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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红莊会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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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陈雨第二次听到霍溪喊他哥。
声音平静无比,但陈雨直觉不对。
“我没有事。”陈雨开口说道。
房门发出轻微响动。
“别进来。”
响动并没有停下,陈雨似乎隔着一扇门都能感觉到霍溪身上燥戾炽热的气息。
陈雨下意识的捞起冲锋衣盖在了身上,“先别进来。”
往外溢的水珠很快就打湿了黑色的冲锋衣,留下一块块深色的痕迹。
许是陈雨声音提高了几分,响动终于停了下来。
门开了一道缝隙。
陈雨看见一只大手扶在门上,指节分明,手背隆起了几条青筋。
陈雨舒了一口气,“你先把门关上,我一会儿就出去。”
外面一开始没有动静。
陈雨:“霍溪?”
“好。”回了个单音。
没说任何话,也没问为什么。
就好像只是确定门内的青年没有遇到危险就行。
随后,门被关上。
陈雨低头看了一眼满地的烂摊子,闭了闭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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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再次被打开时,陈雨已经恢复了正常,只是眼角鼻尖有些微红。
他看见霍溪靠在墙上,绷着的背脊像是一把拉到满月的弓,一向张扬的金色发丝也收敛了起来,手指在兜里捏着西瓜糖的瓶子,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男人听见开门声,偏头看了过来,眼睛一片通红,血丝布满了眼白,看起来很吓人。
“怎么了?”陈雨蹙眉问他。
霍溪直直盯着陈雨,“听说后院起火了。”
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不过是霍溪说出来的,陈雨也没有多想。
“我刚到后院没多久,冲锋衣就盖不住味道了,所以……”
霍溪抬手看了一眼时间,“凌晨四点。”
“现在这个时间,红莊会馆关门了,客人应该都走完了。既然冲锋衣遮不住味道,那就把它脱下来吧。”霍溪看着他说。
霍溪看他没反应,微微偏了偏头,“嗯?”
声音低哑仿佛是碾在陈雨耳边。
陈雨:……
但凡他没有扔了绷带,旗袍没有湿透,你看我脱不脱得下来。
霍溪深吸了口气,鼻腔里的味道已经淡了不少。
他站直了身体,目光从陈雨身上的冲锋衣变深的那一块一扫而过,“没有人碰到你吧?”
“没有。”陈雨摇头,“后面没有追上来,应该是上官潇帮忙挡了一阵。”
“你呢?”他又去问霍溪。
但随即想了一下,就霍溪这个狗脾气,谁碰他就不只是倒霉一下下了。
果然,他听见霍溪很轻的笑了声儿,半是嘲讽的口吻说道:“有人拉我裤腰,被我掰断了手。”
“是个男人。”
陈雨冲锋衣袖子下的手不自觉地屈了一下,往后退了小半步,“干得好。”
果然是恐同。
霍溪看着陈雨做出的动作,脸更垮了,他伸手抓了抓头发,脚有些焦躁的在青泥地砖上擦了几下,脸上有些不自然,想说什么但还没有开口,陈雨就先说了。
“我看见一道黑影。”
他将刚进副本和怎么找到这个房间的事情说了一遍。
“其实说是黑影也有些勉强,它形状很小,而且有些透明,飘在空中像是随时都要散了的感觉。”
霍溪说:“我进来的时候没有看见。”
“那你是怎么找过来的?”
霍溪看了他一眼,“我想如果我是你,你会走哪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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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时候,那对小情侣一边哭一边为对方揩泪。
“行啦!都进来这么久了还哭哭哭!”聂双双被哭声搅得心烦意乱,没忍住呛了几句。
在看见霍溪和陈雨回来之后,偏过头去没有说话了。
一晚上的兵荒马乱,所有人都直接回房休息。
只有何全还躺在地上,脸色惨白,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霍溪直接从他身上跨了过去,下一秒就被抱住了脚。
“头牌!你答应过我的事情,一定不能忘记啊。”
陈雨:“头牌?”
“昂,小雨你是没有看见咱们阿霍有多受欢迎,可不就是头牌……”正在解释的何全蓦的感觉到脖子一凉,缩着头不说话了。
陈雨上下打量了一下霍溪,点点头,“唔,确实有当头牌的资本。”
霍溪看他,表情不太好。
陈雨收回尾音儿,一本正经地朝何全说道:“头什么牌,头牌!叫霍哥!”
