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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另类“雌性”(六) ...

  •   青雀直觉哪里不对劲。
      倏地想起薄殷心黑手狠的本质,心下不安、警惕不已,怕男人有什么坏心思,当即小跑步地追上去,想赶在对方前头,先用精神力安抚暴走的兽人……
      不料,被人截了胡。
      是衣树,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

      青雀不自觉地顿住步伐。
      暴走的雄性同一时间只能接受一个雌性的安抚,否则“巫力”一旦发生冲突,后果不堪设想。
      不得不说,作为《打脸文》的主角,衣树的精神力强度与运用技巧,直逼一些“巫力”薄弱的“巫”了……几乎在第一时间,伊尔的情况就得以控制了,兽形巨大的脚掌践踩着松软的泥土,整头虎兽显得不安躁动,但,到底没再发疯了。

      青雀稍稍放出一点儿精神力,隔着一段距离,感知伊尔的状态……
      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说,伊尔只是个“未成年”,就这么“堕落”成了恶兽,着实可惜。
      想到《打脸文》里,这只毛茸茸的大猫猫一开场就“堕落”了,差点生吞掉伤重在身的薄殷……小少年不由得轻蹙眉头,看向一脸真诚、正安抚着兽人的衣树,刚刚好转了一点儿的印象,瞬时变得恶劣。

      真不是他偏见。
      一般来说,发.情期没到的雄性,极少出现暴走。
      伊尔的暴走实在有点儿巧,尤其结合《打脸文》的剧情看。
      青雀有理由怀疑,是恶毒炮灰搞的鬼。

      兽界有不少奇离古怪的东西;
      比如,能让雄性兴奋的“情果”,成年的雄性吃了,无非就是发.泄一通,不至于伤到身体;
      但如果被没成年的误食,可能会导致两个结果,一是发.情期提前到来,其二就糟糕了,血脉里的能量被药力刺激,骤然暴烈……就会像伊尔一样暴走了。

      “没事了,没事了。”衣树抚着自己的胸膛,气喘吁吁的,一副累得快虚脱了的模样。
      被安抚的兽人暂且陷入昏睡。
      这时,受到惊吓、躲在另一个守卫的雄性身后的雌性们,纷纷涌上前,你一言我一语的,一边后怕不已,一边夸赞着衣树的“义举”。

      青雀回过神。
      就听到男人轻声啧了一下嘴。
      闻声,他下意识看向对方,没错过那双笑眸里,一闪而过的……遗憾,抑或其他什么耐人寻味的情绪。
      薄殷五感敏锐,当即转回视线,迎上小少年打量的目光,嘴角上扬:“宝贝做什么这样看我?”

      青雀不爱玩虚与委蛇的一套,直接就问:“你刚刚在打什么坏主意?”
      男人听罢,可委屈了,眼神哀怨:“宝贝为什么会这么想?我明明是好意,想帮一下忙……正巧没试过怎么用‘巫力’,这不也是跃跃欲试吗?”
      青雀才不会被他虚假的外表给蒙蔽了,轻哼:“我告诉你哦,不许动小心思,不要乱用‘巫力’,否则……”他威胁地握起小拳头,“我超厉害的!”

      薄殷掩面呵呵低笑:“是是,小雀儿超~厉~害~我好怕的。”
      青雀:“……”
      怪里怪气的腔调,听着怎么怪瘆得慌的?
      面上不愿认输,昂起下巴,色厉内荏地说了一句:“知道怕就好!”

      完了也不管男人是什么反应,分神惦记着伊尔状态的小少年,快步走向人群,拨开围观的雌性们:“让我看看他。”
      精神力抽丝,灵活游走过兽人的经脉。
      果然吗……
      一副“高岭之花”模样的某人,目光扫了一圈众人,有意无意地掠过衣树,语气淡淡:“他吃了‘情果’。”

      除非食物匮乏,嗜好血肉的雄性,不爱吃果子之类;
      更重要的,生长在旱地的“情果”几乎不可能出现在黑森林,也即不存在是伊尔主动摘“情果”误食的可能。
      作为“巫”,青雀有话便毫无顾忌地直说:“你们谁给他吃的‘情果’?”
      ——“情果”的药效猛烈,不管是发.情,或者暴走,基本是吃了之后十几分钟内的事。

