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情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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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是阴沉的，暗色的云笼罩着横滨上空。海风吹拂着，只有东边的港口能窥见午时太阳的暖色，一路渐变。
一套楼层公寓里，主卧的双人床上不见人的影子，床中央隆起个大包子，有好几缕或白或橘露在被褥外。
卧室很安静，两道平稳而轻重不一的呼吸声是唯一的主旋律。
忽然，被子动了动，有个圆鼓鼓的东西立起来，停顿了一会儿，往被子外挪动。
不一会儿，一个橘色的小脑袋冒了出来，过长的头发随意披散着，钴蓝色的眼睛有些迷蒙，手背揉着一只眼，看起来是个七八岁的小男孩。
这是哪儿？
大脑逐渐开始运转，小男孩睁着纯洁剔透的大眼睛，观察这陌生的环境。
从未见过外边的世界，自有意识起就活在无边黑暗的荒神安全装置，头一回产生了惶恐不安的情绪。他遵循着本能，脑袋缩回被子，往被子里另一个令他安心的存在的怀里钻去。
过大的动静惊醒了另一人，还没睁开眼，他就感觉到有个毛绒绒直往他臂间钻，肉乎乎的手擦过他的胸膛，紧紧拽住他的头发。
仅是茫然一瞬间，那人就清醒过来，反手一掀被子坐起，就看见怀里有个□□的小男孩紧闭着眼睛，不愿睁开，拽着他头发扯得生疼。
“……”
瞳孔地震。
齐木扉间，第一次遇到人生难题。
——他是不是……该去自首。
***
冷静一点，齐木扉间！
床上唯一成年男子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一夜变长的头发，锁紧眉头，抱头加速思考。
他记得，之前他是在和阿赖耶识谈话来着，然后眼前一花，突然来到了一片无边的黑暗，没有形体，身旁还挨着个散发着神明气息的存在。再后来……他和那个神明被两只大手扯出了那个空间，之后，就再无意识了。
说起来，这孩子……确实和那个神明的气息无二。
扉间看着怀里的小孩，眉宇的忧愁散去了很多，起码确定了自己不是拐骗小孩上床的恋/童癖患者，要不然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带过各种小孩，扉间对付孩子很有一套。
他先是回抱了小男孩，另一只手带着安抚意味摸了摸小男孩的后脑勺，扉间刻意放轻了语调，柔和询问：“我叫齐木扉间，你叫什么名字？”
听见头顶的人问话，小男孩犹豫地睁开眼，仰着精致又可爱的小脸蛋，奶声奶气地回答：“我叫中原中也，是荒神——荒霸吐的安全装置。”
中原中也？
好歹也是土生土长的日本人，扉间自然是听过这个名字。中原中也，昭和诗坛最耀眼的日本明星诗人，被誉为“日本的兰波”，现在的日本，已经很少会有人起与历史有名人物相同的名字了，更别提是神明化身的小孩子了。
扉间察觉到一些不对劲。
抬头之际，扉间注意到这里不是他的房间。即使布局很相像，但装潢完全不同。
以他的警戒心，居然在毫不知情下被人转移，扉间刚松开的眉头又拧起来，开始猜测是不是阿赖耶识搞的鬼。
门把被按下，发出轻微“咔”的声响。
扉间循声望去，目光触及房门外出现的男人时愣住了。
人类的情绪有这么一种说法，当他们直面难以抵御的事实时，会在那一瞬间丧失所有思考能力，紧接着大脑做出激素分泌的反应，轻则头晕目眩，重则出现幻觉或昏迷，以此保护精神状态。
而现在的扉间，是前者。
怎么说也是研究出秽土转生的人，扉间的意识恍惚了那么几秒，就重新掌控身体主权，只是他轻微颤抖的肩膀出卖了他内心跌宕起伏的情绪。
“宇智波……斑。”唇瓣微颤。
“是我。”斑瞥了眼扉间怀里的男孩，视线又回到了扉间身上，应声说：“如你想的那样，我也转生了。”
扉间撑着脑袋，回想起之前的梦境，斑最后遗留的话语，似乎明白了什么。
“是你把我弄到这个世界。”笃定地问。
斑走近床，侧身坐下，右手自然撑在柔软的床褥上，陷下一个小坑，他嗓音低沉，稍显不悦：“阿赖耶识没跟你说吗？”
……等等，这熟悉的开场白是怎么回事。
“我是你特异点的协作人。”
扉间：……
扉间：？？
扉间：！！！
短暂的震惊过后，扉间很快就冷静下来，少见的陷入犹疑不定的境地。
无可厚非，扉间确实惊讶斑的转生，但他更多在怀疑斑说的“特异点协作人”的真伪性。
