小就教导她女子更要守礼义节气，屈膝而下只能跪天地父母当今天子。然而，挽秋苑内守卫森严，那个男人派人牢牢地看住她，院墙下的狗洞是她好不容易发现的，只要想起冷姐姐，什么礼义廉耻，什么未婚夫婿，什么闺阁之礼都如同狗洞里面的杂草，被她碾压而过之后，成为了遮住洞口的一种丑陋的掩饰。
　　千秋雪从挽秋苑里面逃出来后，遥望着宽敞偌大的街道，才终于想起来，自己有些迷路——
　　几乎每年冷姐姐的生辰，她都会去双月桥上寻她，往年都是家中的轿夫送她前去，父亲也十分开明，觉得七夕这日女子出门庆节游玩也并无不妥，但是今年不同。她家道中落，只能投靠未婚夫婿，寄人篱下，个中落差就连千秋雪这样的养在深闺的女子也能深切体会。
　　一路东问西问，她穿的还是鞋子翠绿丝线刺绣，缎面镶珍珠，鞋头微弯，正是时下女子喜爱的样式，虽是好看得紧，然而穿着这双走远路，每一步都像是用脚去蹭琴弦，明明路在脚下却怎么走都是充满阻力，怎么走都不舒心。
　　冷姐姐，冷姐姐……
　　她的脚已经从开始的疼痛不适，变成现在的僵硬麻木；她发髻散乱，头上的紫金钗已经摇摇欲坠。凭着一股蛮劲，她愣是拎着裙摆，从白日走到天黑，从挽秋苑的后门走到双月桥下，然而此时已经很晚很晚了。
　　热闹的人潮已渐渐散去，就连吆喝的摊贩也陆续收摊，她呆呆地站在双月桥下，眼中也只剩下那么一个落寞的人影。
　　她突然有些恍惚，蓦然陷入一种无意识的状态，她想如果我不是户部大臣的女儿，如果我没有夫婿，甚至不是千秋雪，我只是我，我从远方而来，只为了见这么一个人，为她庆生。
　　双月桥实则上有两座桥身，对面而立，桥洞如半月弧，两桥相对之下，则有文人雅士以双月唤之。
　　桥上那抹影子似是因为久等而不耐，忽而背过身去——千秋雪一见如此，也不管多少年来的温驯修养，冲着双月桥大声喊道：“冷姐姐！”
　　桥上那人仿若未闻，千秋雪拎着裙摆，跨开大步转身踏上拱桥——
　　“冷姐姐……”
　　夜深露重，双月桥在河岸之上，湿气更重，她整日赶路自是疲惫，加之磨破的棉鞋底功不可没，她才刚踩上石桥面，整个人已狼狈地四脚贴地。
　　那是一双袖着暗金丝线的白锦履，彷如踩在云端之上，缓步而至，甚至不闻足音。
　　“……你怎地愈大就愈不长进了呢。”
　　“冷姐姐……”
　　对方身姿袅袅婷婷，一声白衣蓝裙随轻风飘扬，仿若仙人委身临凡，又似忘俗而扶摇乘风。
　　本以为对方会伸手来扶，结果那人只是冷冷冰冰地立在那儿，千秋雪只得从地上爬起——她穿着一袭淡紫色的襦裙，层层叠叠，裙长过膝，就如同陷入一个漂亮的网结里面，这身衣裙也似束缚着她一般，千秋雪挣扎了几次，才从爬起站直。
　　千秋雪顶住满心尴尬，掀出一记甜甜的笑弧：
　　“冷姐姐，今日是你的生辰，小妹没什么贵重的东西可以相送的……”
　　她摘下了腰间的绣荷包，双手捧着送至那人面前：“这双耳坠名唤冷月明珠，恰似姐姐你一般意气高洁，不染尘俗。”
　　冷画屏双手背在身后，并没出手去接，沉默许久才道：
　　“户部尚书大人身陷囹圄，尚书府也遭人查封，你拿什么来送我。”
　　千秋雪一时语塞，只得说道：“小妹家中生变，的确别无长物……”
　　“冷月明珠，采自深海巨蚌，珠体圆润似满月，兼之质冷寒若冰霜，寻常人只以为这冷月明珠只具驱散暑热之用，然而习武之人佩戴此物，可驱杂念，清明心，行功运气随心所欲，即便是一时走火入魔亦可助人调息理气回归正道。”
　　冷画屏嗤笑出声：“你家道中落，全靠别人接济，又何来此物？”
　　说话间不由得冷哼一记，怒而拂袖，转身就走。
　　千秋雪心中如灸烈火，情急之下伸手出去已经拉不住人了，只得急遽前跨一步，整个人向前猛扑上去，她展开双臂紧紧抱住冷画屏的腰身：