霍溪拿出兜里的西瓜糖倒了几颗进自己嘴里,又给了几颗陈雨。
何全下意识的张嘴。
霍溪收回糖,看他,“饿了就吃饭,渴了就喝水。”
何全:……
妈的,你清高,你了不起。
一对狗男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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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六点。
“天还没有亮。”陈雨开口。
“是有点奇怪。”霍溪半梦半醒中拉过被子蒙住头,另一只手还不忘用伞柄将坐起来的陈雨勾了下去,“没有亮那就再睡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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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子衫自己今天也是靠着墙睡得,他没有上床,因为床头刻的密密麻麻的东西,他下意识的觉得不舒服。
他睡得不安稳,几乎是一闭上眼睛就开始做梦,梦见女朋友向他求救,梦见有鬼来抓他们,还梦见他和女友上学时候的光景。
——“簌簌……”
细小的声音不断响起,像是在背后,一直没有断过。
——“簌簌……”
——“簌簌……”
格子衫睁开了眼睛,窗外还是一片漆黑。
他有些害怕,手摸着去找墙壁上灯的开关,但触手确实一片柔软,像是陷入了泥沼,怎么摸都摸不到开头在哪里。
——“簌簌……”
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大。
格子衫急的满头大汗,呜咽着哭了出来,手想旁边挥着,“走开!我不怕你,走开!”
蓦的,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手伸进上衣口袋里翻着,最后翻出来一个打火机。
“蜡烛,蜡烛……”
他记得床边各放了两个形状奇怪的烛台,烛台上放着两支红蜡烛。
“对,蜡烛!”
格子衫摸黑踉跄着往床边走,粗重的喘息声和“簌簌”声交缠在一起,此起彼伏。
——“蹭——”
微蓝的火焰点燃烛芯,灯光一瞬间充盈了整个房间。
格子衫惊恐的望向周围。
空荡荡的。
什么都没有。
额头上的汗水滴落进了眼睛里,他揉了揉,还是没有看见任何东西。
但声音却没有消失。
——“簌簌……”
他陡然反应过来,是在墙壁的那一头。
他隔壁住的是那个摄影师。
意识都自己房间并没有什么不该存在的东西之后,格子衫松了一口气。
蜡烛微黄的火焰闪烁了一下,蜡油从烛身滴落,很快就凝结在了底层。
格子衫咬着自己的手指,恐怖的情绪依旧没有消散。
脑中萦绕着很多问题:摄影师……在干什么。
为什么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格子衫指甲被他细细密密的啃完,开始咬自己手指上的肉。
他拿起烛台上的一根蜡烛,蜡油凝固不太好拿,用了一点劲儿才掰下来。
他全程都在看隔着两间房的那堵墙,没有注意到自己手上拿的红蜡烛的底座是露出来一点莹白。
格子衫直直地望向墙壁,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随后耳朵贴在了墙壁上。
——“簌簌……”
声音更大了。
仿佛就在他耳边。
伴随着的还有敲击墙壁的声音。
“砰!砰!”
在格子衫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耳边的墙壁突然被凿开了一个洞。
他看见了摄影师的头,只有头没有身子。
格子衫瞬间瞪大了眼睛,想往后退,但下一秒就被空中的脑袋咬住了耳朵。
将他死死地往洞里面拽。
格子衫清楚,一旦被拽到他的房间,自己就必死无疑了。
他抄起手中的蜡烛就往那脑袋上砸了过去。
脑袋吃痛的惨叫一声,松开了嘴,但还是被咬掉了一块肉。
格子衫捂着耳朵,连滚带爬的往外跑去,脑中嗡鸣声不断,他这个时候才知道,惊恐到极致是叫不出来的。
血流了满身,格子衫挨个的敲门。
——“咚咚咚!”
很快的,所有人都被吵醒了。
格子衫眼泪鼻涕流了一地,被吓的不轻,口齿模糊的说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众人听得断断续续。
何全抹了一把脸,“操!我来!”他抬腿一脚踹开了摄影师房间的大门。
一股腥臭味扑鼻而来。
众人这才发现,房间的地上全都是碎肉和肠子,一截一截的,洒满了整个房间。
而在房间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张摇晃的躺椅,来回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摄影师的脑袋就在躺椅上,身子已经没有了。
眼睛大睁着看向门口的众人,上下牙齿张合咀嚼着一块肉,正好格子衫耳朵上缺失的那一块。
——“簌簌……”
格子衫惊恐,指着那颗脑袋大声嚎叫着,“就是,就是这种声音,从他房间里传出来的。”
那颗脑袋在吃完嘴里的那块肉之后,嘴巴大张着,牙齿来回咬合,似乎还没有吃饱,但全身上下已经没有什么地方能够咬得到了。
牙齿越张越大似乎想吃掉自己的嘴唇和鼻子,但怎么都碰不到,脑袋扭动着,从躺椅上滚了下来。
——“咚!咚!咚!”
