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风月[快穿]》宁雁奴

44、另类“雌性”（五）

　　清泉叮咚。
　　汩汩的水流，穿梭在重叠的山石间，形成一个个或大或小的天然温泉池。
　　在这圆月的夜，依稀可见池面蒸腾的热气。
　　浓烈的硫磺味扑面而来，有点儿刺鼻。

　　青雀却是一点儿也不觉得难闻，激动到两眼泪汪汪，恨不得立马跳入池子里，好好刷洗刷洗一下都快长垢了的身体。
　　处在极原始时代的兽界，没有烧热水的习惯；
　　兽人们渴了直接饮用生水，脏了就近找个小溪啊池塘洗一洗……无奈青雀在现代被娇养惯了，尽管已经时至春天，气温尚且不高，哪里忍受得了洗冷水澡？

　　“那儿！”
　　小少年忽地出声：“好大一块的石头，咱们就在那歇着吧……我先帮你觉醒‘巫力’。”
　　到底没忘记这一趟的初衷。
　　只好强压下迫不及待的心情，先做正事……反正嘛，以薄殷强大的精神力，引导他“觉醒”什么的想必花不了多少功夫吧？

　　精神力这玩意儿，原则上，人人皆有，故而说“觉醒”其实不太恰当。
　　按照兽界的“设定”，兽人的精神力存在着一个阈值；种种缘故，雌性一旦突破这个阈值，就可以自主运用精神力。
　　所谓“觉醒”，就是在“巫”的引导下，突破阈值的雌性通过改变精神力的无序状态，形成某种有序的、规律的运转轨迹，从而达成精神力的初始运用。

　　然而“巫”对精神力的运用，本身的方法就极为粗糙，很多时候全凭着本能……也就导致“医”的觉醒常有失败的情况发生。
　　身为天地异种，青雀没刻意修炼过精神力，胜在神识天生就强大，尽管能力被封禁，能调动、驱使的“巫力”到底比原身强得多了。

　　这不，他还没跟薄殷说清楚“巫力”的用法呢，对方在他的引导下，不过短短十几秒的功夫，就能自如运用起精神力……
　　甚至无师自通，将“雾态”的精神力凝结成“固态”，再将“固态”精神力分化成触手丝状。
　　肉眼看不见的“触手丝”，勾勾搭搭，撩拨着属于小少年的精神力。

　　青雀：“……”
　　怎么感觉怪怪的？
　　果断收回属于自己的、被“勾”得有点儿不受控制的精神力。
　　“好啦，你自己再练习练习……”说着，他按捺不住急切的心情，“我先去泡个澡。”

　　男人倒是笑得挺真诚的，道了声谢，转而问：“要是练习中遇到问题，我可以请教你吧？”
　　能有什么问题？
　　青雀不由得嘀咕。
　　一旦巫力觉醒，只要循着既定的轨迹操纵精神力，便可成功使用“巫术”……更别提，这家伙聪明得要死，第一时间就琢磨出了转换精神力形态的法子。

　　想是这样想，也没拒绝：“当然可以。”
　　“那就太好了。”
　　薄殷应了这一句，没再缠着小少年。
　　便各自占据毗邻的温泉池，两个小池子正好被一道竖起的扁平的石头隔开。

　　青雀脱去兽皮衣，欢欢喜喜地跳进温泉里。
　　拿着一块瓜络，刷洗着皮肤上的污垢。
　　——“瓜络”是干枯的老丝瓜，除去表皮与种子，剩余的网状筋絮……雌性们常用它擦洗兽骨兽皮，也时常拿来擦身、洗头。
　　筋絮干糙，擦在皮肤上有点儿疼……只能忍着，谁让这个时代连块布都没有呢？

　　“小雀儿~”
　　青雀闻声回头。
　　隔着大石头，扔来了一块……
　　毛巾？！
　　跟手帕差不多大小，方方正正的，估摸着是对方随身带着擦汗用的。

　　那头，男人嗓音含笑：“不嫌弃的话，用它擦身体吧。”
　　“不嫌弃！”
　　很容易就被笼络的小少年，高兴还来不及呢，完全忘了某人变态的本质，软软的小嗓子很真诚地感谢着对方——
　　“薄殷你真好~”
　　薄殷靠着石头，低低地笑出声，嘴上没回话。

