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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   天刚蒙蒙亮,陆家的大门就敲响了,蔡雨禾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阿瑶!”

      陆景瑶正在做早饭,连忙放下勺子过去开门,蔡雨禾提着个布包跳进来,笑嘻嘻的:“我跟你一道赶集去!”

      “阿瑶,既然雨禾来了,我就不去了。”陆老太太道。

      陆景瑶知道她是想省下中午的饭钱,忙道:“阿婆去嘛,我想跟你一起。”

      “我不去了,你跟雨禾收拾收拾东西,早点走吧,”陆老太太塞给她二十文钱,“中午在集上吃吧,想吃什么买什么。”

      陆景瑶只得罢了,带着蔡雨禾往厢房去拿跳蚤包,刚一进门,蔡雨禾把布包往她手里一塞,道:“给你的。”

      陆景瑶打开来一看,吓了一跳,是个元宝,底下刻着分量,二十两。

      “我自己攒的私房,借给你用,”蔡雨禾笑道,“可不许嫌少。”

      陆景瑶捧着元宝,心里百感交集,蔡家虽然富裕,但二十两也不是小数目,够庄户人家过上大半年了,蔡雨禾想来是怕她不收,所以才说了一个‘借’字,陆景瑶眼圈热热的,轻声道:“我给你写个借据。”

      “好。”蔡雨禾没有推辞。

      陆景瑶找出纸笔,飞快地写了一张借据递给她,蔡雨禾折好收好,笑道:“走吧,咱们早点去占个好位置!”

      陆景瑶锁好元宝,笑着道:“吃过早饭再去吧?”

      “去集上吃,”蔡雨禾眉飞色舞,“我早想吃菜肉大馄饨了,还有梅干菜烧饼!”

      她拖住陆景瑶的手刚走出一步,忽地瞧见了篮子里的猫儿,眼睛一亮:“阿瑶,把他也带上吧!”

      “带他做什么?”陆景瑶一时没明白。

      “傻子,这小东西就是你的活招牌呀!”蔡雨禾凑到跟前想抱猫,猫儿一下跳开了,冷着脸看她,蔡雨禾哎呀一声,“他还是不让我碰!阿瑶,你来抱吧,记得给他拴条绳子!”

      拴绳子?林枫脸色一冷,扭头就往门外跑,刚跑出去两步,后颈上一紧,陆景瑶抓住了他:“真要带他去吗?集上人多,别吓着他了。”

      “先试试嘛,”蔡雨禾道,“要是不行,再送他回来。”

      猫儿虽然有点古怪,但好像并不怕人,也许能行呢?陆景瑶找了条细棉绳,一头拴在猫项圈上,另一头拴在自己手腕上,跟着把猫儿放进篮子,揉了揉脑袋:“好好表现哦,挣了钱给你买肉吃!”

      林枫:……

      谁要吃!

      姐妹两个手挽手,说说笑笑出了门,有相熟的村民赶着驴车出去拉货,捎了她们一程,两刻多钟便到了河下村。

      集市从打谷场摆开,一路延伸到土地庙前,卖东西的人已经来了不少,各自带着家伙占地方,陆景瑶挑了土地庙附近一块大青石,铺上布摆开了摊子,这里地方宽敞,而且许多人都有拜神烧香的习惯,客人也能多些。

      蔡雨禾早跑去烧饼摊上买了几个梅干菜烧饼,往她手里一塞:“热乎呢,快吃!”

      刚出锅的烧饼热腾腾的,外壳金黄酥脆,一口咬下去,饼皮的酥,肉丁的香,梅干菜的浓揉在一起,口腔里满溢着咸鲜的肉汁,陆景瑶满足地眯起眼睛:“好吃!”

      余光瞥见猫儿探出了头,看着烧饼似是好奇,陆景瑶掰下一块送到他跟前:“吃吗?”

      这种集市上卖的吃食林枫之前没见过,试探着舔了一下,咸、香、酥,比蒸蛋好吃得多,粉嫩的舌头一卷,那块饼立刻落了肚。

      陆景瑶笑起来:“小东西,你倒会吃!”

      她又掰下一块烧饼递过去,猫儿又吃了,舔着嘴意犹未尽地看她,陆景瑶再掰了一块,不由得想起陆老太太那句话,没有富贵命,偏得了富贵病——可真是愁人,穷得只能吃红薯,偏偏养了只挑吃挑喝的猫祖宗!

      “你养的猫?”对面卖肉的男人看了老半天,终于忍不住开了口,“真好看。”

      陆景瑶摸了摸猫儿,笑道:“是挺好看的。”

      “我家里养了三只猫咧,”男人黑脸膛壮身板,明明是魁梧的长相,此时带着笑,竟有些温柔,“你家猫脖子上戴的是铃铛?咋是黑的?”

      “不是铃铛,是跳蚤包,”蔡雨禾家里做着生意,最是机灵,连忙说道,“猫儿戴上这个就不生跳蚤了,大叔,要不要给你家猫捎几个?”

