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英]电影剧透人生》甜蜜桂花糖

8、chapter 8

　　美军营地正在写队长阵亡的消息，菲利普上校指责佩吉。外面传来动静，两人和大批士兵一起走出营地，见到美国队长带着大批士兵归来。

　　史蒂夫走在最前面，巴恩斯中士稍稍落后于他。他们得到了士兵们的夹道欢迎与掌声。

　　托尼：哦，又是我最讨厌的戏码，拯救了世界的英雄归来。

　　蚁人：我以为你的另一个名字是钢铁侠？

　　托尼：对啊，前提是大英雄得姓斯塔克嘛。

　　山姆：不管怎么样，让我们为队长欢呼！美国队长的第一次行动，成功！从此以后，真正的美国队长诞生了，为了一个罗曼蒂克的理由——

　　史蒂夫（无奈又好笑）：山姆！

　　绝大多数在座观众：For Captain America！！！

　　的确是绝大多数，包括一激动摔了酒杯的雷神、低声言语的旺达、面露景仰的泽莫、脾气暴躁的浣熊，以及嚷嚷着格鲁特的小树人。

　　洛基哼了一声，没说话。而在冬兵沉默的面罩之下，任谁都看不见他嘴唇微微的呢喃。

　　“For Captain America.”

　　托尼欢呼起哄，打了个响指：所有人上啤酒，算我请的！

　　而空间也很给面子，果然所有人手中都出现了冒着泡沫的啤酒。还不等山姆嘲讽这里其实花不了钱，都是吃空间的，托尼已经高高举杯：“Cheers！”

　　“Cheers！”

　　超英们欢饮酒水，空中飘下彩色的纸条，纷纷扬扬，气氛犹如派对。

　　贾维斯（彬彬有礼）：感谢此地的招待，的确和我预想的效果一致。

　　史蒂夫（哭笑不得）：托尼！你在开派对吗！（心中感动）

　　托尼（满不在乎）：我来之前就在开派对呢！

　　嘴上说着看不惯美国队长拿了英雄剧本的托尼，其实庆祝起来比谁都要积极。

　　彩色纸条落地之后就自行消失，而啤酒喝干之后自行续杯，无需索要。洛基看到索尔喝得畅快高兴，神色勉强地挥了挥手，他的魔法操控着酒杯们飞起来，在空中自行挨个碰杯，声音清脆，又回到各自主人手中。

　　索尔：弟弟！（激动）

　　洛基：闭嘴，蠢货。

　　他好笑地看向身旁依然很僵硬的冬兵，示意他注意手里的啤酒。

　　洛基：你不想为美国队长欢呼吗？

　　冬兵沉默地看着那杯酒，好像那是一个大难题。比他曾经遇到过的所有刺杀、窃取任务都更为棘手。

　　正在此时，托尼一挥手：电影继续！我们边喝边看！

　　画面重新开始播放。史蒂夫表示甘愿受罚，但菲利普上校笑着离开了。他和激动的佩吉对视，被所有人包围。在他的身后，巴基·巴恩斯高呼：“让我们为美国队长而欢呼吧！”

