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往事如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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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訾若薇此刻回头看一看的话，她会发现寒枫跟寒江就站在自己的身后不远处，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清楚地传入了后者们的耳中。
寒枫看着訾若薇的背影，忍不住叹息一声。这么好的一个女儿，这当父母的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不珍惜也就罢了，竟然这么对待！他们也真忍心！
想到这里，寒枫忍不住从心底里心疼訾若薇，她原先是知道訾若薇的父母对她不好，但是都是寒江转述的，细节并不是很清楚。现在这么一听，简直是心疼到极点了。
看訾若薇平时笑眯眯的，一副开朗的样子，没想到小时候竟然吃了这么多的苦，而且还是被自己的父母这样对待！她得多坚强，多开朗才能练成现在的样子！
而寒江此刻也十分震惊，他第一次见到訾若薇的情形，就是对方在哭得一塌糊涂地说着自己的过去。那时的他虽然震惊并同情訾若薇，但是心里总是有几分将信将疑。毕竟就寒江自己的亲身经历而言，段蓉即使改嫁再生了女儿，对寒江俩兄弟的疼爱也从没少过一分，所以他着实很难想象这样的事情。后来的几次接触下来，他对訾家的事情也总是有几分保留的态度。但是今天看着訾若薇当着她父母的面清清楚楚地把过去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看着訾家父母的神情，他知道訾若薇没有撒谎。
寒江真的不知道，如果自己生在这样的家庭，是不是能够像訾若薇一样做到涅槃重生？
就在此时，刘淑琴和訾侠义也看到了寒江和寒枫。他们不认识寒枫，但是对给自己看病的寒江还是认识的。
“寒大夫，您也来买菜啊？”刘淑琴略带几分尴尬地打招呼，她不知道刚才的事情，寒江他们看到了多少。
寒江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这位是寒大夫的奶奶吧？老太太真精神。”刘淑琴看着寒枫问道，她去寒家医馆看病，也听护士和其他的患者或多或少地说了些寒家的事情。所以她大致地猜出这位满头银发的老太太应该就是寒家医馆的掌门人，寒老太太。因此她立刻地打招呼道，她对人从来都十分热情，或许这个世界上唯一得不到她的热情的，就是她的亲生女儿——訾若薇。
“你好。”寒枫淡淡地应道，刚听完眼前的两人是如何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的，现在她实在不想面对两人的热情。
“我们还要去买东西，先告辞了。”寒江有礼貌地说道。
“人家常说，有的儿女啊，是来讨债的，有些呢，则是来还债的。也不知道若薇那丫头是不是上辈子欠他们太多了，所以这辈子才会这样。”买菜回来的路上，寒枫满是感触地说道。
“奶奶，你是医生，怎么也信这个？”寒江有些哭笑不得了。
“我也只是一时的感慨而已。听你说，他们的医药费现在都是若薇给付，唉，若薇也算是难得地有孝心的孩子了。奶奶还是那句话，也不知道谁有福气娶了她，聪明，能干，想问题又通透，这样的女孩哪儿找去？找媳妇，不能只看脸，皮相再好，也有老朽的一天，只有这里啊，才不会老。”寒枫说着指指自己的心脏。
寒江自然知道奶奶为什么说这话，但是没有接话。寒枫看见孙子不接话，也就不再接着说了。她就是再喜欢訾若薇，寒江不喜欢也没办法，就看自己的孙子有没有那个福气了。
祖孙俩刚回到家把买的东西归置好，就传来了敲门声。
寒江走过去开门，然后扭头冲屋里说道，“奶奶，是我妈和惜熙他们来了。”
“哦，是小蓉和惜熙啊？”寒枫应声从厨房走了出来，看见寒江正在帮着把段蓉他们带来的年货往屋里搬。