      雌性们听他这样说,一下子愣住了,面面相觑。
      这时,衣树主动站出来了,一脸惭愧:“是我……”看大家一个个惊讶的样子,连忙解释,“箩筐太重,我拿不动,就让伊尔帮忙背着,刚刚他说口渴,这附近没水,我让他自己拿箩筐里的果子吃……都是没毒的,我就没在意,不知道怎么里头会多了‘情果’。”
      说得有理有据的,明明是主动担责,却不会让众人怀疑他的居心。

      这时,河轻呼了一声,引来大家的注目。
      他黝黑的脸庞发着红色,尴尬又歉疚:“‘情果’可能是阿斯不小心放到箩筐里的……”
      阿斯是他的雄性。
      雌性们一个个目露了然。尽管雄性不爱吃果子,“情果”却是例外,尤其像阿斯这种中老年的兽人……那方面的能力急剧衰退,偷偷藏几个“情果”是很正常的事。

      “都是误会啦,”一个雌性打圆场,“等伊尔醒了,河你道个歉就是。”
      又有人出主意:“晚上等阿斯回来了,分一些猎物给伊尔作补偿。”
      还有人打趣:“我说河啊,别老纵容着你家雄性,得好好训一训了,‘情果’那么猛,你这身板子受得住吗?”
      也有人安慰着同样一脸抱歉的衣树:“好啦,衣树你别想多了,不算是你的错,刚刚多亏了你……反正伊尔也没事嘛。”

      衣树面色好转了一些,看向冷眼旁观的小少年,语气羞涩:“有‘巫’在,伊尔不会有事的。”仿佛是跟青雀解释一般,“刚刚我太着急了,没看到‘巫’就在前头……”
      青雀没搭理他。
      目光流连在昏迷的大老虎身上,强自按捺着蠢蠢欲动想撸的手——可不能真的上手撸,否则被人误会,以为他对未成年动了不轨之心……那就乐大发了。

      转身离开,继续忙活自己的。
      “喂!”
      小少年唤着游离在人群外的男人:“发什么呆呢,走啦走啦!”
      得抓紧这几天,跟对方多学一些医药知识,毕竟黑森林路途遥远又危机重重,下一回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过来。
      薄殷从容自如地跟上,轻叹了一声:“宝贝,我有名字,不叫‘喂’。”

      青雀哼哼。
      风太大,听不到这家伙说的是啥。
      薄殷好脾气地笑笑,回头又看了一眼那群兽人。
      “又在看什么呢?!”
      “真感动啊,宝贝这么关注我……”

      “宝贝”什么的耳朵听起了茧,小少年渐渐麻木,没力气再纠正对方的称呼,只是强调:“别打歪心思哦!”
      这样说有些玄乎——
      但,从刚刚那会儿,他确实察觉到这男人的气息有一丝丝的危险。
      薄殷失笑:“小雀儿可别冤枉了好人,打歪心思的……你确定是我?”

      青雀闻言怔了怔,偏头盯着男人的脸。
      云淡风轻的,看不出这笑面瘫的家伙在想什么。
      这个变态……
      真的太警觉了!居然发现了衣树的恶意吗?

      小少年纠结了几秒,小小声说:“那,那……反正你注意分寸,石部的兽人其实都挺好的。”
      恶毒炮灰这种恶意满满的心机boy,跟石部整体朴实的画风简直格格不入……被他针对的男人,如果想报复,自己没立场、也不想阻拦。
      薄殷微微扬起眉,嘴角轻勾,这回没再说多余的话。

      青雀瞅着他,鬼使神差说明了一句:“我是‘巫’,超厉害的,绝对不会让人欺负着你。”
      “好。”男人拖长的话音有一种缠缠绵绵的意味,“那我就仰仗巫大人罩着了。”
      小少年果断拍起胸脯,豪气万丈:“就安心吧!”
      薄殷轻轻笑出声。