      她取出跳蚤包在青石上摆好,逐个介绍:“这八个是布的,不带项圈,十文钱一个,绸的带项圈,二十文一个,里面的药材都是一样的,至少能用小半年,大叔喜欢哪个?”

      “真能防跳蚤?”男人走近了拿起一个布包看了看,有些犹豫,“以前也买过,不好用。”

      “能防,”陆景瑶连忙抱过猫儿给他看,“我家猫戴上这个以后就再没长过跳蚤了。”

      她扒开猫毛,露出干净的皮肤,猫儿挣扎起来,男人连忙说道:“不看了,看把猫崽吓的。”

      他举起跳蚤包又闻了闻,还是有点犹豫:“要是不管用呢?”

      “我家就住在桃叶河,我叫陆景瑶,”陆景瑶笑道,“要是不管用,你找我退钱。”

      “行,”男人这才放了心,“我先拿一个回去试试。”

      他从钱袋里数出十文钱递给陆景瑶,恋恋不舍地看了眼猫儿:“这猫真好看。”

      陆景瑶攥着钱,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她挣钱了,她挣钱了!

      “快装起来吧,”蔡雨禾笑着刮她的鼻子,“小财迷!”

      她递给她一个簇新的钱袋,笑眯眯的:“我专门给你做的,祝你早些发大财,把钱袋子装得满满的!”

      陆景瑶接过来一看,比她平时用的钱袋大了一倍,黑丝绒上绣着两只金光闪闪的元宝,就连花边都是铜钱纹,忍不住笑了起来:“好,我一定早些装满!”

      太阳越来越高,集市上的人越来越多,有往土地庙烧香的,头一眼准能看见门外头两个水灵灵的小姑娘抱着一只小奶猫,人好看猫也好看,不过,她们究竟是做什么的?

      “傻子,你得叫卖啊,”蔡雨禾轻轻碰了下陆景瑶,“你不出声,他们怎么知道你卖什么?”

      陆景瑶脸上有点热,从小读书学礼仪,都要求女子温柔沉默,眼下这头一次叫卖,怎么出得了口?可要想挣钱,就必须过了这一关。

      陆景瑶深吸一口气,看准一个反反复复看了她们好几次的老太太,含笑招呼道:“阿婆,跳蚤包要不要带一个?”

      “啥跳蚤包?”老太太先前一直在猜测她们是做什么的,连忙问道,“丫头,你不是卖猫崽的?”

      “不是,”第一句话出了口,接下来就自然多了,陆景瑶指着青石上摆的跳蚤包,“我们是卖跳蚤包的,猫狗戴上这个就不长跳蚤了。”

      “真的?”老太太走近了蹲下来细看,“狗也能行?”

      “能行,”陆景瑶拿起一个布包给她看,“阿婆要的话就拿这个吧,十文钱,回家自己缝个项圈就能戴,绸的那种项圈小,狗怕是戴不上。”

      “十文呀,”老太太咂咂嘴,“够割半斤肉了,管不管用?”

      “管用,”蔡雨禾笑着帮腔,“你看我家猫戴着这个多干净!”

      老太太凑近了仔细查看猫耳朵,干净净白生生,一丁点儿污垢也没有,老太太放下心来,生跳蚤虱子的猫狗,头一个脏的就是耳朵,这猫耳朵这么干净,看来真是不生跳蚤。

      “刘阿婆放心,”卖肉的男人认识她,忙道,“我刚才也买了,小姑娘说了,不管用给退钱。”

      老太太这才放下心来:“那感情好,不管用一定给退钱啊!”

      她掏出一个破旧的布包,一层层打开了,看着里面小半串铜钱,脸上露出了为难:“丫头,便宜点,八文行不行?”

      陆老太太也是这样,习惯用旧布包钱,习惯买什么都讲价,陆景瑶看着她花白的头发,心里一软:“行。”

      蔡雨禾早猜到她会答应,连忙拿起一个跳蚤包递给老太太,笑道:“阿婆,我们下回还来赶集,要是好用的话,记得跟村里人说说,找我们买呀。”

      “好好好,”老太太喜出望外,连忙数出八个铜钱递给陆景瑶,“我一定说!”

      八文钱一个个放进丝绒钱袋里,铜钱碰着铜钱,发出悦耳的声响,陆景瑶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快些,再快些,赶紧把钱袋装满,把阿爹救出来!

      也许是一开始开了个好头,后面越来越顺利,到晌午跟前已经卖出去六个布的,一个绸的,七十八文落袋,蔡雨禾翘起大拇指夸赞:“厉害!”

      “想吃什么?”陆景瑶拍拍钱袋,财大气粗,“我请你。”

      “菜肉大馄饨!”蔡雨禾抿着嘴笑,“咱俩一人一碗,再要两块熏鱼!”

      “哎哟,”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走到跟前,撇了撇嘴,“陆景瑶,你都穷得出来摆摊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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