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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软玉 ...

  •   听老甲说罢,朱桐险些从那硬床板上跌滚下来,老甲竟是说传言郑峰不愿娶妻的缘由竟是因爱恋着郑福儿这个凶悍狠辣的义妹……

      虽说老甲一再强调只是传言,却也让朱桐辗转反侧更难入眠,这从小一块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近水楼台,的确容易生出情愫啊,想来只因这挂着兄妹之名,才明言不得,也是可叹可怜。

      好不容易过了四更,朱桐总算来了两分睡意,刚想裹了被子补个磕睡,那当职的看守却是已在院口扯着嗓子催他们快起,说是大小姐令他去那伙房做活,这准备早饭可是有一大摊子活计啊。

      那一声“大小姐说……”将朱桐那点刚蕴酿出的绵软睡意惊得无影无踪,匆忙爬起抹了把脸,提着那双草鞋便是朝那伙房赶去,帮着那伙房的妇人们淘淘洗洗时,还刻意打听了些大小姐平日的饮食喜好。

      据妇人们说大小姐是个不挑食的,饭食就算做得半熟或是糊了,她都不会在意,但唯独不吃的就是狗肉,而且谁若当着她的面杀狗吃狗,那轻则揍残,重则打死。

      朱桐听罢,轻嘘口气之余,倒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见伙房角落还有个小的泥炉子空着,伙房的鱼肉也很丰足,便是选了块鱼脊肉,将刺儿细细的剔净,切成肉末,做成了九颗丸子,加火蒸着。

      待天色微明,大锅咸饭也正煮好之时,鱼丸子也是蒸成了晶莹剔透的九大颗,看起来就如那蚌里摸出来的珠子一般,看得那些伙房的妇人们都连声赞叹,头回觉着这大小姐掳回来的奴货夫婿还是有些许本事的。

      朱桐在盘底垫了两片青菜叶,将丸子在上头摆了个花形,便随着送饭的妇人们一同去了聚义厅……

      此时郑福儿正端坐在厅中那张梨花木的太师椅上,听着帮中兄弟禀报事务,朱桐本以为无非是些劫了多少船,掳了多少货的揪心事,却没想他们议的却是那前些日子起了台风,卷了那岸上多少渔民,灾患如此严重,可当地官衙却称救灾粮迟迟不下,推脱不管。由此,这些灾民便请愿加入赤龙帮,以求帮主发粮救济。
      ……

      朱桐心下震惊愤慨之余更是汗颜,这救灾本该是是朝廷的职责,可这些灾民得不得父母官庇护,只能沦落为盗,也难怪如今良民渐少,贼盗横行了。

      这般想着,那五脏六腑都不太平顺了,尤其那肠胃还又不争气的隐隐发起痛来。先前吃了老甲那不干不净的独门素面,这后劲也还真是劲道得很……

      坐在太师椅上的郑福儿先前同意朱桐入这聚义厅,是想让他听一听那些良民自愿为盗的心声,好讥一讥这皇帝家的崽子,可此时却瞥他听着听着便耷了眼皮,脸色渐白,两手还摁了肚子,一副承受不得的伤情模样。

      啧,一拨良民反了朝廷,他就这么痛不欲生?嘿,不知会不会有什么忏悔想要感叹?

      郑福儿的恶趣味顿又横生,便是抬起杏眸睨着那痨货,道:“你觉着我们赤龙帮要不要对这些灾民放粮呢?”

      朱桐被问得险些呕出一口浓血来,这若是答“当放粮”,便不是承认了那些灾民弃良为盗反了朝廷那是正道,这不就是掌了父皇的脸?可若是答“不当放粮”,那却是要白白看着那些灾民饿死不成?这传了出去,那些灾民也难免会恨得更起了暴乱。

      这真是耗崽子装了风箱,两头都要受气,死都死得窝囊啊。

      朱桐索性翻了下眼皮,叩着牙关叫了声:“娘子,给为夫请个大夫吧!”,本就肠中隐疼,这说出的话来便是气息不足,颤抖着的语声听起来也格外的可怜。

      郑福儿挑了下眉,这死白的脸色,痛苦的模样还真不像是装的。养着这痨货真是比养只珍禽异兽还要麻烦,可他要是死了,那还那什么去换大哥,只得让人将朱桐扶去了后堂,叫来许捻姑且给他诊上一诊。

      许捻才学渊博,但对于医术却只懂些皮毛,诊了一诊,便也就说这大概是皇亲贵胄们患的富贵病,吃不得粗食,又水土不服,除了好吃好喝的养着便也没个治根的法子,便是自作主张的让人将朱桐抬去了大小姐的院子里躺着。

      许捻这么做倒也说得很有一番道理,大小姐既是与这朱桐拜了神成了婚,这明面儿就是夫妻,自是要住在一个院子才合情理,以免传了出去,让那几帮颜色指大小姐是假成婚来唬弄他们,又挑衅生事要大小姐交出赤龙刀退出那帮主之位来。