      阳光穿透密集的枝叶,洒入黑森林,透着些许静谧美好的意味。
      这一天再没什么意外发生了。
      乃至之后好些天,无论雄性狩猎,抑或雌性采集,一切不要太顺利了。

      有急于表现的衣树在,哪怕偶尔有人出现小伤小痛的,等不及作为“巫”的青雀出手……也乐得落个清净。
      不过他可没吃白饭。
      白天忙着识别、采集草药,完了到夜里,还不得清闲。
      担心药材放坏了,得尽快用精神力梳理药性,然后进行“封锁”。
      处理好的药,用竹筒分装,或者用树衣包裹好,装入藻衣包袱封好。

      所谓“树衣”,跟“衣树”这个名字的由来相关、是同名的一种树的大阔叶;久远前,兽人还不会剥兽皮,人们就拿树衣围遮身体的重点部位。
      树衣一片最大的有A4纸大,晒干后不易腐败,质感也类似纸张,柔软轻薄,可以折叠……只不过作为衣物,过于脆弱了。
      现在有了兽皮衣,兽人们平常就拿树衣包东西用,比如吃饭时当成“碗”,垫在掌心抓肉吃,不容易烫着手,或者像青雀这样,用来包药……扯远了。

      言归正传。
      这些天的收获十分可喜。
      且不说,有“兽神恩赐”的衣树在,雌性采集了足够吃一季的各种果子、块茎、蘑菇等;雄性的表现也是无可挑剔,每一位至少每天猎捕到两只猎物,体型最小的也有鹿豚大了。
      个个情绪高昂,再也不担心即将到来的雨季了。

      每到夏天,这一片大陆有为期长达两个月的雨季。
      石部地理位置比较高,山石结构也很特殊,既不担心水淹、也不怕什么泥石流的。
      唯一让人难熬的是,距离森林太远了,捕猎不到食物。
      与岩盐山毗邻的有一片草原,在雨季化身汪洋大海,很多地方变成淤泥险地,对兽形全是走兽的石部雄性来说,可谓杀机重重。

      储备足够量的食物,成了春秋季头等大事。
      ——入冬则常遇大雪冰封两三个月,对食物的需求,跟雨季期间一样迫切。
      于是渐渐形成了,每年春秋组织一支狩猎队,远赴黑森林捕猎的习惯。
      好在,石部坐拥一座岩盐山,前人们琢磨出用盐保存肉类的方法,不担心捕猎动物太多、放不住反而腐烂的情况发生。

      “有了这么多蘑菇,可以跟盐肉炖一起吃,就不腻味了。”一雌性欢喜道。
      又有一人忙着撒大把的盐,另一手利索地揉抹着生肉,嘴上补充:“衣树还说,不光可以炖,炒着吃也很好的……不知道怎么炒。”

      河在一旁帮青雀擦拭着树衣,插着嘴:“我喜欢南瓜。听说不切开能保持一个雨季不坏,真这样的话那可就太好了,之前每回雨季到最后,外面的果子烂光了,只能全吃盐肉,嘴巴皮都吃破了,不得不找‘巫’求药……太难受啦。”
      “还有栗子,和这些……呃,这些坚果,说也能保存很久,可以跟南瓜一起煮粥,配盐肉吃最好了……粥是什么呀?像菌菇汤那样吗?”

      青雀慢条斯理地处理着药材,面上表情冷淡,实则竖着耳朵听雌性们闲聊。
      哪怕不掺和话题,那种乐观积极而充满希望的劲头,莫名有点儿感染人。
      跟这群想法朴实的兽人待一起久了,同样不爱动脑子的某人觉得,除了物质条件跟不上,其实在兽界的日子也不算难熬。

      物质条件这东西吧,对他来说,关键在于吃的怎么样。
      兽界食材之丰富,着实是现代没法比的——毕竟现代存在着“保护动物”的限制——有薄殷在,三餐不带重样,连甜品都没落下。
      青雀渐渐学会享受这样的生活。

      哪怕得自己劳作,反正也缺少娱乐生活,有事做也免得闲得浑身长毛。
      再说,相较于其他雌性,他干的活实在轻松;
      哪怕是处理药材这样繁琐的事,有精神力开挂,也变得高效而不枯燥。
      甚至偶尔觉得,有那么点儿意思?

