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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花园谈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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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祈九从眼前人几近夸张的美貌中回过神来，将目光从她脸上渐渐移到其他地方，嘴里不自觉地碎碎念。
女子的发式是极其复杂的上殷双月髻，闺秀间公认的最繁复而美的发式。
“这种发式，让我再学三十年我也梳不出来……”
女子一袭华丽火红长裙，裙摆上绣着栩栩如生的凤凰。
“裙子真好看……元归舟，我也喜欢这样的裙子。”
——女子腰间系着一块白玉牌。
“咦……你腰上这块牌子我好像也有一块，但是不知道放哪去了……”
那是上好的槐阴方形白玉，边缘是做工复杂的流水纹。
白玉中央刻着三个字。
有些歪歪扭扭的。
是这天人般的美人身上，唯一可以称作瑕疵的东西。
“九见月，”商祈九缓缓念着，她把视线又放回女子脸上，微微一笑，“是你的名字吗？”
这是个奇怪的名字，但莫名很适合眼前的美人。
可那美人轻轻阖着眼睛，始终没有说话。
元归舟忍不住笑出来，商祈九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令人尴尬的事。
她先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人家的脸，然后还若无旁人地议论人家的头发、衣服，这会儿又毫无礼貌地问人家的名字。
她讪讪地低下头来，拉上元归舟的袖子。
青年似乎已经淡忘了与父亲争执的不快，恢复了往常淡定从容的样子，对女子歉意道：“祈九无意冒犯，只是一时被姑娘的相貌迷了心神，还请见谅。”
女子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一瞬变化，但很快又恢复到原初。
她慢慢睁开眼睛。“无碍。”
她的槐阴语说得并不标准，带着异域的口音。
但她的声音很美，像她的人一样。
女子慢慢起身。
走出凉亭前，她停了下来，犹豫片刻，道：“是我的名字。”
美人说这话时，眼睛看着不远处屋檐下的燕子。但商祈九知道，话是对她说的。
——
商祈九看着九见月渐远的背影，莫名觉得这个面无表情的美人好像有些感伤。
不知怎么的，她也有些想叹气。但这情绪也不过短短片刻便消失无影了，就像没有来过。
她在石凳上坐下，一把抢走了元归舟手上的伤药。
“元归舟，我有话要问你。”
元归舟点点头。
商祈九抓着装着药的小瓷瓶，几次欲言又止。
她是一向不以厚脸皮为耻的，但是……
但是元归舟好像知道她想问什么。
他在她对面坐下来，难得认真。“没有人比得上你。”
“可九见月大美人多好看呀。”
“我已经不记得她长什么样了。”
『玩家：求生欲可以说是很强了。』
商祈九正色说，“胡言乱语，这样说就太夸张了。”
话是这么说，她自己开始很得意地笑。
元归舟看着她，也笑了。“你记不记得一件事。”
“什么事？”
“有人说过，要是我送了她一件好礼，就愿意说点好听的话让我高高兴兴。”
商祈九一想，那是挺久前的事了，生辰日那天随口说的，她早忘了，他居然还记得。
凤凰座季中旬的午后，日光暖软，燕子在花间飞舞。小周城西的民居宁静安详，邻家的孩童跑出屋子玩起了猜谜。
只是那孩童的笑语与燕子的清鸣，商祈九都听不到。
此时她的世界里只有两个字。
归舟。
“归舟，我喜欢你。”
——
直到回了宫，又在太子寝宫蹭完晚饭出来，商祈九才意识到她中了元归舟的计策。
她被他牵走了注意力，完全忘了问他当时究竟为什么和丞相起争执了。
但没关系。
他可以把她哄走，她也可以再溜过去。
——
凤凰座季的夜空没有月亮，却依然很热闹。四大凤凰星座黑目、凤翎、长羽和尾光分别在四方静止，七十二或明或暗的小星座绕着它们流动。整个天空是一支壮观盛大的歌舞。
这天穹歌舞之下，城西民宅里星星点点地亮着灯火，伴着灯火的除了星光，还有邻家传来的欢声笑语。
槐阴的寻常人家喜欢跟人谈天说地，最喜欢在夜幕降临后搬木椅子到院落里，围成一圈，在昏暗温馨的灯火照耀下，谈起从未忘却的往事。
但这从不是属于元家父子的生活情境，他们总是在自己的书房里各自做自己的事。所以他们家的院子里入了夜以后总是安安静静的。
因此当商祈九听到院落里传来人声时，她好奇地摸了过去。
“你已告知圣上了吗？”
这是丞相的声音。
苍老，倦怠，失望。
这是一个问句，可他语气里并无疑问之意。他知道他会得到什么样的回答。
“他不相信。”
这是九见月的声音。
这是一个回复，可那美人叹息着，像是在自言自语。很轻，吹落了屋檐的宿雨，吹不散经年愁绪。
商祈九不知为何，被这一声叹息揪起心来。她躲在屋顶上，为了避免被发现，不敢探出身去看两个对话者。她的脸贴着屋檐瓦片，忽然感到一丝凉意。
下雨了。
微微细雨，在夜风里。
“我不会坐以待毙。”
许久后，丞相出了声。
轻声呢喃，倦怠中带着毅然决心，不顾一切。
九见月没有再说话。
商祈九忽然又听到一声叹息，但这声叹息很近。
她坐起来，果然转头就看见元归舟坐在身后。
他不知道藏在那里多久了，只是她被院落的对话牵住了心神，竟然没有注意到。
他伸手抹掉她脸上无意中沾上的灰尘，说，“你比我预想的来得更快。”
“你以为我是傻子吗？”
“跟我过来。”
他们又来到元归舟的书房。
书房还是干净整齐，和以前一样。只是书桌上厚厚的公文透露出书房主人最近异常的忙碌状态。
她看见他眼周隐隐的青色。她什么忙都帮不上，只顾着因为与太子冰释前嫌而高兴，忽略了元归舟有多辛苦。
他总是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知道你在宫里过得好，我在这里才没有后顾之忧。”
商祈九没有说话。
元归舟又继续道：“今天是为我调查兵部尚书籍无明的事情吵起来的。”
“我觉得丞相是在担心你。”商祈九说。
“我知道。但他不愿意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事，我就只好自己动手了。”
商祈九轻轻皱眉。她知道元归舟做事一直很谨慎，落子前就已经算好后手，但她担心他会因为情绪波动而一时冲动，把自己拉入险境。
而且，事情竟然已经牵涉到兵部……
“你知道丞相和九见月在院子里说的，是什么事情吗？”她问。
“我不知道。他们一直很小心，像刚才在院子里的那么两三句似是而非的话，根本就是意外之喜。”
丞相议事当然有他自己的秘密场所，不会轻易在院子里跟人吐露重要的事。
但今天竟有了意外。
这更说明这件事对他的影响很大，他来不及进屋，在院子里就已经控制不住情绪。
商祈九道：“我们目前能知道的是，他们告诉了我父皇一件很重要的事，但父皇不相信。而丞相……”
听上去几乎像是会谋反。
书房里沉默良久。
“祈九，你会相信我吗？”
『请选择：
【“会的。”】
【“滚。”】
玩家：……？好奇。如果我选了“滚”会怎么样？……算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