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雪柳黄金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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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KFC的落地玻璃窗，姜声然默默看着外面的街景，人群川流不息。
此时是北城的早高峰期，这里又是一片较为繁华的小商圈，各式各样的人匆匆奔赴各自的岗位。
只有她，像刚刚经历了一场败仗，也很是无所事事，手里捧着权赫踩着供应时间尾巴给她买的KFC早餐，是一块芝士鸡肉帕尼尼，旁边还放着一杯现磨美式咖啡，他吃的则是一条熏鸡肉被蛋卷。
她吃得很慢，神情还是有些呆滞，反应也迟钝，看起来比周围的小朋友还要呆。
与其说是在适应这座城市的环境，不如说是在思考自己的人生和未来。
她真的会死么？什么时候？如果那个时间很早该怎么办？或许根本就没什么事呢？……
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坚持学音乐吗？坚持留学吗？可是该怎么出国呢？韩姿林倒是肯给她钱，只是不想再和她有任何牵扯。扪心自问，发生了这样的事，她该不该毫无心理负担地用她的钱？权赫会怎么想？……
这几天该怎么在北城中度过呢？就这么一直跟着权赫吗？他会烦吗？之后回到玉镇呢？她当时走得决绝，结果再这样灰头土脸地回到梅红芳家，跟她说“我又回来了”吗？她眼上的纹身应该会被梅红芳及邻里给骂死吧……
总之怎么想都很烦。
她抿了抿唇，收回目光，长长地叹出口气。
她太出神了。以至于权赫早就吃完了那条被蛋卷，一直托着脸、静静地观察她，她也没有察觉。
即使处于早晨向晌午过度的时间，从窗外透进来的光线很明暖，却照不亮权赫这个人似的。
他始终是一个很沉冷的存在，周围都是低气压，一双眼深深地看着姜声然，连周围玩闹的小屁孩都有意地躲着他，直觉告诉他们他是个有点可怕的人。家长看见他颈后的纹身，也偷偷地叮嘱自家小孩，以防他们调皮去招惹他。
看姜声然转过脸，权赫神情才有所缓和，有些好笑，问她：“你要磨蹭到顺便在这里吃个午饭吗？”
姜声然这下回神了，幽怨地看了他一眼，狠狠地往帕尼尼上咬一口，不满地腹诽：都这个时候了，这人竟还这么毒舌。
“接下来我们去哪儿呢？”她有些担忧地问。
对她来说，无家可归的北城之旅如同在流浪，心里很没底。
权赫则对她这样的想法很无语：“你快点吃就行了，这事是需要你想的吗？”
这事是需要他想的。
姜声然被他这股迷之自信给震惊到了，将信将疑，加快了消灭食物的速度。
无论是长长的车程还是在姜家的经历，都让她心力交瘁。此时吃了些像样的东西，她才觉得恢复了点精神。
走出KFC，她也不想让自己一直看起来这么颓，在室外的阳光中懒懒地伸个懒腰，还是忍不住问权赫：“所以我们去哪儿呢？”
她一直感觉自己很拖累他。
权赫往停车的方向走：“你真是……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带你来北城流浪的？”
姜声然：？
她心情复杂地跟他往车那边走，看他解了车锁，却不急着上车，双手抄兜里跟她抱怨：“你跟我走不就行了？”
姜声然愣了愣，没忍住，第一次在这样糟糕至极的状态中牵了牵嘴角。
她点点头：“好啊，跟你走。”
却有些赌气地在心里想：看这个人究竟能把自己带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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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午后，太阳高悬，反而还没有早上的时候温暖明亮，天地间又恢复一片苍茫。
姜声然静静地坐在大G副驾驶位置，看权赫驾车驶离了喧嚣的市中心，好像在往郊区跑。
偶尔瞥一眼导航，目的地不像玉镇那般远。算上市里的堵车，总共近一小时车程。
最后是一段山路，视野开阔起来，又能看见广袤的苍穹了。
周围满是深绿色的山中植被，干净清新，不像玉镇那样，莫名其妙地处处都显得破败和脏乱。
尽管心里好奇，姜声然也没有问。
直到车驶入一片古意十足的大院，停在一片仿佛古装片场的建筑前。
放眼望去，气势恢宏的建筑清一色白墙黑檐，周围绿植掩映，因为坐落于山中高处而云雾环绕，气势磅礴。正门上是一块竖向的牌匾，和白鹤堂上的那块有些类似，不过比那块更大，也更精致华美。其上黑底金字，字迹收放自如又洒脱不羁，内容是：清秋堂。
