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凤皇 ...
-
哥谭市民永远忘不了这一天。
在他们百般猜忌，怀疑身边的人会不会就是小丑那十三个“幸运儿”之一的时候；在他们互相提防，以至于气氛坠入冰点矛盾即将爆发的时候；在他们警惕担忧，为生命受到威胁而惶恐不安的时候——他们听见了鸟鸣。
那些平日里不太起眼的，躲藏在树林里或是房檐下的鸟儿，纷纷展开翅膀飞上了天空。它们聚集在一起，簇拥着一只拖着华丽五彩尾羽的鸟儿。抬眼望去，群鸟就像是乌云一样黑压压的一片，看上去很是震撼，但意外地没有带来什么压迫感。
而被群鸟簇拥在中间的鸟儿，一身五彩花纹不像是现世会拥有的生物。优雅而自由地在空中飞翔着，那悦耳的鸣叫极具穿透力，能够轻松且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却并不让人觉得刺耳。反而能让人不自觉驻足安静聆听，然后嘴角慢慢爬上笑容。
不带任何目的性的、真诚如稚儿的、纯粹的笑容。
这一天，提姆觉得可以这么说吧——
哥谭看见了光。
……
但凤皇只觉得他整个人生瞬间就没有光亮了。
怎么说呢，哥谭那一下子看着容易，就是天上飞飞再叫两声的事情。但对于凤皇来说，这一下其实消耗挺大的，尤其是他本就刚刚苏醒没有多久，在如今这个末法时代，能力更是远不如从前。
可以说，他现在没怎么折寿就算是好事了。
但副作用还是有点的。比如说如今他化形，就只能维持一个五六岁小男孩的模样。
其实凤皇本人是不在意自己的形象威不威猛酷不酷的，大人小孩还是老人对他来说都没有问题。
唯一有问题的是，他因为外表年龄太小，进不了夜店。
被拦在夜店门口的凤皇：“…………”
弱小、可怜、又无助，还想蹦迪。
——最后他就被找来的鸾鸟带回去了。
“可是。”凤皇觉得这不应当，“明明他们所有人的年龄加起来都没有我大，凭什么不让我进去呢？”
鸾鸟低头看了一眼凤皇后：“……”
她微笑着抱起了凤皇，柔声劝道：“人类的认知总是浅显的，您该体谅。”
凤皇：“……”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跟在鸾鸟身后的姜守：“……”
总觉得自己可爱的小天使最后还是得留在哥谭带孩子了。
姜守有点惋惜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又似想起什么，对她身边的蝙蝠侠道：“你们这里难道没有监狱吗？为什么要将小丑关进阿卡姆疯人院？”
讲道理，就小丑这样的人，死不足惜。要不是姜守事先了解了一下蝙蝠侠，知道他对于不杀原则的执着和认真。姜守真的就直接让獦狚生吞了小丑——反正难吃又不是不能吃，就算真的有毒，让獦狚再吃个耳鼠也就可以解毒了。
蝙蝠侠看了她一眼，经过变声器处理过的粗哑难听的嗓音响起，言简意赅道：“有黑门监狱，但小丑是精神病人。”
“哦。”姜守的表情若有所思，“黑门监狱是不是比阿卡姆疯人院更难越狱一些啊。”
蝙蝠侠不太明白姜守到底想问什么，但对于这些也称不上是秘|密的东西，他并不介意如实回答她，尤其是在她还帮助他解决了小丑出的难题的情况下：“相比较而言，黑门监狱更难。”
姜守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如果我能治好小丑的疯病，是不是就可以把他关进黑门监狱里去了？”
蝙蝠侠：“…………”
蝙蝠侠：“？？？”
治好小丑的疯病？这又是什么操作？？
而且……
“小丑很危险。”
蝙蝠侠露出了并不赞同的目光，看向姜守沉声道：“上一个想要试图研究并治愈小丑精神病的人，现在变成了小丑女。”
“你误会了。”姜守轻轻摇了一下头，解释说，“我并不擅长心理学，也不想替小丑梳理情感。至于如何治疗精神病么……”
姜守停顿了一下，露出了饱含深意的笑容：
“当然是靠吃了。”