按正常人来说，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比起陌生人的三言两语，人们会更加倾向于相信自己熟悉的人物，哪怕仅是几面之缘。然而，这样的人在初期阶段往往表现出很被动，不知不觉间陷入带有他人主观色彩的认知，甚至对事物的分析能力有所弱化。若遇到别有用心的人，指不定被人卖了还替他数钱。
确实，扉间在某种程度上是信任着斑的。无论是凭借他们以往的交情，还是以斑不屑于做一些偷偷摸摸的事的性格，但怎么讲，这都不代表扉间会盲目的信服斑所说的话。
没有自己的合理思考，别人所说的话，也只是对方给出了他想要你知道的答案。
扉间是这么认为的。
阿赖耶识不可全然交托信任，但冲着阿赖耶识在介绍扉间特异点的事情，从未提及“协作人”这一点，扉间就有理由对斑所说的话持有怀疑态度。当然，不排除阿赖耶识记性不好给忘了。
“证据呢？”
“……没有。”斑嫌恶扯了扯嘴角，像是想到了什么，“本来我跟你要投入到同一个世界的，但是，阿赖耶识失手把我投入错误，只好让我在这里等你解决完，再将你拉过来。”
结合之前两个梦境，斑说的话不像作假，尤其是提到阿赖耶识投入失误这一点，确实是像阿赖耶识会做得出来的事。
#阿赖耶识，风评被害#
至少，斑的话可信度高了不少。
见扉间眼里仍有一丝迟疑，斑冷笑，懒得再讲下去，“信不信随你，反正我只需要完成我的工作就可以了。”他站起来往门外走去，“醒了就去洗漱，午饭我放餐桌上了。”
等斑离开了，扉间重新把目光移到中原中也身上，正好对上他收敛一半的凶相，龇牙咧嘴的，活像只受惊炸毛的小猫咪。
扉间顿时了然。从以前开始，斑就不受小孩子的喜欢，一副冷冰冰又凶煞的模样，再加上不擅长对付小孩子，以及凶名在外，木叶建设那段时期，没少被妇人们拿来恐吓不睡觉的孩子们——再不睡觉，小心被黑长炸妖怪烧掉你最喜欢的东西，一吓一个准。
想法挺对的，但并中原中也不是因这个而戒备斑。
对，戒备。
不是害怕之类的情绪，而是打从心底，将宇智波斑划为“危险”一类人物，决不能掉以轻心。这是中原中也以荒霸吐的安全装置诞生后，所留存为数不多的神性，无时无刻不警示着他，常人所感觉不到的东西。
于是，中原中也扯了扯扉间头发，神情肃正，声音软糯地警告着：“他很危险，你要小心。”
没想到自己反过来被安抚，扉间眨眨眼睛，好笑的回应中原中也，“看来，你并不是一无所知……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
斑虽然什么也没说，扉间还是从衣柜里找到了合适他穿的衣服。
只不过，中原中也就没那么好运了。斑买来的儿童装竟然偏大了好几码，中原中也穿上纽扣小衬衫，过长的衣袖和衣摆及膝盖，愣是把上衣穿成小裙子，像极了偷穿姐姐衣服的小弟弟。
沉吟看着与女孩模样无异的中原中也，扉间决定吃完饭就带他去买衣服和剪头发，起码不能让中原中也产生性别认知错误。
翻箱倒柜找到条吃头发的橡皮筋，扉间将就地扎起个高马尾，他很不喜欢留长发就是嫌它打理麻烦，尤其是现在这头见鬼了的长至小腿的头发。
梳理好两人，扉间就带中原中也来到饭厅，便见斑坐在饭桌那，手里拿着一沓报纸翻看着。
饭菜像是外卖打包回来的，不过还是很细致地分好了一份幼儿的。扉间手把手教会中原中也怎么用勺子，告诉他哪些能吃，哪些要不能吃的后，自己也默不作声地开始吃起来。
直到听见筷子被放下的声响，斑才放下报纸，随手一合扔到桌面上，报纸封面就是条劲爆新闻——《军方实验？一夜之间炸毁租界！》。配图是张俯视图，一个直径2千米的半圆形巨坑赫然出现在横滨靠海一角，爆炸摧毁了所有建筑，连同边缘的房屋都呈现破烂倒塌之势，极具冲击眼球。
扉间看了眼喝咖啡的斑，先是擦了擦嘴，又替中原中也抹干净小油嘴，才低头拿起那份报纸一目十行快速阅读。报纸上讲的是昨晚震撼全横滨，以及周边城市的不明巨大爆炸事件，动静之大连政府那边都瞒不住了，闻风而来的记者们在下半夜就冲至爆炸附近，抓住那些前来善后负责的军方警/察们不放，想要撬开他们的嘴，拿的第一手新闻资料。
然而，即便记者们如何死打烂缠，军方那边一个字都没透露出来的，心怀叵测的记者们大胆的发挥了想象力，把这暧昧不清的关系扣在了军方头上。
斑放下杯子，“不得不说，他们猜对了。”
扉间看完后，就把报纸扔回桌上，目不斜视地盯着斑，“不如先来介绍一下这个特异点和你的身份吧。”
斑深深地看了眼扉间，几十年没见，他还是斑所熟悉的那个人，很快，斑收拾好了别样的情绪。
“这次特异点的编号是【文野主世界】，是以横滨为主要舞台，以异能力者为世界支柱。目前的横滨分为两种势力，一种是政府那边的异能特务科，管辖异能力者；另一种是横滨交错复杂的地下势力，其中港口黑手党和GSS最为典型代表，也是冲突最激烈的两大黑势力。”
