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为你做尽温柔事》十月卡农

9、第9章

　　易宸走后，明兮回到秦煜跟前，他还在睡，她拍拍他的肩，“秦煜。”

　　一连喊几声，他才动了下。

　　“秦煜快醒醒，该回家了。”明兮以为他要起来，没想到，眼睛一眯，又趴那儿了。“秦煜，你再不起来，我就要被蚊子吃掉了。”

　　明兮捏他耳朵，没反应。

　　最后一狠心，用力捏他鼻子，这招见效了，秦煜坐起来，大口喘气，明兮乘胜追击，赶紧拉起他，“好秦煜，你可算醒了。”

　　趔趄地站起来，他打了个长长的哈欠，酒气直扑明兮面门，她拧拧眉，扯起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秦煜乖啊，我现在送你回家。”

　　连拉带拽，明兮热了满脑门汗才把他塞进车里。秦煜还算配合，没喊没闹，被塞进车里之后，直接倒头又呼呼睡起来。

　　送过秦煜，又折回花半里的家，已经十二点多了。

　　冲了澡，换上睡裙，她盘腿坐在沙发上，拿遥控开了电视，晚间新闻，仙侠剧，偶像剧，又点了几下，画面停在了纪录频道。

　　拉过靠枕，抱在怀里，主持人的声音刚起，这时，桌面上的铃声响，崽崽来电。

　　明兮微蹙下眉，接听：“怎么了崽崽？”

　　那边顿了下，笑着说，“兮姐，我刚给你传的视频还没看吧？”

　　“什么视频？”

　　崽崽又笑，“兮姐自己打开看看吧。”

　　“哦”

　　挂过电话，明兮点开微信，半小时前，崽崽发来了两个小视频。

　　第一个画面不是很清晰，光线也暗，看了几秒，明兮笑起来，她蹲在地上替游客确认脉搏，虽然没正脸，但，是她无疑了。

　　第二个视频就清晰得多了，她的镜头一闪而过，拍摄者主要拍的是易宸，表情严肃，加上当时明兮手里亮着闪光灯，使他的五官轮廓看起来格外显眼。

　　画面定格在掌声响时，易宸微微一笑。

　　反复看了几次，明兮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融成水了，易医生怎么可以这么帅……

　　——

　　市一附院。

　　易宸拿着衣服去更衣室，值班的见习生小胡看见他，“老大，还没到交班时间呢。”昨儿半夜，一个住院的病人突发情况，他在手术室忙到凌晨才回去。

　　现在还没到交班时间，他又提前到了医院。

　　果然，医生的身体都是不讲究生物钟的。

　　易宸换了衣服出来，小胡问他，“吃饭了吗？”

　　“点了外卖。”

　　见易宸去了诊室，小胡连忙给同宿舍住的另外两个见习生打电话，“你俩猪快起来！易老大已经在诊室了。”

　　电话挂了没十分钟，黄芪和许岩岩就飞奔过来了。

　　职工宿舍离这边不算近，两人弯腰大口喘气时，小胡揪住黄芪的衣领，一连啧了几声，笑着，“狗阿黄的衣服穿反了吧？”

　　黄芪低头一看，可不是，标签还杵在外头呢。同科室值班的护士刚好路过，看见黄芪的样子，咯咯笑起来。

　　黄芪还没来得及进更衣室，走廊那头突然冲进来一人，头上扎着玻璃，脸上，衣服上满是血。黄芪一下呆住了，手哆嗦着去扯旁边的小胡，小胡也已经看到那人了，他咽咽唾沫，抖着嗓子，回头，“许岩岩！快去喊易老大！”

　　易宸从诊室出来，看一眼状况，眉头拧了起来，“快把他扶进急救室。”

　　到了急救室，三个人站在易宸身后，脸上还都有些惊魂未定。

　　许岩岩用胳膊肘碰一下小胡，声音压低了问，“你说这玻璃怎么扎头上了？”

　　小胡看着那人，“不知道。”

　　易宸看了看伤情，转身对黄芪说，“快去洗手，把手套戴上。”

　　黄芪忙点头，“哦。”

　　伤者大概四十来岁，易宸问他怎么弄的，对方痛苦地直咧嘴，他告诉易宸，医院门口出车祸了，两辆车撞到了一起，他刚好路过，撞碎的车窗玻璃横飞了过来。

　　小胡和许岩岩面面相觑，压着小声，“可真够倒霉的。”

　　“这就是飞来横祸吧。”

　　小胡话音刚落，许岩岩就拼命给他使眼色，小胡茫然，“怎么了？”

　　许岩岩凑近他，“易老大生气了。”

