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的选择没有我》随川

2、第 2 章

　　“小姑娘乖啊，姐姐马上就好啊。”小护士拘束的笑着，又拆开一个一次性针管。

　　林暖在老爸的怀里出了一身的汗，细软的短发粘在脸上，难受极了。

　　她透过老爸宽厚的手掌，看见自己小小的肥嫩嫩的右手青了一块。

　　小孩子的血管又细又小，再加上林暖的皮肤白嫩，即使是年老的护士有时也找不到，也不能保证一次性进针成功。

　　林家辉也带着小闺女看过几次病挂过盐水了，他清楚自己姑娘血管难找，在小护士第一次没打中的时候，也只是拍拍闺女的脑袋，用一只手捂住她的眼睛，示意护士打另外一只手。

　　“好了好了。”小护士松了一口气，调慢了滴速，收拾好东西，像背书一样巴啦啦的交代完注意的东西，才松了一口气走了。

　　“今天阿暖真乖，都没有哭。”林家辉笑着表扬小姑娘，他搂了搂怀中的闺女，亲亲她的额头，说，“我们阿暖早点病好了，爸爸带你去游乐园玩好不好啊？”

　　林暖听了默默的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她可是还记得小的时候老爸带她去游乐园，结果什么都不放心，就连坐个旋转木马也要自己先去试试安不安全。

　　说好去游乐园尽情的玩一天，结果就只吃了一个冰淇淋回家了，并且遭到了林之英女士无情的嘲笑。

　　“我想睡觉。”林暖气愤的说。

　　“好，爸爸抱着你睡。”林家辉听着女儿娇娇的嗓音，心都软成一片，他小心的将闺女那只打着点滴的手放在自己的手里，然后另外一只手就轻轻的拍打着闺女的后背，哄着她睡觉。

　　**
　　林之英心不在焉的吃好早饭，收拾一下家里，就去商场开门了。

　　自己和老林离家出来打拼也有个五六年了，阿暖都已经六岁，明年也可以上一年级了，算了，要不然先上学前班吧？一边想，林之英开了店门，离商场开业还有一个小时，请的两个销售员还没来，这段时间林之英都会自己先把所有的货都清点一遍。

　　这些都是纯正的羊绒衫，进价不菲，林之英并不放心请来的两个小姑娘，她们刚出社会，还是小孩子心性。

　　点着点着，林之英又想起前几天去接闺女的时候，班里的李老师向自己抱怨说林暖小同学喜欢啃手指甲，不爱卫生的事情。

　　她皱了皱眉，其实很多时候她不只一次的后悔将自己的宝贝交给孩子爷爷奶奶带。养孩子养孩子，真当一条狗一样养着。

　　林之英心烦的将账本推到一边，揉着额头，她想起在火车站刚见到闺女的时候，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是五六岁的孩子么！简直就像一只瘦小的小猴子，缩成小小的一团，怎么哄也不说话，那张脸还没自己的巴掌大，显得一双眸子大的吓人，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看的心都要碎了。

　　回到家洗澡，一扒衣服，全是蚊子包，还有跌倒后留下的疤痕，一道道的，深深浅浅，看着都吓人。林之英当场就受不了了，她不敢想象受伤时她的小宝贝是不是一个人，有没有人在抱着她哄着她，给她上药。

　　要不是怕吓着闺女，林之英就会抱着小宝贝痛痛快快的哭一场。

　　当年实在没办法，结婚盖房子欠了太多债，更别说闺女以后上学结婚，林之英经历过山沟沟里的苦日子，其中艰难无法言说，她不能让女儿一辈子都呆在那个地方。

　　所以阿暖还没满周岁自己两口子就出去打拼了，走的时候老人胸脯拍的响亮，口口声声保证说要把闺女养的好好地，就差跪下向天宣誓，就这样，林之英走的时候还不放心，让自己娘家人有空多去看看闺女。

　　可惜娘家人离得远，每次辛苦翻山去了，还见不着面，每次都说小孩子顽皮，去哪里玩了找不到人，只能把东西放下，连饭也没招待，就回了。

　　离家这么多年，还见不到面，林之英恨不得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自己的闺女，每个月赶着点打钱，隔个一两周就往家里寄吃的穿的，就怕自己不在公婆委屈到小宝贝。

　　可结果呢？林之英就当自己瞎了狗眼。

　　她当然恨了，怎么不恨？好好的闺女给你养成这样，要不是自己的大哥回家一定要去看看外甥女，没打招呼就去了，林之英还不知道自己的小宝贝每天吃剩菜剩饭，穿的破破烂烂的旧衣服。