      ……真是难得。
      好吃懒做的小少年,居然有一天,从干活中觅得趣味。
      或许也是因为,身旁有个不安分的“老乡”在吧,日子总不至于一成不变的平淡无聊。
      两人三不五时就得打个嘴仗,尽管那变态爱逗弄人,总惹他生气,不过……
      等等!

      变态哪里去了?
      “河,”青雀停下手上的活,“看到薄殷了没?”
      河也有点懵,下意识摇头。
      一旁在腌肉的雌性插话:“好像去取水了,刚刚‘巫’不是说口渴吗,他拿了一截竹筒出了山洞。”

      青雀闻言点点头。
      黑森林确实危机重重,不过有一群身强力壮、几乎立于食物链顶端的兽人在,寻常野兽远远地就能嗅到这儿的气味,不敢轻易靠近。
      水源离得不远,倒不怕一个雌性单独过去,遇到什么危险。

      想是这样想,小少年莫名心神不定。
      直到一不小心将一味很难寻觅的珍贵药材处理坏了……
      心里忽是一个“咯噔”。
      猛地抬头,他环顾了一圈,薄殷不见踪影,之前一直分心留意着的恶毒炮灰也不在……

      咻地一下站起身。
      吓了一旁的雌性一跳:“巫?怎么……”
      “没事。”青雀定了定神,“我去水边找薄殷。”
      说罢,直奔山洞外。

      在洞口与衣树正面迎上,小少年不自觉冷着声,问:“薄殷在哪?”
      衣树有一瞬的慌张,在下一秒又恢复了平静:“巫在说什么?”
      如果不是青雀一早就放开精神力,保不准被对方迷惑了——
      “我问你,薄殷人在哪?”

      “我哪里知……”
      大概是“巫”给人感觉太冷了,衣树语气顿了顿,改口道:“我看他去那边,估计是取水了。”
      为强调话语的可信度,下意识地抬手指着方位。
      青雀定定地注视着恶毒炮灰。

      直把人打量得面露惴惴:“巫?”
      小少年轻蹙眉,没工夫跟不知所谓的人继续掰扯,没答话,绕开对方,脚底生风,朝着水源的方向小跑过去,不忘眼观八路……
      水面平静,没人。
      风飒飒,吹着黑树林,从极远的地方传来一阵阵兽吼。

      “薄殷?”
      青雀控制不住感到心慌。
      胡乱地寻找,像个没头苍蝇似的,在乱石与荆棘间跌跌撞撞。
      或许是直觉吧,当他的脸颊被枝条划破第三个口子,忽是嗅到一股隐约的血腥味。

      小少年当即振奋起精神,忘了这森林的危险,想也没想就莽撞撞地跑向那头。
      人浑身是血,一只腿屈起,头脑耷拉着,靠着一棵撑天巨木的大树。
      “薄殷——”
      青雀心跳急促,慌慌张张跑向男人,一个没注意被盘根错节的树根绊了一跤,“扑通”一声摔得好响。

      疼!
      “……宝贝?”是薄殷虚弱至极的嗓音。
      青雀随意地揉了把膝盖,顾不得疼痛,爬起身,三两个大跨步,蹲到了男人跟前。
      不自觉睁大眼,看清楚对方的伤势,迷彩服碎成了抹布,从头到脚,血淋淋地糊成一片……
      眼眶难以自制地红了。

      薄殷撑开眼皮,对上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微微一怔,下一秒轻笑:“这才几分钟没见,怎么就变成爱哭的小花猫了?”
      可不是小花猫吗?
      那张漂亮的脸,破了一些皮沾着血迹不说,不知道从哪里碰到的灰尘啊泥巴,形成一道道黑色的、灰色的印记。

      青雀克制不住心脏揪起的难受,想伸手扶一把男人,又怕碰到伤口,加剧对方的伤势——
      “你,你怎么弄成这样啊?”
      软绵绵的嗓音,带着一丝抽噎。
      薄殷勾起嘴,撑起上身,当即倒在小少年跟前。

