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度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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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莎贝拉看见顾挽舟时，她爸正在打架。姑娘凌乱两秒，就见他脸上挨了一拳。
小姑娘倒吸一口凉气，尖叫着就要冲过去。
顾挽舟踢翻一个人，侧头往尖叫声处看了一眼。
瓦莱丽眼疾手快把她拉住了。
开玩笑，这么个小姑娘突然冲进去，谁知道那几个五大三粗的人收不收得住手，要是伤到了怎么办！
伊莎贝拉委屈地停下，咬着嘴唇凑到操场外的围网前，手抓围网纠结着要不要给爸爸呐喊助威。
瓦莱丽抱着帕斯走到她身后，向操场内观战的人们颔首示意。
很快顾挽舟身边就躺了一片。
观战人群之首准备说些什么，被一声清脆响亮的“爸爸！”打断。
瓦莱丽被吓得差点没抱住帕斯，身形一晃，怀里的小朋友也惊醒了过来
帕斯揉着眼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姐姐已经抢先一步往爸爸身边跑去。
顾挽舟额头的汗珠都来不及擦，就张臂接住了飞奔而来的女儿。
刚打趴了五六个人，男人脸上的凶狠已经消失不见，他给小姑娘理了理头发，露出的笑容让人怀疑地上躺着的都是想碰瓷。
“疼不疼？”伊莎贝拉伸手，小心翼翼地触碰爸爸的嘴角，鼻子有些泛酸。
顾挽舟笑着摇头：“我很想你，伊莎贝拉。”
习惯被爱称为“贝拉”，小姑娘愣怔了一刻，这才注意到爸爸有些不一样。她还没有问出口，好久不见爸爸的粘人精的哭声就打断了她的思路。
“哇——粑粑！！呜呜我要粑粑——”帕斯在瓦莱丽的怀里挣扎得像条上岸的鱼，扭着上半身向顾挽舟的位置伸出两只小短手，双腿也在不知轻重地乱踢乱动。
顾挽舟的反应比谁都快，三两步跑过来，一边对人道歉一边接过闹腾的儿子。任由帕斯的小短手缠住他的脖子，手有节奏地在他背后轻轻拍击，嘴上也低声细语哄人。
他右肩被踢了一脚，孩子往上一趴，施加了压力，别提有多疼。
顾挽舟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地往观战的人群里看了一眼。
孩子今天回来的事为什么要瞒着他？见他提回去的要求，故意让他和人打架耍他玩？
顾先生的语气依然温柔，脸上却如同结了一层霜，锐利的视线射向人群，逼得好几个人都扭开了脑袋。
埋在他肩头痛哭的笨宝倒是根本没有发现，还像只许久不见主人的小动物，呜呜哭得起劲，偶尔还用自己的脑袋蹭爸爸的脖子。
“你得给我个解释。”他盯着为首之人，无声地说。见人点头，改单手托住帕斯的屁股，另一只手牵起伊莎贝拉，径自离开。
“臭脾气……”为首之人撩了下头发，遣散身后的人们。
“顾小姐，这是？”瓦莱丽走到她身边，语气有些好奇。
“我逗我弟玩呢。”顾婉依摆摆手，“不用管他，倒是萨尔顿那边……”
瓦莱丽正色，立刻进入工作状态，开始汇报情况。
顾挽舟心里还对顾婉依戏耍他的事情有些不爽，不过到底是亲姐姐，再气过一会儿也就消了。自他婚后两人日渐疏远，记忆里已经想不起上次见她笑是什么时候。
前两天见到人，其实他心底也是欣喜的，只不过太久没见，都不知该怎么相处了。
顾挽舟叹了口气，伊莎贝拉给他涂药的手也跟着顿住。小姑娘担心地仰头：“是不是弄疼你啦？”
闺女控立刻摇头，把头又往她面前凑了凑：“没有的，你继续。”
刚冲了个澡，他的头发都还没完全干，于是将擦头发的毛巾铺在伊莎贝拉的白裙上，免得将人衣裙打湿。
瘀痕挫伤当然不止脸和上身，好在腿上的他已经在浴室里处理过，伊莎贝拉要求帮忙，他就将脸和背上一些自己碰不到的地方交给了她，没有花多少时间。
