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佛门》远方无城

75、舍利子

　　我见晚山冷笑，丝毫不有留下来的意思，便暗中先出了手，偷偷画了道符贴在那晚上的身上。
　　待晚山离去，我抬手化出一只灵虫，偏过头向生灭师兄笑了一笑道：“跟上去便能寻到他两个”。
　　我同生灭师兄随着灵虫一路拐进这荒宅的后院，前面有了一道屏障结界挡住去路。生灭师兄抬手一挥，那屏障便撤去了。
　　生灭师兄一时有点纳罕，口内疑心道：“这样简单就给破开了？”。
　　生灭师兄警惕起来，见我面上挂着笑，他也笑了一笑，把手朝我伸了过来，口内一壁道：“不知这院内有何机关，把我给我牵着，小乐颉”。
　　我听后，便将手交到生灭师兄手里，却是反客为主，笑嘻嘻拉住他的手在手心里捏紧，调戏的语气说：“生灭师兄害怕了哇，我来保护你”。
　　他倒不生气，盯着我的眼睛，笑说：“那我的命就我在你手里了，照顾好呀”。
　　我却怔了一怔，方才坚定地点一点头，担保的口气：“师兄你只管放了心去！”。
　　我俩个又跟着那灵虫向前走去，过了一处假山，一道月亮门，便进入了一处廓落的小院。
　　我抬头一望，见那月亮门楣上纂刻“容膝园”三字。又见绿腾腾的植蔓趴了满墙，倒有一种幽静空灵的隐士之韵。
　　进了月亮门，那庭院中种了青竹丛丛，梅树几株。厢房的木窗拿木棍高高撑开，瞧进去，那晚山正坐在窗前的圆桌吃茶。
　　见到我同生灭师兄望着他，他也转过眼睛来看我和生灭师兄，脸上的笑倒祥和了很多。
　　我这时候又瞥见他桌上原来早早另摆了两杯杯盏，倒有些吃惊，悄悄向生灭师兄诧异地说：“他在等我们？”。
　　生灭师兄点了一点头，道：“进去吧”。
　　推门进了屋子，一阵浓郁的闷热滚上身，我想都不敢想，晚山在屋内燃了九个火盆！
　　晚山见到我惊讶的表情，只是淡淡一笑，看着一旁床上睡的池书，道：“他有风湿，怕冷，我便生得火盆多一些”。
　　我心里更加犯困惑——鬼也有风湿？
　　待我和生灭师兄在晚山身旁的圆桌旁告了坐，生灭师兄面无表情地望着晚山，道：“说吧，究竟怎么一回事？”。
　　“师傅不渴？”晚山看了一眼我同生灭师兄面前的杯盏，仿佛示意我同生灭师兄饮用。
　　生灭师兄却半天没有动，我见场面僵持，于是笑着打圆场，拿起来预备喝，却被生灭师兄抓住了手腕。
　　我一时疑惑，对面的晚山笑了一笑，对生灭师兄说：“师傅不必怕，我既然让你们两个进了这‘容膝’便没理由下药”。
　　说罢，晚山见生灭师兄仍旧冷着脸不让我饮，只笑了笑，道：“此时还得从十五年前我第一次来青崖村说起……”。
　　十五年前，晚山还是一名道士，追一只狐妖来到青崖村，却遇到了池书。
　　池书是个孤儿，年纪不过弱冠，却无技傍身，靠着给人做长工谋生。
　　村里人都觉得池书是个不祥之人，一出去便克死了爹娘，于是池书的长工生涯也是过得青黄不接。
　　萧条的生活倒没磨灭池书对生活的热情，他到底是个善良乐观的小伙子。于是遇到狐狸伪装的逃难女子，池书也乐于助人地把那狐妖带回了家。
　　狐妖因为被晚山所伤，那段日子便靠着池书过日子，可好景不长，狐妖算到晚山过两日便要追上来便同池书辞行。
　　池书但也不往心里去，拿了积蓄中的一点钱给那狐妖。狐妖没要，池书也不强求，只嘱咐她路上小心。
　　可狐妖到底在池书的屋子待过三五日，身上的妖气弥留下来，晚山便凭着这股妖气寻到池书的屋子来了。
　　那日正是个圆滚滚的蓝月头，池书在床上正闭着眼，心想着刚有个人陪了两日，忽然又走了，只觉得寂寞，心里不是滋味。
　　正想着，那粗板木门蓬地一声被人踹开，一支铜毛笔咻地一声飞进来刺向池书。
　　池书吓得心跳进嗓子眼，差一点那铜毛笔的锋利铁尖就一下子捅穿了他的一颗脑袋。
　　片刻那铜毛笔忽然被人收了回去，池书半晌才缓过神，甩头看去，只见到门口立着一个道士。
　　黑沉沉的眼里看不起你那道士的眼睛，只听见道士冷冰冰的口气：“狐妖哪里去了？”。
　　“什么狐妖？！”半晌池书才答。
　　晚山自顾自走进来，袖子一挥，矮木桌子上的油灯登时亮了起来。
　　晚山拿眼睛在屋内扫了几圈，感到这屋里虽遗留了狐狸的妖气，猜到狐狸已逃远。
　　池书这才看清晚山的脸，是张清秀的窄脸，背上背着一柄剑，仙人模样。
　　“她走了几日了？”晚山忽拿眼睛把池书看在眼睛里，冷冷问道。
　　池书一时看得出神，没听清晚山问什么，便“啊？”了一声。
　　“是否有个女子在这里来过？”晚山重新问道。
　　“你是说阿凝？”池书反问，见晚山脸上沉沉，忙又说，“她说她回蜀地老家去了，你寻她做甚？你是她何人？”。
　　不待晚山回答，屋子外头忽然响起嘈杂的人声，纷乱的脚步声。
　　晚山眯着眼从门口望出去，见到却是一群村民气势汹汹从远处过，一群人手里或拿锄头、或拿长扁担、或拿耒耜……
　　他心里一时诧异，难道狐狸落网了？
　　等晚山回过神，却发现那一群人不是路过，竟是怒气腾腾向这茅草屋里赶来。
　　晚山这时眉头一凝，疑惑地把头一偏，冲一旁的池书一眼望去。
　　池书被晚山一望，见他神色疑惑，池书也十分不解，遂抬脚朝门口走来，欲看一看究竟发生何事了。
　　可等池书一到门口被那来的村民瞧见了，村民们立时炸开了锅，指着池书道：“就是那妖孽！快去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晚山听说，把身前的池书的后颈一望，却不见池书身上有一丝妖气。晚山越发疑惑，抬头一望出去，他眉心忽然一紧。

作者有话说

　　大家冬至快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