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此一时，彼一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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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长春殿院落中，炎炎午阳如烈焰灼烤着大地，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热浪。
笑颜轻声示意，几名婢女旋即上前，将毫无反抗之力的李娥姿按压在长凳之上。
"冉千轻！你凭什么如此待我？宇文邕知晓此事定不会轻饶于你！"李娥姿面容扭曲，怒火在眼中翻腾。
冉千轻神情漠然，嘴角却挂着一丝诡谲的笑意："是吗？"
这一刻，李娥姿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再无言语。下人们高举木棍，重重落下。
"啊——"凄厉的惨叫在院中回荡，如断弦般刺耳。
远在含笑殿，阿史那公主静听着密探的汇报，唇边勾起胜利的弧度。她对身旁的心腹轻声道："准备出行，本宫要亲赴长春殿，看看冉千轻到底在演什么把戏。"
旁边站着的十二三岁小女孩眨了眨眼，那双水灵的眸子中透着罕见的淡紫色光芒，清澈动人。秦天欲言又止，只能以沉默回应，最终懊恼地点了点头，想起自己无法言语的残缺。
殿外，银光闪烁的轿辇已然备好，珠帘低垂，将外界隔绝。
"大人......"阿史那公主惊喜唤道。
花木繁茂的庭院中，一袭玄色汉服的宇文邕疾步而过，直奔长春殿。见司空大人行色匆匆，众人纷纷避让，无人敢有丝毫逾矩。
这位平日冷若冰霜的权贵，什么时候将情感如此明显地展露于世？或许是杨秀羽出了事故，抑或是冉千轻有了变故？
阿史那公主心中思忖，眼中闪烁着阴冷的光芒，加快脚步朝长春殿方向行去。
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朱漆厚重的木门顷刻间被一脚踹开。一道身影如剑光掠过，所过之处落叶纷飞。那黑影以惊人速度靠近李娥姿，随即将持棍下人狠狠踢开。
宇文邕高大身躯迅速下沉，小心翼翼地将地上如折翼蝴蝶般奄奄一息的李娥姿拥入怀中。
李娥姿呼吸急促，目光紧锁眼前之人——确是宇文邕无疑。
"谁打的你？"声音轻柔得令人难以置信，冉千轻第一次见到这般温柔的宇文邕。只见他轻拍她的背脊，让她缓缓平复呼吸。
宇文邕漆黑的眸子中尽是宠溺与怜惜。在他面前，李娥姿敛去了所有放肆与任性，反衬得冉千轻愈发蛮横无理。
冉千轻冷笑一声，却久久未能从宇文邕身上移开视线。他目光中的寒冰与锋芒，如地狱恶鬼般直刺冉千轻心底。方才还温柔如水的俊脸，此刻已被阴云笼罩，杀意如修罗般森寒。
大殿气氛凝滞。被打的下人倒在地上吐血，木棍散落四处，毫无生气。
满院婢女与笑颜僵立原地，无人敢动，头越垂越低，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不敢直视宇文邕。
"冉千轻，你在找死！"不问缘由，声音冰冷刺骨，毫无情意。宇文邕那冷酷目光，如同注视一个仇敌。
冉千轻岿然不动，静立原地，等待宇文邕发落。果然，宇文邕心思深沉，难怪府中无人知晓。虽激怒了他，却也找到了他的软肋——那个在府中默默无闻的小丫头。
如此看来，事情变得清晰起来。宇文邕并非外界传闻中风流倜傥之人。知晓他的弱点，今后行事便能一针见血。
冉千轻余光一瞥，发现阿史那公主的身影在门外窥探，心生一计。
"哈哈哈哈——宇文邕，你也不过如此！"冉千轻神态疯狂，声音故意放大，确保门外之人听得真切。
只是她漏算了宇文邕的反应。下一刻，他无声无息地扼住冉千轻的颈项，如对待破布娃娃般将她掷出。
冉千轻趴伏在冰冷的地面上，淡然吐出一口浊血，似乎一切与己无关。但她心知，此举为挑起司空府内部矛盾，给自己腾出时间查询宇文护昨夜所提及的军事图纸，值得一试。更何况，此举一箭双雕，让宇文邕分身乏术，无暇查觉她的异常。
长春殿外，艳阳高照，如针刺般唤醒沉睡者。
一路尾随宇文邕的阿史那公主，静听着殿内的对话和骇人动静，心头震颤，目光在宇文邕脸上搜寻蛛丝马迹，双腿却如灌了铅般动弹不得。
冉千轻目光再次不经意间瞥向门外的身影。她艰难地站起身，嘴角牵动出一丝笑意，颤抖的玉指轻拭嘴角血迹，神情复杂难辨。
"自从知晓要嫁入司空府，我便没打算活着离开！而就在方才，我看到了什么？看到你如此维护李娥姿，宇文邕，告诉你，我已不愿苟活！但你还无资格取我性命！李娥姿罪有应得，我并无过错，她害死杨秀羽姐姐的孩子，该死！"
冉千轻内心汹涌，自知言语荒诞，却仍竭力保持着悲壮决绝的姿态。她暗自告诫：既为谍中谍，计中计，要么不做，要么做全套。
"大人，莫听她胡言，她纯属诬蔑，只因看我不顺眼......"李娥姿目光闪躲，刻意避开冉千轻尖锐的视线，声音中带着撒娇的意味。
宇文邕以审视且意味深长的目光看了二人一眼，随即扶住李娥姿的纤腰。
冉千轻收回目光，从容道："司空府岂容无凭无据之事发生？众目睽睽之下，凭何说我虚言？同为大人骨肉，却无人为杨姐姐申冤，如此草草了之，难道就是堂堂司空府的行事之道？"
全场寂静，无人敢出声。
宇文邕眼中闪过惊讶与不屑："哼，本司空自会查明真相。"说罢，抱起李娥姿大步向海棠殿方向离去。
目送宇文邕远去，冉千轻跪倒在地。
笑颜快步上前，搀扶已是满额冷汗、浑身颤抖的冉千轻，轻叹道："夫人，何必如此？"
冉千轻挣扎着想站起，一个踉跄，笑颜眼疾手快扶住她的背，却见冉千轻倒吸一口冷气："那个大魔头，不知怜香惜玉，还要如此辣手摧花，今后老娘与他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笑颜忍俊不禁："夫人，且莫多言，还是速回魁白殿，您该上药了。"
将要出院门之际，冉千轻突然顿住脚步，一瘸一拐地走回院中，环视满院伤员——皆是宇文邕所伤。
她转向笑颜："回头给他们每人送去五十两。"又对下人们道："今日之事有劳各位，都是被本宫所累，回去我会遣人送上五十两汤药费。"
归途中，笑颜不解问道："夫人为何如此行事？"
冉千轻淡然道："此乃恩威并施，柔中带刚，方能收揽人心。"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此一时，彼一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