“我来到这个特异点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那个时候是特异点时间线最薄弱的时候。介于特异点排斥外来因素影响，我必须要找到一个能让你安全抵达的方法，也就是你在这个世界存在的合理性。”
扉间接上，“所以，你就加入了军方，制造了这一起爆炸？”
斑的手肘搭在桌沿上，两手收敛垂下，“不，不完全正确。”
“我来到文野时，因为不熟悉当地情况而使用忍术，被异能特务科以滥用异能力和故意杀人罪名逮捕。但是，我宇智波斑可不是那种束手就擒的男人，异能特务科派来一批又一批异能力者，全部都被我解决掉了，也就是那时，我也弄清楚了这个世界的秩序，而异能特务科也得出拉拢我的结论。”
“在这里，没有身份终究是不方便的。加入了异能特务科，我履行了好几次重要任务，逐渐混到高层。机缘巧合下，我注意到了政府大规模聘请科研人员，又在后来文件中发现，政府筹划着一项高能生命体的研究，在我看来，就是把神明拉下现世。”
“政府想要打造最强的人形兵器，掌控整个日本。”
听到这，扉间大概明白了他是怎么来到文野的。如果被排除外来干扰因素，那么就将目标放在未诞生的神明上，就可以借【神明降临】的通道，将他投入这个世界。
扉间示意斑继续。
斑喝了口咖啡，润了润喉咙，“总之，我当上了项目的总负责人，研究【荒神荒霸吐】项目的同时，替你捏造了【海神丰玉彦】的身份。”
“这小鬼是荒霸吐的安全装置，'中原中也'只是祂衍生出来的人格，但总有一天，他要面临与荒霸吐力量互相吞噬的局面。但你不同……”
“我想你自己也能感受到体内多出来的一份力量吧，那就是你借用丰玉彦的神力。你可以调动这份力量，但决不能超过三次，一旦超过三次，就会被丰玉彦神明察觉，收回神力不说，还会把你踢出特异点。”
“昨晚的爆炸，是你和荒霸吐诞生现世，导致力量暴走造成的，也是我没想到的。”斑不爽的啧了声，声线冷淡地警告说：“千……扉间，你已经用掉了一次神力了，接下来你要小心了，这个世界的异能力者，虽然不强，但很棘手。”
屋子里很安静。
就连中原中也也安静下来，听着斑讲述着关于他那一部分的残酷现实，抿着嘴不说话。
沉思不过几分钟，白发男人闭眼回想了所有细节，睁开眼，一针见血提出个问题。
“特异点的异常，到底是什么？”
解决过原初世界的特异点，扉间至少也明白了，正常世界之所以变成特异点，必然存在某个不可控的变量，就比如说乌鲁克时期的雷神之剑并非那个时代该有的武器，安哥拉曼纽利用圣杯操纵羽衣狐，改写妖怪与人类的历史。
那么，文野的异常，自始至终扉间都没有听斑提到过。
没想到，斑说：“不知道。”
“什么意思？”
“阿赖耶识既没有跟我说明特异点的异常在哪里，我在这二十几年里，也找不到任何像圣杯一样的万能之物的消息。”
扉间心底石头一沉。
这下可麻烦了。
焦躁情绪逐渐攀升，无从下手的感觉令扉间很是厌恶，他平复好心态，又变回了向来冷静的扉间。
“你之后的计划是什么？”
“姑且先找个下家，”斑解释，“昨晚动静太大，军方清点死亡人员找不到我，估计能猜到我没死，甚至带走了实验产物。虽然说这栋房子是我私下买的，还备了些现金，但要不了多久，军方恐怕会找上门来，我们需要一个能捏造身份、隐藏行踪的势力，最好还能提供大量资金支持。”
扉间沉吟，支持道：“行，先按你说的去做吧。”
然后他又紧接着说了句，“还有一个问题。”
“？”
“做公务员，你工资应该不低吧。”扉间假意咳嗽一下，脸色有些不正常，耳根子甚至红了起来。
转生后，作为一个社畜，扉间就没再向齐木父母要过钱了，光是知识产权这一项的盈利，银行卡存的钱加起来，扉间已经是名副其实的亿万富翁了。然而这并不代表，扉间的钱能流通到文野特异点。
换句话说……
扉间身上是干干净净的，一个钢镚儿也没有。
“麻烦……先借我点钱，我以后翻倍还你。”
耳根子全红了，扉间完全不想抬头看斑是什么样的表情了，千万想法间，他都替UC部想好了明天的标题：
《科研起家的亿万富翁一夜之间一穷二白，这到底是阿赖耶识的迫害，还是阿赖耶识日常不做人了》
惨，扉间，实惨
斑似乎也被扉间的话噎到了，他先是一阵诡异的沉默，然后说：“要用就拿去，一百万现金应该够你花了吧。”
“…谢了。”
扉间：yysy，被宇智波包养的感觉糟糕透了：）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情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