　　小胡看一眼那张黑沉的脸，立即噤了声。

　　易医生长了一张不好惹的脸，五官虽周正帅气，可眉眼太冷峻，加上他话少又不爱笑，一个眼神，就能让大家很识趣的收敛言行。

　　黄芪戴好手套走过来，易宸把纱布递给他。黄芪刚接过纱布，就看到易宸快速地拔下了那人头上的玻璃，“按上。”

　　黄芪看那人头上的伤口在喷血，吓得直往后退，易宸急了，一把扯过他的胳膊，沉声命令道，“躲什么，快按上！”

　　黄芪哆嗦着手，将纱布按在伤口上，他见过不少流血的场景，但像今天这样喷血的状况，他还是头一遭。

　　易宸低头开始清创口，等他缝合结束后，黄芪身上还在冒汗。

　　出了急救室，易宸摘下口罩，训了他几句。

　　小胡和许岩岩将伤者送到病房后，也过来了，见黄芪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怎么了？老大呢？”

　　黄芪擦擦头上的汗，“在诊室。”

　　三个人安静地坐了会儿，黄芪又起身去诊室找易宸，对方正低头看病例，黄芪站在他对面，两人隔着一张桌子，“老大，刚才在急救室，对不起……”

　　易宸头也没抬，又翻了几页病例，便合上收了起来。“去把衣服换好，马上要查房了。”

　　黄芪提到嗓子眼儿的心缓缓落地，低头瞅一眼自己穿反的短T，轻松地“嗯”了声。

　　这时，有人在外面敲门，黄芪跑过去开门，是易宸点的外卖到了。

　　黄芪帮他把早餐放到办公桌上，“老大也爱吃这家的早点？”

　　易宸抬头，不动声色，“随便点的。”

　　黄芪笑笑，“这家早餐店就在我家隔壁呢。”

　　易宸略略惊讶，“是吗？”

　　“对。”黄芪笑着告诉他，“我就是吃他们家的早餐长大的。”

　　易宸顿了手上的动作。以前，明兮也说过这样的话。

　　在那片临海的不起眼的巷子里，有很多家小吃店，别看店面朴素不招眼，上去打听的话，就会发现，各个都是几代人经营了许多年的老店。

　　明兮和他在巷子里闲逛时，每路过一家小吃店，她都会重复那句：我就是吃他们家的什么什么长大的。

　　易宸听后笑笑，“我要谢谢这些小吃店，把小兮养得这么漂亮。”

　　明兮笑，“你嘴巴抹蜜了？”

　　易宸看她，“你尝尝不就知道了？”

　　原先，他以为说情话是一件很难的事，可自从和明兮恋爱以后，很多话，就自然而然地出了口。

　　明兮捶他肩，“讨厌死了。”

　　易宸趁四周没人，手臂一用力，便把她扯进旁边的胡同里，她还没站稳，他低头就要吻她，明兮害羞，“待会儿有人路过，再被人看到了……”

　　易宸搂住她不放，“路灯暗，别人看不清。”

　　明兮被他一蛊惑，胆子也就大起来，她凑近他，声音低低，“那你尝尝吧……”

　　……

　　一天工作结束，他换好衣服，离开医院回家。

　　刚走一半路程，兜里的手机振动起来。

　　他拿出手机看一眼，易霖打来的。

　　接通后，那边几乎是带着哭腔地喊了一声，“哥。”

　　易宸皱皱眉，这时，听筒里响起一个浑厚的男声，“你是易霖的家属吧？”

　　“对。”

　　“这里是派出所，易霖结众斗殴，还砸了人家的车玻璃，你过来一趟吧，先把修车钱给人车主。”

　　挂了电话，易宸将车掉头。

　　十分钟不到，他轻踩刹车，将车停在派出所门口。

　　迎面停着一辆黑色轿车，前面的挡风玻璃上有个很大的豁口，玻璃碎渣黏连在一起，摇摇欲坠，易宸看了眼车牌号，他怔愣了几秒。

　　抬腿往里面走，推开门，办公大厅的长椅上，坐着一个人，听到推门声，她朝这边看过来。

　　易宸已经知道被砸挡风玻璃的车主是她，可明兮却不知这里面的关系，她站起来，满脸诧异，易宸走过去，“不好意思。”

　　明兮看着他，又用手指指里面，“你是他的？”

　　“我是他哥哥。”

　　明兮恍悟，手挠挠眉毛，干笑两声，“好巧……”

　　她知道他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但从来都没见过，“没想到，这见面方式还挺独特。”

　　易宸也笑，眼睛打量她，看她身上没有受伤的痕迹，心口一松，这时，有个民警过来了，“你是易霖的家属吧？”

　　听声音，正是之前电话里的那位。

　　易宸点点头，“是。”

