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 爱》围炉吃瓜

23、第 23 章

　　最近有几个单子在忙，也赶上信贷生意不错，周瑾玉一个人干了两个人的活儿，基本每天都从早忙到晚，经常交代完经理们待办事项后，就会撒出去让他们全国各地的跑着。

　　因为还惦记着易骁，因此所有出差的事和晚上的局周瑾玉能推的都推了，没成想这天早上刚到公司，就看见易骁和傅律师已经在会议室了。

　　隔着透明的玻璃窗，看到虽眼底有些发青但精神却恢复了大半的易骁正坐在那里认真地谈着什么，周瑾玉的嘴角轻轻的上扬了，他心里期盼着，既然易骁能出现在这里，是不是已经放下和陈安华的感情了。

　　周瑾玉笑着直接推门进来问：“呦，骁总这么早！和傅律师聊什么呢？”

　　见是周瑾玉来了，易骁从和律师说话的专注中转过头，接着侧头对旁边的人说了下“稍等”后，就站起来走到周瑾玉身边说：“走吧，去你办公室，我正好有事儿和你谈。”

　　太过了解易骁，嗅出来他神情中颇为郑重的味道，所以待两人在办公室坐定后，周瑾玉忙问：“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易骁点燃了一支烟，低头顿了顿后说：“我急需一些资金，所以会先把手里的公司股权质押一部分出去，今天找老傅来就是和你商量一下。”

　　“什么？！”周瑾玉不禁皱起眉忙问：“出什么事儿了？需要那么多吗？你手上应该有一些吧，不够的话我这边也可以凑，不一定非要质押股权吧。”

　　“需要很多，我手里的不够，”终究觉得对不起这个兄弟，易骁抱歉道：“不好意思，本来这个二当家就不太出力，还弄出这个事儿，但我现在不得不动公司的这份儿，不过你放心，我刚才问了老傅，暂时对公司营业不会有影响。”

　　“到底出什么事儿了？能痛快点儿吗？！都快被你急死了！”周瑾玉急着催说，不是到生死攸关的时候，他不相信易骁能倾其所有的把自己的身家押出去。

　　作为兄弟作为合伙人，确实需要给周瑾玉一个合理的解释，手指在太阳穴处轻揉了下，易骁才说：“秦氏现在有危机，我必须帮把手。”

　　“秦氏？！”周瑾玉不可置信的问：“我没听说秦氏有什么事儿啊？之前不是还投了一个美国那边什么项目吗？前几天我还见到你舅了，挺意气风发的呢。”

　　“硅谷项目已经失败了，不想让外人知道所以没公布，如果不是逼到份儿上，我小舅不会来找我的，”易骁又揉搓了一下眉心抬头说，“我问了老傅，质押的事可以先不对外讲，所以对公司营业暂时不会产生什么影响，但如果……”

　　周瑾玉愣在那里，他知道易骁没说出来的下半截话是什么，如果这个钱逾期还不上，公司的股东可能就要换人了。

　　易骁也觉得对不住周瑾玉，但事到如此必须把最坏的结果说出来：“如果真到了那天，我一定尽最大努力避免公司的损失，”为了缓解气氛，易骁故作轻松的说：“真到那时候，我就给你打工，算是抵债补偿了。”

　　周瑾玉忽然觉得不太对劲，因为凭秦家对易骁的重视和宠溺程度，他不认为秦轩会主动和易骁提这些。

　　于是他问：“所以昨天你小舅找你就为这事儿？他说让你把身家都押出去帮秦氏？”

　　“怎么可能，”易骁把烟头掐灭后说：“我舅怎么可能让我把公司抵出去，他没说，是我自己决定的。”

　　总感觉有某个环节被漏掉了，周瑾玉理了理头绪后，接着追问：“那他昨天找你就是诉苦？告诉你秦氏有危机了？”

　　这家伙怎么总是这么敏感，易骁倾身靠前些，边给电脑开机边说：“不是。”

　　“易骁，”周瑾玉站了起来走到桌子旁，皱眉看向易骁说：“你有事瞒着我。”