“你说你们，来就来吧，怎么还拿这么多东西来。今年小山一家都不回来过年，家里就我跟小江两个，哪儿吃得了那么些东西啊？”寒枫看着那大包小包的年货说道。
“吃不了就拿去给那些医生护士，反正这些也是单位发的，我们也吃不了这么些。想着你们不是还有那么多的医生护士吗？拿去也算是个人情。”段蓉说道。
“你们逢年过节也有那么多的人要走动，也得送人情啊。”寒枫说道。
“我们的那些人情啊，送东西都不灵，只能送钱。现如今啊，什么都不如钱有用。”说这话的是段蓉二婚生的女儿——任惜熙。
“太姥姥新年好，小舅舅新年好！”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孩跳到了寒枫和寒江的面前大声喊道。
“小虎新年好！谢谢小虎！”寒枫笑眯眯地摸着小男孩的头说道，这个男孩是任惜熙的儿子，小名小虎，今年九岁了。
“太姥姥，小舅舅，我的封包呢？”小虎看见寒枫的手里没有封包，立刻大声喊道。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礼貌？”被小虎这么一喊，段蓉的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了，不禁拉下脸来说道。
小虎一看见姥姥黑脸了，立刻一瘪嘴要哭。
寒枫赶紧打圆场，“小虎乖啊，封包太姥姥和小舅舅早就给你准备好了，在屋里呢，太姥姥这就去给你拿来啊！”
小虎一听有封包，立刻笑了。他喜笑颜开地接过寒枫递过来的封包，不顾段蓉的制止，立刻拆了开来，坐在沙发上数了起来。
小虎的这一举动让段蓉实在有些难堪，她刚想开口说，任惜熙开口了，“你们看我们小虎都厉害，他们班上好多孩子连钱都分不清呢，我们小虎就能自己数钱了！”言语之间满是自豪。
她这么一说，段蓉也不好直接不给女儿面子，只得面色难看地坐在那儿。
对于小虎的举动，寒枫自然不喜欢，不过，对方跟自己隔了几层呢，又是快过年的，犯不着置那个气。
不过，大人不生气，不代表小孩就不生气。
等小虎把封包里面的钱给数清楚了之后，他立刻不高兴了，“怎么就这么点儿啊？我还以为能有好几万呢！不行，不行，我不干！”
这下段蓉是彻底坐不住了，“小虎，小孩子怎么能这样？还有你，惜熙，怎么教的孩子？”
任惜熙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她看着儿子说道，“小虎，别闹了，待会儿让太姥姥跟小舅舅再给你补些不就好了。”说完她又扭头看着段蓉说道，“妈，你也别说小虎，他们班上的孩子这段时间都开始晒压岁钱了，有些孩子一个封包就几十万呢！”
小虎读的是国际学校，光是一年的学费就好几十万，还没包括平时那些各种各样的花费，一年下来，少说也得四五十万。这样的学校，自然不是普通家庭的孩子能进去的。
“你说得这叫什么？我当初就跟你说，让你读地段内的小学，那也是省重点，结果呢，你非得去读这个什么国际学校，现在什么都没学，先学了攀比！”段蓉忍不住斥责女儿道。
“小虎可是他们刘家几代单传的独苗，不好好养怎么行？”任惜熙不屑地说道。
“人家都说穷养儿子富养女，你们可好。”段蓉真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这个唯一的女儿了。
“咱们家的条件又不是养不起，干嘛计较那个钱啊。再说了，你跟爸的钱迟早还不是得给我们，还不如现在就给我们了，也让我们生活得开心嘛。”任惜熙一边说一边对着桌上的水果左挑右选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挑了个车厘子放到嘴里。
“姥姥，你们这车厘子不错啊，我就爱吃这个，待会儿给我拿点儿回去啊。”任惜熙一尝之下觉得不错，立刻就不停嘴了。
“是你二哥买的，还有半箱，待会儿你拿走吧。”寒枫也不是小气的人。
“二哥，你在哪儿买的车厘子，再买几箱送到我那儿去吧！”任惜熙毫不客气地说道。
“你想吃不会自己买啊？”寒江毕竟是任惜熙的亲哥哥，说话自然没有寒枫那么多顾忌。