一路滚到了门边上。
大张着的眼睛看向门口的众人,随后便不再动了。
“死了。”陈雨说。
格子衫往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脸上被惊恐布满,扭曲着快要漫出来形成了实质。
正常,毕竟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惊悚的场景。
从美好的唯物主义迈向惊悚恐怖美学,谁都会有这个过渡期。
除了陈雨。
陈雨找了个能下脚的地方,踏进了房间里。
这才发现,房间里面远比外面看到的要恶心的多。
何全捂着鼻子跟着他身后,看了一眼地板,“这让我想起了一部电视剧。”
陈雨一边检查地上的零碎部件,一边偏头看了一眼何全,示意他说。
为了锻炼演技,陈雨刷了很多电视剧电影,虽然收效不大,几乎等同于没有,但大部分电视剧电影他都知道,没有任何一部能对的上现在的场景。
何全:“浪漫满屋。”
……
……
反应过来的陈雨:……
“好冷的笑话。”
何全“嘿嘿”笑了声儿,这不是活跃一下气氛。
“他是被谁吃的啊?”何全问陈雨。
不止何全想知道,其他人都迫切的想知道,然后预防。
“他自己。”陈雨面无表情的说,“他吃了他自己。”
鸦雀无声。
陈雨掰开摄影师的脑袋,“你们看的牙齿,坑坑洼洼的磨损的很厉害,他的牙缝里也都是细小的人体组织。况且,你们刚才不是也看到了,他正在吃格子衫的肉。”
不是不相信。
是不愿意相信。
谁会自己吃了自己。
只有疯了的或者被鬼上身的人才会这么做。
如果,下一个人就是自己呢?
怎么防自己?
陈雨捡起摄影师的头,准备放在桌子上,却猝不及防在桌子上看到那两张请帖。
端端正正的放在面上。
红白相间。
陈雨看见请帖上原本是同样的邀请语慢慢的出现了变化——【谨定于七月十五,***与***举行结婚典礼,特邀赵坤是晚八时假座红莊会馆敬备喜酌。】
白贴上也多了同样的名字。
“摄影师叫赵坤。”何全说,“一开始自我介绍的时候,摄影师说过他的名字。”
“这是什么意思?”何全低头,跟那两张请帖面对面,“难道只有死人才能有资格被邀请参加事宴?”
“如果真是这样,那还给我发帖子干什么。”
陈雨看他,“我们必须参加。”
“但只有死人才能参加。”
“靠!”何全骂了句,“那这不就是变相的在说,我们必须死!”
“今天是什么日子?”何全突然问。
“七月十一。”门外的老头开口,“我记得我进副本的时候,也就是昨天是七月初十。”
还有四天才到事宴的时间。
他看见程知礼站在床头,原本应该刻有东西的床头现在光滑如新,仿佛之前上面什么都没有。
“不可能。”程知礼说。
他想到在之前见到的画面,判断道:“床头的连环画在房间里的人死后会消失。”
“相机。”一直没有说话的霍溪突然开口。
“对!相机!”何全说道:“摄影师从一进来就拿着相机一路拍,说不定他也拍了床头上的连环画。”
但房间里并没有找到摄影师的相机。
“去哪里了?”
陈雨在房间里环绕了一圈,目光突然定在了角落里沉红色双开门的衣柜上。
何全顺着陈雨的目光看过去。
衣柜像是关不拢似的,留了一条缝隙,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诡异。
何全往那边走了过去,他朝陈雨看了一眼。
陈雨点点头。
何全一把嚯开柜子门,留了力,没有直接掰坏。
空空如也。
里面什么都没有。
陈雨顿了两秒,随后手指往上指了指,“上面。”
柜子很深,里面有些黑。
何全深吸了一口气,爬了进去。
不一会儿,就听见里面传来何全闷闷地有些激动地声音,“找到了!”
“柜子上面有个洞,通向楼上,相机就在楼上的衣柜里。”
闻言,所有人都上了三楼。
摄影师楼上住的是那对小情侣中的女生。
众人在王妍的衣柜里找到了那台相机。
相机外表都是血,就连镜头上也是,基本上已经报废了。
“不是我。”王妍面对其他人质疑的目光摇头,“真的不是我啊!”
“不是你,那为什么相机会在你的柜子里,难道是它自己长腿跑了吗。”夏元开口说道。
“我怎么知道啊!”王妍有些崩溃地看向自己的男朋友,“真的不是我!”
