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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正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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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名模特,巫樾很忙。
当他想起来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收到池兰倚的信息时,已经是整整十天以后了。
而他和池兰倚的短信记录,还停留在七天前的一段。
“你认识私家侦探吗?”
“你找私家侦探做什么?”
最后一条短信,是半天后池兰倚发来的:“没什么。不用了。”
巫樾尝试性地问身边的人。所有人对池兰倚最后的记忆,都停留在那场占据了整整半张报纸的许幽的生日宴。正规报纸尚且拘谨,八卦小报却揣测得火热,纷纷讨论起池兰倚出现在高家的生日宴上是为了什么,究竟是要分手,还是好事将近。
“池兰倚又不是没有闭门造车的时候。”同在摄影室的方衡翻了个白眼,冷冷道,“一个人,门一关,窗帘一放,谁知道他在干什么。以前大学时又不是没有这样的情况。他莫名消失一个月,我去他公寓敲门死活找不到人,最后发现是他一个人背着包跑到国外森林里去寻找灵感了。”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不只是个艺术家了,还是个公司老板。他要负责的已经不止他自己,也不只是一间小工作室了。”巫樾说,“从他成为一名创业者开始,他就不可能再像从前一样,拥有突如其来地消失一个月的权力了。”
巫樾手指抚摸着漆黑的手机屏幕,想到几天前的短信,只觉得心神愈发不宁。
“我得去他家找他。”
方衡耸肩:“反正你的活儿干完了。你想去的话,随便你。我五点还有事。”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和池兰倚的性格截然不同,他严谨、冷静。因此很多人都认为,尽管和池兰倚同窗四年,又在同一个行业里深耕三年,他们的关系都不会太好。
但在巫樾急急忙忙地起身时,方衡忽然道:“对了,你把这个拿给他。”
巫樾回头,出现在方衡手里的,是两封请柬。
“你的聚会?”巫樾问。
“两封请柬。你先把一张给池兰倚。如果高嵘不让他单独来,你再把剩下那张给高嵘。”方衡硬邦邦地说,“记住了,我尽可能地不想让高嵘过来。”
巫樾接过那两张请柬,有点犹豫地开口:“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那么讨厌高嵘。”
面对巫樾的询问,方衡只是靠在墙上。他衣着笔挺,耸了耸肩。
“我并没有单独地讨厌高嵘这个人。我只是不喜欢他和池兰倚在一起。”方衡冷淡地说,“他太想让池兰倚成功了。但池兰倚很难成为一个成功的创业者。”
巫樾:“啊??”
成功?
巫樾觉得,高嵘想让兰倚成为他的附庸还差不多。有他在,兰倚连卡都不会刷。而且池兰倚询问过他们俩的感情问题,总不可能是空穴来风。
面对巫樾的质疑,方衡只是挑了挑眉:“在决定做设计师之前,我是从数学系转过来的。”
巫樾:“所以?”
方衡:“在数学系,我的GPA是4.0,做纯数。无论表面上有多少花里胡哨的模糊条件,抽象的本质结论,只有一个。”
“啊?”
“简单地说,我比你聪明。”方衡道,“我懒得说了。你多吃点保健品吧。”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让人无语的人。难怪池兰倚和他老是吵架。
巫樾懒得理方衡那些抽象言语。他把两张请柬塞进兜里,跳上轿车,直奔池兰倚家。开车前,他发了条短信:“池兰倚,你现在到底怎么样?我来你家找你了。”
收件箱空空荡荡,始终没有回答。
不会真出事了吧……巫樾琢磨上次在古董行里发生的事,觉得越来越有迹可循。被控制的金丝雀,名流夫夫背后的秘密,消失了十天的池兰倚……
车前大门缓缓打开,巫樾毫无察觉。
直到一条短信弹出来:“门给你打开了,你在干什么。”
巫樾:“在打110。”
对方:“……”
巫樾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这消息不池兰倚发过来的吗?!他立刻回复:“你怎么了?”
对方:“直接进来吧。”
巫樾:“我不敢进来,我怕你老公把你囚/禁了,要把我灭口。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
对方:“……”
巫樾:“你真是池兰倚啊?你不会是高嵘吧?我警告你,我是买了五份高额人身保险的。你要是敢杀我,整个A城的保险公司都要破产。”
大门就在巫樾面前缓缓关上了。巫樾急忙发消息道:“哎哎,你别关门啊,我马上进来!”
