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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现在-新姘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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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归许也没管被烫,下意识猛地抬眼看祝唐远,祝唐远却没看他,端看着在烧的茶水,仿佛太上老君看宝贝炼丹炉,是世界上唯一值得专注的事。
祝唐远怎么会接这种电影?序归许不可置信,心跳如鼓。
还是我们公司的新人?我怎么不知道这事?是哪个新人在倒反天罡?和老板的白月光拍亲嘴电影?
这么想起来序归许有点印象了,是听说最近有个新人要去演电影,但居然是和祝唐远拍同性恋片?
数十秒后,序归许僵直着脖子转头问游宏,脸上突然浮现上了一些微笑:“不好意思,我们公司还没通知到我,我回去问问回复您。”
游宏莫名觉得那微笑诡异,诡异的微笑背后还有一丝诡异的兴奋。
序归许诡异的微笑和兴奋感一直保持到结束,他与人交谈也不多,大部分时候都和祝唐远一样入定般望着那壶茶——一个不停倒,一个不停喝,一个眉目温良从善如流,像陈皮茶编号89757,一个嘴角挂一点诡异弧度,仿佛邪恶计划加载中,共同维护陈皮茶供需平衡,逐步实现内部大循环。
局散,序归许环顾四周,拿了一个小瓶装的矿泉水一饮而尽,然后将茶壶里余下剩余的陈皮茶倒进塑料瓶子里,塞进口袋,满意地拍了拍兜,抬步准备走。
“等——”范灿阻止的话还未出口,就见序归许已经把那瓶“矿泉水”干了。
“茅茅茅台,那是茅台——”范灿的声音逐渐微弱。
祝唐远皱起眉,越过几个人,右手直接伸进序归许的口袋里将那个塑料瓶子摸出来,打开闻了一下。
序归许本来酒就还没全醒,刚又干下去二两酒,晕乎乎地打了个嗝,祝唐远站在他旁边,一阵酒味扑鼻,眉头更皱。
白干。
序归许把塑料瓶子抢回去,拧紧塞兜里,呐喊:“茅台怎么了?我不能喝茅台吗?!”
“站好!”祝唐远一把拉回往外走的序归许,把他拉得一个趔趄,往后退了一步才借着祝唐远拉他的手劲站稳,“没密封的水你也敢喝,这次是白酒还好,下次呢?万一又……怎么这么大人了一点记性不长。”
正穿衣服、收东西准备离场的众人纷纷减小声音并面面相觑、小声蛐蛐,嘴做小“o”状:这啥情况?关键词说是绝口不提的朋友,飞黄腾达的故人没错吧?不是久别重逢的父子吧?祝唐远也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怎么反应这么大,跟训小孩似的。
序归许像是已经有些上头了,挣脱出自己的手,双手比划出一个碗:“下次是手工汤圆双皮奶嘛。”
原本严肃的祝唐远原本忽然怔了怔,顿了一会儿,声音缓和了些:“你联系一下你助理来接你吧。”
“我助理家里有事回家啦,”序归许又原地转圈展示自己的卫衣,这是他今晚为展示自己穿着转的第二个圈了,他好像很喜欢这种展示方法,只是这个圈转得有些步态不稳,被祝唐远一扶,他就直接半倚在祝唐远身上了。
“经纪人呢?”祝唐远问。
序归许蓦地移开头,看他一眼,又神神秘秘地凑近说:“经纪人,经纪人颁奖礼一结束就去找你的新姘头啦。”
……
新姘头。
在场众人的眼神滴遛滴遛地转:今晚这个局谁组的,再组,多组,不但要组,还要成立专门工作领导小组地组,要建立健全监督考核机制地组,多管齐下,争取早日侦破内娱十大未解之谜之“人血馒头上位案”,为侦破工作提供强有力的保障。
发言人序归许说完往祝唐远肩头一靠,装死下线。
与会人员范灿努力按捺下激动:“呀,那序归许这样不能让他自己一个人吧?要不,祝唐远,你送送你老姘头?”