　　无形的精神力，从丝状凝聚、化作几根又粗又长的“触手”，张牙舞爪，绕过池间障碍物，悄然抵达另一端。
　　青雀拿着毛巾洗刷刷，身体沐着泉水，只觉得每一颗细胞都浸透着舒适惬意，恨不得高唱一首“嘻唰唰”。
　　或许太过放松了，安分收敛的精神力不知不觉间散逸开来。
　　被“触手”瞬时捕捉了。
　　当即那叫一个缠缠绕绕、黏黏糊糊啊……

　　青雀回过神，有点儿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薄……”
　　正想开口说话，忽觉一阵异样的感觉传遍周身。
　　酥酥麻麻的。
　　心里像是有猫爪子在轻挠，有一种莫名的冲动。

　　小少年不由得懵逼。
　　这种感觉……
　　呃，发.情了？
　　他是知道的，兽人无论雄性雌性都有发.情期的。发.情的感觉让人躁动，但也不至于完全没了理智。
　　——可能由于精神力强，压制着肉.身本能，“巫”一般没有特别明显的发.情期。

　　“薄殷！”
　　青雀恼火地用起精神力抽打“触手”：“你干嘛啊？”
　　直觉这突如其来的发.情，跟对方偷袭的精神力触手脱不了干系。
　　男人语气无辜，疑惑地反问：“怎么了，小雀儿？我没干嘛啊。”
　　“你的‘巫力’……”

　　“哦，那个啊，”薄殷语调拖长，慢条斯理地回，“你不是让我练习怎么运用‘巫力’吗？哎，可能我太笨了，突然控制不住‘巫力’……”
　　说着说着，语气可惭愧了。
　　“触手”同时不依不饶纠缠着属于小少年的精神力。

　　青雀不自觉地咬了咬下唇，差点没呻.吟出声……太刺激了。
　　“你、你快将你的精神力收回去。”
　　“精神力？”
　　“就是‘巫力’！”
　　男人唉声叹气，语气可为难了：“我也想啊，可是我不知道怎么收回……要不，小雀儿你帮帮我？”

　　青雀只想收回自己的精神力。
　　可是那“触手”无处不在，他肉眼又看不到，属于自己的活跃的、欢快的精神力一时难以控制。
　　被对方的精神力纠缠着，可谓“你侬我侬”、“缠绵悱恻”。
　　……见了鬼了！

　　出世太早、又在远古时就陷入沉睡的小少年，只知道神识可以用来干架，不知道那些不正经的人类神修，搞出了一套神识双修的功法。
　　从某种程度上，等同于肉身交.合。
　　精神力到底不同神识，薄殷这一番作为，大概等同于……
　　“我就蹭蹭、不进去。”

　　可“蹭蹭”也是有感觉的。
　　这具“巫”的身体分外敏感，在精神力的作用下，兽人的本性一下子被激发。
　　不经挑逗。
　　青雀无法自控的精神力，跟属于男人的“触手”，胶葛缠绕、犹如一体。
　　意识变得迷迷糊糊。

　　直到极致的感官刺激褪去，小少年还懵懵懂懂的，有点儿回不过神——
　　刚刚……怎么回事？
　　“薄殷！”
　　青雀生气地将自己的精神力“拽”离了“触手”的束缚。
　　上岸，胡乱套着兽皮，他气呼呼地跑到男人跟前，怒瞪着对方：“你在搞什么鬼？”

　　得到薄殷一个无辜的、茫然的眼神。
　　“小雀儿你到底怎么啦？”这一句询问耐心又温柔。
　　青雀：“……”
　　狐疑地打量着男人，男人神态坦然，看不出丁点儿故意的迹象。
　　“你……”头脑简单的小少年惊疑不定，“你真没捉弄我？”

　　“小雀儿是我救命恩人，我怎么可能捉弄你？”
　　薄殷是苦恼又自责的样子：“怪我太没用了，不会控制‘巫力’……是不是给你造成困扰了？”
　　闻言，青雀试探地放出一丝精神力，当即就被对方的“触手”给卷住了。
　　吓了他一跳，连忙用力抽打着那些“触手”，强行收回欢悦的精神力。
　　好吧……这家伙确实笨，居然连自己的精神力都控制不住。