　　“冷姐姐，冷姐姐，这双耳坠就请你收下吧……”
　　冷画屏挣了几下，抑郁满脸，她尽管怒上心头，然而手上还是知道轻重，她不敢用力，就怕真的伤了身后的少女：
　　“收下？呵，那你倒告诉我，这冷月明珠是何人赠你的？是恶虎寨的雷寨主还是无双楼的郭公子，抑或是那个将你囚禁在挽秋苑的未婚夫婿啊！”
　　千秋雪在冷画屏身后默然垂首，即使对方无法看见，她依然不想将自己脸上的羞急窘迫的神色示于人前。她始终无法说出口，关于得到冷月明珠的始末纯属偶然，但是这件事会牵扯到冷画屏口中那些男子身上——冷画屏并不同于寻常女子，她甚至不是江湖正道，在仅有的几次危急状况下，冷画屏施展武功阴毒狠辣，极是邪门，与她平素飘逸出尘的气质大相径庭。
　　若是一直无缘得见冷月明珠也就罢了，但此前她因缘际会下赢得至宝，心心念念的就是这个旧时的好友，故此才将明珠转赠予卿。
　　“冷姐姐……”千秋雪不由将她抱得更紧一些，她怕自己没说完，对方就愤然离去：“此物的来由并非如你所想，姐姐只管放心收下便可。我与姐姐知交十六载，每年来赴双月桥之约，一片真心明月以证，又怎会做出那借花献佛、将其他男子赠予之物转送姐姐。”
　　冷画屏的身子又挣了挣，这回动作已经比方才温和了许多；千秋雪心知她气已消，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抱着对方多少有些失礼，便连忙松开双臂，后退一步——不曾想那冷画屏却是随之转过身来，与她相对，见她退却竟猛地上前一步，伸手将茫然无措的千秋雪按进怀里。
　　耳边尽是两人交缠的呼吸与气息，冷画屏沉默了许久，她像是急于去确认什么，却对此毫无信心，只好先行试探地问：
　　“如果……你今夜前来，而我又不在，你会如何？”
　　仿如午夜幽兰那样的冷香，在耳边轻浮挑逗，似有还无——千秋雪禁不住瑟缩了下，只觉得方才那记耳语虽是在耳廓萦绕，但是那样的瘙痒却已沁入心底，她避无可避，无处可逃，脸上一个劲儿地发烫。
　　（选择枝1：返回挽秋苑——退出隐藏线，返回bg线。）
　　（选择枝2：努力等冷姐姐，直到你出现——退出隐藏线，返回bg线。）
　　（选择枝3：你我之间，没有如果，冷姐姐一定会在这里的——正式开启隐藏支线，此选择枝充值至vip5或以上出现。）
　　（作者选择3）
　　“……我……我……”千秋雪将这个单音节连续地说上了好几次，她似乎没有很想急切地表达自己的想法，但是张口几次，始终是词不达意，又急又羞之下不由得满脸涨红，甚至颇有些气上心头，也不知是在气自己突然的口拙，还是气对方故意刁难。
　　冷画屏反而是心情大好，她笑意盈盈地凝睇着少女羞赧无措的模样，就像是在逗一只炸毛的无辜小猫。
　　“你要如何？”
　　千秋雪急得几乎要哭了，她显然是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她想自己钻过挽秋苑狗洞的原因，她想自己徒步行来的原因，她想自己非要见到冷画屏一面的原因，最后她根本想不透这些问题的答案，便干脆不想了。
　　“……我们之间，没有如果，即使再重来一次，我还是会来到此地见冷姐姐；即使时间再倒退十六年，我依然还是愿意在这里遇见你。相反，冷姐姐也一定会来，所有没有如果。”
　　说完这句话，千秋雪觉得自己简直是羞到极点了，不由得用手推开冷画屏，自己难堪地滑落在地上，用两手抱着头，埋进裙兜里面，一句话都不想再说。
　　冷画屏颇为讶异，但又觉得这样既羞又恼的千秋雪实在是比以往八风不动沉稳矜持的千金小姐要可爱得多，然而对方正气鼓鼓地样子，她也要见好就收，不可再逗。