      这样一说,郑福儿自也是驳不出个错来,眼下大哥也没救回来,还真得拿这痨货来堵一堵陈有那帮叔伯的口。

      虽口头是同意了,但郑福儿心里还是不自在的,见那痨货吃了许捻一计汤药正瘫在她的床上死睡,忍不得踹了踹床脚唾了一声。

      这一声唾自是落在那痨货耳里,暗道此时若是睁眼装有精神,不但要被赶回破院睡硬床板,没准还得挨几个耳刮子,再说这病本也是真,算不得骗人,便是装模作样的闭眼呻唤了一声,翻了个身,装着睡得死了。

      这痨货真是从头发丝儿到脚趾尖儿都透着一股体弱病娇的韵味啊!

      郑福儿嘴上虽是骂着,但欺负个病弱历来倒也不是她的作派。
      待入夜时,也由着那痨货霸了她的床好睡,自个抱了床被褥在那屋里打了个地铺,虽说这院里空屋甚多,可这周围指不定便有眼线,若不跟这痨货同屋闷着,又怎么将那假夫假妻的戏唱下去?

      朱桐睡了一个白日,身子本已大好,此时刚睁眼醒来便瞄见屋中灯光昏暗,而那地面上撂着一卷被褥,郑福儿正是和衣缩在那被褥里睡得正熟……

      原来“恶蛟”睡着了是这样一副乖巧可爱的模样,平素总是刺人的眼眸此时只见纤长的睫毛,总爱喊打喊杀的小嘴微微翘着,红润的色泽看起来格外娇憨。

      朱桐怔了一刻神后,便觉一阵丢脸,一个大男人若是让自家娘子睡在那干冷的地面,这男人那也就真是个废人了。

      见郑福儿睡得正酣,便是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去,想将她小心抱搁到那床板上,可刚抬臂将那纤娇的小身子环在臂间,心上便是毫无预料的震颤起来。

      她虽和衣而眠,但也只着了一件单袍,那少女的自然暖香便是透出轻薄的衣料随那入窗的夜风一道灌进了鼻腔。在后宫长大,见识过最昂贵的贡品香料,更是嗅多了各样的脂粉香气,却是没有一种让他有这样沁入心脾后的感觉。

      那奇异的感觉促使他不由自主的将那小身子又朝怀中拢了一拢,她看着凶悍,却怎的这般清瘦,小身板抱在怀中有些硌手,真是让人心疼,但暖暖软软带着的甜香却又让人生出好想亲上几口的要命想法来,让他不恰当的感叹所谓温香软玉便该是如此的了吧。

      那一刻,他忽觉着看来他真是该娶妻了,这情动的滋味果是有些要命,而更要命的是那怀中娇人儿猛然睁眼刺来的两道狠辣眼光……

      朱桐在那床上瘫了整日,本就睡得有些眼目昏花,四肢酸软,只是那要命的男人心思让他要命的一时忘了这怀里的是个剁人头比割韭菜还麻利儿的海盗头儿。

      看着那已聚起寒酸的少女俏脸,朱桐顿时心虚得发起僵来,这一心虚那胳膊便越发的不听使唤,不但抱着那温香暖玉不知松手,反倒还将双臂一收,箍得紧了些。

      这一箍,显是出乎郑福儿意料之外,那惯常冷霜的俏脸都沁上一抹淡红,纤长的睫毛也跟着颤了一颤,这副平常少女该有的娇羞模样看在朱桐眼中,头脑中便是那春风过处,粉蝶翻飞,一时迷惑是否身在梦境。
      ……

      屋中烛火微黄,在那壁上印出的人影就是相拥缠绵之状,朱桐平时读了些前朝艳词,此时那些文人骚客所描述香艳情形顿时涌上心头,此情此景可能应了那软玉灯边拥,回眸入抱总合情?

      以前不明女人怎与用那软玉相比,此时看来这真真是写得妙极,这副温软得娇人儿这般拥在怀里,便真是心生一份捧着宝玉在手的震颤感来,而更要命的是她那单袍子的衣襟已睡得微有些敞,此时从上往下这个角度看去……不由鼻腔一热。

      那顺着脖颈而下细润肌肤,似透着玉白的光泽……

      女人不是没有见过,先前父皇还赐了他好几个美貌婀娜的宫娥要给他开解人事,可那些宫娥被拨得溜光的横陈在他榻上,他竟也未有半点感觉,令人原封不动的抬了出去。

      那时,就是他自个也以为那断袖的假戏演得多了,他便也真是软了筋骨,有了那龙阳之癖,为此还忧伤了好几日。

      可今日看来,他对女子是有感觉的,而且……嗯,还很强烈……强烈到俊脸上都涌起了红霞,滚烫得能烙熟个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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