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佛门》远方无城

36、舍利子

　　我这时忙低下头，看见怀里一阵红光。
　　登时间恍然觉着胸口里热烫烫的，忙把右手去向胸口摸了一通，然后将那颗黑色的舍利子抓了出来，摊在手掌里。
　　“舍利子？！”生灭师兄大惊，望着我的脸道：“小乐颉，你怎么从那麒麟的手里夺过来的？”。
　　一时不知如何解释，不好说“那麒麟说我有千古仙族灵气，怕我的血液，所以跑了”。我心想，倘或如此一说出来，准定要拿去被生灭师兄好笑一番，就算他表面上不笑，心里也特定觉得我傻气。
　　挠了一挠头，倒不知如何开口，半天吞吞吐吐，忽然打定主意敷衍过去，望住生灭师兄的眼睛只说：“他忽然跑了，就把这颗舍利子留下了……”。
　　“原来如此”生灭师兄点了一点头。
　　“你相信我？！”我倒很有些诧异，这样没头没脑的回答，生灭师兄居然笃信不疑。
　　生灭师兄听见我如此说，忽然蹲在我跟前，问道：“你会骗师兄不成？”。
　　我听着，愣了一愣，方坚定地摇了一摇头。他便只管笑起来：“就是了，我知道你不会骗我，你说的话我自然是信的”。
　　生灭师兄捻起此时正发着红光的黑色的舍利子，桃红的光笼罩上生灭师兄的脸上，他脸上的凹陷落进阴影，鼻梁却像是一条攀爬的山脊直勾勾往上走，眼皮半闭着，双眼皮的褶痕此时淡淡的，仿佛给工笔细细临出来的。
　　我在一旁仰着脸，看得仔细专注，竟出起神来。
　　生灭师兄见我望着他，忽然盯我一眼，问道：“小乐颉，你瞧什么呢？”。
　　我一下子害起羞来，低了一下头，再仰起来，羞怯怯抿着嘴笑：“师兄真好看，我长到十岁的年龄上会有这么好看吗？”。
　　生灭师兄听说，伸手捏了一把我的脸，捉弄我道：“你这肥嘟嘟的小脸只会丑下去”。
　　我听完，气得抬手打开他的手。扭过身气鼓鼓地抱着胳膊不理他了。
　　“可我喜欢丑的”他忽然笑道，“特别是小乐颉这种丑的”。
　　这话下来，我虽不气，还是只管自顾自往前走自己的，冷着声道：“快走了，不知道抓紧时间寻到玉秀然后去救迦尘师兄！”。
　　中间这条□□，除了黑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我和生灭师兄走了不多时便听见一阵嘁嘁嚓嚓的女人说话的声音。
　　“是玉秀！”我笃定道，忘了刚刚赌气的事，忙回过头去望生灭师兄。
　　生灭师兄点点头，他一手举着那颗发着红光的舍利子，一手拉着我，口内却警惕起来：“乐颉，不急”。
　　“怎么了？”我见到生灭师兄的神色凝聚警惕起来，有点发怕，向他靠了靠。
　　“她一个人在牢中怎么会有说话声？”生灭师兄提醒我道。
　　“那现在怎么办？”我盯着生灭师兄。
　　他拉着我的手，脚步轻轻的向前移动，我便跟在生灭师兄的身后。生灭师兄捺低声音：“先悄悄打探情况”。
　　待我同生灭师兄移步到了牢栏外，发现一个清瘦身材的女子背对着我们，坐在牢里的一条长条木凳上。那牢里只有一盏油灯，高高地钉挂在牢里的墙角上。
　　那女子身上是红色的中衣，头发虽乱糟糟的仍旧依稀可辨认出那是绾着的新娘髻，应当是新婚晚上连夜给抓进了大牢里。
　　我同生灭师兄立在牢栏外面，细细听着那女子嘁嘁嚓嚓讲话。
　　“你是何人？”
　　“陈氏玉秀”
　　“替我报仇！”
　　“你是谁！你走！啊……啊！”
　　“别乱叫……”
　　“……”
　　“吃粥还是饼”
　　“喝普洱来的好”
　　“……”
　　听了好一会儿，我和生灭师兄才弄明白，是玉秀是自问自答。
　　“看来是疯了”我转过身，望着生灭师兄道。
　　生灭师兄听说，点了一点头：“一个人被关在这种地方，一关就是三四年，一定得疯，只是，居然没寻死！”。
　　我一面听着生灭师兄说的，一面扭头又去看牢里的玉秀，倒有些可怜她，但心里却又担忧起来，这样一个女子当真有能力应对云暮和尚？
　　“师兄，玉秀能行吗？”我皱着眉，忧虑地看着生灭师兄。
　　“我怀疑她和十佛子有关联”生灭师兄盯着我。
　　“十佛子？！”我有些震惊，“这锦州城居然能走两位佛子前来？！”。
　　“可还记得之前在衙门，那老伯讲的大门夹断一个人脖子的事嚜？”生灭师兄看着我问道。
　　我想了一想，记起那天是生灭师兄先发现了木门的蹊跷，于是点了一点头：“记得，那个人是十佛子？！”。
　　“正是。”生灭师兄说着，过来拉起我的手：“我们进去会一会这位玉秀姑娘吧”。
　　我点点头，拉着生灭师兄的手，跟着他往牢门口去。
　　当我两到了牢门，生灭师兄盯着那门上的锁若有所思起来。
　　“怎么了？”我见状问道。
　　“这锁上封着一道符，”生灭师兄研究了一番，又道：“是囚灵的”。
　　“有什么作用呢？”我不解道。
　　“能阻止黑白无常带走亡灵”生灭师兄说着，皱了眉头，“可这囚灵却是佛教弟子下的，不知是谁……”。
　　“难道是迦尘师兄之前来过？”我推测到，“肯定不会是云暮和尚，他肯定巴不得玉秀的亡灵被带走……”。
　　我漫不经心说到这里，细思极恐起来，恐惧道：“玉秀不是好好的坐在那里吗？！”。
　　生灭师兄仿佛也没猜出来到底如何，和我对望一眼，抬手一挥便将那囚灵符解掉，道：“进去一探便知究竟！”。
　　生灭师兄一把推开那牢门，我紧紧抓着他的手，跟着走了进去。
　　那玉秀听见响声，猛地偏过头来盯着我们两个，嘴里却仍旧自说自话喋喋不休的念念叨叨着。
　　我和生灭师兄走近，方盯见玉秀的眼睛一片血红，我看到吓了一跳。
　　生灭师兄紧握了一握我的手，拉着我紧紧贴着他。
　　“师兄，现在怎么办啊？”我在生灭师兄的身旁悄悄地问。
　　“问她是否知道十佛子的事，以及，以及新婚之夜为何云暮和尚附身元二却没成功借尸还魂，她却活了下来，元二却死去。”生灭师兄盯着玉秀，淡淡道。
　　“她都疯了，还能问出个所以然来吗？”我诧异地问，扭头去望生灭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