　　冷画屏也随她蹲下///身去，一点一点地把脸凑过去，伸手去又拍又哄：
　　“生气了啊？”
　　“不要再恼我了，是我不对，我不该那样问的。”
　　“今日是我生辰，你真要生姐姐的气吗？”
　　“还有，你的雷寨主，郭公子，未婚夫围着你团团转，我看着碍眼，所以才故意说那些的……”
　　“别闷着头……你再闷在里面，姐姐就当你气息不畅，要给你渡气了。”
　　此言一出，裙兜里面便传来了瓮声瓮气的女声：
　　“我……我脚痛……”
　　似乎是为了印证这句话，也可能是尚书千金从来没有以如此不雅的姿势蹲这么长的时间，下一瞬竟整个人就着蜷缩的姿势斜斜地往右倒——冷画屏出手如电，左手揽住她软倒的腰，右手顺理成章地将她拉进怀里。
　　“脚痛？”
　　千秋雪咬了咬唇，最后还是以一种破釜沉舟的姿态说出了实情：
　　“我脚好痛……那挽秋苑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地方，我好不容易从里面逃了出来，竟然迷路了……我事前也没想过要换鞋子，一路问人，一路走，走到双月桥的时候，我以为自己的脚都快迈不开了。”
　　冷画屏听到一半的时候，已经骤然出手，将千秋雪脚上的鞋子剥了下来，及至对方说完，她脑子里面除了“好痛好痛”之外，并没有抓到其他信息。
　　冷画屏气质高洁，五官清丽绝俗，仿若姑射仙子，然而手上却是满布厚茧，她的手几乎是一触上千秋雪裸露的足弓，便让她轻轻地颤抖起来。
　　冷画屏还想要加大力度再揉几下，然而看着少女低首颤抖的模样，不禁有些迟疑：
　　“是不是很痛？”
　　千秋雪无意识地点了点头，而后又拼命摇头，抿着唇瓣，摆出执拗的模样来。
　　冷画屏有些无奈，只得弯下//身子，说道：“趴我背上。”
　　千秋雪咕咕囔囔地说道：“如果我太重，冷姐姐背不动我呢？”
　　冷画屏眉眼弯弯，笑意盈盈：“如果我背不动，那我就不背了。”
　　千秋雪吃了一惊，赶紧往对方背上一趴，牢牢地占个位置。
　　冷画屏续道：“……虽然我背不动啊，但是我可以找辆板车过来，推着你走啊。”
　　千秋雪娇嗔一声，佯装生气地轻轻捶在她背上。

　　女子的身影在月色之下，被拉成了长条；女子腰间还挂着两条大长腿，冷画屏晲了一眼自己的影子实在忍不住想笑。
　　千秋雪却异常认真地说道：“……那冷月明珠是我好不容易得来的，冷姐姐你一定得收下。”
　　“好。”
　　“得贴身藏着，那样冷姐姐即使练功出了岔子，也可以及时补救。”
　　“好，我把珠子一左一右贴肉挂在胸前。”
　　千秋雪初时还没听懂，而后她仔细地想了想关键字，不由握起粉拳使劲地捶在对方肩头上：
　　“讨厌讨厌！不许拿这个开玩笑。”
　　“我挂好了给你看……”
　　千秋雪干脆不理睬她，径自埋在她背上，心里又是欣喜又是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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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床头顶上两盏灯“啪”地熄灭。
　　沈昭白这才下意识地抬起头来，茫然地看着站在另一张单人床旁边的陆芷。
　　“已经很晚了，你别再打字，明天还得早起呢。”
　　沈昭白还没有完全从刚刚输入的文字里面解放出来，呆呆地点头，听话地大被盖过头顶，把千秋雪与冷画屏丢到一边，把纯洁白与鬼畜黑打入冷宫，径自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