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佛门》远方无城

134、流火劫

　　我将生灭师兄一看，眨巴眨巴眼睛，想着糊弄过去，摆了一摆手，笑道：“那有什么事瞒着你嘛！”。
　　不等我一句话说罢，生灭师兄用力扑在我身上，双手将我勒抱在怀里。他将脸贴着我的耳朵，磨蹭了好一阵，没由来说出一句：“我真他奶奶想还俗！抛下一切人一切事，同你两个私奔去了！”。
　　我听说，到底怔了一怔，天大地大，私奔在哪里去呢？
　　眼睛憧憬地望向窗外鸡血红的黄昏，蓝黑绰绰的云影，沧桑的天地里有海枯石烂。
　　“我们去哪里呢？”我把鼻子贴在生灭师兄结实如圆硕红石榴的肩膀上，嗅着他身体里的荷花香的味道，想起他曾经说“你身上有一种处男香”。

　　彼时我很震动，惊讶道：“处男香是个什么香？”。
　　生灭师兄漆黑的眼珠子笑了，半闭起肉黄色的眼皮，狡黠里的娇羞：“奶香奶香的，可惜现在不有了”。故意取笑我一般。
　　说罢，他立刻吻住我的嘴，湿腻的大口将我的嘴唇完完全全包住来。任他饕餮了，我拦起他的脖颈，那头与背连接的宽度被我一个手臂测量上了。
　　一种荡漾痉挛在体内，格外分明的日子，有春日的花香。

　　生灭师兄这时候松开我，把我盯在眼底里，脉脉如水。他极其认真：“你要去哪里我们便去哪里！”。
　　“会饿死嚜？”我说笑道。
　　他似乎被我的态度激怒了，温怒的神情，认真的口气：“你信我，我们两个男人，身怀本事，去了哪个地方都不能饿死！”。
　　我见生灭师兄如此，向他谈好的笑了一笑：“好，此事一了我同你去天涯海角！”。
　　我心中知道，只有集齐舍利子方可保证生灭师兄逃过流火之劫。
　　“是师傅要我集齐舍利子的”我盯着生灭师兄，“我不是同你讲过吗！”。
　　我清楚，只有找个理由打消他心中的疑虑他才不会阻拦我集舍利子。
　　可这时的生灭师兄脸色有些悲伤，悲恸将我盯着，委屈一般要哭起来了。
　　我心中疑惑，这才反应过来这段时间来生灭师兄的不对劲，忙正色盯住他，严肃的口吻问道：“师兄，可是你有事情瞒住我？！”。
　　那家伙一手掌贴在我的头上，将我的一颗头用力贴向他胸口，笑道：“好！好！拿回舍利子我要好好吃一顿肉！”。
　　我给他戏弄了一番，心中虽仍觉着他准定有事隐瞒，可一想到，当下集舍利子一事更为重要，便把生灭师兄郁郁寡欢一事暂搁起来。
　　只觉得一旦拿到舍利子，便再无什么可惧的了。
　　黑褐的木窗是个方形的口儿，口儿里一片方形的天。那鸡血红的晚霞没下了青山，天光成了一种青暗的孔雀蓝。成群的生满柏树的茂盛的青山这时没了天光的照耀，遂如同炭黑的墨汁涂出来的黑影子。
　　五日之后，四王爷忽派人来下给陈朝帖子。
　　帖子上道陈朝那日提过要瞧舍利子开眼，如今便在王府设了宴，请陈朝玄尘止同我和生灭师兄四人三日之后的夜里一道入府中看个究竟。
　　“三日之后可是个什么日子？”我听说完，一时觉得蹊跷，留心问道。
　　陈朝看着我，想了一下，方摇摇头。
　　“四月廿二”生灭师兄道，“并不是个什么稀奇的日子”。
　　“四月廿二？！”玄尘止听到，眉头一皱，惊讶道。
　　“怎么了？”我同陈朝一齐向玄尘止看去。
　　他神色沉了一沉，把我同陈朝左右皆盯一眼，道：“那日正是去岁徐生成妖的那一日！”。

　　一转眼三日时限便至。
　　这日我刚把门打开，就从外头钻进来个小鬼。
　　“快闭上门！快闭上门”一个软糯的声音在我身后吵嚷。
　　我便给门碰上，扭头一望，竟是那红衣小女孩的鬼魂。
　　她冷僵僵的一个小胖圆脸向着我，认真的瞪大眼睛。
　　我这才想起上一回在那山洞里竟把她给留下了。
　　“你娘呢？”我蹲下身同她齐高，向她问道。
　　她一听我说罢，忽然很难过，悲伤道：“死了……”。
　　我被她一句话噎住，心头想，难不成先前还是个活人？遂耐着性子问：“可是灰飞烟灭了？”。
　　小女孩果然把头点了一点，忽从怀中掏出一个什么物什来递于我。待她手掌张开，我方看见是颗舍利子。
　　一时且惊且喜起来，用手拿住，惊喜问道：“可是你娘交给你的？”。
　　女孩把头点了点，软腻的声口，悲伤道：“阿娘说你寻这个，说你是好人，断然会帮我们”。
　　“帮你们？”我一时不解地盯着她，过后又去看了看手中那颗舍利子，似乎受了极大的魔气，成了乌黑一颗。
　　“那蛇妖也抢来着，娘就是为了救我，给打死了……”女孩继续道。
　　生灭师兄这时突然走出来，掀起隔断黄木框上挂着的白帘，看见我蹲着与小女孩交谈，便道：“这时何人？”。
　　我见生灭师兄来，怕他再问舍利子的事，立刻把那乌黑的舍利子捏在手中。
　　“先前阴清镇遇见的一个鬼魂，她娘被徐生他们打了魂飞魄散”我立起身来向生灭师兄解释道，“她寻上我来”。
　　生灭师兄听说，点了一点头，笑看了那女孩一眼，道：“如此说来，徐生他们也进了秣陵城内了？”。
　　我一面画出一道符咒，把小女孩收进去，一面道：“瞧来便是如此了”。
　　“想来今夜他们是打算借了舍利子成仙！”生灭师兄看向我。
　　我倒有些心虚，一时又想，今夜顿舍利子准定不易。
　　生灭师兄见我出神，唤我一声，问道：“小乐颉，想什么呢？”。
　　我抬头盯着生灭师兄，道：“忽然有些害怕”。
　　他笑着张开双臂，笑道：“小乐颉，抱抱时间到！”。

　　待我一行人至了四王爷府门口，头顶的天黑压压的，没有一丝星光。陈朝同玄尘止先在前头入了府去，那陈朝还不忘回头向我嘱咐一句：“今夜万事谨慎，看准时机便下手！”。
　　我看到陈朝脸色严肃，倒笑了一笑，点了一点头，道：“一切按计划来”。
　　说着，我又想起下午同陈朝玄尘止还有生灭师兄一起在房内制定计划的事。
　　我们四人分别画了一幅四王爷晚上对我们位置的安排与舍利子陈放位置的分布图，来应对到时不定的位置，因此该如何去实施计划。
　　于是便有了四个不同的夺舍利子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