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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舍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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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晚山是看见外门一个小孩也跟在人群里,那小孩突然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便朝池书脸上砸过来。
池书见势向旁边一躲,可面皮上还是被那石子锋利地划破一条口子,快速地洇出一粒殷红的血珠子来。
一阵尖锐的疼痛感使池书立时拿手捂住脸,池书一时明白过来,忙一把将门闭上。池书转过身用背死死抵在门板上,一面神情焦急地向对面的晚山喊道:“你快走!”。
晚山本就不知发生了何事,这时只见到面前的少年对着他向一旁的窗户努努嘴,晚山方疑惑地问道:“发生了何事?他们为何来势汹汹,口里还叫着你是妖孽?”。
“我也不知!”池书摇了一摇头,凝眉想了想,又道“不过看这情形,他们是来者不善,你且去了吧,我同他们一个村子不怕什么的”。
晚山虽迟疑了一阵,忽然感觉狐妖的气息,心想着池书到底是凡人,又是这个村里的人,定不会有事。于是对着对面的池书道:“那你自己小心”。话毕,一个转身,晚山就从池书的面前消失不见了。
原来是狐妖法术并未恢复,黑夜里忽遇到两个农夫,便将他二人的精血吸得一干二净来快速恢复法力。
一死了人,村里立时炸开了锅。虽无人见到是何人所为,但当一村子的人齐聚到一起,大家七嘴八舌,最后居然认定了是池书造成的此事。
之中一人道:“他自小克死父母,近年来天灾连连,大家收成都不好,偏偏他给谁家帮工谁家例外的收成好,他准定是个妖精!”。
另一个男人听说,忙跟着接口,两手兜在袖子中,插进人群当中:“可不是,你瞧他生得格外清秀,倒不像庄稼汉,竟是个少爷哥儿的模样!同我们一齐下地,大家都晒黑,偏偏他越发白净,哪里不是个妖怪!”。
这两个人有一唱一和,惹得在场的村民心里都起了疑,纷纷交头接耳,每个人都好像早知道了池书的异常,这时候被发现了。
一两个说池书爹娘无生育能力,去庙里求了菩萨,便怀了鬼胎;另几个又说老池家祖上是兔子精变的;还有的越发离谱,说池书爹娘是池书早早幻化出来的,使他出生名正言顺……
村民于是同仇敌忾,回家操了农具便往池书的小茅草屋奔了来。
池书终究一人难敌众民,那木门被猛地推开,池书在地上狠摔了一跤。
等池书扭过头,就见到村长站在村民前面,指着池书便狠道:“池书,是不是你害死的两个村民?!”。
池书当即一愣,并未反应过来是何事,片刻后忙摇头道:“我不知道什么村民啊,今夜我早早睡下了……”。
不等池书说完,村民中有几个汉子,就那两个农夫的兄弟,早已怒不可遏。他们咬牙切齿,目眦尽裂地瞪着池书,心中早已认定了池书就是妖孽,恨不得立刻除之而后快,替他们骨肉至亲报仇雪恨。
之中一个男人遂粗声吼道:“还让他说什么说,死妖精,早早打死的好!”,话落了,领着另外几个汉子,一拥而上,就着手中的扁担、耒耜一通胡乱的向池书身上打。
一旁的村民皆是义愤填膺,男人皆是作势捊袖子恨不得亲自上阵、女人高声喝彩挥动手臂,那村长却不说什么,只在一旁袖手旁观。
待一行人打累了,发现池书在地上已是缩作一团,一动不动。
“还有气不有?”村长这时方冷冷地问,围观的村民脸色皆是一凝。
一个男人踹了一脚,听见池书低低的呜咽声,皆松了一口气。那男人笑道:“这小子命大!”。
“拖到村口,用火烧死他!”村长猫着背,背着手,向门外走,一面高声说了这样一句。
晚山感到狐妖的气息,一路追出去,却又被那狐妖逃跑了。
紧跟着要追,却在村口发现了方才堵门的那个少年给人打的鼻青脸肿,又被五花大绑在村口燃着火的柴堆里的柱子上。方明白这群村民要烧死少年,晚山猛煞住脚步,奔上去,抬袖一挥,那火焰顷刻灭过去。
“你们干什么?!”晚山历声一喝,引得村民皆转目盯着他打量。
村长走到跟前来,指住晚山道:“你是谁人,敢管我们除妖!”。
“妖?”晚山冷笑,“他身上并无妖气,除了哪一门子妖!”。
“这是我们村的事,你个外乡人少插手!”方才打池书之一的一个男人站出来吼道。
“这事我管定了!”晚山说罢,纵身一跃,飞到了池书身边,手中一挥,那些绳子一下就解开掉在了地上。
池书倒进晚山的怀里,这时候突然醒过来,微微睁开眼皮,看了一眼晚山又晕了过去。
村民见状,骂咧咧,准备连同晚山一并烧了。他们哪里知道晚山会法术,使那一根根烧起的木柴皆跟着每一个村民的屁股撵去。
池书醒来过后晚山便带他一同上路去捉狐妖。
听到这里,我同生灭师兄都唏嘘不已。我向屋内床上睡着的池书看了一眼,不觉有些同情他。
晚山讲到这里,脸上有一丝心疼,更多却是愤恨。我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发现竟是酒,一时有些震惊,拿眼睛要去看晚山,却发现生灭师兄也拿起茶杯饮了一口。
“这就是你屠村的理由?”生灭师兄放下茶杯,疑惑地问道。
我却惊讶于生灭师兄倒不生气晚山诓我两人犯戒喝酒。
晚山听后,从鼻子里冷哼一声:“他们愚昧,我倒犯不着在此事上同他们一般见识!”。
我听说了之后更加疑惑,我于是同生灭师兄对望了一眼,却见生灭师兄也摇一摇头表示不知道。
遂而我忙追问:“不是为这个,那是为哪个?”。
晚山这时惆怅起来,转过头来看着我,叹了一口气,向我说,又仿佛半向他自己说:“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我听后一怔,又听见晚山道:“你们可知池书为何双腿不能行走?”。
不待我和生灭师兄答,晚山淡淡然自答道:“病了一场!”。
我却见到晚山眼里含着泪水。晚山抓起桌上的茶杯,斟满酒,举杯就唇,仰头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