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为你做尽温柔事》十月卡农

52、第52章

　　周末，易宸上班走后，明兮没有立即起床，蒙着一床被子合着眼安静地躺着。

　　连着几天，易宸每晚都缠着她，变着花样地做，每次两人汗涔涔地分开时，那种感觉好像一下又回到了当初两人异地恋的时候。

　　不过，这次是因为她马上要出差了，一想到即将要分开，两人就有点儿心照不宣地，誓要把未来几个月里的思念都在这一刻填满。

　　房间安静，晨光炫目。

　　明兮从被子里坐起来，冬日的阳光顺着薄透的纱帘倾泻而下，白色斗柜上的满天星散发着淡淡清香，楼下传来孩子们嬉闹的声音，一切都让人觉得那么亲切安详。

　　在床上又坐了会儿，她缓缓下床。

　　早上，易宸是在家里吃的早餐，原本准备把她的那份儿也做上，不过明兮没让。“做你一个人的就好了，我可能要睡到中午了。”

　　明兮知道，他的早餐素来简单，一个水煮鸡蛋，两片寿司，再加一杯牛奶。

　　此时，餐桌上干干净净，很明显，上班前易宸已经收拾过了。

　　从洗漱间出来，她听到自己手机响了。

　　电话是易宸打来的，接听后，易宸的声音传过来，“小兮，起床了吗？”

　　明兮拿着手机，人靠在沙发里的时候，顺手又拿过一个抱枕搂着，“刚洗漱过。”

　　易宸笑了下，“懒虫。”

　　“还不是都怪你……”明兮脸贴着抱枕，嗓音慢悠悠地，“我身上现在还酸疼酸疼呢。”

　　易宸笑，声音压低了些，“今晚我轻点儿。”

　　明兮撅撅嘴，“我不要。”

　　易宸又笑，笑声有点儿坏。

　　“不想理你了，也不想和你说话了……”明兮对着那边，语气似撒娇似赌气。

　　她说完，本想着他会说几句温柔话呢，谁料那边来了句，“小兮，有病人来了，就这样。”

　　……声音也突然正经到了公事公办的程度。

　　然后，电话很干脆地被他挂断了。

　　明兮听着“嘟嘟嘟”的盲音，不甘心地对着屏幕喊了句，“臭医生，坏蛋！”

　　—

　　快中午时，明兮才从家里出来。

　　易霖在微信里告诉她，自己正在去艺术馆的路上，问她到了没有。看着易霖十分钟之前就已经发来的消息，明兮这才想起来，几天前，自己答应他的，今天带他一起去看影展的。

　　她都给忘了……

　　于是，连忙回消息：【我正要出发呢。】

　　那边，易霖几乎是秒回，还有他惯有的一连串的热情：

　　【嗯，姐你路上开车注意安全啊。】

　　【还有两站路我就到艺术馆了。】

　　【到了给我打电话啊，我等你。】

　　看着傻孩子贴心的话，明兮在心里默念了三遍“易霖对不起”

　　其实，在无意看到易霖的微信消息前，她是已经换好了衣服，并且也做好了出门的准备，不过，她出门的原意只是因为肚子饿了，想下楼吃顿午饭……

　　当然，她没有把这么扎心的真想告诉易霖。

　　……太残忍了。

　　一路顺畅，二十分钟后，明兮来到了棠城艺术生活馆。

　　停车场前，电子屏显示泊位已满。无奈，她只好调头往回，最后，在附近一家酒店的公共停车场里寻到了一个空位。

　　背包里的手机已经响了好几遍了，下车，她连忙给易霖回电话。

　　“姐，你到了吗？”

　　“到了，车位不好找，我在外面转了好大会儿。”

　　易霖又问：“现在找到车位了吗？”

　　“找到了，”明兮把背包挎在肩上，遥控锁了车，边走边对那边说，“我正在过去，你在一楼大厅等我吧。”

　　易霖：“好。”

　　两人碰面后，易霖笑着伸手拿过她肩上的包，“姐，我帮你背着。”

　　明兮没客气，背包给他后，她说，“我们上展厅吧。”

