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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现在-去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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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归许故作纯良:“嗯?”
祝唐远突然抬手,指腹轻贴上他的脸,在他嘴角用力地抹了一下,手指又移动到他唇上,将刚从他嘴角弄下来的白色奶沫覆盖上去,盯着看了两秒,说:“去洗。”
接着很快地往外走去。
序归许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又回到卫生间对着镜子,双手撑在洗手台上打量起自己:诶,有点水肿,影响表演效果。
复盘完他抿了一下嘴,将那点白色也吃进去。
序归许洗漱完出来,餐桌上已经摆上了三菜一汤,都是些家常菜,看厨房的样子,应该是祝唐远亲自下厨炒的。
序归许昨晚就没吃多少,半夜又吐了,早已饥肠辘辘,坐下来迫不及待地夹了一筷子鱼香肉丝,大加赞赏:“哇,小丸子,我还是第一次吃你做的菜,太好吃了,就这菜,我能吃三碗饭!”
祝唐远倒是吃了一碗饭就放了筷子,看序归许风卷残云地端着盘子赶菜。
“你就吃完啦?”序归许问。
祝唐远点头:“快进组了,得控制一下。”
说到这个,序归许顿了顿,瞄了一眼祝唐远,装作不经意地抛出自己昨天的疑问:“就是昨天游总跟我说的那部?说起来,你怎么会接这个题材啊?”
祝唐远面上泰然:“想不同题材都尝试一下吧。”
序归许想,果然,不出他所料地是这个原因,就像他喜欢尝试不同音乐风格,演员也会想要探索不同角色吧,但探索是演绎,是工作,不是成为,不是生活。
但能接这样的角色是不是至少说明……
序归许继续状似无意地试探:“昨天游总说是我们公司的新人?新人能演好吗?不会拖累你吧?”
祝唐远笑:“你好像很关心?”
“那我不得打听打听,万一难度大,新人被骂,连累我们公司怎么办,我是股东呢,而且还找我写歌,到时候连着我的歌也被骂,拿不到奖了,你知道吧,我很看重奖项的,”序归许不动声色地圆回来。
祝唐远也不越界:“都是从新人过来的,章导和投资方既然都说他可以,那他就可以。”
懂了,搞定导演和投资方,序归许也可以。序归许低头喝完最后一口汤,抬头看到对面的镜子,笑眯眯地幻视出“序归许也可以”六字圣言。
酒足饭饱,序归许瘫在沙发上,环视这间屋子。
唔,从目前观察到的来看,祝唐远应该没有女伴。
等等,这是什么——序归许盯着茶几上摆在金珀奖最佳男演员的金色奖杯旁的一个金色塑料瓶,陷入沉思。
这不是我的,那什么瓶吗?序归许慢慢坐起来,大脑飞速运转,CPU都快烧干了——他昨天不是让小丸子扔了吗?小丸子怎么给偷偷带回来了?还和自己的奖杯放一块儿?
《据说踩我上位的影帝偷偷把我的□□容器带回家》,OMG,这是什么剧情。
祝唐远走过来的时候正看到序归许盯着塑料直起身体,不知道是不是四肢给酒精麻痹了还没恢复,动作僵硬而缓慢地,祝唐远索性做个好人,将瓶子拿起来递过去:“要喝?”
序归许惊悚地瞪大眼睛,疯狂摇头。
祝唐远收回手,拧开盖子将瓶子凑到鼻子下闻了闻。
序归许眼睛都放大了一点,《多年不见的白月光染上了特殊XP怎么办》。
“倒是没坏,但闷了一晚上估计不太好了,扔了吧?”祝唐远又拧上瓶盖。
?这玩意儿就算不闷一晚上也不好啊。
“都,都行,”序归许疑似失去所有力气和手段,开始重新思考“序归许也可以”六字圣言,想了想,又还是说出了口,“我昨晚不就说扔了吗?”
轮到祝唐远问号,片刻后,他石化:“这是你把白酒干了自己装的陈皮茶!”