      青雀吓了一跳,赶紧抱着对方:“喂!你没事吧?”
      “宝贝~”
      都这副模样了,男人还是一副不正经的腔调:“乖啊,别哭。”
      “谁哭了!”
      小少年一手扶着对方,另一只手胡乱地抹了把脸:“是刚刚摔得太疼了,生理性眼泪!少自作多情了。”

      薄殷低低笑着,凑在嘴硬的怀里人耳廓,轻啄了几口:“是是,我自作多情,不过宝贝啊……你不是巫吗,赶紧给我止一止血啊?我怕再跟你聊下去,血快流光了。”
      青雀“啊”的一声,顾不得追问是怎么回事:“你坐好,我这就……”他环顾了周遭,心情稍微放松,“这就采药,那儿正好有止血草。”

      是兽界独有的止血草,在精神力的激发下,堪称是急救神药。
      青雀稳住心态,没忘用精神力检查男人的伤势……
      万幸万幸,只是失血过多。
      没有骨折啊错位,或者更严重的,中个什么难解的剧毒。

      这些天的学习算是派上了用场。
      有“巫”的记忆在,青雀一边驱动着精神力,一边用嘴嚼碎药草,率先给男人受伤最严重的腹部、胸部敷药。
      四肢是数不清的擦伤,好在没伤到筋骨。

      神经紧绷。
      随着精神力的运用越发娴熟,处理伤口的动作越来越流畅,速度也越来越快。
      小少年板着一张小脸,专注极了……
      唰地一下,精神力“忙中偷闲”狠狠地给黏黏糊糊、纠缠过来的属于另一个人的精神力触手抽打了好几下。
      他怒瞪着脸色苍白、一副虚弱姿态的男人:“给你治伤呢,能不能别闹我?!”

      薄殷摆着茫然的姿态,语气可无辜了:“哎?我什么时候闹了宝贝?”
      青雀鼓起嘴,手下忙着没停:“别假装了,快把你的精神力收回去……小心一个‘巫力’冲突,”他故意恐吓,“把你治成残疾!”
      男人头抵着小少年的肩,坐没坐相,有恃无恐地回:“那正好,我可以赖着小雀儿一辈子了。”

      青雀冷酷地回:“想得美!才不要跟你一辈子!”
      薄殷语气哀怨极了:“宝贝你这是不负责任,始乱终弃~”
      一不留神,小少年就被对方的说辞给带歪:“就乱,就弃,你能怎么着!”
      “宝贝好残忍~”
      “就残忍!”

      话一脱口,青雀呆了呆,伸手想推开黏在身上的男人,充斥鼻腔的血腥气又提醒他这是个重伤伤患,不由得气恼——
      “你好啰嗦啊,不许讲话!”
      跟变态讲话,自己都被影响了……可怕!
      “宝……”
      “闭嘴!”

      薄殷乖乖闭上嘴。
      动作可不安分。
      手臂刚擦完了药,就趁小少年给腿敷药时,伸手抓住一缕长发,绕啊绕,见对方不搭理自个儿,就握着这一簇发尖,在那张小花猫的脸上画起了画。
      青雀简直被他烦到了想抓狂:要不是担心自己一个使劲,就把这家弄嗝屁了,真想……

      忽觉颈脖上一片湿润。
      便是刺痛。
      青雀:!!!
      啊啊啊,这混蛋,居然敢咬他!
      管他是不是重伤伤患了……

      一把丢开手里的药草,小少年转身“啊呜”一口,恶狠狠地在对方的肩膀上咬了起来。
      ——刚刚为擦药,男人的上衣都给脱了,正方便现在“下嘴”。
      青雀咬这一口,可没半点儿心软……哼哼,从来只有他啄人的份!
      怕了吧?!

      薄殷不但没怕,还放松了身体,鼻间溢出惬意的低吟,嘴上喊着“宝贝儿”,笑言:“你这是小猫在磨牙?可以再用些力的……”
      说罢,他粗喘了一口气。
      青雀下一秒将人猛地推开——完全忘了对方受伤的事——眼睛瞪圆,一只手指着对方,指尖气得打颤:“你、你个禽兽!”
      居然,居然……

      男人毫无廉耻,嗓音含笑:“禽兽?我们本来不就是兽人吗?”
      青雀:“……”
      薄殷还在找借口:“宝贝儿别恼我,你知道……”他作出一副不好意思的姿态,“雌性也有发.情期的,我这不正好赶上了吗?”