　　两点刚过，正好是下午开放时间。

　　观影的人陆续进场，展示墙分成了两路，易霖悄声问她，“姐，我们从哪儿开始看啊？”

　　明兮望了下，“从这边吧。”易霖跟着她走到一幅摄影作品前，画的名字叫“劳作”，一位满脸褶皱的老人，背微驼，粗糙的双手正在染织一块土布。

　　易霖看了几秒，“姐，这老太太是彝族的？”

　　“对啊，”明兮笑，“易霖同学的眼力还不错喔。”

　　易霖也笑，“她身上穿的这种衣服跟我民族常识课本上的差不多，我就大概猜了下。”

　　一连几幅作品都是民俗人文题材，“姐，你办过个人影展吗？”易霖问她。

　　明兮从展示墙上移开视线，略想了会儿，“办过，不过是很早之前的事了。”

　　“哇，姐你好厉害！”易霖有些激动，手指指面前的作品，“你拍的是什么内容？也是人物特写的这种吗？”

　　明兮：“我很少拍人，一般都是景。”

　　“姐，你什么时候再开影展了，我一定去给你捧场。”

　　明兮笑笑，人继续往前走，“好了，不说了，我们安心看作品吧。”

　　本以为他只是一时兴起，好奇罢了，没成想，他全程看得还挺投入，不停的问东问西，末了，他跟明兮说，“姐，我也想学摄影。”

　　明兮看他，“想学摄影可以啊，不过，我觉得，把摄影作为一种业余爱好也挺不错的，至于做专业的摄影师，这个就得慎重考虑了。”

　　她这样一说，易霖挠挠头，“这倒是。”难得见他一脸认真思考什么的样子，明兮笑道，“之前我和阮姨聊天时，听阮姨的意思，想让你报考医学院校……”

　　明兮的话都还没说完，易霖就立即打断了她，“我可不学医。”

　　“为什么？”

　　很久之前她就听易宸提过，自己的爷爷奶奶也都是医生，到了自己父母辈，同样从医。当时她听后还一阵感慨呢，自家男朋友这是妥妥的出生在医学世家了。

　　阮姨虽然不是医生，但好歹也是从护士长的位子上退下来的，在这样的家庭氛围下，她觉得易霖将来很有可能也会选择医生这个职业。

　　虽然他不是家人眼里的乖学生，可单从学习成绩上来讲，也还是说得过去的。

　　“学医压力太大，人也累，关键是当了医生后，根本没时间再陪家人，每天和病人待在一起的时间，和病人说的话比自己的家人还要多。”

　　易霖说的这些，明兮深有体会，回想起来，每当易宸轮值或者哪天手术排的超过四台时，可不就是联系不上他么……

　　“反正我是不学医，打死也不学。”

　　有点儿孩子气的埋怨，明兮听着笑了下，她想，估计易霖的童年也跟易宸差不多吧，都是那种孤孤单单，没人陪伴的孩子。

　　这时，易霖叹口气，“爸爸妈妈还没退休的时候，他们天天待在医院，连我的家长会都没时间参加，哥哥在外地上大学，家里总是我一个人。”想到这里，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头，“我小时候胆子还特小，晚上一个人睡觉怕黑，把家里的灯全打开了也还是害怕，后来就蒙着被子，一边哭，哭着哭着就累了，后来就睡着了。”

　　明兮看着他，易霖笑了下，“姐，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到现在还有开灯睡觉的毛病呢。”

　　“姐怎么会笑话你呢，”明兮轻轻吸下鼻子，“心酸还来不及呢……”

　　易霖爽声一笑，眼睛看看别处，观影的人比下午刚开馆时多了不少，三三两两，就要收回视线时，他突然瞥见对面的一个人影，对方正朝这边望着。

　　大概过了几秒钟，只见那人径直朝他们走过来，个头挺拔高大，一身黑色休闲装。

　　到跟前了，姜逸冲明兮一笑，“你来了？”

　　明兮嗯一声，上次在杂志社他邀请自己来看影展，她当时说回去考虑下，后来，一直也没给他准信儿。下午来的路上，她有想过，姜逸可能也在，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遇上了。