　　不是疑问，而是确定。

　　“能有什么事儿，难不成我还想把公司抵押了，拿钱和安华私奔吗？”

　　本是缓解气氛玩笑的话，本是习惯性的提到安华，但这次却不同以往的，易骁心里揪着疼了一下。

　　定定看了易骁一会儿后，周瑾玉把撑在桌子上的手臂放了下来，欲转身向门口走去，“你不说是吧，行，那我直接问问你小舅去，问他是不是让你把全部身家都押进去救秦氏。”

　　“站住！”易骁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快速追到周瑾玉身后把人拉住，“干什么呢？！我小舅够烦了，你别再给他添乱了成吗？”

　　“那你倒是说啊！我们兄弟这么多年，你碰这么大一个事不和我商量，说得过去吗？！你到底把不把我当兄弟！”周瑾玉近乎吼了出来。

　　见已经瞒不过去，易骁重重呼出一口气，把拽着周瑾玉的手放了下来，“秦氏现在危机很严重，我这些也够呛能撑多久，我小舅从来没跟我开口要钱，他昨天找我是说李丰年可以给秦氏提供资金，就是需要我把他已经怀孕的女儿先娶了。”

　　看到周瑾玉惊在那里的表情后，易骁故意让周瑾玉放松的笑笑说：“没什么，别这样看我，估计李丰年也知道我喜欢男人，所以说只要两年期限，现在这样只是让李家面子上过得去。”

　　待转身回到座位上查看自己手头账户的余额，而余光瞥见周瑾玉还愣在那里后，易骁才抬头问：“你先忙去吧，我先查查户头，待会还要再和老傅碰碰。”

　　直到周瑾玉把脑中所有的信息碎片都拼上后，他忽然悠悠问出：“你和陈安华怎么样了？”

　　易骁虽然没有动，但周瑾玉看到他手上的动作还是停了一下，片刻后才边又敲打键盘边说：“我晚上去找他，今天我会和安华再解释一下，估计安华也该消气了。”

　　“所以归根结底，是因为陈安华吧。”周瑾玉控制着声音，控制着眼眶，控制不住微微煽动的鼻翼。

　　易骁没有抬头，像说多正常事情一样平静道：“这不是很正常么，我当然只会和喜欢的人结婚。”

　　“所以把自己的一切押进去，把你外公你小舅一辈子的心血押进去也无所谓？”

　　周瑾玉的质问让易骁眉头皱了起来，如果有第二条路，他一定不会放弃秦氏，但安华不行，那是他绝不能放弃的底线。

　　“我会帮秦氏，倾家荡产也会试试。”

　　“你疯了，易骁你疯了……”周瑾玉摇摇头有些恍惚的说：“你知不知道秦氏垮了意味着什么？你爸是凭一己之力做到将军的位置，没有什么后台可依托，你真以为咱们公司的业绩都是大风刮来的？咱们产品再好信贷再充裕，没有秦氏这个依托谁会看得上咱们这个小公司？没了公司没了秦氏，你以后靠什么养活自己？”

　　“不至于，如果真到了那天，我也会帮我小舅让秦氏东山再起。”易骁不容置疑的决定通过话语掷地有声的传了出来。

　　“东山再起？”周瑾玉侧头笑了，“你以为这么容易吗？现在谁不是靠着大树好乘凉，谁不是墙头草，你真当一个企业垮下去后能说翻身就翻身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这些道理他都懂，但现在已经没有别的法子了，所以易骁仍倔强道：“再说我这么大人有手有脚怕什么？实在不行我创业，我打工。”

　　“你少爷当惯了，让你去打工赚钱你干吗？朝九晚五的生活你试过吗？再说你自己一年花销心里多少有数吗？一无所有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你当初包过的那些小白脸都比会你有钱！”

　　“够了。”易骁有些不耐的打断。

　　“没够！”周瑾玉突然近乎咆哮着：“不就是娶个人养着么，两年时间又不长，就因为一个陈安华，这么简单的一条路你不走，你非要把自己逼近绝境，陈安华已经和你分手了，就算没分手之前他也不待见你，就这样都无所谓是吗？这些对你来说屁都不是，你的一切你外公一辈子的心血，所有都算上，都抵不上已经把你甩了的那个哑巴！”