“我……”姜声然语塞了，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我知道了，这是你们学习纹身的大本营？”
权赫听了比她还无语。
什么叫……“你们学习纹身的大本营”？
他跟她说：“这是我师父住的地方，也是我跟他学纹身的地方。我在这里住过几年，也算是在这里长大的。”
“噢……对不起，我太激动了。”姜声然反应过来，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说法极其幼稚。
这地方看起来豪奢极了，又透出一股古奥庄严的味道，且是权赫师父的住处，她的确应该认真严肃一些。
这么想着，她果然收敛了许多，小脸上透出股肃然。
权赫看她这样，好像是第一次被纠正“上课要端正坐好”的小学生，偷偷地笑了几下，从车上下来。
他轻车熟路，双手闲闲地抄在兜里，往大门方向走。知道姜声然就乖乖地跟在他身后，无奈地吐槽她：“所以我都不知道你在愁什么，你觉得我是来北城捡破烂的吗？”
“……”
姜声然哑然。
好的吧，您最厉害了。不像她，已然成了一个无处可归的小可怜。
她默默地想着，鼓起嘴，同时打量四周，心里对这个世外桃源般的地方感到很喜欢。
清秋堂的大门没锁，走入是一面雄伟的影壁，黑底金纹，图案古雅华美。
脚下的石板路面古旧却平整，周围是一圈木篱笆圈起的绿植，其中还有几棵很有年头的树，结实的树枝下垂挂着鸟笼，养着各色的鸟雀，听它们“唧唧啾啾”地叫着十分悦耳。
绕过影壁，姜声然本以为会看见宅邸之类，谁知道那里又是一道门，一道现代的铁艺大门，和姜家的院子一样设置了密码锁。
权赫上去输入密码，姜声然隔着铁艺大门向内看，才发现，刚才这个小小的入口根本就算不了什么，进了这道门才是真正的别有洞天。
其中的地界比这个小小的门口开阔了不止一星半点，又隐约可见更往里的地方庭院重重，廊桥勾连，绿植掩映，像是什么园林风景区。
这下她想法完全改变了。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学习纹身的大本营，而是……权赫他师父的豪宅。
简直如同在山里建起一片只属于自己的天地，过得隐逸又潇洒。
与这座复古又一眼望不到边的大宅邸相比，北城里再气派的别墅都黯然失色。
权赫早就把铁艺大门打开了，向里推进去几米，却发现姜声然没有跟上来。
他回头一看，看她就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孩，正隔着另一扇门的缝隙向里往，眼睛一眨不眨的，顿时觉得十分好笑，叫她：“你不进来了是不是？”
“我……”姜声然回神，一开始有些不好意思，紧接着又有些郁闷，“我这是第一次来，你态度好一点好不好？”
她正式进入清秋堂，跟着权赫走，但仍忍不住四处打量，身后的大门自动关上后锁死。
眼前的权赫到了这里如鱼得水，走路的姿势更闲散了。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气她，她有些局促，他竟还悠闲地在前面吹起了口哨。
姜声然：“……”
不出几步，穿过一片绿竹，很有节奏感的“哗哗”声愈加清晰，姜声然才发现，原来这里有两名套着黑色长款羽绒服的男生在扫地。
他们看起来才是上高中的年纪，见到权赫后讶异了一下：“师叔，你回来了啊？”
师叔？
姜声然随权赫停住脚步，差点被这个称呼给弄得笑喷出来，又有些替面前这个男生感到不平——他和权赫相差也不过五岁吧，怎么就成叔侄辈分了？
权赫这才正经些，不吹口哨了，跟他们说：“是啊，我不是说过我要回来待几天。不过我晚饭后再去见师父吧。”
“哦，好，只是没听说你还要带一个人回来……”其中一名男生拄着手中那根很大的扫帚，饶有趣味地看着姜声然，注意到她左眼上那块纹身，顿时觉得她很不一般，“师叔，这不会是你女朋友吧？”
姜声然愣了愣。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偏偏权赫一直不说话。
那男生就一直看着她，眼里亮闪闪的，带着满满的期待和惊喜……简直莫名其妙。
她赶紧摇了摇头。
“哦豁。”男生倒也不失望，眼神回到权赫身上，“那需要收拾间客房出来吗？”
姜声然哑然，心想：这是什么白痴问题啊？都说了她不是权赫女朋友了。
结果气氛又变得很微妙。
因为权赫对这个问题也不回答。
姜声然实在无语了。那名男生明明在看权赫，结果他等了半天才慢吞吞地转朝她，问她：“你需要吗？”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雪柳黄金缕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