　　“你有没有觉得难受？”小少年问。
　　薄殷微微摇头：“那倒没有。”
　　青雀琢磨了一会儿，想放出自己的精神力，帮助对方梳理，又想起刚刚的发.情……难免心有余悸，纠结了半晌，果断不负责任道：“你自己琢磨吧，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反正在既定命运线上，这家伙对精神力的运用可谓出神入化……眼下的一点儿麻烦，估摸着是精神力太过强悍的缘故？所以一时难以控制。

　　薄殷好脾气地应下了：“小雀儿放心，我会‘努力’学着控制‘巫力’的。”
　　青雀直觉这家伙的语气，好像哪里怪怪的。
　　嘟囔着一句：“我才没有不放心……
　　“走了走了，该回去了。”
　　小动物警觉警告着他，跟这家伙单独待一块儿很危险。

　　“好……”
　　男人语音未落，忽是一阵惊呼：“哎呀！”
　　起身就要走的青雀闻声回头，看到对方扶着石头，一副差点摔倒的模样。
　　薄殷轻抽了一口气：“好像崴了脚。”
　　青雀无语，一点儿也没有同情心地说：“你好笨呀。”

　　“是是，我很笨。”男人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都没注意到水底下有苔……”顿了顿，他又发出吃痛的低吟，“小雀儿发发好心，帮我推拿一下吧？”
　　青雀倒也不排斥帮忙，只不过……
　　“我不会推拿。”
　　“没事，”薄殷说，“我教你怎么做。”

　　话都说到这份上，也就不好推拒了。
　　再说，这家伙本来就受了伤……
　　也怪倒霉的，嘿~
　　小少年没良心地幸灾乐祸着。
　　便听到“哗啦”的水声，男人扶着石头坐到岸上。

　　青雀不自觉地睁大眼：“你怎么不穿裤子？”
　　薄殷理所当然道：“谁泡澡还穿裤子？”
　　说的也是……
　　“那你现在穿呀！”
　　“脚痛~”男人苦着脸，“不敢有太大动作……小雀儿还是先帮我推拿吧？”

　　青雀：“……”
　　诡异的感觉。
　　这家伙，该不是有暴露癖吧？

　　“宝贝你在往哪看呢？”忽是男人轻笑的询问，缠缠绵绵的语调是若有若无的暧昧。
　　青雀收回视线，哼了声：“我有名字。”
　　都什么毛病，动不动冒出一个“宝贝”，肉麻死了！
　　薄殷但笑不语。

　　青雀也不磨磨唧唧了，说帮忙推拿，那就直接上手，摸到对方崴伤的脚踝——
　　还好，没肿着，应该没大要紧。
　　便在薄殷的语言指导下，吭哧吭哧地用极不标准的手法，按压着“伤处”。

　　男人嘴角噙笑，目光肆无忌惮地“扫描”着青雀的全身。
　　——刚泡过澡的小少年，兽皮衣没拢好，露出大片的莹白的皮肤，湿漉漉的样子犹如刚出水的荷角……看得人心痒难耐，好容易才勉强按捺着想采摘的欲.望。
　　青雀若有所觉，猛地抬目，回望过去：“你瞅啥呢？”
　　舌尖轻舔了舔唇，薄殷懒洋洋地回：“瞅小雀儿你好看啊！”

　　青雀赞同地点着头，一点儿也不矜持：“我可是兽界最漂亮的人！”
　　男人失笑，“嗯嗯”了两声附和着：“不光漂亮，性格又好。”
　　“那还用说？”
　　薄殷笑意加深：“真可爱~”
　　被赞“可爱”的小少年闻言挺起胸脯，可骄傲了，一副洋洋得意的小模样，胜似开屏的孔雀。

　　在薄殷的有意迎合与不着痕迹的讨好下，青雀彻底抛开了之前“发.情”带来的不自在。
　　两人相处得越发融洽了。
　　——事实上，本体为灵禽的小少年，对待身体的欲.望一向忠诚，不像人类一样感到太多的羞耻……只不过，作为人类活了几十年，到底保有着一定的节操。

　　经过推拿，薄殷说脚不痛了，就一起回了之前的山洞。
　　“巫，你回来啦，”是一个面相和善的中年雌性，名唤河，他热情地招呼着两人，“正好煮好了菌、菌菇汤，请巫尝一尝。”
　　菌菇汤？
　　青雀下意识看向一旁微笑的衣树。

