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011章·竹马青梅.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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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同李乐是女孩子又是新手，李远根本不放心我们跟着，于是萧敛和李远一合计就把我和李乐两个人纷纷给驮上了树，然后他们两个去把食物偷出来。
太阳过了最高的地方就开始缓缓向下落，越往下落去，本来刺眼的光芒就会越发黯淡下去。我同李乐则在大树上焦急地看着御膳房的方向，也不知道萧敛李远他们到底怎样了。
“南笙，萧敛哥哥待你可真好。”李乐百无聊赖地坐在树杈间对我不无羡慕地说道，女孩绣上了明珠的绣鞋一晃一晃的，映着裙摆好看极了。
我一愣，随即朝她笑道：“我哥哥待你不好吗？”
李乐有些泄气地耷拉着两道秀眉：“好啊，可是那是一种客气疏离的好，他对其他人都是这个样子的。”李乐顺势靠在一个树枝上，小腿一晃一晃的，这个时候她同李远总是有六七分相似的，“我不知道萧敛哥哥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本来我想让老哥帮我打听的，可老哥也说不清楚。”
我惊讶地笑了：“李乐，你不会真的喜欢我哥哥吧？”李乐是荣威将军的掌上明珠，日后就算她长得普通一些长安城中亦会有很多豪门子弟来向李家求亲，何况，李乐的容貌已是显山露水的貌美。
李乐手枕在脑后，看着天上的云聚云散，撅嘴说道：“我怎么就不是真心喜欢萧敛哥哥了？我第一次被娘带着进宫的时候，就被公子恪欺负得推下了水。那时候，我娘和乳娘都不在，周围的人都是公子恪的仆从，没有一个人敢忤逆他！他让我求他，不然就让我淹死，那个时候我真是害怕极了，没想到萧敛哥哥竟然不怕公子恪直接跳下水把我捞了起来。”
我有些怔愣，只听李乐继续说道：“公子恪当时生气极了，冲上来就给了萧敛哥哥一拳头，然后两人就打了起来。本来是公子恪做错的事情，就因为他母亲是最得宠的洛夫人，所以只有萧敛哥哥被罚去了晨曦阁跪着……”
李乐讲了很多，可我却被萧敛被罚去晨曦阁那句话惊得说不出话来。原来，当初萧敛因为替李乐出头和萧恪打架在晨曦阁罚跪，也就是那一次罚跪，他看见了天上的星火才不管不顾地追去冷宫然后发现了我。
没有注意到我的失态，李乐羞涩地附在我耳边，小声说道：“南笙，我喜欢萧敛哥哥，他是你哥又最疼你，以后我若成了你嫂子肯定比其他人待你好，看在我们是好朋友的份上你帮帮我好不好？”
我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啊了一声，看着眼前粉粉嫩嫩的李乐，只见女孩的两颊通红像是傍晚的云霞.这样的李乐，这样的要求，恐怕是谁都不能拒绝的，是谁也拿不出更好的理由来反驳的。
我喃喃着点头，刚想说一句‘好’，却听不远处人声犬声沸腾，闻声看去，只见两个少年各自拿着两袋食物朝我们这里跑过来，而身后跟着好几条大黄狗，还有拿着铁勺在在后面穷追不舍大声叫嚷的舍人。那些人都是一身墨绿色，看起来就像是一大团墨绿色的滚滚乌云在追着萧敛和李远。
后来，我不记得当时李乐说了什么话，也忘记了当时人仰马翻的情景，只记得最后的最后，萧敛终是甩掉那几只狗然后满头大汗地把一袋点心拿给我的时候，我猛地抱着萧敛哭得无法自拔，却把李远和李乐都逗乐了。
萧敛无奈地笑着，他走上前抱着我，说道：“南笙，你别哭了。”
李远在一旁帮腔道：“就是啊，我们只是被狗追，又不是被狗咬！那几只狗要是真敢要了我们，爷爷我把它们的狗牙齿一个个地都给拔下来！”他不说还好，一说我就哭得更厉害，害得拥着我的萧敛暗自瞪了李远好几眼，瞪得少年讪讪地都不敢说话了。