却见格子衫捂着耳朵,一步步的往后退,眼中全是恐惧。
王妍捂着脑袋摇头,“我要他相机有什么用啊。”
夏元眼尖的看见了王妍房间里的床头。
上面刻的连环画正好跟柜子有关。
“不是你,还有谁!”夏元指着她说,“你床头刻得是衣柜,相机就正好在你衣柜里,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说不定你现在也是鬼!你把相机藏起来,就是不想让我们找到线索。”
“够了!”王妍怒目圆睁看向夏元,眼中满是仇恨,“你为什么要针对我!从一上来,就不断的针对我。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吗?”王妍一步步朝夏元靠近,恨不得要生吃了夏元。
夏元被这么盯着,不由自主地开始害怕了起来,她躲到了上官潇的身后,“潇潇救我。”
上官潇蹙眉,她都说了无数次了,自己叫李见舟不叫上官潇,这个人不光嘴上不饶人,脑子还不好。
但上官潇还是站在了夏元的面前,“东西在你的柜子里,现在你的嫌疑的确是最大的。”
“操!”何全爆出了一声响亮的脏话。
他原本以为相机不能用了,谁知道摄影师的相机是最高配置,这么折腾下来也只是镜头坏了不能拍照了而已,但里面的相册还是能看的。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第一张照片。
何全将照片放在了众人面前。
那上面赫然是王妍的脸。
王妍应该是不太了解怎么用相机,所以在攀爬的过程中误按了快门,拍下很多张照片。
有镜头对着自己的,有镜头对着墙壁的。
可以从连续的照片中推断,王妍是从衣柜的那个洞里钻下去的,拿了相机之后又从洞里钻了回去。
“怎么可能!”王妍声音嘶哑的喊道,“不可能,你们都看过那个洞。”她比划着,不可置信地说道:“那个洞连我头大都没有,我怎么可能从洞里钻过去。”
“一定是你们!”她指向所有人,“是你们合起伙来陷害我!”
她看向自己的男朋友,“你不要相信他们,是他们在陷害我,他们才是鬼。”
可是,相机摆在那里。
王妍上前一步,格子衫便退一步。
王妍泪珠几乎要淹没她整张脸,她彻底绝望了,蹲在地上抱头大哭了起来。
不是的。
不是这样的。
她想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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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全翻着相机里的照片,越翻越心惊。
“怎么了?”一旁的程知礼问他。
何全拿着相机的手有些抖,转头看着程知礼。
程知礼蹙眉,“到底怎么了?”
何全手抖的厉害,差点没有抓住相机掉在了地上,幸好霍溪反应快接住了。
“你们……你们自己看吧。”何全抹了把脸,坐在了椅子上,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和惊恐。
霍溪手指按在右滑键上,按照时间一张张往前翻了过去。
王妍误按拍下的照片过后,就是房间里的布置。
衣柜、桌子、床头……
摄影师应该是民俗建筑这一块很有兴趣,所以拍的细节很多。
但奇怪的,关于床头连环画的那几张照片,上面都有模糊不清的黑影,照片变得斑驳不堪,只知道床头上刻的有东西,但不知道是什么。
“怎么会变成这样?”程知礼咬着后槽牙,扭了扭脖子。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自己脖子不舒服,像是被什么勒住了一样,甚至有时候喘不过气来。明明领带也取下来了,就连衬衫扣子都解开了三四颗。
老头看了一眼照片,心里有些打鼓,当下有了论断,这个副本可能没有那么好通过。
他开口说道:“有老话说,相机能拍到肉眼看不见的东西。”
程知礼将绑在手腕上的领带系的更紧了点,半笑了声儿,“是吗,那就看看还躲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霍溪继续往后翻,前面还好,顶多都是模糊不清,或者是照片的边角和中间出现几个手影、人影。
“这叫还好?”何全惊讶地朝陈雨说道。
他早该想到的,从陈雨面对“浪漫满屋”平静到不可意思的脸庞的时候,就应该明白的,大美人恐怖如斯。
“等会儿。”陈雨叫停了霍溪按键的手。
那是一张长廊里他和霍溪对视的照片,摄影师偷拍的,也是唯一一张没有任何阴影正常的照片。
“怎么了?”老头去看,并没有看出任何不对。
陈雨脸色变了变,对霍溪说道:“把亮度调到最亮,过曝也无所谓。”
在霍溪的操作下,很快的,一些正常亮度环境下看不到的东西显现了出来。
“嘶——”一向稳重的老头感觉自己的高血压隐隐有飙到二百四的趋势。
“这是什么啊……”
只见陈雨和霍溪身后的长廊墙壁上布满了灰色的阴影,在偏暗的环境的照片里,没有人会注意到它们。
那些阴影一个挨着一个的贴在上面,像是无数的鬼魂,又像是……
“肠子。”陈雨说。
“它们贴在红色的长廊上,坑坑洼洼,曲折蜿蜒,就像是人体内的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