　　河说：“衣树发现这些菌菇可以吃，我们之前都尝过了，完全没问题的，和肉煮在一起，味道特别好。”
　　他语气赞叹，满是欢喜：“衣树说了，这些菌菇采集晒干，能保存很久的……咱们冬天又多了可以存储的食物。”
　　青雀语气微讶：“真的吗？这些……”他看向堆成小山的各色蘑菇，“不是有毒？”
　　河连忙解释：“生的是有毒，只要把它们烧熟了，就不要紧……”

　　这时，衣树插话了：“巫不信的话，我先吃。”
　　青雀暗暗撇嘴。
　　他当然知道这些蘑菇可以吃了，不过是在兽人们跟前维持着“巫”的人设罢了。
　　说起这些菌菇，哪怕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如他，大多也认得的，什么香菇啊平菇的草菇，还有木耳和银耳等……

　　“巫”的精神力好用也难免有缺陷；
　　菌菇这种非植物非动物的存在，是“巫”难以理解的存在，加之绝大多数的菌菇有毒有害，导致兽界到目前没有吃菌菇的习惯。
　　事实上，哪怕木耳、银耳，用“巫力”分辨，也是对兽人大有害处的，不过煮熟了之后，毒素分解，兽人再去吃就没问题了。

　　在《兽人文》主角受到来前，兽界的饮食习惯停留在“火食”时期，不管是肉类，抑或植物种子、块茎，都是直接丢入火里烧着吃。
　　没有“煮”这个概念。
　　所以很多在现代人看来可以吃的东西，哪怕有“巫”这样非科学的存在，依然处于没被发现食用用途的状态。
　　不用说，是原著作者给主角开的金手指了。

　　衣树是“重生”的，好歹从原主角受那学到很多超前的知识。
　　这不，赶在“主角受”到来前，他迫不及待以“兽神恩赐”的名头，向族人们展现着自己无与伦比的才能。
　　——准确地说，衣树是发自真心地以为自己受“兽神恩赐”才得到了重来的新生。而他重生后的种种开创性的作为，让族人们对他的说辞笃信不疑。

　　这回发现新的食物就不说了。
　　早在前半年，他就教导起雌性们，用竹子烧水、尝试炖煮热食……
　　石部的人学会打磨骨针，经过鞣制的兽皮，裁剪、缝制成衣服。

　　青雀尽管讨厌这位恶毒炮灰，但也得感激，得亏对方重生了……否则，这会儿自己说不准得光着屁股，围块兽皮或者树叶勉强遮羞。
　　好歹当过几十年的人类，难免觉得尴尬。
　　敛起乱七八糟的念头，他没搭理衣树，接过了河递来的竹筒，里头是盛满的菌菇汤。

　　装模作样用“巫力”辨识了一番，他适当地露出一点儿惊异的表情：“确实没毒。”
　　说着，带着一丝迫不及待，喝了一口汤。
　　河在一旁追问：“怎么样，巫，是不是很好喝？”
　　衣树则矜持地笑着。

　　青雀：“……”
　　一言难尽。
　　按理说，有肉、有蘑菇，随便炖个汤，都鲜美可口……架不住这些兽人，不会处理食材啊！
　　肉有股浓郁的血腥气，蘑菇烧得太久煮烂了不说，总不能叫“石部”不缺“光明石”，就可劲儿的放盐吧？
　　再说，没提炼过的石盐，含有许多的杂质，味道又酸又涩又透着苦。

　　“巫，我能尝一口吗？”说话的是面露好奇的薄殷。
　　衣树张嘴欲言。
　　青雀赶在他开口前将竹筒塞到男人手里：“你吃，我不饿。”
　　哎，族人的好意不好拒绝，不如交给这家伙解决吧~嘿嘿。

　　其他兽人也没多想。
　　青雀散开精神力，留意着衣树，果不其然察觉到对方对薄殷浓浓的恶意。
　　不由得挑眉……嘶，哪里冒出来的精神力“触手”，又缠了上来。
　　毫不客气地抽打！

　　这边，河兴高采烈地继续跟他说话，搬来了一个箩筐——不用说，也是衣树教大家用藤条制作的——展示着这两天的收获：“这个，里头的果实可以吃，衣树说，叫……”他想了会儿，“对，栗子。还有这个，南瓜，烤着、煮着，都特别好吃，有一股甜味。”
　　青雀眼神诡异。
　　虽说吧，他不太懂得农事，不过这春天的，按理说，不管栗子或者南瓜，都没到结果期吧？