结束后，顾挽舟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细细询问了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虽说之前从弗迪口中听过一遍，但他怕后者有什么事情在隐瞒自己。
再次确认过后，顾挽舟表情有些奇怪。弗迪并没有隐瞒什么，与之相反他告诉他的已经太多了。一些按理不该让他知道的有关内部策划的事情，弗迪也毫无保留。
顾挽舟有些不解，这些事如果没有萨尔顿的许可，弗迪肯定连个话头都不敢提。可是现在他不但提了，甚至还事无巨细一一道来，一副生怕他不理解的样子。可是顾挽舟记得很清楚，在撕破脸之前萨尔顿已经知道自己私底下在为什么人工作，怎么到现在还不防备他？
那回萨尔顿被姚净植下药来找他也是，本以为只是为了发泄，没想到离开前，他居然会问他要不要一起走。
顾挽舟知道，弗迪告诉他的这些事，只要抖搂给联邦议会里的反动派，恐怕更新换代的计划就会戛然而止，即使不至于被反噬，起码也能让萨尔顿焦头烂额好一阵子。
想着想着，顾挽舟就笑出了声。
“爸爸？”伊莎贝拉好奇地叫他一声。
“没什么。”顾挽舟含笑，撩开她的刘海在光洁的额头上亲亲一吻，“我们去看看兰蒂？她现在和帕斯很像，睡醒了见不到人也要闹腾。”
被点名的帕斯羞涩地扭了扭小身子，伸手固执地抓住了他的衣服一角。
“确定检查结果帕斯会分化成alpha？”顾挽舟犹豫了片刻，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很显然，顾先生不太相信这个粘人精爱哭鬼以后会长成独当一面的alpha。
还是说即使是萨尔顿那样的alpha幼年时期也是一个爱哭小宝宝？
顾先生恶寒了一下，收回抱崽的手，在帕斯委屈目光中逼小朋友独立行走。
帕斯下意识就要以泪要挟，顾先生比他更快一步将脸拉下来说了句：“不走就自己留在这里。”
斗不过爸爸的小朋友只好瘪着嘴，拉着爸爸的裤子，亦步亦趋去看妹妹了。
之后几日相安无事。
顾婉依为工作忙碌，抽空来与弟弟道歉，顺便转达了再过两周才会送双胞胎回来的信息。
顾挽舟还没表示，伊莎贝拉就抢先问了些问题，得到姑姑友好的回答后，欣喜地与她聊了起来。
顾挽舟不是不知道伊莎贝拉对她这个姑姑心怀期待，于是让顾婉依多来走动。有小朋友做调和，两人之间的关系也缓和了很多。
换上较厚的秋季衣服时，伊莎贝拉已经成了顾婉依的小跟班，她有事出去时，伊莎贝拉就跟着瓦莱丽学东西。
帕斯乐得独占爸爸，可惜每天都被要求做体操学识数，小朋友终于改掉了粘人的习惯。
因为他一粘着他爸要亲要抱，顾挽舟就会抽问他数学。对于大人来说很简单的几个数字，能让帕斯敬而远之。
他不是认不出几个数，就是不喜欢爸爸板着脸竖手指问问题的样子。
双胞胎回来那天，顾挽舟坐在客厅里看新闻联播，刚听到帝国与联邦要开国际会议商讨建立国际贸易合作协会的新闻。
联邦议会的常任国代表，几个眼熟的都被换掉了。
帝国这边派出的预选人员，第一个被介绍的就是萨尔顿。
顾挽舟看了眼那张照片，哼一声关掉了播放器。
那照片是好几年前拍的，在萨尔顿家的书房，他当时就在旁边。
为什么记得那么清楚呢，因为拍照前一夜某个禽兽把他压在书桌上为非作歹过，说好他也要拍证件照的，结果因为脖子上一串的印，不得不在摄影师暧昧的眼神中取消。
库尔见到他爸时特别没出息，抱着爸爸的腰就跟当初的帕斯似的嚎啕大哭起来，后来被顾先生笑话了半天。
贝德倒没他哥那么伤感，只是话很多，对着顾挽舟汇报自己这些天看了什么书、做了什么事，一直到吃晚饭才停住话头。
晚上起夜喝水，顾先生哭笑不得地发现家里的水都被这俩人瓜分完了。
那天跟在双胞胎后面还来了个少年，顾挽舟不认识，伊莎贝拉看到他却十分开心。给他爸介绍过后就拉着人一起去找瓦莱丽了。
顾挽舟只记得是个中文名，后来见多了才知道是萨尔顿的学长凯瑞家的孩子。