　　“这位是？”姜逸看向易霖，问她。

　　“弟弟易霖。”

　　“哦，”姜逸脸上笑了下，明兮给易霖介绍道，“这是我同事，姜逸。”

　　易霖冲对方弯了弯嘴角。

　　听两人谈论摄影方面的话题，易霖觉得没意思，于是对明兮说，“姐，我先到楼下等你。”

　　明兮看他一眼，“好，我待会儿下去找你。”

　　易霖走后，姜逸转脸看明兮，笑着说，“我以为你不来了呢。”

　　明兮笑笑，这时，姜逸问她，“你知道今天谁也来参加影展了？”

　　明兮环顾了下四周，没一点儿头绪，最后摇了摇头，“不知道……”

　　姜逸看着她笑，提醒她一句，“你大学老师。”

　　“彭老师？！”

　　提到自己的大学老师，明兮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彭轻云老师。

　　“对，”姜逸笑了声，肯定她的答案，“彭轻云。”

　　“真的吗？”明兮十分激动，眼睛在人群里寻找着，“他在哪儿？”

　　看着她欢喜兴奋的模样，姜逸笑笑，“在对面展品区，我带你去。”

　　“你怎么知道他是我大学老师啊？”穿过人群，两人一边走着，明兮问他。

　　姜逸：“我刚才一直和彭老师在一块儿，聊着聊着，就提到了你，”说着，他笑着顿了顿，“听彭老师说，你可是他的得意门生呢。”

　　明兮微一低头，有些不好意思，“哪有啊，彭老师真会夸人。”

　　展品墙前，几人围着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明兮笑，“真是彭老师哎！”

　　两人走近时，彭轻云也已经认出明兮来了，他笑着冲她招了招手，“明兮。”

　　被点名，她笑嘻嘻地走过去，多年不见，在老师跟前，她还有些小紧张，和对方握着手，“彭老师好啊。”

　　在他们摄影这个圈子里，彭轻云的地位和成就都是极高的，圈内敬仰他的人在知道他今天也来参加活动时，纷纷慕名前来。

　　两人正聊着，旁边不时有人过来打招呼，明兮知道老师接下来还有几场讲座要开，于是再问对方要了联系方式后，就礼貌道别了。

　　下楼时，姜逸从后面跟过来了。

　　“要回去了吗？”

　　明兮停住脚，转脸，“嗯，”说完，她又笑了下，“今天谢谢你的提醒，不然，我就错过和彭老师说话的机会了。”

　　姜逸怀抱着胳膊，眼睛看她，面前的人已经又恢复成往日里温温柔柔的样子，刚才在展品区，她和彭老师聊天时，他在人群外等她，他看到她因为兴奋紧张而微微红着的脸颊。

　　那个模样，完全就是个腼腆的乖学生。

　　有人上楼，明兮往旁边让了下，随后，她对姜逸说，“我先下去了。”

　　“直接回家吗？”

　　明兮微愣了片刻，随即笑道，“先去和易霖碰头，然后，可能送他回星湖湾。”

　　“那样喔……”姜逸笑了下，脑袋微偏，“那，再见。”

　　“再见。”

　　道了别，明兮转身下楼。

　　送易霖回星湖湾时，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路上，易霖问明兮，“姐，你那个同事叫什么名字啊？”

　　明兮看他一下，笑了句，“他叫姜逸，是最近新来的同事。”

　　“那他结婚了吗？”

　　“这个，”明兮想了想，“没有吧。”

　　“那他有女朋友吗？”易霖又问。

　　明兮哑然一笑，“不是，”她转头看易霖，“怎么一直打听起他来了？”

　　易霖脑袋稍往后仰，轻嗤了声，表情带着些许不屑，“我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姐你以后离他远点儿。”

　　明兮笑起来，“你从哪儿看出来他不是好人了？”

　　易霖撇撇嘴，有些烦躁地，“没有理由，反正就是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

　　明兮仍笑，这孩子看起来很讨厌姜逸呢。

　　“姐，你以后千万离他远点儿，越远越好。”

　　明兮收收笑，虽然有点儿没头绪，但还是随声应了下来，“嗯。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