　　很快就不纠结了。
　　兽界是兽界，连精神力和超能力都有，怎么能拿现代所谓的“常识”套用？
　　转而有些高兴——
　　栗子甜蜜蜜的有多好吃且不说，有了南瓜，也能改善一下他的主食。
　　以及，他不能吃肉，喝肉汤总没事吧？肉汤煮着蘑菇，不比吃肉差哪去。

　　这么说，衣树这个人，心思坏归坏，倒也蛮有用处的嘛！
　　“呵……”
　　耳畔是男人的轻笑。
　　青雀回神，转脸，就看到男人打量着被一群人拥簇的衣树，一副饶有兴趣、甚至隐约透着兴奋的样子……呃，变态变态的感觉。

　　“你笑什么？”不由得好奇问。
　　“那个人，”薄殷意味深长地回，“挺有趣的~”
　　青雀眨了眨眼。
　　对方又说了一声：“非常，有趣。”

　　啊！
　　青雀连忙开口：“他有伴了。”
　　薄殷没懂他的意思：“小雀儿在说什么？”
　　青雀一脸“我看透了你”的表情：“他和战是一对，等到了兽神节，就举办结契仪式。喏，那个是战，人家是部落里最强大的战士，你……”

　　男人微微眯起眼：“最强大的战士？”
　　青雀点点头。
　　怕伤害这男人的自尊心，没好意思直言，让他别跟战比了。

　　尽管早打算着，给对方找个雌性伴侣，可，看上谁不好，偏偏看上一个心思恶毒的家伙……诶诶？
　　是了是了！
　　就说嘛，以这男人的心机与手段，怎么在命运线上被衣树害得那么惨，感情是看上人家啦？
　　仔细想一想，衣树在命运线上活到自然死亡，尽管过得生不如死吧，谁说不是某个变态，爱极生恨，在玩虐恋情深呢？
　　结果一不小心玩成了bad ending……害得自己不得不过来收拾烂摊子。

　　思及此，青雀纠结了：要真是这样，该怎么才好呀？
　　薄殷凑近低语，音量压到了极致：“宝贝喜欢这样的畜……货色？”
　　呼吸间的热气喷洒着耳朵，痒痒的感觉不太自在。
　　小少年不自觉拉开距离，揉了揉耳朵，不高兴地鼓起嘴：“不要喊我宝贝。”语气一转，“你在说什么呀？”

　　“那个……什么战的，宝贝喜欢他？”
　　青雀有点儿懵：“谁说我喜欢他的？”
　　“不喜欢他怎么这么关注他？”
　　青雀不明所以。
　　“最强大的战士……哼。”

　　“本来就是……”
　　青雀突然意识到对方误会了，有点儿囧：“难道不是你喜欢人家衣树吗？我让你死心呢！”
　　薄殷扬眉，语气一瞬哀怨：“宝贝瞎想什么呢？我这一腔真心都给宝贝你了……怎么可能喜欢别的人？真伤心。”
　　小少年第一百零八次抗议不许喊他“宝贝”，心里却松了口气，这家伙没看上恶毒炮灰就好，要不然可真难办了。

　　至于说什么真心给了自己……
　　一看就是个口花花的，怎么可能当真？
　　“等等，宝贝你……该不会吃醋了吧？”男人颇是自恋地问。
　　青雀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懒得回答这个没营养的问题，反问了一句：“那你干嘛那样盯着人家看？”
　　薄殷勾起小少年的一缕长发，在指间把玩着，语气漫不经心：“不是说了，他很有趣嘛！”

　　“哪里有趣了？”是真的好奇。
　　“宝贝好奇心可真重……”不等对方指责“宝贝”这个称呼，男人话锋一转，“喜欢吃蘑菇？给你做个夜宵怎么样？”
　　晚饭吃得早，一份木瓜蜂蜜汤实在不饱肚子。
　　好吃的少年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眼睛一亮：“要的！要的！”

　　薄殷问河讨要了食材。
　　对他本就好奇的雌性们围到火前，看他给小少年做夜宵，七嘴八舌地问东问西。
　　等一大份蘑菇汆肉汤做好了，被美味俘虏的兽人们，对这新来的“医”一下子心悦诚服了。

　　山洞里热热闹闹的。
　　青雀一面满足地喝着肉汤，一面分神观察与众人打成一片的男人：
　　啧啧，难怪在命运线上，这家伙轻轻松松就能搞起“邪.教”，把一整个兽界的忽悠得不行，这才多大的功夫，一群人无论雌性，抑或雄性，甚至把他这个“巫”忘在了一边，围着对方打转。

