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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临时标记 ...

  •   在弥漫着信息素的亭子里,在夏日的微风与热度中,关正卿与黎深遥遥对视。逐渐近了,来到黎深身边。
      太子的人马与死士战成一团,毕竟在京城,双方都没拿武器,只不时看到黑影飞上飞下。
      关正澈被死士格挡开来,仍不死心地往黎深的方向闯。

      黎深虽能维持坐姿不倒,但关正卿发觉他的腿在颤抖,平时总无意识敲打座位的手指也握紧了。
      他一把卡住关正澈的手腕。
      作为太子,关正澈无法无天惯了,不悦地咆哮:“死奴才,放开!”

      关正卿冷冷地将他一把推开,强有力的手臂扣住黎深的腰,将人转移到自己轮椅上。
      黎深身体软绵绵的,坐到他身边,自然地靠在他身上。关正卿的肩膀虽然宽阔,但他根本没力气,头时不时往下掉。

      踯躅了下,关正卿伸手。指尖触碰到黎深的衣物,他顿了顿,才坚定地把手放在对方肩膀。先轻轻按了按,确认了下力度,才怕弄疼般搂住。

      关正澈靠得近,吸入的信息素最多,此时眼眶发红,面色癫狂,朝黎深扑来。
      关正卿单手将他击退,带着森然怒意,“我携妻归,谁敢阻拦?”

      死士实力摆在这,太子随行护卫不是对手。关正卿最后看了关正澈一眼,不带感情地转身。
      死士将他抬回轿子,飞快地回到王府。
      关正卿带黎深回到房间。

      在车上时,他就已不耐地扭来扭去,气味很浓。抬轿者都是训练有素的常人,到了王府也被气味折磨得有些狂躁。
      关正卿没受干扰,将人放在房间另一头的椅子上,无声地注视他。

      黎深的红衣铺满了座椅,手颤抖地像在发病。

      “你在逼我出手。”关正卿冷冷地看着他,“就算我不出现,你定有其他退路。”
      黎深有些虚弱地冲他笑了笑,没有答话。
      关正卿周围的冰霜越来越厚。

      对方算准了他!知道他不会放任濒临热潮期的坤君在外,留下口舌。更不可能让他真的进入热潮期,否则只有彻底成结这一条路走,迫使他让一个厌恶的卧底成结,无异于践踏他的自尊。最重要的是,他也不能让事情毫无转圜余地,他需要黎深手上的解药。

      本想将他一军,让他吐出真言,却反过来被他请入瓮中。
      他关正卿竟被一个阳谋逼迫,输在区区一个卧底坤君的手上。

      他嘴唇抿得死紧,有些不甘,也隐隐佩服对方的才智。矛盾的心情中,他听见窸窣的声音,抬眸却见黎深拿出一根丝带,艰难地绑住了左手腕。
      关正卿不禁诧异,忽听黎深没什么底气地说:“怕我……变禽兽。”
      舔了舔嘴唇,使劲闭了下眼,他恢复了点清明,断续地说:“接着……谈。”

      现在谈,便是胜之不武。你既然赢我,那我便愿赌服输。
      关正卿一眨不眨盯着黎深,如同锁定了猎物的狼王,“我修改要求,你每夜必须回王府留宿。”
      “就这?”黎深有点惊讶,“之前的不要了吗?”
      “不用。”

      黎深偏头思索了下,“没问题。”他额头上的汗冒出一层,喘息着说,“那你……会标记吗?要不我先教一下你?你看起来……略禁欲。”
      “不必。”

      “别打肿脸充胖子,乾君不懂标记什么的……我不会笑你的。”既已谈妥,黎深有意蓄着的力散去,房间的信息素香气更加浓郁。他多此一举地掩住后颈,想往关正卿这边走。

      一起身,才发现被丝带绑着,他费力地去解,手哆嗦得越来越厉害,把耐心燃烧殆尽。
      信息素紊乱到极点时,Omega没有理智可言,做事也会屈从生理本能。

      心急如焚,奈何丝巾系得紧,和他作对似的。连这么细微的一件事都无法完成,又被关正卿看着,更觉得无地自容。
      他一跺脚,腿软如面条,站都站立不住,瘫倒在椅子上。
      怎么会这样?黎深心中那根绷得死紧的弦断了,哪还有冷静,哪还有狡黠,只有可怜和委屈,“关正卿……你快来。哼,我解不开,你怎么不帮我。”

      这是黎深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关正卿心中一酥,前所未有的剧烈动摇。好像有一颗巨石从天而降,以扫荡之势将他的不快和犹豫碾碎,灵魂都轻盈了。
      黎深的杏眼中水光一片,红红地不甚可怜,像受伤等待安慰的小鹿。
      这软乎乎的模样瞬间打破了关正卿所有的防线,激起他一层高过一层的保护欲及占有欲!