      青雀被他这一番言论给惊呆了。
      要不是手握着剧本,剧情里写得明明白白的……自己要真是兽界土著,说不准就相信了这家伙“发.情期”的说辞!
      实在是……
      不敢想象,天底下竟有如此不要脸的人!

      “宝贝,我好难受。”更不要脸的是,对方还敢提起要求,“你要不救人救到底,帮帮我吧……我受了伤,手不好使。”
      词汇量贫乏的小少年憋红了一张脸,脑子气到空白,只会骂:“变态!”
      变态笑得开怀,眼波流转,语调缠绵极了:“怎么就变态了?宝贝儿你跟我都是雌性,既然没有雄性,互相帮一下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理所当然个大头鬼!
      青雀脸色忽青忽白,猛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冷笑道:“狩猎队里不正好有几个单身的成年雄性吗,我这就给你找一个器大.活好的过来。”
      “哎呀,别啊,宝贝——”

      两人吵吵嚷嚷时,隐约听到林子那一头有人在喊着他们的名字。
      这才消停了。
      青雀扬起嗓门,应了一声。
      几个兽人,有雄性有雌性,看到他俩一身血的样子,吓坏了:“巫,你怎么受伤了……伊尔,快变兽形,驮巫回去……”

      青雀愣了一愣,低头这才注意到,兽皮上沾着属于薄殷的血,连忙阻止冲动地就要扶着自己爬伊尔虎背的几个雌性:“我没事的,你们误会了,受伤的是薄殷。”
      看到薄殷一身伤,有一丢丢心虚。
      刚刚两人胡闹,竟然忘了这家伙还是伤患……还好,总算涂了一层止血药,山洞里有其他的伤药,等回去再好好治疗。

      薄殷没拒绝兽人们的好意,跟青雀一起上了伊尔的虎背。
      ——尽管青雀表示自己没事,大伙儿显然不太相信,正好刚刚找了许久的人,只裹着兽皮当鞋的双脚,确实走得发疼……也就偷个懒了。反正对毛茸茸的大猫来说,背上再多几个雌性也不觉得重。
      “哎——”
      忽是一个兽人惊呼:“这儿有个死了的猿兽!”

      青雀循声看去,一个没防备,被血肉模糊的尸体吓了一大跳。
      薄殷伸手挡着他的眼,语气云淡风轻,跟大伙儿解释:“就是这个猿兽突然攻击我……”
      还没说完呢,众人惊呼,相对胆小的雌性们倒抽了一口气:“猿兽比恶兽还凶,薄殷你……是你杀了这只猿兽吗?”

      薄殷摇头。
      他用着极具说服力的口吻,讲述着事情的前后经过——
      说,他在取水时,忽然一阵天旋地转,被猿兽从水源拖到这儿。本来以为命丧此地,没想到冒出了一只比猿兽更凶猛的大猩猩,两只野兽厮杀了起来……
      猿兽就变成这一滩血肉。
      大猩猩大概吃饱了,竟没理会他就跑了。

      青雀:“……”
      信了他才有鬼!
      哪想,大家一个个信以为真了。
      其中一个雌性,煞有其事分析道:猿兽之所以一开始没伤害薄殷,可能是赶上了……发.情期。正常情况下,猿兽与兽人是生死之敌,互相吞噬血肉,但可能因为猿兽与兽人人形的形态逼近,所以偶尔出现,猿兽发.情期把兽人雌性当成同类的情况发生。

      这位雌性,甚至补充了薄殷说辞里的漏洞。
      说,大猩猩也许是“堕落”的恶兽。
      恶兽毕竟也曾是兽人,跟猿兽是天敌,两者相遇,不死不休。
      大猩猩之所以没伤害薄殷,可能残存着一点儿兽人保护雌性的本能。

      薄殷虚弱地咳嗽了好几声:“估计就是这样……咳,我差点以为自己就死了,多亏,多亏了巫……”
      他含情脉脉地注视着木着一张脸的小少年。
      “这是巫第二次救我的命了,以后……咳,以后我生是巫的人、死是巫的鬼。”
      在场,感情充沛的雌性们一个个被感动得眼泪汪汪,哪怕不懂什么叫“鬼”,他们仍旧被薄殷这一番发自肺腑的誓言震撼了心灵。

      青雀:“……”
      戏精本精,偏偏还有一群蠢蛋,在一旁配合着他表演。
      头疼!
      现在退出这个世界还来不来得及?