　　更别提发现新食物的大“功臣”衣树了。
　　粗心大意的兽人们，根本没发现他在强颜欢笑，以及时不时一闪而过的扭曲表情。
　　青雀注意到了，乐得不行。
　　按照《打脸文》的套路，接下来是不是得走打脸的剧情了？

　　在不危及薄殷性命的情况下，他其实蛮没良心的，有那么一些好奇与期待。
　　转而又按捺下坏心思——
　　还是杜绝一切让这男人“黑化”的因素吧。
　　谁知道万一戳到他哪根神经，回头又把兽界给玩坏了。

　　兽界崩了就崩了，可要是导致他任务失败……回头红鸾那个暴脾气，不得拆了他的窝啊。
　　不行！
　　得给这家伙找些事，免得他太无聊了，没事找事。

　　于是第二天，雄性们各自去狩猎；
　　留两人，护着雌性采集。
　　有了衣树发现的新食物，青雀作为“巫”，懒得跟他争风头，果断将精力放在药材的寻找与采掘上了。

　　薄殷腿伤的恢复速度快得惊人，这会儿就能走路了，便积极主动担当起“巫”的助手。
　　青雀也怕他跟衣树在一块儿，发生什么不可预估的反应，当然不会拒绝了。
　　有着“巫”的记忆，他一边采挖药材，一边跟薄殷说着药材的名称、效用等。

　　薄殷在小少年跟前也不故作掩藏，分享着他知道的药材知识。
　　——兽界与现代的药材有极大的不同，但也有很多共通的地方。
　　青雀学得很认真。
　　一方面作为“巫”，多掌握这些知识，往后说不准能多救几个人；
　　另一方面是更长远的考虑了。

　　红鸾告诉他，本体的能力虽然被封禁，但如果在人间掌握了“技能”，是可以保留一部分到下一个世界的……在不破坏平衡的前提下。
　　譬如这个世界的“巫术”。
　　上一个世界可谓太平盛世，哪怕自己啥啥也不会，完全不受影响。
　　可这个世界的处境，倒是难得让不爱动脑的青雀思考了起来：他运气好，寄体是有特殊能力的“巫”，可万一倒霉催的，进入的是一个普通的雌性身体，还不想跟雄性结合……怎么活都是问题。

　　教与学的位置至此完全颠倒。
　　——本来也是，兽界的医药水平太过落后，哪怕是“巫”，掌握的药材知识也十分贫瘠。相较起来，长年游走在黑暗中，为自己的性命安全而不得不自学各种自保手段的薄殷，医药知识的储备堪比一个老中医了。
　　“这是鸡骨草，全株干燥之后用来煎水，或者跟瘦肉炖汤，利尿滋肝，可以消退黄疸……”

　　青雀的记性很好，基本上男人说了一遍就能记得大差不差了。
　　加上现在有精神力作弊；
　　听对方讲说时，通过精神力分辨药性，更加方便记忆、识别草药。
　　薄殷被他一板一眼、认真学习的模样勾得心痒痒，眼珠转了转，瞥到某一样物事，忽是加深了笑意——
　　“这个，小雀儿认识不？”

　　青雀看了过去，是一株外形颇有些其特的草，细茎箭形叶，叶子边缘像锯齿一样毛刺刺的。
　　“不认识。”
　　男人慢悠悠地说：“这叫淫羊藿。”
　　青雀眨着眼。
　　听对方简述着淫羊藿的功效，降血压啊抗病毒的——
　　“……促进精.液分泌，兴奋性机能，可以壮阳锁精，治疗不孕不育。”

　　青雀听了眼前一亮，赶紧采集了起来。
　　兽人最在意的是子嗣繁衍，兽界目前没什么不孕不育的说法，如果哪对兽人夫夫一直没孩子，想要孩子唯一的办法就是请“巫”赐福，跟兽神祷告“求子”。
　　他以为，兽人也是人，肯定也有不育不孕的情况……尽管不确定这种药的效果怎么样，好歹能为部落人口增添砖瓦起到一定促进作用吧？

