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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密卷 ...

  •   “傻姑”这抖然邪气的模样,将白鹿又吓得抽口凉气,死死拽紧了他家公子的衣袖……

      公子说这人死而复生虽说离奇,但在神医华佗的手札中便有端整不苟的记载:“曾有武陵女子死后十四日复活”,华佗曾很有见地的对徒弟表示这是“假死之症”,并非什么妖物附身。但白鹿想起以前那个连话都说不利索的傻姑,怎么看都觉着眼前这个小人儿真是从头发丝儿到脚底板都透着股妖气呢……

      这“妖气”着实是浓烈的!
      夏侯玄觉着被她指尖戳过的胸口,似都残留着幽幽的凉意,透过薄袍贯穿入他心底,让他一向死寂无波的心湖,泛起些微的……涟漪……

      他暗暗思量,这由傻变慧的诡异,虽在华佗手札中未曾说明,但这“傻姑”先前刚从棺里爬出时,倒是笑盈盈的一脸和气,而眼下忽然刁钻起来,大约是因他刚喝斥了她那一声,让她心情不畅快了?

      悟到此,夏侯玄微拧了拧眉,除了对主公父母,他一向也是个固执己见、不会服软的铁骨男儿,可此时被个小人儿戳了一戳,怎觉有些掰不直脊骨的气短呢?但身为比七尺男儿还高出一截的八尺伟汉子,以强权武力吓唬个弱女子的恶事,他也着实是很鄙视的!

      见那院子墙边恰有棵桃树,他果断抬手,掰下一段颇为粗硬的桃枝来,双手捧执,压抑着沉下声量,道:“我夏侯玄对天起誓,只要你愿随我去遂了父亲的心愿,我必以命护你周全……若违此誓,必如此枝!”,话音一落,那桃枝便也是在他手中折了两段……

      桃枝被折的也是冤枉惨烈,看得管妙额角颤跳,古人笃信天地,这般起誓,便是发了诚心了。其实想想,这小子一片孝心倒也真是难能可贵,帮他一把也是公德!

      心下便就这般软了一软,转身又掐指以“管”家卜法掐了下近日吉凶,竟是个出行不吉之意!嗯,看来凡事应缓原地留连,在这夏侯府倒能趋吉避凶!寻思到此,管妙便是板下小脸,看向那俊美的公子,清了清嗓子,道:“公子至孝,我很敬重,哪有不从之理?只是,这住的不舒心的话……咳咳咳……”

      听她答应,夏侯玄暗暗微舒口气,也思量那徐嬷嬷痛恨丽姬,难免会为了替母亲出气而再对“傻姑”动手,留她在这小偏院的确也不太稳妥,便是让白鹿这就去东院给“傻姑”拾掇出一间空房来……

      东院是夏侯玄的住处,院子不大,布置得倒很是雅致,竹翠兰芳,巧圆荷塘,看得管妙暗呼“神清气爽”,但看这院子里房间的风水却有参差,暗思这住处的事还是要一步到位,不然这住得通体不舒、百事不顺,稍后再想挪地儿就更让人讨嫌了!

      当下就厚着脸皮在院里左晃右逛,说什么这间屋采光不好,那间屋又遭夕晒,看来看去,管妙终指了指那南角一间窗明几净的大屋子,笑道:“我觉着不必麻烦收拾了……我看这间家具都很齐全嘛,我就这将就在这间住下好了!”

      “这间是公子书房,你若住下,会吵着公子读书的!”
      白鹿虽然怯她,但此时终于忍无可忍的瘪了嘴,如今这么鸹躁的“傻姑”,别说性情冷清好静的公子受不了,就是他白鹿也觉双耳嗡鸣得很呢……

      可话刚落,便遭了她的白眼,见她挑着眉嗤道:“你这是在小看你家公子!有心读书的,就是在闹市也一样手不释卷,就说一位建立新中国的伟人吧,人家少年时特意到最喧嚣的闹市去读书,就为培养静心、恒心,磨练不受外界干扰的强烈意志……”

      这番话让白鹿听得莫名,但本被吵得心烦的夏侯玄却是怔了一怔,忍不住好奇问道:“你说的那位伟人,我竟没听过?”

      “嘿,你们这点见识,没听过的多了……”
      管妙暗暗咬了下自个舌头,这嘴不能太碎,被这小子追问起来,又要大费口舌才能圆话。忙打着哈哈敷衍道:“那就说个你们该听过的吧……人家汉时的匡衡幼时家贫,但凿穿墙壁借邻居的烛光读书,不是成为一代名相?所以呢,心静不静看意志,是吧?哈哈哈……”

      一派不太恰当的胡绉,却让夏侯玄又将她重新打量,从没念过书的傻姑竟是连这等典故也知,倒也真是奇事,顿时更觉这眼前女子诡异莫测得让他好奇,况且若不让她如愿住下,她哪能消停,便淡淡交待了一句:“就允她住这儿吧!”

      她又挑剔的让白鹿领人帮她将房里的家具摆设挪了几挪,这才总算笑称了声“这才旺人!”……

      听她总算满意了,夏侯玄微点了点头,便是要去父亲房中照护,哪知那小人儿又拔腿儿跟了上来,不必开口去问也知她这明显还有所求,停脚驻步,回身低头,微微拧眉……

      虽然这拧眉拧得还甚是优雅,但管妙也自知她这脸皮的确是过厚了些,扯着嘴角讪讪笑道:“我是想说,这既是要与公子成婚行礼,不论真假,我都要公子一件贴身之物当作聘礼!”