      猿□□给雄性们处理去了。
      一群人回了山洞,难免再度引起一阵混乱。
      青雀心累身累,决定不掺和这一场大戏,默默躲到角落,拿出“包袱”,从里头挑选给薄殷治疗的伤药。
      薄殷拒绝了一众热情雌性的帮忙,只收下了河赞助的兽皮衣,换掉一身吓人的血衣。

      给男人换好了药,青雀端着一竹筒河特地为伤患烹饪的肉汤,送到对方跟前。
      趁着没人注意,他小小声地、带着嘲讽的口吻,唤——
      “大猩猩!
      “喏,你的晚餐。”
      薄殷微怔,转而明白这一声“大猩猩”是什么意思,低低笑开了:“小雀儿真聪明。”

      青雀哼哼:“当然!”
      当他是那一群单细胞的蠢蛋?
      想骗他,没门!
      以这男人的身手,以及那可怕的伤口,他不用动脑子也知道是谁杀了猿兽。
      不过……

      “你也太没用了吧?居然被一只猿兽搞成这样子!”
      在命运线上不是吆五喝六的厉害得很嘛!
      薄殷轻笑,目光飘向山洞另一个角落,很快又收回视线:“是我大意了。”
      青雀察觉到他的异样,顺着对方刚才的视线,看向那一头……语气忿忿:“果然是他!”

      不用说,猿兽的出现不是偶然,而对薄殷保有这么大恶意的,在场只有那一个人。
      这倒是让青雀想起了《打脸文》的一个情节——
      已经很后面的事了。
      没想到一切改变,这个剧情竟提前上演。

      剧情里的白莲花想用最恶毒的手段毁了重生的主角受:取得雌性猿兽分泌的一种引诱雄性发.情的特殊体.液,抹到主角受身上,让对方跟发狂的猿□□.合……以猿兽的残暴,主角受绝对非死即残。
      当然了,重生的主角光环罩顶,化险为夷不说,白莲花害人不成终害己,自己被猿兽给……尽管获救,到底去了半条命,石部的人也对他彻底失望。

      回想着《打脸文》那一段剧情,青雀不免心有余悸,这才意识到薄殷的遭遇有多凶险。
      对恶毒炮灰的厌恶,也达到了极致,真想……
      “宝贝很讨厌那个人?”
      小少年没否认,反问:“难道你不讨厌?”

      薄殷漫不经心地吹了口肉汤的热气:“这不重要。”
      青雀咕哝:“都害你成这样了,还不重要?”
      男人意味深长地说:“本来觉得蛮有趣的,不过……”
      小少年用一副见鬼的表情瞅着他:“有趣?”
      薄殷摇头,改口:“不,没趣了。”

      青雀鼓了鼓脸颊:“神经兮兮的。”
      “宝贝~怎么老是骂我?我哪里让你看不顺眼了?”
      小少年一脸骄矜:“哪里都不顺眼!”
      男人听了,唉声叹气。

      青雀忍不住推了他一把:“别装模作样了,快喝了汤,我还得洗碗……洗竹筒呢。”
      虽然是“巫”,族人愿意与他分享食物,但他也不可能理所当然拿族人当仆人驱使。像洗碗,不对,洗竹筒这样的小事,都是……好吧,之前是没受伤的男人做的。
      被催促的薄殷不再“作妖”了,几大口就喝光汤、吃完了肉。

      小少年胡乱地洗干净竹筒,回头看了看山洞,莫名有点儿不想进去。
      一只手摸了摸胸口。
      感觉到稳健而有规律的心跳,眼神茫然。
      好像是错觉。
      然而不是错觉。

      面对薄殷时,一向平稳的心跳失了序。
      有狂喜,有酸涩,有……
      他不该怎么形容的复杂情绪。
      心脏律动的幅度,与曾经跟阿殷在一起时一模一样。

      青雀不自觉鼓起脸颊。
      有点儿方——
      莫名其妙的,他这是……移情别恋了?
      他明明是只专一的好鸟,到现在都惦记着阿殷殷,想找到阿殷殷的转世,将人衔回窝一起孵蛋的!