序归许眼睛滴遛一转,心虚地摸摸鼻子:“噢。”
但悬着的心是放下来了,白月光还是那个白月光。
祝唐远黑着脸将塑料瓶扔进垃圾桶。
“奖杯不收起来吗?”序归许说。
酒醒了,吃饱了,该走了,序归许绞尽脑汁没话找话。
“待会儿收。”祝唐远应了一句。
“你奖杯一般放哪儿啊?”序归许又问。
“书房,我去放一下,”祝唐远将奖杯拿起来,抬脚,但走得异常慢,像在等什么。
刚才说待会儿收,现在又马上收。
当然,这么好的机会序归许来不及腹诽,立刻坐直:“方便参观一下吗?”
得到祝唐远应允,序归许快速跟上。
这是一座三层别墅,二楼看起来是祝唐远主要起居生活的地方。
很好,书房设在卧室里,可以顺带参观一下卧室。
很好,卧室也没有女伴生活的痕迹。
很好,路过的衣帽间也没有。
二楼看起来是一个完全属于祝唐远的生活空间,卧室做得很大,书房在最里面,祝唐远打开其中一个柜子,将奖杯放进去。
“请问这奖杯是纯金的吗?财不外露?”序归许目瞪口呆地把脑袋凑过去,只见里面塞满了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奖杯,“你就这么塞这里面?你怎么不直接放保险箱呢?”
“我给你看看我的,”序归许说着调出图片,“你看,ME的这个和我卧室的落地灯很配,所以我就放在落地灯上面。”
“星芒奖这个星星!我把它嵌在我房间的天花板上了,”序归许手舞足蹈地展示着,又把脑袋探进柜子里看,“说起来,这个奖你也有一个,你不会也暴殄天物地塞这里面了吧?”
“没有,”祝唐远隔了两秒才答。
星芒奖是祝唐远拿的第一个电影奖项,也就是……人血馒头那部。
序归许察觉到了这停顿,也安静下来,空气忽然变得微妙和沉默。
“那下一部,我们再拿一座一样的吧,我教你怎么放,”半晌,序归许转开话题。
祝唐远肩膀突然轻轻松活了一下,才令人注意到他刚才不易察觉的紧绷。
他笑了一下,点头说:“好。”
“说起来,要不你直接给我介绍一下昨天游总说的那部电影?”序归许问,“我看合不合适接。”
合不合适的,都得合适,死手快写,死脸快演。
祝唐远关上柜子,斜靠在柜门上。
影片叫《船票》,是一个民国背景下的故事。
主人公司晓是一所高等学府的大学生,家庭困难,课余在一个有钱人家给小少爷当家教,小少爷就是故事的另一个主角。小少爷名叫余灿,是家里人的掌上明珠。司晓与余灿一起度过了一个暧昧潮湿的夏天。
转眼来到立秋,他们的事情被余灿家人发现,余灿被安排出国留学,余灿绝食相逼,家人不得不又把司晓找回,重酬请他配合一出假私奔,让其给余灿一张名为私奔,实为出国的船票。
私奔最终没能成真,多年后余灿成为一名婚礼策划师,接下一场婚礼,新郎正是司晓。在策划过程中,余灿因记恨司晓为前途抛弃他而勾引他的新娘,本就嫌军人出身的司晓过于板正、迫于家里安排成婚的新娘很快被余灿的浪漫体贴吸引,三人的关系逐渐微妙。
很快,他们所在的城市即将沦陷,新娘和余灿的家族也因战火衰败覆灭,司晓几乎花光所有积蓄,托人买了出国的船票,送新娘和余灿逃亡。
这次余灿不再相信,司晓也知道,刻意多买了一张放在自己的钱夹里,两人春风一度后,余灿趁司晓假装沉睡将自己的船票与司晓的调换。
登船后余灿偶遇从小与自己一起长大的家中佣人,佣人告诉他,自己的船票来自司晓。
后来一次醉酒,佣人偶然透露那次私奔,司晓原本花重金买了真船票,只是被余灿家人察觉,让他去偷换成了假的。
又过了很多年,余灿回到故土,烈士陵园中,一排墓碑后面,只有一个与众不同地刻着曲谱,那是余灿多年前为司晓和新娘的婚礼亲自谱写的恋曲,它最早的唯一听众,是1927年夏天山野别墅里古板又悸动的司晓。
这一年,离1927年的夏天已经过去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