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背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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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正茂有些耐不住了
“《三字经》我五岁就会背了”
说完又有些后悔自己的唐突，似乎有点扬才露己的意思，于是嗫嚅起来。
成士华等也不以为意，才到一个新地方，都有些新鲜，又提议道，要一起玩官兵捉贼的游戏。
大家都踊跃起来，可是都想当官兵不想作贼，这样游戏可玩儿不成，一下子有些吵闹。
张白圭翻身笑到“中午不睡，下午世子带我们玩儿，看你们跑不跑得动。”
何家两兄弟说“不是来伴读吗？怎么会去玩？”
殷正茂回道“都是来念书的，世子早上才……，下午该安生了吧。”
白圭只是嘴角带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自己率先睡了。
殷正茂见状，出于对张白圭的莫名的信任，也赶紧脱掉衣裳，转身睡了。
何知仁、何知理兄弟看见坚持玩游戏的人少了，便有些动摇。
成士华将两人拉住不准走，宁可自己当贼也要玩下去。
兄弟两答应了，勉强玩了一回。
可是人少毕竟不好玩，回头一望，殷正茂死拽着被子，眼睛使劲闭紧紧，皱纹都挤出来了，仍强行坚持着要睡，不肯下来玩。
张白圭早已睡熟了，自在的舒展着身体。
像是受了感染，成士华三人也散了，各自睡觉。
正是困意来袭，睡得安逸，什么都不想，只管美滋滋躺着。
刚一躺下仿佛干坐一上午的疲惫也快速消退了，什么姿势都是舒服的，
不知隔了多久，突然肩膀上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
“干嘛”大家都有点睡眼惺忪的。
“世子要去上课了，快起。”叫醒了人，张白圭便回去理被子了。
等齐了人，就有丫鬟领他们到水榭去，到了时放才发现，
不但王妃，世子，竟然先生也已经到了，两下里坐着，似乎已经寒暄见过，几人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往水榭去了。
王妃揽着世子，笑眯眯地朝他们招手，十分和蔼“慢慢过来，别摔倒了。”
几人到了，王妃挨个摸摸他们的头，“好孩子，上午这小滚蛋只是贪睡，不肯起来，倒连累你们白等一上午”
殷正茂抢先说“等世子是我们的本分，多谢娘娘体贴。”
喜得娘娘把他拉进前来“真是个伶牙俐齿的好孩子，
我就告诉你吧，世子顽皮，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以后只管督促他念书就是帮我大忙了，只要把他往正道上带，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不但是殷正茂，其他几个孩子都齐齐说“替王妃分忧。”
王妃又把眼睛往下面望“小白圭，几日不见，你就不认识我了么？怎么不说话，怕生吗？”
张白圭眉眼里都是笑“娘娘亲切，我自是不怕的，只是娘娘的话我做不到，不敢答应呢。”
王妃又把他拉进“听说你七岁就通了六经，怎么就不能督促世子了，难道自视甚高不肯来吗？”
下面三个伴读都挤眉弄眼笑了起来，想看他出丑。
连先生也把目光投来，只把眼睛看张白圭，白圭也只稳稳坐着，并不见害怕。
白圭泰然自若，并不以为意，
沉稳说道“回娘娘，世子龙璋凤姿，天生不凡，又有娘娘替他事事安排周到，
不要说我通了六经，再多些，也不过很快被世子超过了，
到时候还请世子，不要嫌弃我们资质驽钝才好，所以不敢答应娘娘吩咐。”
王妃开怀大笑起来，身边几个大丫头流云、翠竹、绿岫也前仰后合脆生生笑了起来。
几个伴读也应景跟着笑了。先生摸摸胡子轻轻点了头。
云石先生原怕张白圭有些左性，恃才傲物、不通流俗，没想到能进退自如。
王妃轻轻拧了一下张白圭的小脸蛋“好哇，你倒会说，记住你了，
日后要是不好生读书，只知道跟着世子胡闹，我可首先要罚你。”
说罢又转头朝其他人“我留个丫头陪你们玩儿，要什么都跟她说，叫她替你们办了。
只有一点，世子胡闹你们不用理他，万事有我，