      可如果不是“移情别恋”,为什么对薄殷有不一样的感觉?
      除非……
      薄殷恰好是聂殷的转世……妈呀,好吓人!
      小少年摇头摇头,决定把这个可怕的联想抛到脑外。

      一想到善良温柔老实的阿殷殷变成一个心黑鬼畜满嘴跑火车的变态……
      世界第一恐怖故事!
      什么绮念都吓光了有没有?!
      青雀克制着联想,决定再吹一吹晚风,醒醒脑子。
      ——变态忒可怕了,差点把他给洗脑了!

      攒不住烦恼的小少年,被风一吹,什么忧愁啊怅惘的全忘在了天外。
      夜已深。
      躺在薄殷之前精心打造的稻草铺上,青雀只觉得浑身酥软、睡思昏沉……迷迷瞪瞪的,这种将睡未睡的感觉,不要太惬意了。

      山洞口,雄性们变回兽形就地而睡。
      雌性睡在里侧,有强壮的雄性护在前方,一个个都很安心。
      没过多久,呼噜声声响翻天。
      经过这些天,青雀习惯了这一阵阵此起彼伏的“伴奏”,睡得可香了。

      忽地,一个人悄无声息地站起身。
      睡在小少年身旁的男人,缓缓睁开了眼。

      哪怕号称是石部的最强战士,警惕心应该也很强的战没醒来的迹象。
      自然,一山洞的兽人,一个个睡得极死,没谁发现他们当中的一个人,绕开警戒的雄性,走出山洞,消失在茫茫夜色。
      正是那得到“兽神恩赐”的衣树。

      开着精神力外挂的青雀,迷迷糊糊若有所觉,嘴里哼哼着,像是要醒来一般。
      忽是一道醇厚低沉的男声,在他耳畔呢喃——
      “宝贝儿乖,做个好梦。”

      白天里那些张牙舞爪的、“不能控制”的精神力触手,此刻没再纠缠着小少年散逸的精神力黏腻不放,反而很“耐心”地梳理着这些混沌状态的精神力,细致温柔,像是好脾气的长辈哄劝着不安分的小崽子乖乖入睡……
      于是,刚刚不太安稳的小少年,再度陷入了香甜甜的美梦。

      恍如不知道刚有一个人走出山洞,薄殷侧身,撑着一只手臂,目光专注落在青雀安详的睡颜上。
      嘴角含笑。
      心里却是唉叹——
      都是三十岁的人了,居然被“英雄救美”这最俗套、最常见的套路给套住了?

      也许失血过度,导致神志不清?
      小少年跌跌撞撞,以笨拙的姿态闯入他的视野,那一刻,居然有一种云开日明,仿佛一缕晨曦破开了黑暗的错觉……真·见了鬼了!
      尤其看到那一双漂亮的眸子,眼泪挂在睫毛上要掉不掉的样子,心里又酥又软的,恨不得当场就将人艹哭。
      偏偏舍不得。

      居然。
      舍不得。
      最开始他是怎么想的?
      打一炮爽了再说。
      根本就没想过,爽完了怎么办……其实也不在意。

      现在却开始在意了,忍不住想得更长久。
      光打一炮怎么够?
      宝贝儿这么可爱,一夜七次郎起算,至少也得打满255500次炮吧?
      ——自以为老司机·三十岁的处男自信满满地盘算着。

      忽听小少年咕哝,语气含糊、带着撒娇的意味唤:“阿殷~”
      啧!
      糟心。
      男人低头,堵住了那张让人不愉快的嘴。
      去特么见鬼的“阿殷”!
      给老子一次机会,保准阉了他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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