　　“来这边签个字吧。”

　　易宸撇下明兮跟着民警往里走，民警跟他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易宸听后，连说了几句抱歉的话，“给你们添麻烦了，回去我好好教育他。”

　　民警：“明小姐的修车费，你们自己商量吧？”

　　易宸：“好。”

　　不一会儿，易霖被民警领着从走廊那头过来了，一看见易宸，他的眼泪差点儿没掉下来。

　　民警转脸看他，大手在他肩上一拍，“嗬哟！这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时候不哭，一看到哥哥就委屈了是吧？”

　　易霖被这么一揶揄，也不好意思起来，眼泪又生生地憋了回去。

　　从派出所出来，易宸的脸黑冷黑冷的，易霖怕他，也不敢上前。

　　身后没动静，易宸转身，见他站着不动，“怎么？还想再进去住一晚呢？”

　　易霖头摇得像拨浪鼓，忙说，“再也不去了，这辈子也不想了。”

　　易宸哼笑一声，招呼他过来，易霖硬着头皮走近他，这时，易宸点了烟含在嘴里，吸一口，掀起眼皮子看他，“到底怎么回事？”

　　夜风一吹，烟圈扑了易霖满脸，易霖皱一下眉，“哥，你好歹也是医生，不知道吸二手烟有害我的健康吗？”

　　易宸侧眸看他，眼睛眯了眯，下一秒，更大的一缕烟圈直扑易霖脸上，易霖呛得直咳嗽，“你故意的吧？”

　　易宸哼一声，烟夹在指间，懒散一笑，“就是故意的。”

　　易霖委屈地摸摸自己面颊上的伤，“我都被打成这样了，你不帮我检查伤口也就算了，还让我吸你的二手烟。”

　　易宸点一下烟头上的灰，声音淡着，“你自找的。”

　　这下，易霖一点儿脾气也没有了，他把脸凑到易宸跟前，“哥，你快帮我看看，我这脸上被打的这些，会不会毁了我的容？”

　　易宸瞥了两眼，“我看不出来。”

　　“不是吧？”

　　医生模棱两可的回答，最揪人心。

　　这时，易宸掐灭烟头，“你回家吧，家里也有医生，医术比我高明，经验也丰富，让他替你诊断吧。”

　　易霖一听说他要自己回家问爸爸，眼泪立即就出来了，“我就是毁容了，也不让他帮我看。”

　　“怎么？现在知道怕了？你砸人家玻璃的时候可没这么怂。”

　　易霖蔫蔫脑袋，“我是失手了，不小心砸到的。”

　　易宸不想听他狡辩，冷声：“到底怎么回事？”

　　易霖看他表情严肃，试探性地先提了条件，“我要是说实话了，你可不能打我。”

　　“快说。”

　　“……我在学校勒索了一个高一学生的零花钱，”他刚说了半句，易宸的眉毛已经拧起来了。

　　易霖小心翼翼，察言观色，“那孩子也不是善茬，我亲眼见他在街上勒索过几个初中生的钱。”

　　易宸没好气，“所以，你是见什么学什么？”

　　“我不是手头缺钱嘛，所以才出此下策。”

　　“你缺钱？”易宸看他，“你每周的零花钱呢？”

　　“我换游戏装备了。”

　　听到这里，易宸突然想起来，“上次我不是给你转过钱了？你当时不是说要换装备的吗？”

　　易霖见说漏了嘴，垂垂脑袋，小声承认，“我最近在追一个女孩儿，隔壁学校的，长得特别漂亮。”易宸不想听他废话，瞪了他一眼，易霖闭了闭嘴，切入正题，“她说她看上一条裙子，我看她是真的喜欢那裙子，所以，就帮她买了。”

　　易宸闭闭眼，半晌，从钱包里抽出一张一百的，“你打车回去吧。”

　　易霖立即哭丧起脸，“打死我也不敢这个样子回家。”

　　易宸把钱塞给他，“不是让你回星湖湾。”

　　易霖懂了，“是去你家是不是？”

　　易宸没表情地嗯了下。

　　易霖捏着钱，开心的走出去几步，然后又回过头，一脸不解，“哥，我为什么要打车回去？我坐你车不就行了？”

　　“那她呢？”

　　易宸下颌朝旁边扬了下，易霖顺着望过去，那个被砸烂了车窗的女孩子正在路灯下站着。

　　这次打架殃及无辜，他也很内疚。在派出所时，他跟她说了好几次对不起，女孩儿看着就是脾气很好的那种，没有冲他发火。

　　现在看她站在路边，易霖也特别于心不忍，“哥，你送她回家吧，我自己打车回去。”

　　易宸冲他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