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为你做尽温柔事》十月卡农

53、第53章

　　拐弯，顺着柏油路继续往前，远光灯穿透路边的林木，易家的别墅小楼已清晰可见。

　　“那不是我哥的车吗？”易霖说着，随手解开了身上的安全带，“他今晚不是值夜班么，怎么回星湖湾来了……”

　　明兮轻踩刹车，距离越来越近，确实是易宸的车。

　　两人从车上下来，刚好，易宸也已经从院子里出来了，明兮看见他手里拎着两个包，表情凝重，“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话问出口时，明兮的心也跟着抖起来，再看一眼他身后，房间没有亮灯，“是不是爸他……”

　　易宸打开后备箱，将手里的包放进去，声音有些沉重，“嗯，下午在家里晕倒了，现在还在昏迷。”

　　“可上午还好好的呀，”易霖几乎要哭了，“哥，爸是不是病的很重啊？”

　　易宸没回答他，“我们还是先去医院吧。”

　　一路上，易霖都在追问易宸,“爸怎么突然就昏迷了呢？”

　　“你不是说他恢复得不错吗？”

　　“爸做过手术后不是一直都在吃着药的么，妈说吃了药就慢慢好了。怎么突然就又变成这样了？”

　　“哥，你倒是说话呀，你别瞒我呀，爸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啊？”

　　他朝前探着身子，人已经哭起来，坐在后排的明兮伸手拉他一下，“易霖，你哥正在开车，你不要再打扰他了。”

　　易宸的沉默不言，让她十分担心。

　　易霖听后，顺手擦把眼泪，重新坐回来时，嗓子仍然哽着，“姐，我害怕。”

　　明兮表情强忍，“不要怕，我们都在呢。”

　　窗外的夜景慢慢渗进黑暗里，一辆辆汽车在夜色中飞驰而过，车厢里悄无声息，寂静得让人感觉不到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淌。

　　明兮靠着车窗，眼睛迎上映在窗玻璃中的自己，不知过了多久，窗外已变成了流光溢彩的夜色，街道宛如一条镀了金光的河。

　　过了几个信号灯，等她再回过神时，一附院的几栋高层建筑已经浮现在视线里。

　　从星湖湾到医院的路上，易宸一句话也没有说，车停好了，明兮喊了句“易医生。”

　　等了数秒，明兮听见他嗯了一下。

　　接着是安全带卡扣打开的声音，下车，他绕到车后，弯腰拿出后备箱里的包，转手锁车时，明兮走过去，伸手轻轻扯了下他的衣角，一脸担忧神色，“易医生，你一直都不说话，我……”

　　易宸反手捉住她的小手，“不要担心我，我还好。”

　　明兮猛点头，“嗯嗯。”

　　重症监护室。

　　易祁伟仍处于昏迷状态，易霖没出病房就又哭起来，阮芳把他拉到一旁，连哄带安慰的，很快，易霖的情绪稳定了下来。

　　这边休息区，明兮和易宸并排坐着，空气静默了好一阵，“易医生，你都还没吃饭了吧？”

　　“我不饿。”

　　微微垂头的动作，看得明兮眼热起来。

　　昨晚值了夜班的人，白天肯定也没怎么补觉，刚才在重症监护室里，她看见他一脸憔悴，眼睛里也没了往日的神采，心疼之余，明兮强忍住内心的情绪，“易医生，我背包里还有一些吃的，你和我一起吃吧？”

　　易宸抬起头，眼睛看着她，最后，“嗯。”

　　面包和两盒牛奶是她中午去看影展时带的，一下午都在背包里装着，也没来得及吃。

　　她把面包掰了一半给他，易宸接过面包，闭着嘴咀嚼起来。

　　“……爸的状况，是不是不好啊？”忍了很久，明兮还是没忍住。

　　易宸拿着牛奶的手在半空顿了下，随后说道，“……不好。”

　　明兮心一沉。易宸停了停，又说，“很有可能不会再醒过来了。”他说完，明兮看见他握着牛奶盒的手指紧了紧，她用力吸吸鼻子，“你的意思是……”

　　易宸想几秒，“嗯。”

　　明兮的眼泪突然从眼中流下来，旁边的人向前微倾着身体，捏在指间的牛奶盒已经变了形。

　　这时，易霖从走廊那边走过来，明兮连忙抬手擦眼泪。“姐，妈跟我说，爸爸应该快醒了。”

　　明兮勉强支笑，点着头，“嗯。”

　　易霖在她旁边坐下，“妈刚才告诉我，爸爸以前在家里就晕倒过两次，但总是很快就醒了，这一次，可能需要等的时间长一些。”

　　说完后，他的眼睛越过明兮，看向易宸，“你说呢哥？”

　　易宸转过脸，想了下，“对。”

　　易霖得到肯定的答案，心情一下轻松了不少。

　　后来，易宸被护士站的电话叫走了。

　　明兮仍坐在原位，和旁边的易霖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夜越来越深，易宸在楼下忙完之后过来找她，“我送你回家。”

　　明兮忙摇头，“我不回去，我要和你待在一起。”

　　“你明天还得上班呢，熬夜了不好。”

　　明兮头摇得像拨浪鼓，“不管你说什么，反正我不回去。”

　　易宸叹口气，接着弯腰拿起她手边的背包，话音无奈地，“那和我下楼吧。”