会议圆满结束,工作落实到人,序归许责任人祝唐远按照会议精神执行工作任务,形成台账,定期汇报。
祝唐远和司机张峰一起把出门被风一吹彻底醉了的序归许弄上了车。
因为不知道序归许住哪儿,祝唐远打算带他去自己郊区的房子住一晚,也避免被拍。
郊区路程长,序归许几乎已经熟睡,毛茸茸的脑袋凑在他的脖颈旁,呼吸之间喷出的气息略带白酒香。
祝唐远略低头看那张沉睡的脸,有些恍惚。序归许今晚的穿着和七年前一样,卫衣休闲裤,恍然间让祝唐远觉得还是七年前,或者说,是七年前的序归许和七年后的祝唐远在同一时空相逢了。
如果是这样……。
祝唐远不自觉地伸出手想触摸一下那张记忆里许久没有触碰的脸。
“啪!”
序归许突然坐直,大喊:“我要尿尿!”
祝唐远吃痛地将那只手收回,摸上自己每天都能触碰的被序归许铁头功撞开的自己的下巴:“嘶。”
“我要尿尿!”发言人序归许严正重申。
“没厕所,憋着,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了。”祝唐远这下也没好气了。
序归许像是此时才发觉自己身旁是谁,突然凑近,仔细辨识,然后双手合十上下摇动:“小丸子,拜托拜托,憋不住。”
祝唐远听着这声小丸子靠在椅背上想,他今晚没喝太多,怎么总是分不清七年前和现在了。
半晌,祝唐远在心里轻叹了口气,从后备箱里拿了一瓶没开封的水,仰头喝完,将空瓶子递给序归许。
序归许却不接,转头看了一眼前方专心开车的司机,又眼波流转回来看他一眼,也不说话,全靠意会。
憋不住还这么死要面子,看来也没有很憋不住。
但序归许刚那声小丸子叫得。
“峰哥,麻烦前面合适的地方靠边停,他方便一下。”祝唐远不得不和张峰说。
张峰很快停下来,也挺善解人意,给选了个路边草丛茂密的位置,不论他想尿瓶子里还是浇灌大自然都可以。
祝唐远拉开车门等序归许下来,见人半天不挪窝,弯下腰来撑着门看他。
“外面冷。”只听序归许说,小脸皱着,似乎很难耐,让他语气显得有些可怜。
都停车了还想尿我车上。
祝唐远深吸一口气:我活该的,我应得的,我吃人血馒头,我踩他上位,我是责任人。祝唐远默念。
没办法,祝唐远只能转而喊张峰下车,两人大眼瞪小眼地在外面等了一会儿,车窗降下来,一个装着淡黄色液体的塑料瓶子被递出,液体颜色与刚才反复煮泡过后的陈皮茶异曲同工。
祝唐远:……
见半天没人接,塑料瓶子催促地晃了晃。
张峰还没反应过来这是要干嘛,祝唐远已经认命地走过去,接过那有些温度的瓶子,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
车窗外又出现一双摊开的手,手心朝上,张峰看了看那双手,又望了望天,寻思难道下雨了?
没等张峰也伸出手验证是不是下雨了,便见祝唐远又从后备箱里取了一瓶水,走到那双手面前,拧开,小流量地倒,等那双手讲究地搓搓洗洗。
张峰终于明白为什么他刚才接他老板时,游总的嘴巴老O字型闭不上似的了,因为他自己现在嘴巴也不自觉地变成了“O”,并在心里对不起刚才误诊游总颞下颌关节脱位。
张峰的“颞下颌关节脱位”也直到看着自己老板将男孩抱进别墅才复位。
完了。张峰想。老板这几年一直没对象,没想到一找,就玩个大的,搞蜜饯小男孩那套啊?