　　周瑾玉绝望的嘶吼着，他喜欢易骁，这么多年从没有丝毫转变，如果换他以易骁爱人的身份存在，别说他倾家荡产的陪着，就算让易骁接受一个和别人有名无实的婚姻又怎样，可如今为了陈安华，易骁要把一切当筹码赌进去，他见不得也受不了。

　　“你给我闭嘴！”易骁终于再也坐不住了，愤愤的站起来冷冷瞪着周瑾玉说：“我说没说过，不许再这么说安华！”

　　“狗屁陈安华！消失了八年，一回来你就把他当宝一样宠着，现在把你甩了你还这么念着他的好！你全心思扑进去现在被甩的渣都不剩，最后呢？得到什么了？你对他来说就是个炮友！现在对你厌了想换个人，你还傻逼呵呵的当这是跟你闹情绪，你他妈眼瞎了吗？！”

　　“周瑾玉！”易骁也吼了出来：“这个节骨眼还跟我掰扯这些没用的？！”

　　也许是被气昏了头，易骁了然似的点头道：“我知道了，说了半天你其实是怕我拖累了公司是吧，你放心，股权我会质押给靠谱的渠道，到时候就算是赎不回来，也不会影响公司半点儿业绩！”

　　周瑾玉僵在那里，许久后，才悲凉的自嘲苦笑说：“你居然以为我是为了公司，为了钱？”

　　知道对兄弟说了不着调的气话，看到陪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的周瑾玉被伤到的表情，易骁心里不是滋味，于是只能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是我兄弟为我好，这些我知道。”

　　这时他看见周瑾玉动了动嘴唇，盯着地面眼神毫无聚焦的说了句微不可闻的话。

　　易骁隔着几米远没听到，于是问：“你说什么？”

　　周瑾玉说出那句话的一刻起，他觉得世界都安静了，即使知道易骁没听见，他也没勇气抬头去看易骁的反应，然后就那么木木的站在那里好久好久，直至仍然没听见安静的房间传出任何声音后，他也终于蓄积了足够的力气，迈出脚步开门走了出去。

　　其实刚刚他说，我不想只做你兄弟。

　　只是那个人，并没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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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医院病患不如往常多，到了下班时间，科室主任又开了个小会后就让大家都散了。

　　低头看了看难得今天很清净的手机，竟有些失望的情绪从心底悄然而生，将手机揣回衣兜后，陈安华慢慢走到停车场的位置。上周他已经买了新车，那辆白色的保时捷仍旧落寞的停在小区的车库里，陈安华本想着等再见到易骁时把钥匙还回去，然而毕竟是他躲避的太决绝了，已经有十天，易骁没有再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正有些走神，母亲的视频电话在这时拨了过来，安华按下通话键后，陈母高兴的面容就从屏幕上显现出来。

　　“- 安华啊，下班了吗？”陈母笑着说。

　　安华笑着回应，并手语道：‘- 妈，我刚下班了。’

　　“- 刚好刚好，”陈母高兴的说：“我最近装了一个游戏，吃鸡你知道吗？我看好多小年轻都在玩，最近火的很，你知道吗？”

　　陈母是个闲不住的性子，老了还专门去上了老年大学，学学书法和外语，虽不比年轻人，但对于当下流行的事物也是清楚的很，基本落不下什么。

　　安华笑着摇头：‘- 听说过，没有玩过。’

　　“- 那你这阵下班有没有事啊？没事的话来家教教我吧。”

　　那边陈父不满的声音传了出来：“- 安华平时挺忙的，好容易下班了你就让他好好休息，教你打什么游戏。”

　　“- 你这个臭老头懂什么，我去跳广场舞时候有好多年轻人的好吗？和人家聊起来什么都不会多老土啊！”陈母像个小女孩一样冲着镜头侧面埋怨道。

　　陈父的声音又传出来：“- 那你找以筱不就得了，舍近求远！还得让安华大老远跑回来。”

　　“- 你没见陈雪那害喜害的多厉害，以筱天天回家又要做饭又要收拾，还得陪着陈雪，我怎么好意思叫他啊！”

