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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弃子 ...

  •   有追兵的情况下别说是生火,连露宿地方的干粮都要收拾干净,免得留下线索给对方,不过,这回倒是不打紧,对面怕是在玉屏山守株待兔,相比之下,这里还算是安全。

      阿狄在附近见了几根木柴架起来生了一堆火,免得夜里天寒,加重秋寒的病情。

      “哥,你、你别忙了,我不要紧。”秋寒看着阿狄,“你忙来忙去的,也不歇会儿,明早还得赶路,这一路上,你一直在照顾我。”

      秋寒挪了一下身子,侧过身躺着,“殿下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回来?”

      闻言阿狄笑笑,“你感觉错了,殿下才去了一会儿,而且来回时间自然是要久一点,加上还要分辨草药,花的时间更多。”

      “都是我拖累你们。”

      “要不是你,那一刀就砍在殿下身上了。”

      确认火堆不会有问题,阿狄走到秋寒旁边坐下,拿了水袋递给她,“你先喝点水,我把干粮烤一下就能吃,你吃点东西,待会儿殿下要是带回来药草,你吃了东西才好吃药,还好多准备了一件御寒的衣服,不然你忽冷忽热,夜里真熬不过去。”

      闻言秋寒点点头,不再说话,闭着眼休息,保存体力。

      阿狄见状往四周看了眼,忽然听到有小动物的哀叫,还有脚步声,顿时警惕起来,但警惕不到一刻就见到熟悉的身影走来。

      “世子?”

      “来的时候刚好见到一只野兔,今晚开个荤,也正好让秋寒补补,不然总是吃干粮,伤怎么可能好。”萧仲言揪着兔子的腿,见秋寒躺在那里,皱了一下眉,“背上的伤又裂开了吗?”

      “刚才看过,渗了一点血,重新上了药。”

      萧仲言点点头,拎着兔子走到水边,“你家殿下什么时候去的?”

      “走了有一会儿,应该也快回来。”

      利落的把兔子去掉皮毛、内脏,又用刀在肉上化了好几道口子,把刚才一块拿回来的几片叶子和果子往肚子里塞满,穿在木棍上。

      萧仲言蹲在那儿,满意的把兔子放在边上干净的石头上,弯腰正要洗手,忽然感觉到一股杀气靠近,直接伸手抓住木棍侧过身躲开飞来的叶子。

      稳住身形后萧仲言看来站在那儿的人,“我不打紧,但兔子只有一只,要是被水冲走了,今晚开荤的事可就完了。”

      “这不是还在你手里吗?”楚炀瞥一眼萧仲言,“你这样做是生怕追兵发现不了我们还是自暴自弃打算吃一顿好的就上黄泉路?”

      果然还是一样的嘴毒。

      萧仲言摇摇头,把兔子扔给楚炀,走到河边洗手。

      楚炀嫌弃的看了一眼萧仲言处理的兔肉,随手递给阿狄去烤,“找到了能退热的药草,不过很难吃,只能硬咽下去。”

      “殿下给我吧。”秋寒睁开眼,看着楚炀,“难吃总比伤一直不好要来得好,闭着眼就吃下去了,待会儿不还有肉吗?”

      “恩。”

      楚炀手里的药草已经洗干净,不过这么生嚼下去,的确是很难受,像是吃草一样。秋寒原本想坐起来,让楚炀按住,只好继续躺着,不敢乱动。

      她年纪小,又生得讨喜,一双眼睛跟鹿一样。

      盯着秋寒把药草咽下去,从边上拿了水袋递给她,“喝点水要舒服些,等一会儿吃了东西,你就安心睡,今晚上应该不会有追兵过来。”

      闻言秋寒点点头,盯着楚炀,忽然道:“殿下,你也像是哥哥。”

      她自小被卖,后来被进宫,到了宫里,直接被选到了长忧宫,只是因为她出身干净又无什么牵挂,涉世未深,刚好符合楚灲给楚炀挑选宫女的标准。

      到了长忧宫,因年纪小,都是些琐碎的事情,言秋又是个心善的,一直护着她,后来——

      言秋没了,阿狄也护着她。

      想到言秋,秋寒眼睛不由湿润,垂下眼,“殿下为什么一定要去南疆,刚才听您和世子的话,若是寻一个地方过隐居的日子不是更好吗?”