只管好好读书就行了，知道了吗？”
王妃如此和蔼可亲，大家也渐渐收起了敬畏之心，只嘻嘻笑起来。
王妃便走了，一个大丫鬟流云便找个角落悄悄躲起来，预备着伺候世子爷。
正式开课了，先生开场便说了些勉励的话，
“请世子翻开书，咱们今天学《三字经》前面十句。”
刚开始，才得了母亲耳提面命，世子还坐得住，可是有一个人不行了，身体微微摇晃。
原来是殷正茂，上午就是他坐得最端正，最费劲，中午也没敢休息，虽然一直躺倒在床上，也是僵硬着身子，倒耗费了精神。
他不肯轻举妄动，越紧张，手越把被子攥得紧，眼皮也贴的紧紧的，可是脑子乱的很，越想睡越睡不着。越想放松，越紧张。
张白圭中午舒服睡醒来叫他的时候，看见他的姿势都替他累得慌。
中午疲惫的挣扎，下午水面暖风一吹，十分惬意，精神便有些不济，咿咿呀呀人之初，性本善实在简单，困意便不由自主地席卷上来。
摇头晃脑的念书，渐渐便声音低了，句子也七零八落了。
先生虽然知道主要是教世子，可是治学严谨，哪里容得课堂上放肆，念在第一次上课，照顾着孩子体面，便做没看见，不说话只是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殷正茂正在迷迷糊糊，身不由己的时候，突然一阵清冽的声音响起，“正茂兄，这个字是这样写吗？”
殷正茂一看竟是张白圭求问，听闻他素来又神童之名，当下不敢懈怠，正襟危坐，严阵以待。
他一下醒了，用力看去“这善字确实是这样写的，许慎《说文解字》中说……”
“念书，不准讲话”先生便一尺子拍到桌子上，殷正茂缩了脑袋便念起三字经来。
张白圭也作专心状，口里微动，只背自己的《古文观止》，又默默思索，到了好句也不由得被深深吸引，与作者神交了。
殷正茂几个都大声背诵，果然书声琅琅，偷眼看见张白圭并未出声，只是嘴动。
悄悄挤眼“你怎么不出声呢？”
“我觉得默背记得更熟”
话音刚落，前桌的世子猛地便转身过来，“真的？”
脸蛋很胖，身子也结实，小老虎莽莽地一撞，几乎把砚台的墨泼了出来，张白圭不动声色只是悄悄扶住砚台。
只看着世子，准备接招。
“当然，不信你试试。”
世子原是坐不住的，可是流云镇守在这里，动弹不得，正嫌懒得动嘴，便借着这个借口往书上看，心思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只有殷正茂和何家兄弟使劲念书的声音往耳朵里钻。
张白圭笑笑，继续口里默念。
如此过了两柱香，先生便下来为世子讲书，翻来覆去掰碎了讲给世子听，旁边几个孩子也认真听着。
世子只管想着要骑马，什么也听不进去了。
半晌觉得口干，招一下手，流云乖觉，惯会看颜色，伺候人。便赶紧过来端了茶，喂世子喝了。
朱宪节只管把书东翻一下，西翻一下，就熬着慢慢下了学。
临走之前，先生突然问张白圭，今天《三字经》里说“大小戴，著礼记”，你会背吗？
张白圭愣住，猛吸了一口气，缓缓思量，
只好惭愧道“弟子惭愧，还不熟。”
先生便甩着袖子走远了，远远声音传来“给你两天，必须倒背如流，我是要考你的”。
张白圭执礼甚恭，“恭送先生。”
见先生远去了，他又转身收拾桌子，默默定下了晚上的计划。
当天下了学，张白圭本来跟爷爷张镇回去。可碰巧是王妃留饭，只好过去了。他一到，毛王妃立刻宣布摆饭，
王妃笑嘻嘻地问“今天怎么样了，可习惯吗？”
张白圭自然很满意，高兴地道谢“娘娘的安排再不会有错，这里念书比家里还舒服些，自在极了。”
王妃也开心“好好好，你们只管把这里当家里，不要拘束了才好。今天念了什么书？”
“先生讲的《三字经》前十句，真是渊博的宿儒，援疑质理，我都到今天才懂里面的真义，也真正有趣。”
“那样就好，我还担心你们学过嫌没趣呢。你过来”
张白圭便过去和世子在王妃边上一左一右坐了。
另外几个伴读便有些不忿，气他得了王妃喜爱。
王妃一人递了一块红葫芦酥果饼子，又向世子
“孩儿，你背来我听听，要是偷懒，罚你抄书呢。”
一下子世子便被饼子梗住了，憋红了脸。
张居正眼疾手快稳稳端了一杯茶递给王妃，王妃喂下去方才理顺了气。
王妃有些生气，轻轻打他一下，“你又淘气，难道一下午都没听进去么？”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背书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