　　经久不息的掌声从屏幕里传出来。

　　冬兵放下了啤酒。

　　他始终不是那个曾为美国队长欢呼庆祝的人。

　　在碰杯饮酒之声中，史蒂夫望向了屏幕上的自己。

　　那个年轻的史蒂夫被掌声所包围。他在人群之中与佩吉对视，巴基就在他的身后，那时候的他拥有一切。

　　年轻的史蒂夫回头看向巴基，巴基笑着冲他歪头眨眼。他于是备受鼓舞，心安理得地转向佩吉，享受这一刻的荣耀——

　　等等？！

　　史蒂夫情不自禁地站起身来，不顾一片响起的“怎么了？”“队长很激动？”之声。他怔怔地望向定格的屏幕，那个时候……

　　“倒回去三十秒。”美国队长颤声说道。

　　仍然是掌声，仍然是荣耀，但这一切已经不能使他瞩目。他焦急的目光搜寻着存在于电影边边角角的挚友，心脏像是被攥住了一样喘不过气来。

　　旁人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也都疑惑地收了声看屏幕。

　　终于，他又见到了那个微笑。那个俏皮的、年轻无忧的微笑。

　　“巴基……”史蒂夫颤声呼唤。

　　在队长转过身的那一刻，中士的笑容迅速消失了。屏幕定格住了他望着队长背影的神情：抿着嘴唇，神色有些失落和黯淡。

　　这是一个史蒂夫从未见过的巴基。

　　然而，他又不得不去想，是否从前许多时刻，他所放心交付的背后，巴基正是露出这样的神色凝望他的身影？

　　史蒂夫当然不会解读为巴基在嫉妒，他们的友谊与这样的揣测无关。可答案却那么清晰、直白。

　　巴基当然不是在嫉妒。他在失落，失落于你不再需要他。

　　血清赋予了史蒂夫太多东西：他一跃从需要巴基保护的小豆芽，成为了四倍体质的超级战士。这些东西来得太快、太突然，把他的生活推向了从未想过的浪头。

　　他忙于周旋应对，又享受着巴基的陪伴，或许直到坠落的那一刻，才懂得了什么叫做痛彻心扉。

　　巴基·巴恩斯将史蒂夫·罗杰斯从死亡的边缘救回来无数次。

　　然而，只有那么一次，他却没有能够拉住巴基的手。

　　那是他终身的痛苦。

　　时至今日，他仍会陷入过往的梦魇。然而纠缠他至深的，甚至不是那辆飞驰的火车，而是一些琐碎又折磨的细节。

　　他没有来得及带给巴基的新鞋子，他们最后一次挤着睡在行军帐里因疲惫未道出的晚安，巴基剪下来夹在笔记本里的大峡谷照片……现在又多了一条：他转过身后，巴基黯淡的眼神。

　　史蒂夫痛苦地捂住了脸。

　　“我该注意到的……”他颤抖地说，“我该注意到他的。”

　　人群如此寂静，只听得见他痛苦的喘息。众人面面相觑，能够明白这种“猛然惊觉、人已不在”的痛苦，却又无从安慰。

　　娜塔莎想要说点什么。每逢这种场合，总是该由她开口来安慰、化解。但她开口之际，忍不住心中一酸——她又何尝不羡慕史蒂夫？而她充满了残酷厮杀的人生之中，却是从未有过那样的朋友啊。

　　但她总得说点什么，娜塔莎很快便收拾好了情绪，她擅长做这个。红发姑娘刚刚张口，冬兵的声音闷闷地从面罩底下传来：“为什么哭？”

　　娜塔莎不禁挑了挑眉。

　　尽管不是第一次听到冬兵开口，她仍然会讶异于这个寡言杀手声音的柔软。始终保持警惕的冬兵，却因为美国队长，流露出了一些……有悖于“武器”的感情。这使娜塔莎的内心逐渐冒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

　　衡量过冬兵的武力值之后，她放弃了强行摘面罩的打算——看来等电影结束之后，有必要和斯塔克的人工智能讨论一下了。

　　只是不知道这种结果，对这两人来说究竟是幸运还是折磨。

　　“我没有哭。”美国队长皱着眉头，声音流露出强硬。

　　冬兵看向他，确认这个男人的眼睛的确泛红。他说：“巴恩斯不需要你哭。”

　　美国队长的举动令他沮丧和烦躁，但冬兵更加厌恶于自己甚至无法把话表达清楚。或许他也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说的是什么。

　　好几个瞬间，他想要撕开自己的面罩，让史蒂夫·罗杰斯看到那张脸。对方可以尽情发泄感情。

　　但是他没办法真正把美国队长想要的巴恩斯还给他。他所剩的只是一副皮囊。这是阻止冬兵行动的原因。更何况，他也没办法真正确信自己就是那个人。

　　冬兵灰绿色的眼睛像是产生了裂缝的冰湖，底下藏着深渊与未知的恐惧。

　　假如他真的是巴恩斯，曾经与九头蛇作战的巴恩斯，他又为什么落入了九头蛇之手？史蒂夫·罗杰斯不是从那个基地拯救了他吗？美国队长认为巴恩斯已死……导致巴恩斯死亡的，又是什么？

　　罗杰斯递给他的那个苹果派还塞在他作战服的一个小口袋里，已经变冷。粘稠的金黄浆液流出来，沾上了金属手臂。

　　他感到头痛，眼前又闪过一列飞驰的、轰鸣的火车。

　　грузовик！（货车车厢）

　　冬兵的眼睛失去了神采，那里再度结起了厚厚的冰墙。他试图探索的记忆到达了海德拉设置的禁区地带，强烈的痛感反噬，清空回格式化的漠然。

　　但向来观察力极佳的美国队长却没能发现这个。

　　刚才冬兵的话很不客气，几乎到了要让朋友——假如这些因缘巧合聚在一起的人中有能成为朋友的人——愤怒的地步。但史蒂夫在痛苦的恍惚之后，几乎有些感激他说了那些话。

　　那个人是冬兵，冬兵不善言辞。他或许只是陈述事实，但他说的话是对的。

　　他开口是想帮助他，哪怕史蒂夫一直都在提防。

　　金发男人低声地向冬兵道谢，请求电影继续。冬兵安静地坐在他的身边，像是一个不存在的幽灵。史蒂夫按下对冬兵的探究欲望。

　　队长重新把注意回到电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