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离》木兮子衿

6、当时年少2

　　也许是在门口站太久了。
　　陆陆续续地竟有几个女生堂而皇之的打量起了自己。
　　甚至还有人大着胆子上前去问自己：“你，请问你是我们学校的老师吗？”
　　雨晨笑笑，不置可否：“快上课了，小心一会儿被记迟到。”
　　举手投足之间一股淑雅的气质，几个路过的女生立刻一阵小跑跑进了校内。
　　忍不住失笑。
　　想进去，又怕进不去。
　　丰市一高向来以校风严谨而出名。就连进出都需要进出证。
　　刚刚进去的几个女孩儿大概是请了假的，刚刚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零食，尤其是进去时还被门卫警告似的盯了好几眼。
　　其实以前她也经常干这事，虽然不是自己的主意。
　　那时候吴玉是她最好的朋友。
　　她最喜欢吃学校外面的一家双皮奶和校门口一家阿姨特制的铁板烧，所以也经常带她一起偷溜出去吃。
　　为了溜出去，吴玉什么借口都想过，什么肚子疼啊，感冒啊，就连脚气病犯了这种事都能放到台面上说的冠冕堂皇，演的那叫一个痛苦，连她都不禁怀疑怀疑吴玉是不是真的病了。
　　然而一出去，吴玉又立刻变得生龙活虎起来，与之前虚弱无力的人简直判若两人。
　　当然偷溜出去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比如说吴玉装病被她在初中部家当班主任的妈妈发现了。
　　那么接下来就是一顿狂风骤雨，什么批评都当着办公室一大群老师的面噼里啪啦的浇了下来，一点情面都不留。
　　然后几乎整个办公楼都知道了吴玉是多么多么一个学习不好玩心又重的一个人。
　　但吴玉却浑不在意，只是笑嘻嘻地朝她撒娇：“雨晨，你看看你多不给力，我都带你出去这么多次了，你就不能可怜我一下吗？”
　　雨晨想了想，她好像就去了两次吧？
　　不过那时候她还真的感到有些愧疚，自己胆子太小了，每次都是吴玉带她出去，实在是很不好意思。
　　但是在学期快结束的某一天她也终于破天荒撒了一次谎。
　　那天她好像和政轩起了争执。
　　是因为什么呢？
　　是因为什么呢……对了，一张电话卡。
　　那时候智能手机还没大面积的流行。
　　她家里又不富裕，所以一直拿着父亲给她的老年机。
　　她那时很土，土到什么程度呢，当时全班同学都有□□号，就只有她一个没有。
　　聊天很不方便。
　　于是政轩就给她办了一张电话卡，说是她可以用来给他发短信打电话。
　　电话卡是政轩找人送到她班里的，那时他正在给学生会开会。
　　雨晨看了一眼桌上的电话卡，就让人又给政轩送了回去。
　　她的想法很简单，他们都是学生，都不富余，他现在不应该为她花钱。
　　可政轩却真的生气了。
　　一连几天都没再理她。
　　雨晨就是那一天下午撒谎出去的，本来一撒谎就紧张的她却一无所觉，整个人都被一种无形的悲伤包围了，连反应都变得迟钝了几分。
　　老师都被她吓到了，还真以为她怎么了，立刻让吴玉带着她出了校门。
　　吴玉自然兴高采烈，许是见她不开心就一个劲地逗她，连她最喜欢的双皮奶都塞进了她手里。
　　“雨晨啊，我把我最喜欢的麦克风双皮奶都给你了，你笑笑呗，你尝尝啊，我没骗你的，奶香很浓诶，很甜的！”
　　雨晨能做什么呢，只能抬起头冲吴玉笑。
　　结果刚抬起头就看到了政轩和一个聘聘袅袅一身书卷气息的女生一起从一家书社里出来。
　　她认识她。
　　种馨。
　　那个传说全校成绩一直第二名的那个。
　　当然名头传的最响的还是她和政轩一个初中出来，成绩同样优异，外表同样靓丽的“金童玉女”的传说。
　　两人正微侧着头交谈，政轩嘴角还时不时地挂着笑。
　　再然后政轩抬头看到了她。
　　眉头飞快地一皱，视线竟然就这么生生移开了。
　　好不容易刚要扬起的笑突然僵到了嘴边。
　　心也沉到了谷底。
　　出去……还不如不出去。

　　好不容易好起来的心情突然又跌落了下去。
　　雨晨叹口气，刚想转身离开，突然被人拦住了。
　　雨晨回过头，原来是校门口一直把守的保安。
　　“你是本校的老师吧？我见你在校门口站着很久了，是没带进出证吗？放心吧，只要是老师，没有进出证也没关系的。”
　　雨晨哭笑不得。
　　只好跟着热情洋溢的保安大哥进了学校大门。
　　进到校门里时，学生已经开始上课了。
　　雨晨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快八点了，八点四十最后一节晚自习，不知道时间变没变。
　　反正也闲着没事，雨晨便顺道去了学校的操场。
　　夜晚的天空繁星点点。
　　当初印象中的学校操场很大，她曾一个人坐在操场上仰望星空，天空很大，星星很亮，而她很渺小。
　　然而真正到了操场却发现学校的操场早就变了样子。
　　原本一片平坦水泥地的简约操场竟变成了当下很流行的硌脚塑胶跑道，甚至之前空旷的跑道中央的篮球场地也填上了一块人工草坪。
　　操场瞬间显得小了很多，却比以前看着高了好几个档次。
　　记得当时她跟政轩的第一次正是遇见好像也正是在这个操场里。
　　雨晨顺着以往的记忆找到当年他们相遇的那个地点。
　　在哪呢，嘿，找到了，西南角最靠墙那棵合欢花树的对面。
　　没想到这几棵树竟然还留着。
　　大概是管理员觉得它们长在了墙角不碍事吧？雨晨这样想着便在找到的地盘上坐了下来。
　　微风习习，竟也难得的清爽。
　　闭上眼，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八年前。
　　天色也是像今天一般。
　　不过那时好像是夏天。
　　上了一天课闷热了一天的的她终于在晚自习下课后得到了好好休息的机会，一股脑地从五楼奔下来，直直地奔到了这里吹风。
　　凉风习习。
　　然后她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