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子野心》潭想

6、第6章（修）

　　这顿饭是在李海萝时不时询问李知返是不是不舒服的状态下吃完的，吃饭的过程李知返一直在走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海萝不太放心，又问了一遍：“你真没事啊？”

　　“没事。”李知返摇头，侧目看了看窗外发阴的天空，“我先送你回家吧，我看这天应该是要下雨了。”

　　“要赶我走吗？”李海萝打趣，但她没往心里去，也就随口开个玩笑，然后又说，“既然要下雨就先回去好了，正好一会儿我约了季寥让他帮我搬些东西。”

　　李知返点了点头，离开餐厅的时候又看了看贾临圻的背影。也不知道他们在聊些什么，能笑得那么开心。

　　在送李海萝回家那会儿李知返才知道李海萝前一阵子搬家，正好搬到了他所在的小区，住在七楼。

　　“我觉得咱俩还挺有缘的。”李海萝边笑边看着李知返开车，她觉得李知返成熟了不少，斯文淡雅，但依旧干净的气质又让她觉得李知返和高中的时候没有多大变化。眼前的人既有成年人的成熟感又有青春时的少年感，并不让人觉得矛盾。

　　李海萝话音刚落，车外的雨便滴落到车窗上，下得还不小。雨滴与车窗的触碰发出让人觉得沉闷的声响，这让李知返不由得皱了皱眉。

　　“你是不是心情不好？”注意到李知返的表情，李海萝不由得问了一嘴。

　　李知返看了看李海萝，浅笑了下说：“没有。”

　　李海萝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什么。到了小区李海萝没先回家，而是陪李知返把车在地下车库停好，然后两人一起坐电梯上楼。

　　电梯里两人离得不是很近，李知返伸手替李海萝按了七楼，随后又给自己按了十三楼。

　　“好了，我到了。”电梯到达七楼，李海萝朝着李知返笑说。

　　李知返回以笑容，让她好好休息。

　　“这才对嘛！你笑起来才好看，别板着张脸了。”李海萝说，“那我就先走了，改天见！”

　　“好，改天见。”李知返回。
　　在电梯关上门的那一刻他终于叹了口气，好像轻松了一些，但是他脑子里还是不停地想贾临圻和邹沁雅的事情。

　　到十三楼后李知返满心失落地开门进屋，躺在沙发上。他按了按眉心，闭着眼睛想眯一会儿，但窗外越来越大的雨声吵得他闹心。
　　他猛地起身走进书房，从抽屉里拿出一盒崭新的铅笔，拿起铅笔刀就削了起来。他从小就这样，每次不开心或者心烦意乱的时候都会拿着笔刀削铅笔。

　　眼看着半盒铅笔都快被削完，李知返把铅笔刀随便往桌上一放，起身打算去洗个手。他这一起身，桌子边缘的铅笔刀正好被他碰落。在刀要落地的一瞬间，李知返本能地弯腰伸手一握，把它给接住了。只是那没收回去的刀子特锋利，直接把他的掌心划了个口子。这伤口说深也不是特别深，就是这条道子很长，流了不少血。

　　李知返在卫生间冲了半天伤口，这血还像流不完似的一直在流。他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能处理伤口的药，雨伞也没找到，就用纱布随便缠两下手，冒着雨到小区对面的诊所去处理伤口。

　　在李知返跑去诊所的路里，好几个人向他投来像在看神经病一样的目光。一个浇得跟个落汤鸡似的，手还一直滴血的神经病。

　　跑到诊所，李知返轻轻推门而入，里面有两个打吊瓶的病人朝李知返看了一眼，其中一个对着里屋喊了一声。

　　“耿大夫，来人了，手上全是血！”

　　“来了。”里屋的耿大夫应声走了出来，他看了李知返半响，才开口说，“坐着就行，手伸出来我看看怎么了。”