“你是我二哥，吃你点儿车厘子都不行啊？”任惜熙一听立刻不干了。
“你是只吃点儿车厘子的事儿吗？从小到大，你想要什么东西，什么时候自己买过？什么时候不是指使我和大哥给你买？以前我们都工作了，你读书，给你买东西理所应当。但是你现在都成家立业了，还成天伸手问我和大哥要，你脸红不脸红啊？”
寒江从小都很疼这个妹妹，但是没成想这个妹妹小时候有些刁蛮任性也就罢了，毕竟比自己小好几岁，让也就让了。但是没想到她大了之后不但没有收敛，反而越发过分，这么些年，没有哪个月不问自己要钱的。而且不是一千两千的要，而是几万，几十万的要。自己在这个妹妹的眼里，似乎就是个提款机。而且她不单问自己要，也问大哥要，为此大嫂没少跟大哥生气，但是这个妹妹就是不知道收敛。
“你是我哥，你又没结婚，又没有孩子，指不定将来的钱都是我们的呢，现在给我们花花怎么了？”任惜熙一看见寒江数落自己，气得半死。
她的话一出口，别说是寒江了，就算是段蓉跟寒枫的脸色都变了。
“你给我闭嘴！”段蓉终于忍不住了，“你，从小大家都宠着你，就是因为你是唯一的女孩，还是家里最小的，结果呢？你还咒上你哥了？你是想气死我吗？”
“惜熙，江儿是我们寒家的孩子，他的未来不用你操心，我有点累了，你们自便吧。”寒枫说着站了起来。
看着寒枫要走，在一边翻着东西吃的正欢的小虎不干了，“太姥姥，你别走啊，妈妈说了，你和小舅舅还得再给我压岁钱呢！我要做我们班上压岁钱最多的人！”
寒枫压住心中的怒气，想着小虎毕竟是个孩子，扭头说道，“小虎乖啊，这压岁钱啊就是做长辈的给晚辈一个祝福，多少都是个心意。小虎是个好孩子，咱们不跟别人比啊！”
“我不管，妈妈说了，小舅舅和你有很多钱，所以你们肯定能给我很多钱。再说了，你和小舅舅的钱将来都是我的，现在给我又怎么了？”
听了小虎的话，寒枫顿时止住了步子，她冷冷地看了任惜熙一眼，走回了沙发边上，坐了下来，“既然小虎已经把话说到这里了，咱们今天也不管什么过年不过年的了，把话一次说个明白。”
“妈，”段蓉担忧地看了寒枫一眼，欲言又止。
寒枫摆摆手，止住了她的话，看看寒江，“江儿，你把小虎带到书房去。他毕竟是个孩子，有些话还是不要当着他的面说的好。”
等寒江好歹把小虎哄走之后，寒枫又看看任惜熙，“惜熙，难得你这么些年一直叫我一声姥姥，我也一直把你当成我亲生的外孙女儿。老实说，你妈在我的心里，就跟亲生女儿一样，所以说你是我的外孙女儿也不错。我本想，就这么着把这份没有血缘但是有亲情的关系一直保持下去。但是我没想到，你们竟然会生出这样的想法？！”说着，她斜了任惜熙一眼，后者坐在沙发上，没有吭声，但是表情明显是不服气的。
“我在这儿把话说明白了，寒家的这份家业是寒家的历代祖先凭自己的本事一点点挣下来的，积攒了好几代人才有了今天的规模。这份家业，属于寒家，属于寒家的子孙。至于你？”她此时眼神凌厉地看了任惜熙，“你算是寒家的什么人？”说到这里，寒枫看了眼段蓉，“小蓉，我说这话不是针对你，而是如果今天不把这脓挑破，我怕有朝一日他们兄妹之间会再无宁日。”
“妈，我明白，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没把惜熙教好。”段蓉的眼泪都下来了。
她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生出了这样的心思。惜熙平时是任性，霸道些，总让她的两个哥哥给买这买那，她觉得是小妹妹在跟哥哥撒娇，也没真计较。但是没想到，惜熙她竟然对寒家的家业起了觊觎之心！
“孩子大了不由娘，自己的心长歪了，谁也怪不着。”寒枫淡淡地应道，随即又看向任惜熙，“好了，该说的话我都说了。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念着你两个哥哥的好的话，那些损阴德的话还是少说的好。而且，寒家就算是再怎么样，也落不到你的手上，你想也是白想。好了，我老了，怕吵，以后我这儿你还是不要来了。”
“奶奶，你没事儿吧？”段蓉三人走了之后，寒江担心地看着寒枫问道。