然后她一改之前对待蝙蝠侠时不冷不热轻松随意的态度，挂上了能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灿烂的微笑，从身侧的虚空中随手一抓，就凭空抓出了一本黑色的书册。
姜守翻开来，指着上面的其中一行，一脸推销员似的笑容：“山海食堂招牌食材之一的文鳐鱼！其肉酸甜，糖醋味道超赞哦！还可以治癫狂哦！部分精神病也包括在内哦！”
“钢铁侠吃了都说好哦！”
蝙蝠侠：“…………”
虽然知道事情的具体情况应该并非如此，但原谅他，他的第一反应是——
钢铁侠原来也有精神病么。
*****
“阿嚏！”
正坐在议事厅的托尼抬手揉了揉鼻子，皱起了眉，自言自语般小声嘀咕了一句：“总感觉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
就坐在他身边正在整理资料的黑寡妇娜塔莎.罗曼诺夫听见了，放下了手中的资料，但挑起一边的眉梢侧首看向他，语气玩味道：“背后说你坏话的人还少吗？”
“啊。”面对同伴的打趣，托尼不甚在意地耸耸肩，很是轻描淡写地回道，“一般而言，那些充满嫉妒的话语，对于我来说其实算是一种赞美和肯定。”
娜塔莎很想翻白眼，但为了形象还是忍了。
而坐在他们对面的鹰眼克林特.巴顿，早就把白眼翻到天上去了。
托尼不是很想搭理自己没有半点同事爱的朋友，干脆就假装没看见，重新定神，垂眸盯着手中的资料，视线落在上面的文字上。
在坚持看了三秒钟后，托尼很不耐烦地将手中的资料随意一甩，差点儿没直接甩飞出桌面去，而后向后一倒靠在椅背上，抬手捂住眼睛。
然后，他用一种非常诧异也非常不可理喻的语气反问道：“话说我们真的要这么愚蠢地盯着这么一堆纸整理吗……拜托！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弗瑞怎么就不能进步一点呢？他难道也是跟队长来自一个年代的吗？”
托尼突然止住了嘲讽的话语，思考了一瞬间弗瑞的年纪：“哦，他可能也好不到哪里去。”
娜塔莎和巴顿：“……”
坐在巴顿身边的，原本一直在安静看资料的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很是无奈地唤了一声：“托尼。”
托尼闻言直起身，竖起右手的食指虚虚点向史蒂夫的方向，语速飞快：“事先说明，我没有想人身攻击你的意思，队长。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说完后，也不待史蒂夫回答，托尼就稍稍向内收拢了食指，用中指和拇指发力打了一个响指：“整理这些资料，让我看看弗瑞到底想跟我们说什么。”
议事厅内响起AI管家的声音：“是，先生。”
三秒过后。
荧光蓝的虚拟投影投射在会议桌上，所有的资料都排列整齐，并提取概括出了主要的内容。贴心的AI管家甚至还找出了相关的视频。
托尼放大了视频。
视频中，一群普通的鸟儿簇拥着一只有着五彩花纹的鸟在天空中翱翔着。
坐标，哥谭。
“我今天早上看到过这个新闻。”
每天只要没有出任务，就坚持观看新闻阅读报纸的史蒂夫说道：“新闻上的那些人更喜欢称呼这只鸟为凤皇，听说是一种能带来和平和好运的传说中的动物。”
娜塔莎看着视频里所谓的凤皇，眼中流露出欣赏的神色，也并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他很漂亮。”
巴顿的重点莫名走偏：“他？说不定是位可爱的小姐呢。”
娜塔莎睨他一眼：“我只是不想用‘它’来称呼而已。”
托尼看了一会儿视频，又看了看弗瑞整理出来的对于凤皇的系列描述，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将视频缩小扔到一边，调出了另外一份资料。
上面有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主人公托尼很熟悉，就是最近他新养的减压神器，讹兽。
明明是一只来自神秘东方的古老生物，但在他看来这只讹兽本质上更偏向于兔子、还是只年幼的能轻易被胡萝卜拐走的蠢兔子。