日子照常过。
之后他就没再关注过会议的事。
早上起来能看见草丛上结霜的时候，顾挽舟掩人耳目去了趟地下室。
姚净植的副官被抓住后一直关在那里，他最近才知道。
人名字叫许赢，顾挽舟想起来以前与他相处过，是个性格不错的小伙子，于是起了去探监的念头。
地下室光线暗，但是房间里设备齐全，并不委屈人。
许赢身上没有电子镣铐，人瘦了几分，神色也有些阴郁，与记忆里那个模糊的印象有些不同了。
与之相比，衣着讲究、精神饱满的顾挽舟就莫名有些耀眼了。
屏退旁人也相顾无言，沉默了好一会儿，顾挽舟终于在对方深沉的目光中问了些无关紧要的琐事。
许赢看出他后悔来探监的意图，露出个笑容，终于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许赢是被皮埃尔抓回来的，他很识时务，主动上交了手上有价值的情报和资料，然后就一直被收监在此，没有受什么罪过。
一开始看见顾挽舟时，他还以为是姚净植来接他了，心里有些怯懦又有几分释然，但在确定是顾挽舟时，心脏却不由自主加快了跳动。
许赢有意说着那些两人都快想不起来的陈年往事，卖情怀也算是让对方放松了下来。他说着很多曾经不敢说出口的话，心里却在想，自己那么喜欢眼前这个人，为什么会一直与赝品同流合污。
其实他心里一直知道原因，那个赝品愿意委身于自己，他可以在同为alpha的上司身上发泄，相似的脸，特别的身份，他没忍住。
于是此时坐在顾挽舟面前，他产生了几分自我厌弃。
对方一如记忆里美好，自己却早已肮脏不堪。
许赢忽然有些哽咽，下一句话就说不出口了。
顾挽舟给人递了张纸。
他觉得许赢大概是被关了太久，心里有些压抑，所以遇见自己就不吐不快，絮絮叨叨说这么多，甚至还动了情。他不是不能理解，于是又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其实他也没那么善良，特意前来探望故人。更多的，他是想在许赢这边套些与姚净植相关的消息出来。
毕竟牵扯太多，他得确保自己已经从奸细的身份里摘出来，得确保当初背地里做的事不会影响到将来。
就算萨尔顿不计较，不代表上面那位知道后不会心有芥蒂，更不代表联邦能容忍过去的腌臜事被人拿捏在手。对他们来说顾挽舟是个隐隐的威胁，如果要深究，他这个人谁都不会想留。
可是现在看着对方这副模样，肯定问不了，他也就打消了最初的目的。
又陪人聊了一会儿，外面天色渐暗，顾挽舟才脱身离开。
他走时许赢的目光一直在后面追随着，直到他转弯消失，门被看守士兵锁上，断了一切念想。
可惜那天顾挽舟没能回家吃饭，等到晚上顾婉依就察觉不对，她早就说过自己是挤着时间回来的，顾挽舟明道理，不会在她忙的时候跟她置气，这么晚还不出现肯定是出事了。于是调动全体人员去找，本来都到了晚饭后要休息的时间，为了找个人又喧闹起来，灯火通明，夜里三点终于从一个偏僻角落的监控中找到了人被偷袭打晕带走的片段。
顾婉依气地掀翻了桌子，拿上条皮鞭就要去地下室找人算账，被好几人劝着才没真的闹出人命。
萨尔顿那边紧锣密鼓筹办着会议的事，顾婉依咬咬牙，还是将消息传了过去。
萨尔顿的人脉更多，要找个人肯定不是什么大问题。
她管不了这事会不会影响国际会议，她自私得很，实在不想再因为工作错过弟弟孤立无援的时候。
她哄住了几个孩子，将他们交给曲闻远，忧心忡忡地看了眼对方圆滚滚的肚子，又拉着摩西交代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在天微亮时坐上了排出去寻人的车。
可惜耽搁了不少时间，他们已经完全追踪不到顾挽舟的踪迹了。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度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