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佛门》远方无城

133、流火劫

　　“这便是四王爷抓和尚，挖舍利子的原因吧”生灭师兄开口说道，眼睛向陈朝看去。
　　陈朝听了，亦点了一点头，末了他又向下讲去。
　　自那夜四王爷将云开囚入石室后，他便各个三五日就向石室去把云开折磨一顿。
　　经久过后云开心衰意竭，便生了自尽的心思，一回他逃出石室寻到一瓶鹤顶红，当即一饮而尽。
　　待四王爷发觉时人已归西。
　　那四王爷心中无知无觉早已对云开生了爱意，只是不自知，如今见那云开冰冷地躺在地上，他心痛如亡。
　　沉溺悲恸好几日，任那躯体发臭了亦不肯丢。偏生远道来了一个道士，路过四王爷府门外，听说如此一事，便觐见了四王爷，自称有回生知法术。
　　平凡人听说皆议论“荒谬”，单四王爷一时听说外有高人，身怀回身术，果真信以为真的模样，只问道：“如何才能就回云开？！”。
　　“舍利子！”那道士立刻答道。
　　“何为舍利子？！”四王爷眉头一皱，甚为不解而问。
　　“凡佛家弟子，若得真道，成了得道高僧，便在体内孕出舍利子，”那道士一面说着，一面对四王爷擦言观色，“且佛祖座下下凡历劫的二十四佛子的舍利子更有奇效！”。
　　“如此便可了？！”四王爷难以置信，这才迟疑起来，觉着匪夷所思。
　　那道士拱手弯腰一揖，方又道：“可这二十四位佛子在江南十二城各处，一时半刻不易寻得，”说着顿了一顿，把四王爷怀中的云开看了一眼，“眼下这小公子瞧上去魂只怕要过奈何桥了！”。
　　四王爷听说，脸色慌然，手中用力将云开一搂，望着那道士促促问道：“高人可有计策？！”。
　　道士果然从袖中摸出三粒舍利子，摊在手心向四王爷言说：“这三枚舍利子可教小公子还生，不过续命仅三年五载的……”。
　　说着，那道士单膝跪地蹲在四王爷身前，把掌心上的三颗舍利子喂进云开的嘴里，手中再一运气，方将三枚舍利子逼入云开体内。
　　一时片刻后云开腐烂的身体果真慢慢复原，过后又有了鼻息心跳，末了眼睛也睁开了。
　　四王爷且惊且喜，激动的说不完整话，只忙忙唤来管家吩咐烧水煮饭，一面又向云开道：“往后再不可自寻短见了！”。
　　云开面色亦是震惊，一时间只是呆怔地把头一点。
　　四王爷吩咐管家把云开领下去看护好。
　　云开出门时扭头来看了一眼四王爷，那四王爷也去瞧他，正巧盯上云开脸上绽烂的红褐痕迹。
　　“王爷见到神奇了吧”道士笑向四王爷道。
　　四王爷这才走至高位上坐好，盯着那道士，笑道：“方才我并未深思，此刻却觉得疑惑”。
　　说毕，四王爷冷笑着盯住那道士打量。
　　道士却无半分紧张，从容自若，笑答：“王爷是觉得我出现的蹊跷吧，我当然有所图某，如此，王爷便怕了？！”。
　　四王爷听那道士说罢，蓬地一拳砸在面前的长黑案上：“你敢威胁本王！”。
　　“倘或小人果然威胁了，”道士说着，抬起眼皮，冷笑着把四王爷一望，“王爷打算如何？”。
　　四王爷听说，把道士久久盯了几盯，笑道：“倒有意思！”。
　　片刻又道：“说吧，你要什么？”。
　　“王爷不急，将小公子救活了，我自然会找讨要！”道士说毕，看了四王爷一眼，又道：“王爷还有三年五载的时间去寻舍利子的，倒不用急。”。
　　道士说完，扭身向门口走去。偏这时四王爷叫住了道士。
　　“王爷还有何事？”道士问道。
　　“云开脸上的烫疤如何去掉？”
　　“换皮！”道士冷笑道，向四王爷盯上去，“寻个容貌相仿的，剥掉他的肉皮换上即可”。
　　四王爷听说，心里一惊，不禁把眉头一皱，却仍问道：“你……你还会这个？”。
　　道士笑道：“这事我会替你处理，”说着想起什么来，又向四王爷道：“那清尘庙有个小和尚名唤乐颉，手中便有四五颗舍利子，过不久便会向十二城来”。
　　“什么意思？！”四王爷在高座上不解，可那道士只自顾自大笑着走出门去。
　　自那日后，四王爷果真在秣陵同其余江南十一城大肆封锁寺庙抓捕和尚。

　　窗户外人声渐渐小下去，仿佛戏场散时越来越荒凉的说话声，最后一个人也没有了。
　　红日藏在蓝墨的云里，要滑入黑青的山下。
　　当陈朝讲到这里，四王爷同云开的前尘算是彻底明了了。我们四人各自喝了一口茶，我把眼睛向玄尘止瞟了一眼，玄尘止也见到了。
　　“乐颉，”他忽然叫住我，见我往他望去，他忙道：“你信我，那道士不是我！”。
　　我冷笑一声：“你还记得成安王府吗？”。
　　“玉瑾儿？”他疑惑地看着我。
　　“便是在成安王府那时我便听说有个道士就活了成安王爷的小公子，”我说着冷眼盯着他，“而那道士也凑巧以替某个好男色的王爷寻一个俊秀的小倌！”。
　　玄尘止听到这里，脸色果然变了，他愁眉地看着我，辩道：“你听我解释，那人是我，我也有寻小倌，可是去四王爷府中那人不是我！在四王爷面前提你的也不是我！”。
　　我从鼻子里冷哼一声，他无奈地看着我，只又说了一句：“真的！”。
　　“乐颉，我相信不是阿玄”陈朝看着我，又道，“你放心，我断助你夺得舍利子，也会护你周全的！”。
　　听陈朝如此一说，又想起玄尘止往日种种的好，我心里一软，向玄尘止看去，道：“罢了，我本就不计较。”。
　　“你们两个先出去！”生灭师兄忽然冷冷开口。
　　陈朝同玄尘止一时疑惑，都来望着我，我虽然心中也不明，只向他们示意，要他们先出去。
　　他两个果然明白过来，便起身出去了。
　　待陈朝同玄尘止一时出了门，生灭师兄突然紧皱眉头，异常不解的脸色望着我。
　　“怎么了？！”我也十分疑惑，看着生灭师兄问道。
　　“你为什么非得夺得舍利子？！”生灭师兄口气温怒地看着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隐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