但不管怎样，既然拐走她的人姓斯塔克，那她以后就是斯塔克的兔子了。
“我觉得我有权利举报弗瑞侵|犯个人隐|私。”性格到底还是比较护短的托尼，如是说道。
娜塔莎倒是笑了：“看来，你和那位讹兽小姐相处的不错。”
托尼并不否认：“是挺不错的，正是因为她，我最近黑眼圈都淡了很多——顺便，佩珀也很喜欢她。”
虽然这位讹兽小姐不怎么会说话，只要一开口就是标准的反派宣言，刚开始甚至还吓到了佩珀几次——天知道连索尔那个身为谎言之神的便宜弟弟洛基，都知道在必要的时候装装乖巧说说好听的，可讹兽偏偏在这方面怎么学都学不会——但是只要让她变成兔子尽量不说话，这些都不是问题。
至于讹兽的能力，其他的姑且不说，单单是她时刻散发着的能够让人放松神经减轻焦虑的灵力，就足以让托尼真心实意地去赞美了。
每天睡觉前只要在床头柜上摆盘新鲜多汁的小胡萝卜，再摆个讹兽，一整晚的睡眠质量直线上升。就是平日里工作的时候放在旁边，也能缓解心中的焦躁不安，还有利于理清思路。
甚至于现在晚上，比起跟他一起快乐夜生活，佩珀更想抱着讹兽入眠了，毛绒绒还暖呼呼的。就连原本听上去用心险恶的发言，现在听久了也觉得挺可爱的。佩珀有时候还很配合讹兽的表演，托尼偶尔听见过她俩一人一兽在那里角色扮演似的对话，总觉得自己仿佛在家开了一个幼儿园。
嘛，其实这样就挺好的了。
托尼看了看弗瑞给他的关于讹兽的资料，也不算太详细，还没他知道的多，也就不太在意地将这份资料也扔到了一边了。
而之后还有三份资料，上面展现了三个完全不属于地球正常品种的生物。通过其极富有特色的外貌特征，恰好可以对应三种同样来自华国《山海经》的生物。分别是模样像是白首骏马的，有着虎纹和赤尾的鹿属；样子看起来像是鹞鹰，却拥有着类似于人脚的双足的数斯；以及模样类似于白鹿，但有着两对角的夫诸。
而这三个动物中，除了夫诸，有两个都是来自以美国自纽约为中心向外延伸的周边城市。
托尼毕竟是找姜守吃过饭聊过天的，对于美国会出现这种传说中的生物并没有感到太过惊讶。但他还是能通过弗瑞整理出的时间和一些其他的相关资料看出之前被他忽视了的一点——这些传说中的动物，正是在姜守的到来之后，才逐渐出现在美国的。
而这正是弗瑞最想要他们解决的事情。
由于托尼并没有将之前从姜守那里得到的信息瞒着他的同伴们，所以史蒂夫他们也是知道有这么一家名叫山海食堂的饭店，而饭店老板的目的是想找回流落在美国的山海异兽。
“看来。”娜塔莎说，“我们是时候一起约一个饭局了。老实说，我早就想去那里一次了。”
托尼回忆了一下自己曾看过的菜单：“我觉得你一定会喜欢上那里的。”
“是吗？”
“那边有些食材，吃了可以治疗皮肤干皱，还有些可以美白去疤痕等等——应该比你买的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护肤品化妆品效果要好很多。”
“这样啊……”
娜塔莎微微拖长了尾音，看表情似在思索，但很快就微笑着决定道：“那么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那里，刚好可以吃个午饭。”
托尼表示无所谓。
史蒂夫习惯性想要尽快解决事情。
巴顿则是被勾起了好奇心。
于是四人一拍即合，直奔目的地，山海食堂。
——然而进店了之后却发现店主并不在。
出来招待四人的九尾说：“我们老板，现在在哥谭。”
托尼想到自己才看到的视频，瞬间了然了：“所以哥谭那只鸟，真的是凤皇吧。”
九尾点头：“是的。”
巴顿有点好奇地打量着看上去和人类一般无二的九尾：“我能冒昧问一下，你是什么神奇的动物吗？”
在巴顿看来，他对面的青年坐姿优雅而端庄，一头雪白长发被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表情虽是带着点清高的淡然，但并没有多少傲慢无礼的味道，甚至可以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他对待他们的态度十分认真。看上去就像是那种自小就受到很好的礼仪教育的贵族子弟一样。
