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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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归途》剧组正式开机。
段一弦作为剧组内唯一编剧，和宋凛然一样需要守在监视器面前时刻观察演员的表演情况，不同的是宋凛然看的是演技，而段一弦看的是剧情。
临场变通很重要，有些情节写在书上没问题，演出来不一定就没有问题，随着拍摄进度推进，改剧本是随时可能发生的事情。
第一场是祝川的戏。
镜头下的场景是一间色调单一的灰色房间，里面的每一个物品陈设都是一丝不苟，整齐规则，黑色窗帘只留出了一条小缝，晃眼的白光从缝隙透进来，不但没有让房间亮堂多少，反而更添了几缕化不开的压抑。
满头大汗的夏斯离就是在这个房间的大床上醒过来的。
他做噩梦了。
多年来，重复的梦境已经出现了无数遍。他梦见了父母去世的场景，梦见弟弟出车祸时那场冲刷掉满地血迹的大雨，梦见姑父姑母在医院门口哭嚎着告诉他年年没了，甚至梦见了他孤身走过来这些年行尸走肉的模样。
男人从床上坐起来，脑袋轻轻垂着，额发半遮半掩下的双眸里盛满了凝结的寒霜，片刻后，看似浓到化不开的阴鹜在他闭眸又重新睁开后化为乌有，
夏斯离掀开被子下了床，依旧没有拉开窗帘，借着投进房间的一丝光亮径直去了洗手间，面无表情地收拾洗漱。
一切准备完毕。
夏斯离拿过一旁架子上放着的银丝框眼镜慢条斯理将镜片擦拭干净，然后戴上，抬头直直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好一会儿，双手撑在洗漱台上，抬起嘴角，露出一个斯文秀气的微笑。
满室的压抑被轻易驱逐得干干净净。
戴上面具的夏斯离霸占了这具徒有血肉的躯体，仿佛之前那个阴郁冰冷的夏斯离只是一个不曾存在的错觉。
“卡！”
宋凛然喜气洋洋抬手叫停。
段一弦已然出窍的意识瞬间拉了回来，眨眨眼睛，后知后觉发现已经在无知觉中完全被祝川无声的表演带入了剧情中。
纵观全场，被迫沉迷入戏的显然不只他一个，被宋凛然中气十足一声卡叫回了魂，纷纷露出赧然的面色，不好意思之余却又忍不住为祝川的高超的演技感到惊讶。
“过了，很顺利，果然是开门红！”
宋凛然很高兴，这是拍戏的讲究，第一条可以一次顺利过是极好的兆头，也是为了这个，他才会选择在第一条来拍祝川的戏。
遥遥冲祝川竖起大拇指：“状态非常不错，继续保持。”
喜滋滋重新坐回位置上，宋凛然职业病犯了，嘴里就忍不住念叨：“早听同行说过祝川演技不错，没想到竟然出色，都怪他们添油加醋把他的臭脾气夸大得太离谱，害我有了顾忌，要是可以早些跟他合作，之前也不会有那么多次因为找不到男主角头疼到睡不着觉了，谣言误人，谣言误人……”
他自顾自说了半天不见有人理他，转头去看段一弦，发现他还抱着剧本盯着监视器发呆。
上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弦，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段一弦回过神，摇了摇头说：“没想什么，就是晃了下神，宋叔要跟我说什么？”
宋凛然说：“我就想问一下，从你这个作者的角度看，祝川表现怎么样？”
段一弦不假思索用力点了下头：“祝川老师表演得很棒，很完美！”
“评价这么高？”
“嗯！没有夸张的意思，是真的非常不错。”
宋凛然哈哈笑起来：“那就好。”
段一弦低头在祝川方才表演的地方划了一下，抬头问宋凛然：“宋叔呢？从一个导演的角度看，祝川老师表现怎么样？”
宋凛然再次比出一个大拇指：“很好，无可挑剔。”
“一段没有任何台词的纯表演也能这样把角色的心路历程清晰演绎出来，虽然没有说话，却能让观众感受到蕴含其中的千言万语，这是很不容易的事，所以我说他很优秀，同样没有任何夸张的意思。”
宋凛然对祝川有这样高的评价在段一弦的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不过歪打正着，他方才苦恼着想不通的地方忽然被宋凛然一句话点醒了。