　　“小雀儿用我的刀，可别伤着手了。”
　　看着递到眼前的折叠匕首，青雀有点儿小感动：这男人体贴起来，真的挺周到的。
　　不过还是摇头：“太贵重了。”
　　连金属都没有的兽界，这把匕首真的稀罕之极……用来挖土，太浪费了。

　　男人轻笑，也不勉强他，果断自己动手，三两下将一株淫羊藿连根带茎叶一起挖出来了。
　　青雀看到匕首被这样糟蹋肉疼不已。
　　对方好像察觉到他的心情，一只手在鞋帮摸了摸，掏出一把巴掌大的组合工具：掰开是一个战术钳，带着锋锐的剪线口；把手展开，里头嵌着有一字改锥、十字改锥和多用途改锥，左边展开有锉刀、齿刃，右边则是小刀与钢锯。
　　“不用怕弄坏了刀，我还有这个。”

　　小少年瞪圆了眼。
　　大概他的表情太搞笑了，薄殷干脆停下手里的活，兴致勃勃给他展现随身藏匿的其他物品。
　　譬如伪装成鞋带的钢丝链，就地找一根韧性足的藤条或竹枝，便能变出一把足以锯断树木乃至兽骨的锯子；
　　再比如装饰在皮带上的铆钉，拆下来是尖锐的……钻头？磨头？还分大小不同型号的。
　　甚至在他的衣袖口，找出了起码十几根长短粗细不一的针与针刀。

　　青雀不由得囧了。
　　谁没事随身带这么多针啊，他上辈子是容嬷嬷吗，就不怕把自己给戳伤？
　　以及，各种小工具也太齐备了吧？
　　让人忍不住怀疑，这男人该不会早就料到他会穿越？
　　这时，薄殷翻起了另一只鞋子，掏出一把迷你手.枪。

　　青雀：“……”
　　枪不离身，还说什么金盆洗手呢！
　　不说手.枪了，想想就猜到，那些针啊钻头的，包括看似没什么用的钢丝链，合理利用的话，都可以用作……杀人的武器。
　　啧，果然不是个好鸟。

　　薄殷迎上他了然的目光，笑得温柔，将手枪塞到小少年手里：“宝贝喜欢？拿去玩吧。”
　　青雀跟烫了手似的，赶紧把东西丢回去：“不要，你留着自己玩吧。”
　　可怕走火了，万一把自己给玩完了怎么办？
　　男人面露遗憾，也没坚持，转而这一堆的小东西一一戴回身上。
　　留下钢丝链，做了一把锯子。

　　青雀对这个锯子蛮有兴趣的，拿着它到处锯东西，尤其一些用枝干入药的药材，采集起来可算轻松了。
　　薄殷不紧不慢跟着他，继续教他识别草药——
　　“这是菟丝子。”
　　小少年表示：“这个我认识。”
　　“哦？那小雀儿知道它的功效？”

　　青雀摇头。
　　认识菟丝子是因为他好歹在农村种过几天田，是很烦人的一种杂草了。
　　薄殷勾唇，跟他说：“这东西，补肾益精。”
　　哦……也是能壮阳的吗？
　　可惜没结籽，暂时不能采集了。

　　等认识了肉苁蓉与巴戟——且不管为什么多数是长在沙地的肉苁蓉出现在这个湿润的森林里，谁叫兽界的地理气候不能用现代知识理解呢——青雀的眼神不自觉变得微妙。
　　薄殷凑近他的耳畔笑问：“小雀儿在想什么？”
　　小少年犹豫了几秒，还是壮着胆子问出他的疑惑：“你怎么对壮阳的药这么熟悉啊？”

　　一路上认识的药材，有补肾益精、壮阳锁阳效果的，这男人都会说得特别仔细。
　　薄殷轻笑。
　　不等他回话呢，小少年语气天真：“难道你是阳……”不对，男人好像都比较忌讳一个“痿”字，话锋一转，改口，学着男人的说法，“肾精不足吗？”

　　这就对了。
　　作为一个“龙傲天”，薄殷为什么在《点家文》以及命运线上都没有伴，如果不是感情因素，那肯定是生理上的问题了！
　　本来青雀从没想过这方面，谁叫对方一直跟他科普各种补肾壮阳的知识呢？
　　薄殷沉默了。

　　小少年一双眼睛贼亮贼亮的，是掩饰不了的幸灾乐祸：“我说对了没？要不，我给你治一治？”
　　正好，作为“巫”，还没给人治过这方面的问题。
　　简直是现成的病例啊，好让他试一试刚学到的药理知识？
　　男人不怒反笑，整个人贴近对方的后背，语气暧昧：“小雀儿想怎么给我治？”