　　李知返把手递了过去，手上的纱布被拿下去的时候疼得他直皱眉。

　　“怎么划了个这么长的伤口？还好伤口不是特别深，不用缝针。”耿大夫边说边起身去拿消毒工具，“一会儿我给你的伤口止下血，消消毒，疼的话就忍着点。”

　　“知道了。”李知返答，然后看了眼此时来电的手机，按下通话键问，“怎么了？”

　　“哪呢你？晚上撸串，去不去啊？”
　　电话里传来季寥懒散的声音，李知返都想象得到季寥说这话时漫不经心的模样。

　　李知返说：“不去了。”

　　“咋了？撸串儿都不去，就是我和老贾家楼下的那家！”

　　李知返根本没有去撸串的心情，还是开口拒绝：“不去了，雨下得太大了，不想去。”

　　“这雨来得快估计去得也快，一会儿就能停了！”季寥还没放弃，“再说了边听雨边撸串儿，多惬意啊！一会儿我再把老贾叫上，咱们喝几杯。”

　　“行了，说不去就不去，没别的事我就挂了。”李知返的态度非常坚决。

　　“你到底咋了？心情不好？你爱吃这家的串儿，不就是因为这家店在老贾家楼下吗？以前没事就往这家店跑，今天咋还不想来呢！”季寥说这话没别的意思，他是真想把李知返叫出来一起吃饭。

　　“病号还挺忙。”耿大夫看眼接电话的李知返打趣一声，“我要消毒了啊，你有个心理准备。”

　　李知返点点头，却还是没忍住“嘶～”了一声。

　　“你干嘛呢？”季寥听见问了一嘴，“动静听着不大对啊！在哪呢你？”

　　“诊所。”

　　“生病了啊？在哪个诊所啊？你家对面那个吗？巧了，我正好在这附近呢，我过去看看。”

　　“不用，你别过来了。”李知返话音落下不到十分钟，就听见诊所的门被推开的声音。

　　季寥看见李知返直接冒出一句脏话：“卧槽，你手咋的了？”

　　“划伤了。”李知返语气很淡，抬头问他，“你飞过来的吗？到的这么快。”

　　“飞你妹啊！这不李海萝搬这边来了么，本来定的晚上帮她拉过来点东西，结果她回家回的早，就趁早帮她搬完了。”季寥边说边拽个凳子在李知返身边翘个二郎腿坐了下来，“我就想找你撸点串儿，结果倒好，你还跑诊所来了。”

　　“你这手咋划的啊？这么严重。”季寥瞄了眼垃圾桶里的纱布，上面全是血，“不去医院来诊所能行吗？不用缝针吗？”

　　“他伤口不深，用不上缝针。就是伤口有点长，流血多一点，没什么大事。”耿大夫抬眸瞧了季寥一眼，他给李知返包扎完伤口后双手抱臂看着季寥，倒是满脸笑意。

　　季寥见这大夫盯着他看，也抬头瞅了一眼，不禁感慨一声：“我咋看着你这么眼熟呢？”

　　耿大夫“呵“地笑了一声，挑眉问：“忘了以前找我开病条儿的时候了？”

　　听这大夫这么说了一句，季寥马上认出来对面的人是谁了。

　　“靠，是你这个傻逼校医！”季寥拍下大腿伸手指着耿大夫，“以前我一去医务室你就给我撵回去，逃个课连个病条儿都给不开，就知道拿话怼的我。你……你叫耿什么来着，就那个全是火的那个字，看着就挺热的名字。”

　　“燚，耿燚。连燚字儿都不认识还成天合计逃课，你说我能随便给你开病条儿吗？”耿燚拍掉季寥的手说。

　　“那破字就是个生僻字好吧。”季寥用胳膊拱了拱李知返，“你认识那字吗，就四个火凑一起的那个字。”

　　李知返刚想说认识，季寥赶紧开口没给李知返吱声的机会，大声来一嗓子：“你看，我就知道你也不认识！”

　　“走吧走吧！手看完了咱们就赶紧撤吧！”季寥拉着李知返就要往外走，“你在庸医这看完最好再去正规医院看看，我怕你的手明天就化脓！”