　　“去哪儿？”明兮仰脸问他。

　　看她神情不安的样子，易宸没好气的笑了下，“我的值班室。”

　　明兮听出他不撵自己走了，这才慢悠悠地站起来，易宸一手拿她的背包，另一只手拉着她，嘴里抱怨了句，“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讨价还价。”

　　明兮脑袋歪向他，眼睛得逞的笑笑，“我乐意。”

　　值班室摆设简单，两张办公桌并排放在窗前，旁边是一个档案柜，在往里，两张单人床靠墙放着。

　　易宸走到最里面那张床旁边，弯腰替她整了整床铺，“来躺这儿吧。”

　　明兮走过去，眼睛一边又环视了一遍房间，这还是她第一次来他的值班室，“你每次值夜班时都是在这里吗？”

　　“对。”易宸抬手把她拉过来坐下，“时间不早了，快躺下睡会儿吧。”

　　“可是我不困啊，就算躺下了也睡不着。”

　　“不困也得躺着，”易宸边说着，顺手把她的鞋也脱了下来，“小兮听话。”

　　今天不同往常，她知道他心情不好，于是也不再胡闹，拉开被子，乖乖顺顺地躺了进去。

　　易宸站起身时，吻了下她的额头，“快睡吧。”

　　见他转头要走，明兮突然慌了，“你去哪儿？”她以为，他要躺在她旁边的那张床上休息呢。

　　易宸见她慌神，笑了下，“我不走远，”说着，他给她指了指靠近门口的那张办公桌，“我就在那儿坐着呢。”

　　“那你不休息吗？”

　　易宸低笑了声，“我值班呢。”

　　“可是……”明兮还要张嘴再说什么，易宸低头替她掖了掖被角，“快睡吧。”

　　来到门前，他替她关了里间的灯，只留一盏在外面，明兮枕着手臂，身体侧躺，眼睛朝他那边望着，他穿着白大褂，面前的电脑正闪着微光，偶尔能听见他打字的声音。

　　以前他轮值夜班，从家里出来前，她总是舍不得放他走，两人站在玄关那儿，明兮搂住他，手臂圈住他的腰，圈得牢牢的，脑袋在他怀里蹭着，“我不想一个人在家。”

　　“我不想让你去值班。”

　　“你不去值班好不好啊？”

　　偶尔还会提出想法，“易医生，我和你一起去值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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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跟他一起待在值班室的愿望还真就实现了呢。脑子里过着往事，思绪纷飞，没多久，她就朦朦地睡着了。

　　睡眠浅浅。断断续续地做了梦，梦里声音杂乱，有人在不停的大喊着什么，还有人在哭，她想上前去看个究竟，但自己的身体却怎么都动不了，用力挣扎了几次，却没法动弹，她哭起来，想喊易宸，可无论她怎么喊，嗓子愣是发不出声音来。

　　脑袋嗡鸣不止，等她好不容易从那种桎梏中挣脱出来时，人一下子醒了过来。

　　她用力的呼吸几下，从床上坐起来，眼睛环视四周，心神微定，她掀开被子下了床。

　　值班室只有她一人，办公桌上的电脑显示屏仍亮着，文档里是易宸写到一半的论文，她倚着桌沿给易宸拨电话。

　　那边接听的很快，“醒了？”

　　明兮嗯了下，“你在哪儿？”

　　易宸：“我来楼上看看爸，现在就回去。”

　　挂电话，明兮顺手拉开椅子坐下，桌上放着易宸的黑色水杯，她拿过来，杯里的水还是温的，她低头就着喝了几口。

　　放回杯子时，她发现杯身上粘着两张卡通贴纸，视线再移，她又在他的电脑键盘上看到了一张，还有办公桌的桌面上，清一色的贴纸，画风可爱。

　　明兮笑了下，大概是哪个小病人送给他的吧。

　　贴纸粘的并不工整，歪歪扭扭，一看就是小朋友的杰作。

　　正低头欣赏着这些贴纸，易宸过来了。

　　明兮指着那些“杰作”，易宸笑了下，“昨天出院的一个小朋友送给我的。”

　　果然。明兮也跟着笑了声，易宸在她旁边坐下，“怎么不睡了？天还没亮呢。”

　　明兮咬了咬唇，“我做噩梦了，然后就醒了。”

　　易宸摸摸她的脸，“再去睡会儿吧，我在这儿陪你。”

　　明兮哦了下，然后又问他，“爸现在怎么样了？”

　　“还在昏迷。”易宸说。

　　明兮低低头，感觉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萦绕在房间的角角落落，两人安静地坐了会儿，就在易宸又催她回床上休息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易宸应着，起身拉开门。一个护士神色着急，“易医生，急诊！”

　　“嗯知道了。”

　　这时，明兮也站了起来，“你现在要走了吗？”

　　易宸手搁在她肩膀上，“乖听话，快去再睡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了。”

　　“哦……”

　　话音落，门从外面合上了。

　　她重新坐回去，眼睛对着电脑屏幕，微出了会儿神，困意再次袭来时，她看一眼时间，凌晨四点多。

　　脑袋有些混沌，伏在桌上想了会儿，她拿出手机给孔主任发了条短信，她打算请一天假。

　　说明了缘由，她点击发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