　　可是能怎么办？老林气的电话也摔了，就差回去打一架了。可他们还是你父母，还是你公公婆婆。

　　林之英叹了一口气，账已经点完了，数目也都对的上，她翻开钱包，看着闺女的满月照发呆。

　　“林姐，来了啊？”一个穿着灰色大棉衣围着粉红色围巾的女孩从大门进来，拍了拍肩膀上的积雪，向林之英打招呼。

　　那是小圆，是店里雇的一个销售员，就和名字一样，也长个圆圆的脸蛋，笑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招人喜欢。林之英雇她的时候，小圆才十九岁，没上大学，就出来工作了。

　　“啊，你也早。”林之英点点头，问道，“外面又下雪了？”

　　“可不是么，大着呢。”小圆脱掉外套和围巾放进店里面的休息室，说。

　　“啊哟，老林带着阿暖去医院了，没带伞呢。”林之英皱起眉头，想着要不先打给电话问问看。

　　小圆换好衣服，正准备去洗拖把拖地，听到了，关心的问道：“阿暖又生病了？要不林姐你去送伞吧，我在店里看着，待会小陈就来了，再说早上这边也不是太忙。”

　　“没关系。你先去洗拖把，我打个电话问问看。”

　　“行。”

　　林之英拿出抽屉里的手机，是个黑色的摩托罗拉，当初因为想着以后做生意也用到，干脆托熟人带了两只回来夫妻一人一个用着。

　　但是林之英打了几次都没人接，总不会是医院人太多没听见吧？

　　正想着要不要自己去看看，就瞧着老林抱着一个小团子进来了。

　　“外面不是下雪了么？”林之英接过女儿，发现这小姑娘还在睡呢，脸蛋通红通红的，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林家辉松了手，把自己的围巾取下来，一边说：“就一小袋消炎药，说是感冒了，没什么关系。又买了药，刚巧碰到李医生，在他办公室里拿了一把伞。”

　　“你就这么走过来的啊？”

　　“哪能啊，外面风那么大。”林家辉把一袋子的药放在柜台上，说，“打得出租车，阿暖这再吹吹风，今晚就得住医院了。”

　　“那你伞呢？”林之英瞄了一眼后面，也没看见李医生的伞，埋怨道，“你不会又落在车上了吧？”

　　林家辉有点委屈，耐着性子回答说：“没呢，在商场门口那个大胡子那里。”

　　“什么大胡子，人家有名有姓的。”林之英抱着闺女，翻了一个白眼，压低了声音，说，“阿暖就是跟你学的，天天叫人大胡子叔叔，多不礼貌啊。再说出来做生意，人要……”

　　“好了。”林家辉从抽屉拿出账本，及时止住妻子的长篇大论，问道，“点了么？”

　　“点好了。”林之英换了一个姿势，亲亲闺女的小鼻子，说，“阿暖怎么办？总不能让她在这里睡吧？”

　　“要不你带着她回家。我在这里就好了。”

　　“你行么？”

　　林家辉心里说我当然不行了，对账什么的还在行，卖衣服，专业不对口啊。

　　“那不是小圆她们在么？我们花钱又不是雇她们来玩的。”林家辉站起来，把妻子的外套拿出来，说，“你也回去休息一下，把李医生那把伞带回去好了。”

　　林之英有点犹豫，可是比起店，她更担心女儿，再说这也不是两三年前眼巴巴的等着店里进账还钱的日子了。

　　算了算了。

　　她把林暖轻轻的放到老林的怀里，开始穿外套。

　　“林姐这是干什么去啊？”

　　林之英抬头一看，一个穿着火红的羽绒服的女孩娇滴滴的走进门，就这两三步的距离，硬是给她走的摇曳生姿，那个细腰都扭出花来。

　　“小点声。”林家辉不喜这样的浮夸的女孩子，奈何顾客喜欢。他温柔的摇了摇小闺女，生怕把她吵醒，走远了点。

　　“哟，阿暖没去幼儿园啊，这是怎么了？”小陈压低了声音，关切的问道。

　　“又烧起来了，大早上的。”林之英瞧了瞧镜子里的自己，觉得不大满意，又换了店里一条咖啡色的围巾，系上。

　　“那林姐这是要送阿暖回去啊？”小陈问道。

　　“是啊，”林之英说，“你们可要给我放点心啊，不要我不在就可劲偷懒，下班我会过来查账的。”

　　“知道啦。”小陈笑眯眯的回答，忽的像是想起什么，凑近林之英神神秘秘的道，“林姐，上次和你说的那个营养针，你去看了么？”

　　林之英紧张的转头，看着老林抱着女儿背对着自己，松了一口气，她撇了一眼小陈，说：“你可小声点，别给老林听见了，我上次和他说了，发了一肚子火，不让呢。”

　　“这营养针又不是别的什么，我家哥哥的小孩都打呢！”小陈劝到，“说是增强免疫力啊什么的，总不能由着阿暖这么天天的生病吧？”

　　“我再想想吧。”林之英说，“起码也要等老林出去进货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