因此，巴顿自认为有理有据地猜测，这一定是一个对人友善又很厉害的神兽。
因为巴顿问的问题算不上什么不可以回答的问题，九尾也就坦然地说了：“我是九尾狐。”
托尼将AI管家在蓝牙耳机中告诉他的来自于《山海经》的资料，转述给其他人听：“嗯，一种能吃人的有九条尾巴的狐狸。”
巴顿：“…………”
见鬼的对人友善。
史蒂夫微蹙起眉：“吃人？”
九尾淡淡道：“以前吃过，但在华国建国后就戒了。再说了，现在的人肉也不是很健康。”
托尼抬手摸了摸下巴，想了想后深感赞同：“确实不是很健康。”
巴顿沉默了一秒，总觉得他们聊天的方向越来越诡异化了，于是他坚强地岔开了话题：“我们来这里，主要是想得到一个解释——关于为何美国之前一直没有，但最近却频繁出现山海异兽的事情。不知道你能不能够给我们这个解释。”
九尾安静地看向巴顿，没有说能，也没有说不能。似乎是在思考和犹豫。
气氛一时有一点凝固。
而就在此时，一直在看菜单的娜塔莎放下了菜单，笑着对九尾道：“有利于皮肤的那几种植物花草，按照菜单上最推荐的烧法，都给我来一盘吧。谢谢。”
这一次，九尾没有犹豫了，直接回道：“好的，请稍等。”
他起身，走向后厨。
娜塔莎顺手将菜单递给史蒂夫：“这上面的菜都蛮有意思的，你看看有没有你感兴趣的。听托尼说，他们这里的厨师手艺还不错。”
史蒂夫跟娜塔莎对视了一秒之后，很是自然地接过菜单，开始研究了起来。
巴顿：“……所以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其实真的就是吃饭么？”
“从九尾的表现上可以看出，这里真正管事的是那位店主小姐。”娜塔莎说，“店主小姐不在，我们估计也问不出来什么，倒不如好好吃一顿饭。”
“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问这个愚蠢的问题。”托尼则是毫不客气地嘲笑道，“连队长都没说什么。”
其实看出来了只是单纯想吐槽的巴顿：“……”
正在研究菜单却无辜中了一枪的史蒂夫：“……”
我怀疑你在针对我，而且我似乎掌握了证据。
不过一直以来只要不涉及原则问题就对他人十分纵容也很好脾气的史蒂夫，最后也仅仅只是有点无奈又有点好笑地在心底叹了一口气，便重新将注意力放在手中的菜单上。而他的视线在接触到这份神奇菜单上写着的一种鱼类后面的解释之后，停顿了几秒。
史蒂夫很是认真地看完了整份菜单，并将上面比较特殊的几种食材全部记在了脑海中。
等九尾再次走进来的时候，史蒂夫温和地笑着道：“我想再加一份清蒸冉遗鱼，麻烦你了。”
冉遗鱼，一种能让人远离梦魇、并有利于避免遭遇凶险之事的神奇的生物。
史蒂夫其实一直以来都很清楚的。
托尼对于地球未来安危的深深忧虑，娜塔莎对于少时苦痛经历的重重煎熬，以及巴顿对于早期背负血债的耿耿于怀。而这一切被他们白日里所压抑着的情感，都在夜晚化为了梦魇，或是独处时一闪而逝的幻觉，长久以来折磨着他们的神经。
便是他自己，也经常能梦见一些东西——二战的烟火，红色的脑袋，雪中的火车，还有无尽的深渊。
或许这就是身为超级英雄所应该背负的吧，他们每个人都在背负着一些，从过去到未来的沉重的东西。但他们每个人也都在坚持向前行走着。
史蒂夫一般不会主动去提什么，因为有些事情只适合独自一人调剂，如果他轻易去劝说他们放下，反而是一种不尊重的表现。当然，这也是因为他信任着他们。
但如果可以的话，他真心希望，他们能够轻松一点，再轻松一点。
这是一个愿望，但他们值得被世界温柔对待。
史蒂夫合上了菜单。
当他低头看着这份神奇菜单的封面的时候，他忍不住就在想啊——
或许这个世界和他有着相同的愿望。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凤皇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