寒枫笑着摆摆手，“没事儿，这么些年，多少大风大浪都过来了，今儿的事儿不算什么。再说了，任惜熙的心思我一早也猜到了几分，只是没想到会在今天把事情都给说开了。其实啊，把事情给说开了也好。丑话由奶奶来说，将来你们兄妹还有几分情分在，不至于成了仇人。只是苦了你妈妈了，唉，只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今儿个咱们还说若薇那丫头呢，现在，轮到咱们自己焦头烂额了。唉，说来也不得不服那丫头，奶奶啊，毕竟年纪摆在这儿了，好歹活了八十多年了，才练成这样。这孩子才多大啊，就能这样，真是不容易。换了我在她那个年纪，还真不到像她那样开朗。”说着她拍拍寒江的手，“江儿啊，你也该学学若薇那丫头，凡事都往前看，不能让过去的事情老缠着自己。知道吗？”
寒江没有吭声，他当然明白自己奶奶口中所指的过去的事情是什么。只是，说说容易，做起来又谈何容易？此时，他真的很想知道，当年訾若薇到底是怎么咬着牙坚持下来的？他当年出过留学的时候，虽说也曾经刻意地锻炼过自己，去打过工，但是他的身后毕竟有家人的关爱和支持。而訾若薇呢？只能一个人咬着牙苦撑，到底要多坚强的意志才能在那样的环境中浴火重生。
“唉，往年呢，你妈妈和任惜熙他们过年的时候都会过来吃饭，所以咱们才买了那么些菜。现在看来呢，是不可能了。这下啊，就咱们两个，不知道得吃到猴年马月去呢！”寒枫说着忽然想起一个主意来，“江儿，要不咱们把若薇那个丫头也给叫来一起过年？反正她也是一个人！”
“奶奶，这不太好吧？这非亲非故的，大过年的把人叫过来，算什么事儿呢？”寒江不赞同。
“过年就是图个热闹，再说了，咱们跟她也算是认识了，至于以后能不能成亲人，就看你的了，奶奶可管不了了。”老太太说着白了寒江一眼，“好，你不愿意，我来打，大不了，反正奶奶年纪大了，也不怕丢脸了。”
訾若薇听完寒枫的话，顿时愣住了。到寒家去过年？！
“丫头啊，怎么样啊？好不好啊？”寒枫问道。
“奶奶，这好像有些不太好吧？这过年是你们一家团聚的时候，我一个外人真的不好去掺和。”訾若薇回过神来，回道。
“什么一家人啊，就我和江儿两个，有了你还热闹些，要不然啊，还真有些冷清。你呀，要是真的喜欢奶奶，就过来陪陪奶奶怎么样？”
最终，訾若薇还是答应了，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或许，就像是沈如说的，她对寒家还是有些向往？
想到这里，訾若薇自嘲地笑了笑。算了，反正一个人过年也是过年，三个人过年也是过年，再说了，其中还有一个是秀色可餐的超级大帅哥，这样的待遇，好像也不错。
“哎，别是那寒大夫对你起了什么邪念吧？”一听说寒家要请訾若薇过去过年，沈如高兴过后立刻开始担忧起来。
“他能对我起什么邪念？劫财？就我那点儿存款，还不够人家一天的营业额。劫色？还不知道是谁劫谁呢？”訾若薇自我调侃道。
“说是这么说，可是我就是怕，你也不是不知道，这蚊子再小也是盘肉，说不定你这样的，还就正对他的胃口了呢！到时候弄些什么裸照，光盘之类啊，你说怎么办啊？”
訾若薇一听顿时哭笑不得了，“小姐，你这是夸我呢还是在损我呢？”
“我的意思是说，小心无大错，知道了没有？你记着拿手机啊，我到时候给你电话，发现情况不对，我帮你报警！”沈如想出了应对的措施。
“谢谢了！”訾若薇笑着说道。
“不客气，不过啊，你也要记住，到时候一定要跟我汇报详细情况，知道了没有？我先挂了，记住啊，多加小心啊！”沈如挂电话之前忍不住又叮嘱了一句。
“奶奶，你喜欢吃什么馅儿的饺子，我买了韭菜，茴香和白菜，待会儿我们一起包饺子好不好？”訾若薇打电话给寒枫。
“奶奶不挑食，都喜欢。你啊，过来的时候不要拿东西了，家里都买好了。”寒枫对着电话笑眯眯地应道。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往事如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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