后来我们四个躲在御花园的假山后‘分赃’的时候，我一边吸着鼻涕小心翼翼地尝着桂花酥的味道，一边听李乐李远两个打趣我当时鼻涕虫的样子，而萧敛一直暖暖地笑着，骚年看着我的眉眼俊朗而干净，就像是天边如雪堆积的云霞。
李远一把拍开了李乐的手，嫌弃地说道：“还吃，你都吃成了一个小胖子还在往嘴巴里塞，再这样下去，老哥我看你不仅是个小胖子，还会长成一个胖姑娘！”
李乐有些无辜地瘪嘴，嘴角旁还有几粒点心渣：“可是我还没有吃饱啊！”
“啧，一会儿回家不是还要吃饭吗？回去之后，哥再叫厨子给你做好吃的。”李远不顾李乐心酸的眼神，一边说着一边把剩了一半的点心打包起来，然后递给我说道，“咳，那个我们吃不下了，南笙你回头记得带回去。”
我没反应过来：“啊？可是李乐她……”
萧敛坐在地上靠着假山，手搭在支起的膝盖上，有些无奈道：“李远，你没必要这个样子。”
李远翻了一个白眼，炸毛道：“什么这个样子，浪费粮食可耻你懂不懂？”说着，他转头看向我，小麦色的皮肤衬得一口牙齿尤其得白，“这里面的食物都是干净的，南笙你要是喜欢就多吃一点，晚上帮我盯着你哥给我做功课。”说着，少年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说道，“我真是服了那个徐老头，听他讲课的都是会的，不听他讲课的都是受折磨的，那你说他授课还有什么意义？”
李乐也跟着附和道：“对啊，那个老夫子一讲话，我就想打哈欠！”
萧敛忍不住笑起来：“你们还真是兄妹，模样性情还挺像的！”
李远指着我跟萧敛，说道：“那你们俩不也是兄妹，虽说模样长的不同，可性情不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萧敛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站起身看着天边的落日：“李乐你还想玩捉迷藏吗？”
听到萧敛问自己，李乐眼睛刷地一下亮了：“想啊，萧敛哥哥！”
李远磨牙吐槽：“我看你是想萧敛哥哥才对！”
萧敛失笑摇头，说道：“这样好了，你们去藏好了，我来找你们。就玩一局我若是找到了你们，你们就回家吧。”李远兄妹自然说好，萧敛手掌抵在我的后背，朝我淡淡一笑，“还不快去藏着？”
我朝他眨了眨眼睛，然后就随着李远他们出了假山在御花园里找一个地方躲着。没走多远，我正好发现了一个隐秘的树洞，看起来容纳两个人，便转头想要唤李乐，却不曾想一转身两人早已经躲好了。不再多想，我便一个迈步坐进了那个树洞里，然后小心地探出一个脑袋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落日的余晖布满天空，落下层层好看的霞光。
我靠着树洞的边沿正望着天边发呆，然而手上毛茸茸地一闪，吓得我心脏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差点没有尖叫起来，然而定睛一看，却是一只小松鼠窜到了我膝盖上打量着我这个不速之客，一双黑黑圆圆的眼睛在树洞里亮极了。
我下意识地呼出一口气，然而心脏跳得还是很快，笑道：“你差点吓死我了。”说着，我就尝试着伸出手指想要去摸摸那只小松鼠的脑袋。它好奇地看着我，往后躲了躲，我只能无奈地停下动作把手伸了回去。
“诶，你说哥能不能找到我？”我对着那个小松鼠偏头笑道，而它也学着我的动作偏头咧嘴，顺便矫捷地从我膝盖上越下来跳进我怀里。我顺势抱着它，继续说道，“小松鼠，李乐告诉我说，她想嫁给哥。原来她喜欢哥哥的理由，是因为哥哥为了李乐同萧恪打了一架。这就是喜欢吗？那如果会因此而喜欢一个人，我是不是也应该……”说着，我不禁停住了话，而之前的话消散在树洞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语气。
小松鼠黑黝黝的眼睛巴巴地望着我，似乎不明白我的苦恼与困惑。