　　安华听到后，忙微挥手示意屏幕，以此吸引陈母的目光，并手语道：‘- 妈，我今天刚好没事，我这阵就回去。’

　　像个得了糖的小孩儿一样，陈母笑得开心，最后对着屏幕说：“- 好，妈给你做好吃的，在家等你啊！”

　　看了一下屏幕上的时间，安华最后打道：‘- 妈，我估计四十分钟后能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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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狠狠拍了下方向盘，易骁泄气一样向后靠去并负气的说：“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早。”

　　因为和老傅商量了一天，下午又跑了几个律所和银行耽误了点时间，所以等他来到医院的时候，竟被值班护士告知陈医生已经下班走了。在确认安华今天并没住在医院后，易骁抱着希望驱车开回小区，然而赶回来抬头望向那个熟悉的位置时，却发现屋子是黑的。

　　从楼上下来，易骁低头慢慢踱步到小区的花坛旁坐下，接着默默的点燃支烟，那个光亮持续的忽明忽闪，从半黑的天一直闪到夜幕降临，仿佛是易骁心中累积的忧伤，在别人不注意的地方一直叫嚣着。

　　他想见安华，非常想，想让安华知道有些郁闷已经压抑到他透不过气来，想让安华给他一个说明白的机会，哪怕是让他断了过去所有的朋友，改掉所有安华不喜欢的习惯，他相信也可以做得到。可安华就这样决绝的把他屏蔽在自己的生活圈子以外，易骁有些后悔听从了没有恋爱经验的周瑾玉的建议，十天没有见到安华，十天了，他真怕两人回到再次见面以前的状态，怕安华习惯了没有自己的生活，渐渐把他忘了。

　　就在他下定决心明天无论如何也要找到安华时，电话竟响了起来。

　　见到手机上显示的那个名字，易骁有些期盼的接起电话：“- 陈大哥？”

　　“- 易骁，安华和你在一起吗？”陈以筱着急的声音从那边传了过来。

　　听出来这个一向沉稳的人口气不对，易骁不觉从花坛上站了起来，“- 没有，安华没和我在一起，陈大哥怎么了？”

　　“- 没有？”陈以筱失望和担忧表现的愈发明显，“那会去哪儿了……”

　　易骁有些慌了，忙问：“陈大哥，安华到底怎么了？”

　　陈以筱让自己冷静下来问：“易骁你在家吗？你上次说过和安华住在一个小区，你能不能去看看他是不是已经回去了？”

　　“- 没有，我就在他小区楼下，刚上去了家里没有人。”

　　“- 怎么会这样？” 陈以筱像是自言自语的问。

　　“- 到底怎么了陈大哥？安华没回家吗？发生什么了？”易骁边说着边向停车场跑去，虽然不知道怎么了，但既然陈以筱这么着急，一定是安华有事。

　　“- 安华三个小时之前就打电话说过会儿到，可都过了这么久了还没来，而且电话也关机，安华从来不会这样。”

　　“- 他之前在哪儿打的电话，他说好了今天一定会回去吗？”

　　“- 对，那阵他和我妈说已经下班了，而且我妈也看到他在停车场，那时安华说他四十分钟就到，可我妈等了两个小时也没等到人，这才着急了告诉我，我给医院打过电话，他们说安华早走了，而且122我也确认过今晚没有交通事故。”陈以筱的声音愈加焦虑了。

　　从刚刚开始易骁就最担心这个，听到陈以筱这么说他倒是放心一些，同时边坐进车里，边劝慰说：“- 陈大哥你先别着急，我现在去安华医院再看看，说不定有急诊他又回去了也说不定，到那边我再和你联系。”

　　虽然希望如此，但陈以筱并不认为是这种可能，安华向来守时，决不可能让家里担心的不来一个电话或短信，但还是抱着希望说：“- 好，你先去医院，我去别的地方再找找。”

　　“- 好，随时联系。”

　　挂上电话后，易骁马上启动汽车一脚油门冲了出去，手上快速的操纵着方向盘，口中却不自主的喃喃道：“安华，你别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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