      她不懂,楚炀为什么一定要进南疆,一定要和楚灲作对,甚至不惜用命去换。

      楚炀怔住,笑了一下站起来,看向面前的溪流,“人活着,不单单是要活着,尤其是在你身上背负着一些东西的时候,总是要付出和牺牲点什么,那个时候,你也不单单只是你了,你还替别人活着,那些为你死了的人,你不能抛下,你需要,报仇,替他们报仇。”

      仅仅只是活着,那些年来,他可活得太自在了。

      身为西凉的九殿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有楚灲能处置他,在整个西凉,就算是他打死了一个大臣,在楚灲那里怕是也不过罚他几日不准出宫。

      西凉朝廷上下,谁不对他有意见,恨不得哪天有人在夜里悄悄灭了他的口。

      不过他倒也不在意,有的事他做了,他认,有的事他没做,胡乱栽赃的,他不认也没人信,那索性就都是他做的好了。

      “殿下……你才十八。”

      只是比她年长了四岁而已,怎么说的话,她一点也听不懂,每个字她不仅知道是什么意思还知道怎么写,可从楚炀嘴里说出来成了一句话,她不明白。

      蹲在河边玩了一会儿石头的萧仲言站起来,拍了拍手,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无聊,居然在水边玩起七点飘来,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你个小丫头话倒是挺多的,之前还不觉得,怎么,病倒了不能蹦跶,只能多说话了?”萧仲言伸手搭在楚炀肩上,看着秋寒,“你小心下回那些人知道你话多,直接把你毒哑了,那样就不用被你吵着还不担心你乱说话。”

      不等秋寒反应,楚炀瞪一眼萧仲言,拍开他在肩上的手,“别胡说。”

      萧仲言轻咳一声,走到秋寒边上蹲下来,伸手摸了一下秋寒的额头,“好了,不毒哑你,你这烧应该是退了些,等一会儿吃了东西睡一觉醒来就不那么难受。”

      诧异的盯着萧仲言,秋寒眨了眨眼,“世子,我毒哑了还能写字。”

      “逗你玩的,你可别自己乌鸦嘴,真有一天被毒哑了,我看你家殿下第一个得把我也毒哑了。”萧仲言回头看了一眼楚炀,结果又被楚炀瞪一眼,顿时失笑,“行了,你现在是有我们三个人护着的,谁还敢毒哑你。”

      闻言秋寒笑弯了眼睛,裹紧了身上的衣服,“世子,你真好,对殿下,对我和哥也好。”

      这应该是就是,爱屋及乌。

      不过也得‘乌’好才行,要是不讨喜,那估计萧仲言能直接把楚炀一个人带走,不管其余人死活,他这人,随性得很。

      玉屏山是必经之路,要去南疆就得从玉屏山走,可现在——

      “在担心里面埋伏的人吗?”

      闻声楚炀点了一下头,看向不远处的玉屏山,“如果是楚灲的人,那肯定是有把握捉住我们的人数,不然不可能按兵不动在玉屏山里守株待兔,这样的话,就必须得和阿狄、秋寒他们分开走。”

      回头看了一眼阿狄和秋寒,楚炀担心的是,分开之后,楚灲也会分散一部分力气去追他们,因为楚灲知道他的软肋,就像是他知道怎么才能让楚灲暴怒一样。

      太过于了解彼此了,都知道对方的弱点和思考方式。

      每一次对弈都像是在拼尽了所有的脑力在进行,可能还不止,两个人,变数太大了。

      “不如让我来猜猜看,你们俩太熟悉彼此了,会容易陷进去,看不到大局。”萧仲言拉着楚炀坐在石头上,“如果我是楚灲的话,我也会和他一样,选择在玉屏山守株待兔,没有比这个更有效的办法,因为玉屏山是必经之路,我们要去南疆,一定得从这里过。”

      萧仲言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标出玉屏山和南疆的位置,“我们现在应该是在这里。”

      楚炀干脆蹲下来,“那这附近没有其余的路,就连阿狄和秋寒跟我们分开后,也有可能遇上追兵,一旦遇上,不可能有逃掉的机会,楚灲派来的人,应该是耿俊手底下最精悍的小队。”

      听到耿俊的名字,萧仲言愣了下。

      “耿俊是你的人?”

      楚炀头也不抬,只是听到这句话后楞了一下,然后点了下头,“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件事情,只有他和阿狄知道,连言秋都不知道他安插在楚灲身边的人到底是谁,只知道这么一个人,但不知道是谁。

      看来,楚灲有一点没有说错。

      如果萧仲言是敌人的话,的确是一件很棘手的事情,萧仲言这个人,不显山不露水的直接把底细查得一清二楚,萧仲言不说,谁也不知道他到底知道些什么,像是一个无底洞,探不到底。

      “勤政殿那一把火。”

      “……不是耿俊放的。”

      “但他是什么身份,也许,楚灲猜到了一些,不确定,所以这回,能带回去什么消息,决定了你这一枚棋子会不会成为弃子。”萧仲言说话的同时用树枝指了一个位置,“阿狄和秋寒去这里,我和你走这条线,然后,放个消息让他们带回去。”

      楚炀皱眉,“什么消息?”

      萧仲言但笑不语,盯着楚炀,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明显。

      四目相对,楚炀看着萧仲言的眼睛,跟着笑了下,摇了摇头站起来。

      这回,能不能顺利从玉屏山进苗疆,就要看萧仲言是不是真的胜过楚灲一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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