这可怎么办,会不会搞出事情来,要不要给祝姐说一声。
不怪张峰没认出序归许,为了避人耳目,上下车都挑的灯光昏暗的地儿,又坐前面开车,再加上本身对年轻歌手也不是很熟悉,自然没认出,以为是哪个酒局上被叫来作陪的小年轻。
张峰一边开车一边反复进行思想斗争,回到家觉得还是算了,老板这么大人了,也没喝醉,应该自有分寸,成年人还是要有一些自由,老板这么信任自己,自己也不能辜负这份信任。
而且看他老板对那小男孩又是帮扔尿瓶,又是倒水洗手,又搂又抱的,也不像是他老板要蜜饯小男孩,倒像是那小男孩蜜饯了他老板,也不像叫小男孩来作陪,像请了个祖宗来伺候。
在张峰下定决心维护老板,钻进被窝开始美美的睡梦,睡梦里自己是一个自由男神时,他老板依旧在辛勤地伺候请回来的祖宗。
“祖宗”今晚液体摄入超标,主打一个尿频尿急尿不尽,他比刚才在车上醉得还厉害了,家里又不像车上坐着有靠背可以倚靠,祝唐远故而不得不充当倚靠,见他拉了几下裤链都没准头,又不得不帮他拉下来。
“扶你总得自己扶吧。”祝唐远直起身,撇开眼,交接工作。
序归许收到知悉。
好不容易将序归许伺候上床,已是凌晨三点,祝唐远原本给序归许热了一杯蜂蜜牛奶,想了想万一序归许喝完又要上厕所折磨他,遂自己喝了。
洗完杯子回到房间,祝唐远坐到在一旁的沙发床上,序归许的花脸被他刚才用卸妆湿巾和洗脸巾擦了个干净,涂了一点他平时用的面霜,除了红晕的脸颊外看不出酒气,唇珠饱满地突起,显得像还是多年前的小男孩。
祝唐远不远不近地伸出手隔空顺着他五官的轮廓遥遥比划了一下,又收回手。
序归许突然不舒服地哼哼起来,捂着胃蜷缩起来,大概是刚才吐了一场,胃里没东西,被酒精灼烧着难受。
祝唐远听着,想了想,坐近了些,伸手隔着被子帮他揉,序归许像是很喜欢这样的力道,往他这边蹭了蹭,祝唐远没来得及阻止,他就直接滚落下床。
只见序归许还没等祝唐远去捞,便迅速爬起,速度之快、动作利落得不像醉酒之人,也没有刚才在洗手间那绵软无力的状态,一个爆发力极强的跃起侧倒,蹦回床上,仿佛无事发生。
祝唐远觉得好笑,笑完又觉得有些心酸。
他还是出门又热了一杯蜂蜜牛奶,和着加热杯垫一起放在床头,留了一盏夜灯,睡上一旁的沙发床。
序归许头脑昏沉地从床上醒来,窗帘厚重,昏暗得看不出时间,序归许摸到手机一看,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半。
序归许拍开床头灯,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插着吸管的牛奶,杯子是一个很艺术的造型,伸手摸了摸,还温热。
序归许拍了一张牛奶特写,欣赏片刻,下床。
房间里的洗手间放了一套一次性洗漱包,显然是给他拿的,序归许刷着牙,回想昨晚。
他没断片,记忆确实有些断断续续,某些细节可能记不太清,但这是祝唐远的家这一点他还是清楚的。
祝唐远大概听见了里面的动静,敲了敲门。
序归许含着泡沫口齿不清地喊了声“进”,祝唐远推门进来。
“早啊,”序归许举着牙刷朝他晃了晃,“昨晚谢谢你啊。”
祝唐远顿了一下,回了句“不谢”,便朝房间里走了。
序归许刷完牙正要洗脸,见祝唐远端着那杯牛奶往外走,急忙出去:“嗯?端着我的牛奶去哪儿呢?”
“昨晚倒的,不新鲜了,看你也没喝。”祝唐远还没说完“重新给你倒一杯”,序归许便凑上来就着祝唐远的手豪饮起来。
因为杯子的特殊造型,最后一点序归许用力吸了几下都吸不到,索性将吸管拿出来,并示意自己另一只手拿着毛巾,要祝唐远帮他把杯子倾斜一下。
祝唐远:……
序归许微微附身,仰头含着杯沿,从下往上看着他,乳白色的液体很快沿着杯壁流淌进他喉咙里,祝唐远最后不知为什么倒得有些快,序归许来不及全部吞咽,溢出了一些到嘴角,顺着下颌线淌。
一滴不浪费地咽完了最后一点牛奶,序归许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的奶沫说:“谁说我不喝啊,小丸子亲手泡的我能不喝吗?我刷完牙喝。”
“还有。”祝唐远莫名地说了一句,目光晦涩不明地落在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