我失笑着摇摇头，努力让自己把脑海里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清空出去，转移话题般地说道：“今天我听太傅背诵《九歌》他念了许久，可我只记得一句‘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也不知道什么意思……”小松鼠抱着脑袋，似乎也很困惑，我笑起来对它抱怨一般地说道，“我真是不明白，为什么大家不愿意听，太傅还如此乐此不疲地折磨着我们？他总是喜欢朗诵一些谁也听不懂的句子，然后把本来云里雾里的大家搞得昏昏欲睡。”
可为什么在那些佶屈聱牙的局子里，我只记得了那一句话？我想，大概是因为我看见了念诵着这句话的太傅当时眼里的苍茫深沉。
“‘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是描述战士与敌人车毂变错、短兵相接的激战场面。”
我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外面的地方，只见那个布衣少年站在树洞前立在霞光里，身后暖色的暮霭为少年描了一层光芒，泼墨般的眉目俊朗不凡。怀里的松树蹭地一下从我怀里掠过去，我站起身来咧嘴朝萧敛一笑，笑得眉眼弯弯：“哥，你找到我了！”
萧敛偏头斜睨着我，唇畔带笑：“我找到了李乐和李远，让他们乖乖回去了，再来找你时看你一个人对着那只松鼠说话，就不忍心打扰你。”
我有些无措地抓着两边的裙子，望着他：“哥，你都听到了？”
萧敛刚想说什么，树洞外面便仪仗的呼喝声，萧敛往声音的来处一看便冷了脸色，没有任何犹豫地便闪身跨进了树洞和我挤在一起。我刚想问他怎么了，却不想少年食指放在我的唇瓣上，嘘了一声：“是王后和洛夫人。”
伴随着两边仪仗的走进，我们便刚好从树洞里看到了王后和洛夫人两边的队伍挤在一条鹅卵小径上，争锋相对谁也不肯相让。我好奇地小声问道：“王后乃是汉宫之主，洛夫人为何不肯让路？”
萧敛嗤笑了一声，说道：“洛夫人问鼎后座的意图早已经是汉宫人人皆知的事情，凭那个女子飞扬跋扈的性子，又怎么肯在这种时候给王后让位？”他的语气嘲弄而轻蔑，可沉在眼底的东西，分明是痛恨，“王后膝下无子只有梓黎一个大公主，洛夫人有一对儿女；两人都是出身于南夏四大家族原氏和洛氏，可原氏的势力如今却是远远不如洛氏。”
我想了想，道：“王后的仪仗会先让路？”
“不会。”萧敛嗓音沉沉，说话之间的呼吸洒在我的头顶，我这才发现我们的距离很近很近，只听少年继续说道，“只要王后一日戴着凤冠穿着华袍，洛夫人一日就要被她踩在脚下。”
少年说话之间，果然便见洛夫人那边的仪仗仍是先后退了一步，让王后先行。王后抬着下巴哪怕身上九重华衣重得不像话，可也走得仪态端庄，脸上戴着胜利者的微笑，来去从容间仍旧带着警惕之心；而洛夫人只是微微屈身一旁行礼，姿态虽然放得低，可神情轻蔑又带着志在必得的野心。
两个女人，就在擦身而过的那一刹，便是两个门阀世家的较量。
只听萧敛在我头上轻笑了一声，说道：“你不是不明白，为什么太傅最钟爱的是佶屈聱牙的《九歌》吗？道理其实很简单，很多人需要依靠一些东西来显示他们的存在感和威信。比如今日的王后，南笙你看，就算那身华裳再厚再重，即便天气越来越热王后都不愿意脱下来九层华裳的一层，就是因为王后需要那样一件衣服显示地位。因为只有这样，哪怕嚣张跋扈得宠如洛夫人，也不得不向她行礼下跪。”
原来他听到了我的自言自语……我有些羞赧，于是转移话题道：“哥，你说父王会更喜欢王后，还是更喜欢洛夫人？”
王后端庄，夫人明艳，都是生在汉宫里最耀眼的两株花。
萧敛轻笑了一声，他低下头少年高挺的鼻梁刚好抵在我的额头上，而他薄厚适中的唇瓣离我的眉心很近。他说道：“无论是谁，父王都不会喜欢她们的。”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011章·竹马青梅.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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