      “傻姑你身为夏侯府的人,还要聘礼?”
      白鹿忍不住又凑过来不满扁嘴,刚一开口便挨了那“傻姑”一道迅疾的眼风,刮得他一个措不及防的哆嗦,但仍大着胆儿将“你怎这么贪财啊?”一句话吐了出口……
      ……

      管妙这倒不是贪财,是刚卜得留连之中暗藏阴鬼,需些正阳化煞,而这夏侯玄是这府中支柱,气宇朗朗,他的贴身物件定有助逢凶化吉,扶额道:“不是想搬公子你家的金山银山,什么旧物件都可以,比如衣袍啊,木簪啊……”

      尚未说完,见那夏侯玄又拧了下眉,以为他仍要拒绝,却不料他稍一思量后,竟掏出一枚贴身收着的玉佩递上,道:“此物可行?”

      此物一出,白鹿连哆嗦害怕都忘了,插嘴道:“这可是……可是公子周岁时,武皇帝赐的,公子从小视若珍宝的……怎能给她?”

      “武皇帝赐的?唉呀,那应当很贵重了!公子可真大方呢……”
      管妙倒也愣了一愣,笑眯眯的接了过来,玉佩还带着他温热的体温,让她觉得有些烫手,可垂眸瞥了那玉佩一眼,却刹时惊出了一身的凉意……
      ……

      只见那玉佩长约一寸半,宽约一寸,白玉所制。玉质虽说柔润上乘,但也不算太过特别,特别的是这玉佩的形像是镂空透雕成一个舞中美人。美人呈折腰翘袖状,一臂甩起长袖垂飘过头到另一侧肩头,另一臂则搁于微弯的细腰之上,袖摆回卷,裙角翩飞,很有美感。而美人的脸面也勾勒得很是清晰,柳眉大眼、翘鼻小口……

      而这种玉舞人佩,她并不是第一回见……
      ……

      她本是个不知姓甚名谁的孤儿,两三岁有记忆时起便已是身在一家孤儿院中,因她进院的排序是六十九,便被唤作“六九”,倒暗暗应合了她会成为管家六十九代传人的命运……

      她幼时虽说聪慧,但因性情太过顽劣,让老院长和义工们都很头疼。而她六岁那年,院里来了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据说正是资助修建这家孤儿院的海外慈善家,年近七旬,人呼“管老”,前来是想收养个孩子。

      这是离开孤儿院的大好机会,稍懂事的孩子都被义工们提点着可劲儿的表现,尤其是班长小玲,唱歌跳舞语文算数样样都最是拔尖儿。老院长都对管老大夸小玲是孩子里最为优秀乖巧的好苗子,可那位管老看了一圈后,却是失望的摇头,还问说:“就没别的孩子了?”

      这让老院长和义工们都很吞吐,“别的孩子”自是有的,正是她这六十九号!

      她前日因班长小玲将她私藏弹弓的事儿报告了老院长,她便又要被罚写检讨再加打扫厕所三个月。可那弹弓连皮筋儿都没有,就是个木头拐子,怎的还要受罚?还要罚得这么重?她自然很是不满,一气之下,便是离院出走了……

      在外晃荡整天,她饿得心慌,路过一家小包子铺时,便去缠着铺子女老板说会和面做包子,只要管吃管住就行。她眼力不错,这女老板是个好心人,却哪敢用她这小鸡崽儿似的小童工?在给她好好洗了脸梳了头,还招待了她两笼包子后,就热心的报了警……

      当时,她以为犯了这么大的错,被老院长抓回去不但更要写检讨,姑摸这扫厕所也就成了她“六九”的固定工作了。可没想到一向严肃的老院长抱着她就是老泪纵横,说:“你这孩子哦,外头坏人多,被拐了可怎么办哦?”

      那一瞬,她愣了又愣,也才悟出老院长原是真心疼她,忙将包子铺老板给的包子递到老院长跟前,咧着没门牙的小嘴,笑道:“我可会分好人坏人了呢……看!那大婶还答应请我打工,吃包子呢?”

      这话一出,引得那同来派出所接她的管老微愣,又将她打量了数眼后,忽蹲身轻拍她的头,愉快的笑着说:“小丫头,有胆儿有眼儿,很像我!你便是我小孙女了!”……

      她就这样被带离了孤儿院,随了爷爷的“管”姓,取名为“妙”,也莫名其妙的成了什么“管家术数”的六十九代传人……

      她本还天真的以为这“管家术数”是个很有想法的家政事业。直到她十岁时,爷爷交给了她一本卷了角的线装书。这一看就是爷爷的手抄本,但爷爷却非说这是祖师爷传下的“天机密卷”,要她好好参悟!

      整本“密卷”都很神叨,而最神叨的是那书的最后一页勾勒着一个舞中美人,据说这是从祖师爷墓碑上拓印下来的图纹,旁边还有用隶书书写的八个字“此物之主,刑克管氏”……

      这话,她本是一笑而过的,就是对爷爷所传的管家术数,她也一直是半信半疑,直到她二十五岁那年,竟真见到了这样形像的玉舞人佩……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密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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