　　当然是靠精神力啦，梳理、激发药材的药性……呃？
　　有什么东东戳着他的后面？
　　好像是……
　　便在这时，明明无形却极具“存在感”的精神力触手，勾搭着他一不留神散逸在外的精神力。
　　那种“发.情”的感觉瞬时汹涌而来。

　　青雀回过神，狠狠地抽打着“触手”，不给对方纠缠的机会，转身瞪着男人，目光落在对方的裤子：“你……你下流！”
　　眼神凶巴巴的，又气愤又委屈。
　　忽是被一只大掌捂着眼——
　　男人沙哑的嗓音，兴奋又带着隐忍，是一声叹息：“可别这样看着我，我怕我一个忍不住……将宝贝你就地正法了。”

　　青雀……
　　青雀惊呆了，恶狠狠地骂了声：“变态！”
　　转身就想甩开对方，却一把被人抱了个满怀。
　　后颈落下一个轻柔的吻，是男人的诱哄：“好啦好啦，是我下流，可谁让宝贝你……故意勾引我？”

　　那肆无忌惮的精神力触手还在锲而不舍尝试勾着自己的精神力。
　　青雀提高警惕，防备着精神力一个没注意就跑脱了……奇了怪了，怎么这家伙的“触手”一撩拨，他的精神力就欢脱到不行，控制起来特别艰难。
　　一把挣脱了男人的束缚。
　　青雀转过身，趁对方不注意抬起膝盖，朝不可说的部分攻击去——

　　薄殷轻而易举化解了小少年的偷袭，故作抱怨的口吻：“小雀儿好狠啊，从哪学来的招数？”
　　青雀不满地皱起脸。
　　想当年，阿殷殷手把手教他一整套的“防狼术”，上辈子一直没机会用到，这回好不容易派上用场……可惜，对手是个身经百战的变态。
　　火气在这一番不成打斗的打斗中倒是消弭了一些。

　　短时间里，青雀觉得为了自己的“贞操”着想，还是跟大伙儿待在一起吧！
　　哼，虽然他貌美无双，难免会招蜂引蝶，可他是个专一深情的好鸟，坚决只跟阿殷殷一个人孵蛋的。
　　不过……
　　跟其他雌性一起行动的小少年，有些心不在焉——
　　不知为什么，其实他不是真的厌烦薄殷，甚至有些时候……恍惚觉得阿殷殷就陪在身边。

　　“宝贝，渴了没？我摘了几个果子，吃起来还挺不错。”
　　青雀回过神，上下打量着男人：
　　长得不错，可惜是衣冠禽兽，跟阿殷没一丝的相似；满嘴跑火车，贫嘴滑舌的，更不如阿殷那样的沉稳内敛，最关键的是……

　　这是个变态！
　　超级大变态！！
　　果然，刚才给气糊涂了吧？否则，怎么会觉得这家伙是阿殷殷？

　　青雀哼了声，毫不客气一把抢过黄澄澄的果子，就往嘴里塞。
　　薄殷双手插兜，笑得月朗风清。

　　“巫——”
　　河嚷嚷着跑过来：“伊尔暴走了。”
　　伊尔是留下给雌性们护卫的虎兽人。

　　不等青雀回话，就听到一声响彻山林的虎啸。
　　一只体态庞大的、堪比两只雄性西伯利亚虎大的白毛大老虎，朝这头狂奔而来。
　　小少年眼睛一亮——
　　毛茸茸的大猫猫！

　　余光不经意地瞄到，他身旁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掏出了迷你手.枪，眼神冷肃，瞄准了大老虎的额头。
　　可把青雀吓了一大跳，以最快的语速交待明白：“他是兽人，别伤他，我用精神力安抚他就可……”
　　没说完呢，男人跟学过川剧变脸似的，露出一个笑：“他看起来太危险了，还是我去吧。”
　　不等小少年回应，他几步朝前，速度快得跟飞似的，迎上了暴走的兽人。

　　青雀愣了一愣。
　　哎？
　　好吧，按理说，以薄殷强悍的精神力，安抚一只暴走的普通兽人是没问题啦。
　　可……
　　哪里怪怪的感觉。
　　这变态，也懂得什么叫助人为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