      心中越是激昂、越是惊涛骇浪不能自制,关正卿表现得就越是冷静,只一双眸子深沉如夜。
      黎深呼唤一句不成,急躁揉了揉头发,他的发髻简单,一弄而乱,他索性抽出玉簪。
      一头青丝铺满肩膀。

      他喘得愈发厉害,觉得热,胡乱将衣服扯开。夏日衣物本就薄,在毫无章法、急躁的抓弄下变得松松垮垮。
      难免起了反应,黎深顾不上穿着鞋,曲起一只腿踩在椅子上稍作遮挡。他动了动嘴似乎想说话,可虚弱得发不上力,不服气地咬唇,唇色更红,露出一点点白牙。
      他抬起左手手臂挡住眼睛,头往斜上方仰,露出下颌线与小巧的喉结。黑发垂落胸前,衬得他脖颈的肌肤白如皎月。

      难耐地呼吸几口,他终于睁开眼睛,用下眼睑看人,眼角水汽更重,“关正卿,你不是答应我了吗?快来……标记。”
      一滴透明汗珠从他的脸颊流下,流过下巴,经过脖颈,流过胸膛,隐匿在衣服中。

      关正卿的呼吸不由自主地凝了一瞬,偏过头去。
      他的气势越来越沉,放在腿上的手抓紧了长衫。

      “嗯……”久久无法得到满足的黎深忽然发出一声低吟。
      关正卿脑中的弦一下崩断了。
      他推着轮椅往前,逼近黎深。表情不仅是狠厉,更带着狂暴的兽性,看准了方向,一旦出手,不能逃脱!

      饶是两人隔得远,黎深还是被他强大而凶猛的气场惊住了,Omega血液中对Alpha的恐惧上涌,脊背仿佛被针一下下戳着,每一下都在说一个字:
      逃!

      黎深陡然来了一股力气,用力扯丝巾,竟把丝巾扯出一个空隙,细细的手腕从里滑落。可他的动作太大,拉扯下衣服更松垮,露出一边光滑的肩膀。
      关正卿的速度加快了。

      黎深全身都软,抖得不成样子,执拗得抓住扶手,迷离的眼睛望着门边,想要逃离。
      被关正卿一把抓住手腕,顺势坐在了关正卿的腿上。
      信息素一时浓到极点。

      关正卿在他脖子处吸了一口,紧紧箍着黎深的腰,用力到让黎深发疼。
      本就害怕,痛感让他抖得更厉害,微弱地说:“不要……”
      对方炙热的气息喷在脖侧,颤抖唤醒了关正卿的理智。

      两个不同的念头激烈地争夺起来,一个说占有,一个说克制;一个说禁锢,一个说忍耐。

      黎深抖得更频繁,一手抱着肩膀,那是毫无安全感的体现。他忽而抬头看了关正卿一眼,黑白分明的眸子中氤氲着湿气,卷长的睫毛颤动着。
      无限的爱怜将关正卿的心温柔地填满。

      他镇压住体内的疯狂,手掌抚摸黎深的后颈,无声地安抚着。
      两个字从心底发出,到了喉咙却哽住了,无法启齿。

      O对A的变化十分敏感,黎深感受到对方的呵护,周身好似被温柔和煦的微风包裹,说不出的妥帖。他紧绷的身体放松了,安心地靠在关正卿的怀里。
      关正卿浑身一震,嘴唇一动再动,终于说出了那两个打磨已久的字:“别怕。”
      语气生硬,连声音都不像自己的。

      却极大地鼓舞了黎深,他闭上眼睛,在关正卿怀里轻轻蹭了蹭,忽然问:“关正卿,你的信香是什么味道?我想闻。”
      停了停,他又说:“今天你来找我,真是太好啦。”
      天地失色,关正卿再也听不见外面的风声、蝉鸣,进入了一片柔软的纯白之地,心软得不成样子。呼吸都松了,心情刚刚还像喷薄的火山,此刻却宛如滑过凉丝丝的溪流,怒意与焦躁被抚平了。

      哪还能生气被算计?

      这就是温柔乡吗?
      陌生的感觉让人沉迷,也让人警醒。关正卿一咬牙,强硬地逼迫自己清醒。
      深呼吸几口,先稳住黎深的身形,而后找到他的后颈腺体,没有迟疑地咬下去。

      黎深身体一弹,手抓紧了他的衣襟。
      关正卿克制到眼睛都发红,第一次体验标记,控制不住力道的他,咬破了黎深的皮肤,尝到了血腥味。
      “痛……”怀中人发出一声嘤咛。

      关正卿回过神来,迅速完成标记,从黎深脖子处退开。他的心情与身体激动而澎湃,如高高拔起的海浪,好久好久,浪花才跌回海面。
      已经完成了,按理说不该做多余的动作。可他环抱着黎深,却不舍得放开。对方依偎在他怀中,让人割舍不下。
      从没感觉自己被如此需要。

