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Swire

2、贰

　　两人唇枪舌战了一番，太子占够了便宜，步无垠也恢复了些体力，便要告辞。

　　步无垠：“臣现在是外臣，不好在东宫久留，寻到时机再来见殿下。”

　　太子侧首道：“父皇有意为你做媒，你可知晓。”

　　步无垠点头。

　　太子缓缓起身，比步无垠高出一个头的雄伟身形笼罩而下，几乎要把病骨支离的步无垠包裹住，“老师心里是怎么想的。”

　　步无垠道：“郡主千金贵体，自然是极好的。”

　　太子盯着步无垠，琳琅郡主的父亲只是郡王，不过军功显赫，且战死沙场，朝廷怜惜郡王府孤儿寡母，便破例封了琳琅县主为郡主。她嫁给步无垠，郡王府的势力也会一同嫁过来，对执掌皇帝密探的步无垠百利而无一害。

　　太子幽怨道：“你要辜负我。我可一直没有娶妻！”

　　步无垠自然道：“殿下府中姬妾也不少。”

　　太子咬牙切齿道：“她们不是你劝我留下的吗？！”

　　纵使步无垠心底无私，面对太子的气势，也有些心虚。他当年没想过和太子发展关系，完全是为了太子好，便劝谏太子打发掉那些心怀鬼胎的姬妾，留下几个好的便罢。
　　太子盯上他了，当然听从。步无垠还以为自己遇到贤王，便更加用心辅佐……后来，心意敏捷的步无垠意识到太子的情愫，便经常拉那些女人出来当枪使。

　　没想到太子竟然是个痴情种，坚持了十几年，两人历经千难万阻，早就不能分离，步无垠也没办法了。

　　而今，步无垠虽然被皇帝猜忌，却没有真正失去信任。因为他一手建立并执掌了皇帝的情报机构，办了许多难而又难的事，就连赴任湖北，也是为了铲除逆党，并非单纯因为皇帝恼怒而被打发出京。

　　不过，差事的确是个苦差。步无垠现在一副命悬一线的模样，全拜逆党所赐。

　　步无垠薄唇微抿：“是。”

　　他神色淡淡，太子看着他，觉得仿佛又像以前，两人明明那么近，却像隔了千山万水。

　　于是太子动了。他猝不及防地抱着步无垠，不顾步无垠的挣扎，狠狠地摁上步无垠颈后一个穴位！

　　步无垠如遭电击，眼前几乎一黑，胸口血气上涌，太子舔去他唇角泛出的血丝，将气渡给他，手向下摩挲。

　　步无垠喘息着，神思飘忽着，身体脆弱痛苦之感却在一个又一个吻的烙印下减少。

　　“不。”步无垠昏昏沉沉道。太子浸淫风月，手法高超，在他的有意服侍下，步无垠竟然得到了从所未有的舒缓。

　　“只有这个方法才能救你。”太子沉声道。

　　步无垠心中犹如翻江倒海，上气不接下气：“你…啊…知道了？”

　　太子低沉的声音道：“是。老师，莫惹恼了我，也莫让我伤心了。”

　　步无垠几乎要背过气去，想推开太子，脆弱的指骨却撼动不了太子坚实的雄躯。

　　太子美仪姿，随着年岁渐长，高大得如高山的身躯更为强健，还因为权势的增长，徒增深沉的气势。真龙天子，不过如此。假以时日，东宫便困不住他，皇帝恐怕也要被逼得早早退位。

　　所以步无垠三年前才想着远走，一是为皇帝办差，二是皇帝对他有恩，他一离开京师，刻意减少联系，太子相当于断了一条重要臂膀，便会有所蛰伏。

　　不过现在看来，太子的触角已经伸出了京师，触及到步无垠也不知道的地方。

　　“廉珧，是你的人。”步无垠迅速想起自己最信任的属下。廉珧沉默寡言，除了公事，一年说不了三句话，办事极为妥帖，也是密探机构的二把手。

　　太子道：“是你的人，也是我的人。”

　　步无垠冷笑两声。“还有呢。”

　　太子桎梏着他，又说出了两个人名。都是步无垠看重的人之一，不过被分散到各地执行任务。

　　步无垠沉默了一会，事到如今，他也没那么觉得意外了。太子与他情商、智商势均力敌，各有千秋。不过，太子是君，有凌驾几乎所有人的身份地位，若真有心，万事万物都能被他利用，比起需要暗处潜伏的步无垠便利太多。

　　“廉珧只是为我传递消息，你身上的事，是我独自查出来的。”
　　太子的额头抵在步无垠的额头上，虽然禁锢没有松开，语气也带着自负，眼神却有种小兽般的孺慕与爱恋。

　　他爱这个比他年长的男人。

　　步无垠高兴，他就高兴。步无垠满足，他便满足，步无垠要他的命，他也会毫不犹豫地付出。

　　“……我来当老师的解药。”

　　太子身上有种好闻的雄厚的男子气息，他的肌肤，也不同于病弱的步无垠，无比炙热，唇舌交接，步无垠好像被麻痹了脑，一时无法反抗。

　　太子也何曾见过步无垠这么乖顺，身体迅速起了反应。他剥去自己的衣物，只着亵裤，露出上身健美的身躯。

　　他无疑是被上天钟爱的，赤裸健壮的腰部，是那么强悍有力，一块块肌肉，如同共工与祝融大战时迸溅出来的陨铁。他的周身，充满着成年男人的张力。

　　至于某柄潜伏的凶器，更是蓄势待发。

　　步无垠看了一眼就不肯再看。

　　太子拉了拉珠帘，让它们簌簌落下，遮挡了室外的大部分光线。昏暗的阳光斑驳落在步无垠象牙色的皮肤上，愈发迷离。

　　太子的喉结不由得滚动了一下，眸底颜色如天狗食日后的天光，深邃暗沉得犹如永不见底。

　　某种温热的液体却先于热吻落下来，几乎烫伤了步无垠的颈部肌肤。

　　步无垠听见自己艰难的声音：“你这是做什么？”
　　不是如愿以偿了吗？

　　太子从他耳垂开始吻：“我高兴，又难过。世上那么多该死的人……”

　　步无垠垂眸，截断他的话：“人各有命。”

　　太子沉默不语，与他十指相扣，缓缓动作。

　　热被激发了出来，就像输入了源源不断的生机，步无垠的眼皮渐渐变得沉重，终究抱住了他。

　　室外下起了很小的雨，风却极大，荷塘里的菡萏被吹得东歪西倒。温暖的被窝里，两人相拥而眠。

　　步无垠身体虚弱，太子只是为了舒缓他的病情，未能尽兴。不过这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太子闭上眼，轻轻捻弄着步无垠酸软的所在，怀里是步无垠好闻的气味，脑海里乱纷纷地。

　　太子忽然感到嘴角被什么东西印上。

　　他猛然睁开眼，那个他深爱的男人笑得很淡，“遇到你，我也不算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