巫樾迅速开进别墅。大门刚关上他就后悔了。巫樾一边吞口水,一边想起自己有两份保险都是在高嵘投资的保险公司买的,看在几千万的份上高嵘也不敢把自己怎样。而且他还有个毕业于宾夕法尼亚大学的朋友,且姓路。
心里乱七八糟想了一大堆,巫樾下车时还是不自觉地拿了根撬棍下来防身。推开别墅没上锁的大门,巫樾看见客厅里漆黑一片。就在他东张西望时,走廊尽头传来声音:“我在这里。”
整个家里就这儿开着门缝,亮着点灯。
巫樾匆匆闯入。原本窝在沙发上的池兰倚立刻站了起来。美貌青年瞪大了眼睛:“你来干什么的?”
巫樾:“来救你啊!”
池兰倚:“你拿撬棍干什么?”
巫樾:“武器。”
池兰倚又坐下去了。巫樾提着撬棍在他身边打转:“我靠……这一路上真恐怖。你还活着呢?他殴打你了吗?他把你绑起来了吗?他给你吃什么药了吗?”
听完前两句话,池兰倚的脸就腾地红了:“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巫樾这时候才看清楚池兰倚身处的环境。
这个房间大概是用来做活动室的,里面铺满地毯,有几坨懒人沙发,几排书柜,大屏幕,还有一台亮着电脑的桌子,几盆绿植,暖黄的灯光温馨,旁边工作台上还有一大块没有完成的、色彩艳丽的苔藓地毯,一点不像巫樾想象中的囚禁室。
池兰倚面前甚至还摆着一本秘密花园的画册。从四处散落的水笔和沙发、做了一半的苔藓地毯来看,池兰倚应该已经在这里窝了好多天了。
全世界都在外面找池兰倚,池兰倚就一个人窝在这里玩儿涂色?
巫樾还是十分怀疑。他看见池兰倚低着头在找东西:“你说药……哦,我把它们放在这儿了。”
他从沙发底下扒拉出几个杂七杂八的药瓶来,光是看它们的收纳位置就知道,池兰倚铁定没吃。巫樾表情有点凝重,他觉得自己是个侦探,事情肯定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是不是房间里有监控,所以你什么都不敢说?”他谨慎地问,“高嵘对你做了什么吗?”
两个药瓶在此刻滚到了巫樾的脚下。池兰倚的表情凝固了一下,匆匆捡起药瓶:“没有。他……”
巫樾还在巡视这个看起来正常的房间,突然间,他三步作两步地冲向一个角落,掀开一块黑布,瞪大了眼睛。
“你还说他没对你做什么!”他大声道,“我都看到了!”
池兰倚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黑布下一个造型古怪的黑色架子上,赫然铐着一副银光发亮的手铐。
池兰倚:……
这东西怎么被收到这里来了!
巫樾不由分说拉起了池兰倚。这个比池兰倚高一个头的阳光灿烂的帅哥第一次展现出了常人所不能及的强硬。他一手拖着他,一手举着撬棍:“走,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巫樾觉得自己完全明白了!
这些天来,池兰倚就被囚禁在这里。他不能去工作室工作,不能去公司上班,表面上,他和书籍switch为伴,还能躺在豆包沙发里做手工,实际上,他一直都被铐在这个架子上啊!
什么让巫樾进来,什么“我很好”,都是阴谋!都是高嵘想要透过他的嘴,让外人以为池兰倚还很好的阴谋。池兰倚如今只是被短暂地放开,只要巫樾一离开,池兰倚就又会被铐在架子上了!
难怪池兰倚会问他,高嵘是不是真心爱他。可悲他巫樾是个局外人,始终看不明白啊!
这世上还有比高嵘更会玩弄权术的商人吗?万恶的资本主义!
巫樾拽着池兰倚往门外走。可池兰倚显然是太害怕了,他竟然抗拒地往回缩。巫樾是不可能惯着他的,勇敢的他一定要把困在黑暗里的池兰倚拖到光明之中,揭露高嵘的阴谋。可恶的高嵘,他就知道资本家怎么会有爱情,自古以来小说里的资本家都是无法无天、囚/禁人的法外狂徒。
然后。
“高嵘,你回来了?”
卧槽。
巫樾心都凉了。他举着撬棍,一眼看见了刚从门外回来的高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