      稍微平复,低头一看,累极的黎深已经靠在他手臂上睡着了,脖子后有血珠冒出。
      关正卿抬手用食指抹去,中邪般低头在伤口上舔了舔。

      “夫君,你帮我舔舔嘛。”他忽然想起那夜被黎深绑在床上,对方提的要求就是这句。
      当时义正言辞的拒绝,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黎深达成了他的目的。不求、不乞,不无理取闹,用双赢的方式,让他心服口服。

      关正卿把他捞起,慢慢往床边行进,将人放在床上。
      黎深的头发有些汗湿了,粘在额头。眼角下留着一片阴影,那是近来奔波疲劳的证据。

      他有模糊的记忆,能感觉到前夜有人一遍遍替他擦身,在他耳边说话,让他不要放弃。再怎么厉害,也是身体素质更差的坤君,还处在热潮期边缘,他肯定累坏了。

      条件反射地想让下人进来给黎深擦脸,话到嘴边止住了。或许是临时标记的原因,他的独占欲空前旺盛,不想把黎深睡得香甜的模样给任何人看。
      他拧了把布巾,放在黎深脸上。没伺候过人,开始控制不好力道,擦红了黎深半边脸颊。后面渐渐得了要领,轻柔地帮对方擦掉汗珠后,关正卿竟有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弄完一切,他再度凝视黎深,目光变得莫测。
      仔细梳理一遍,太子府失窃那一晚,黎深果然不在青楼,而是潜入太子身边偷药方。第二日学骑马前,他早起出府,定是去买药。根据暗哨的消息,之后他只去过一次周勇逸府邸。

      他在周勇逸那边不过小小一枚棋子,周勇逸不可能将再次下毒这样重大的行动告知他。黎深不仅知道下毒计谋,还将毒药换成解药,只有一种可能,这个计策是他提出的。
      提前利用太子,再来计中计,把解药换上,胆大包天!

      却也出神入化,洞若观火地把握所有人的性格,甚至将自己的多疑也算入其中,成了他的棋子。
      而过去一天里,他对常叔用了调虎离山之计,顶替了哑女的身份,狸猫换太子;碰到死士怀疑时抢先发号施令,以进为退;甚至在万定海那老谋深算的人手上,都能用信息素诱导对方。

      以敌为刃,将一切条件转化成可用资源,使用连环计,以一己之力控制他长达一天之久。

      不敢想象,一个坤君,竟让这么多人入局。从反常那夜算起,不过十天时间,他就想出了环环相扣、精彩绝伦的计谋。
      让人惊叹,让人折服,让人彻底刮目相看。
      同时也细思恐极,让人后背发凉。

      相交不过数日,这恐怕只是他才华的冰山一角。他有才,有大才,他的谋略绝不逊于万定海!
      关正卿目光灼灼地盯着黎深的脸,既有热切,也有忌惮。

      能为我所用者,驭之;不能为我所用者,杀之。
      黎深的才能,岂是启王府能锁住的?自己从高位跌下,权势、地位、自由通通被夺走,势单力薄,哪有留人的资格?他若投他人怀抱,成为太子的助力,必将成为一把利刃,变成心腹大患。
      关正卿的杀意从来没有一刻这么清晰,这么强烈。

      黎深的睡颜乖得要命,就这么看着都能忘记烦忧。脆弱的脖子就在眼前,只要随便一捏,刚受过标记的他绝对无法反抗。
      他的身手已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待恢复正常便难以下手,今夜是最好的机会。

      关正卿犹豫良久,生吞掉复杂的不舍,朝黎深伸去。
      岂料才触碰到对方的皮肤,手被抓住了。
      黎深没醒,只是翻了个身,抱住他的手臂,依恋地挨着。

      爱惜之情翻江倒海,对方更柔软、更温暖的手臂触感更让关正卿耳朵发热。
      他用另一手摸了摸耳朵,不自然地移开视线,不一会儿又扭过来,深深望着黎深。

      常叔来服侍午膳时,看到的就是关正卿坐在床边的情景。
      “主子,该用午膳了。”
      关正卿回头,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说:“知道了,你下去吧。对外宣称我病重,不见任何人。”

      常叔退开时,忽听被窝里有摩挲翻动的声音。

      微微抬头,见关正卿拉了拉薄被,露出一张酣眠的脸。自家主子状若不耐地往后伸了伸手,常叔这才发现,主子的手还攥在人家手里。
      不可思议。

      主子极其注重私人空间,从不许任何人上他的床,王妃怎能?甚至还拉着主子的胳膊,主子看起来冷酷,眼底却又一丝纵容。
      ?不过离开两天,这世界怎么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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