难怪他会觉得祝川方才的表演有些他也说不明白的地方，因为祝川不仅仅是在表演剧本上的东西，还有剧本上没有，但夏斯离拥有的东西，凉薄和阴冷。
也许这两种情绪是一只潜藏于他的意识中的，甚至有时候他自己都会忘记，但是却被祝川以一个简单的眼神淋漓尽致表现了出来。
宋凛然只见段一弦表情一亮，同时忽地站起身，一双眼睛都在放光，看得他满头雾水：“怎么了？”
段一弦：“想起来忘了一件事，按照惯例，我该过去给祝川老师放个彩虹屁了！”
另一头，祝川已经摘下了眼镜正在揉着眼角，出了戏的他又恢复到了和夏斯离判若两人的状态，眉头不大高兴地皱着，举着眼镜问：“道具组，这眼镜认真的？度数这么高想弄瞎我？”
负责道具的小姑娘才从表演中回过神来，闻言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上前检查：“居然真有度数，应该是我们拿错了，祝川老师稍等，我们马上给您换！”
祝川嗯一声，准备先把身上的睡衣换下来，一转身，某个冒冒失失的小朋友就冲到面前站定，顺便拦住他的去路。
祝川居高临下睨他：“过来干嘛？”
段一弦说：“老师你真的厉害，演得特别好！”
祝川说：“知道，不用特意来告诉我，你就是过来跟我说这个的？”
段一弦嗯了一声：“老师知道也没关系，该夸还是要夸，这是诚意，也是我眼光优秀最好的证明！”
祝川：“合着最后功劳还是在你，这才是重点对吧？”
段一弦说：“怎么会，最大的功劳肯定还是在老师！”
这回不用祝川提醒，段一弦自己先笑起来：“好像彩虹屁确实越来越熟练了，不过也是因为老师太优秀，我才会无师自通。”
被抢了话的祝川哼笑一声：“挺有觉悟。”
段一弦侧身挪到一边让开路，祝川走过几步想起一件事，又退回去重新在段一弦面前站定：“蛋蛋，你特意跑过来找我，难道不是为了这件事？”说着冲他摊开双手，意思很明显。
段一弦受宠若惊：“这也可以一而再的吗？”
“为什么不可以。”祝川说：“不过按照市场规律，第一次免费体验，第二次就该收报酬了。”
段一弦表示十分理解，弯着眼睛配合道：“那老师开个价？贵一些也没关系，反正能抱到夏斯离真人，多少钱都不亏。”
在两人没注意时，温熹也跟着过来了。
今天上午没有她的戏，纯属过来看热闹的，刚靠近就听见段一弦这句话，乐呵呵正想凑上去掺合一脚看能不能买个同款抱抱，结果还没说过，就看见祝川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臭下来，原本伸出的双手也迅速收了回去。
“再说一遍，抱谁？”
段一弦呆兮兮又重复一遍：“夏斯离啊。”
“呵。”
“……？”
段一弦看懂了他的情绪变化，却没看懂背后原因，犹豫着试探问：“是不能抱了吗？”
“不能！”祝川恶声恶气。
段一弦更懵了：“可是刚刚不是还说可以的吗？”
“刚刚是刚刚，我现在反悔了，不行？”
“……当然行！”段一弦被他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怒火吓得忍不住后退半步，怂怂道：“老师高兴，怎么样都行……”
目送祝川萦满低气压的背影远去，段一弦脑挠脖子，想不通：“怎么忽然就不高兴了？”
温熹皱着脸寻思一会儿，也是一头雾水，唯有纵观了全程的周阮阮站在两人背后，悠悠开口：“大影帝情绪多变一点很正常，上一秒大晴天下一秒雷阵雨是常有的事，习惯就好，别去猜，猜来猜去你也猜不明白。”
“不过刚刚算是特殊情况，作为旁观者，我倒是可以斗胆给个答案。”
段一弦问：“什么答案？”
周阮阮目光在他脸上扫了一圈，扬起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可能是忽然发现自己儿子不是很孝顺，生闷气去了吧，哈。”
“……”
段一弦陷入沉默，头顶缓缓冒出一个：？
儿子？
祝川老师哪儿来的儿子？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 22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