　　李知返无奈地看向季寥，忍不住问：“你是咒我呢么？”

　　“庸医？”耿燚觉得季寥嘴太欠，直接把人堵在门口，没让季寥出得去这诊所的门，他说，“虽然和医院里的医生比不了，但最起码我也算不上庸医。说起来，你胳膊骨折那次，还是我背你去的医院。”

　　季寥在这和耿燚抬杠，语气不是那么和善：“做梦呢你？明明是体育老师背我去的好吧！”

　　“你都疼晕了上哪看见是体育老师背你去的？用你的狗脑子好好想想吧！”耿燚这人嘴也毒，怼起人来毫不客气。

　　听了这话季寥看看李知返，试图用眼神询问李知返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结果李知返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好吧，我当时刚升高中，也不认识那么多人。但是肯定不是体育老师，因为午休结束，他就给我们班上课来着，这个我倒是记得很清楚。”

　　“看吧！所以还不把你那恶劣的态度收起来，好好报答一下你的救命恩人。”耿燚低头看着季寥，“你不要撸串儿么？我也不挑，你朋友不去，我倒是可以陪你去。”

　　李知返想都没想就开口说：“那你正好和耿大夫去吧，我直接回家了。”

　　“不行！”季寥挠了挠头发，“你必须去，要不然我也不去了，我可不愿意单独和这个庸医在一起吃饭。”

　　“他右手都这样了，你就让人家回去养着呗！”耿燚接道。

　　“你家撸串左手不能撸么？而且他本来就是左手使筷子好么！撸串儿吃饭一点儿不耽误！”

　　“行吧。”耿燚勉强答了一声，听起来挺不情愿的，等到屋里的两个病人输完液，就关了诊所跟季寥去撸串儿。

　　这雨确实来得快停得也快，仨人溜溜达达地往季寥家的方向走。李知返这一路觉得自己跟个灯泡一样夹在两人的中间，每次想挪到外侧的时候都被季寥拉回中间。

　　这个点撸串儿的人挺多的，他们到时正好赶上屋外还剩最后一桌空位。季寥坐下后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看向李知返：“你今天去相亲了？和李海萝？”

　　李知返点点头：“我妈非让我去，我也没想到对方是海螺学姐。”

　　“我的妈呀，那也是够巧的了。”季寥边说边看了眼手机，“老贾估计一会儿也能过来，下午我问他了，他说办完事就过来。”

　　“那个排球队队长吗？”耿燚问了一声。

　　季寥“啊”一声，说：“你记性挺好啊，一点也不像中年大叔，记忆力衰退。”

　　耿燚笑着回：“总在你身边和你一起玩的人还是能记住一点的。”

　　“听你这么说他们能被你记住还是借了我的光呗？”

　　“可以这么说吧。”

　　李知返看着这俩人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互怼，拿着烤好的串儿吃了几口。他一想到季寥说一会贾临圻也过来就有些难受，会不自觉地想起餐厅里的画面。

　　季寥见李知返状态不对唤了他一声：“想什么呢？举个串儿发呆，跟要上香似的。”

　　“没什么，不太饿。”李知返吃完手里的串儿把签子放在桌子上站起了来，“你们吃吧，我先回去了。”

　　“哎，别啊！”季寥拉李知返一把，“着急走啥啊，一会儿老贾就到了。”

　　听到“老贾”这两个字，李知返心里更塞了，便把季寥的手从自己手臂上拿了下去，说：“我真不想吃，走了。”

　　季寥还想去留李知返，被耿燚拦了下来：“吃不下就别勉强，记得伤口别碰水，睡觉的时候也别压着。”

　　李知返点了点头就走了。

　　等人走远后，耿燚用脚踢了下季寥的鞋尖：“有没有眼力见啊？你朋友要么是心情不好，要么就是不想见那个老贾，看不出来么你？”

　　“哎我……”季寥真快无语死了，他用脚踢回去，和耿燚说，“我还不想和你一起撸串儿呢，你看不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