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
陈友兰发来的地址是一个挺大的私人别墅。
下车前何然掰了下车内化妆镜照了照自己，额头的疤被刘海遮住了，下巴上的疤还有点明显，但是也没办法。
又整了整衣服，他拎着礼品下了车。
有点紧张。
跟妈妈好久没见了。
一下车差点绊了一跤，等在门口的陈友兰见了赶紧走过来扶住他。
“妈。”他站稳，嘴角上提，笑了笑。
“哎，然然。”陈友兰望着他。
很久没动弹，何然发现她的眼眶有点泛红。陈秀兰已经四十多了，尽管头发依旧乌黑，皮肤也保养得很好，但眼角已有细纹，眼眶红起来仿佛连皱纹都红了。
他眨眨眼，又笑了笑：“妈妈，我们不进去吗？”
“哎哎，进，进。”陈友兰还是看着他，牵着他手肘的手就没放开，一边频频看他一边带他往里走，“这么久没见，然然越长越帅了，你下巴怎么了？”
“噢噢，这个，我不小心在门上磕了一下。”
这栋别墅的大门挺恢弘，人车分流，前院也很大，花园里做了假山鱼池，周围种了一圈花草，看得出来是有专人打理的。陈友兰的上一任丈夫经济条件已经不算差，但何然看得出来这一任更好。
他跟着往里走，瞥到前院地上车库那边停着几辆车，其中一辆越野怎么好眼熟。
“然然，你不用紧张，只是简单地吃个饭而已，你宋叔叔人也很随和的。”
“噢噢，叔叔姓宋啊。”
“嗯 ，叫宋顶昌，他还有两个儿子，今天也回来了，他小儿子跟你差不多大。”
何然一边嗯嗯地听一边往里走，没见过这种场合，虽然陈友兰让他别紧张，但他还是紧张，一边记着喊人，一边进了大门。
客厅的一组沙发上坐着几个人，面朝他这边的是一个手里拿着报纸的儒雅的中年男人，注意到这边后放下报纸站了起来。
“宋叔叔好。”何然稍微鞠了个躬。
“哎你好你好，你就是何然吧，总听你妈妈念叨你，果然长得很帅啊。”宋顶昌立刻说，跟他握了握手。
何然笑得很温良，递上礼物：“过奖了叔叔，一点心意。”
“来就来，还带什么礼物。”
很正常的客套的对话，跟过年见亲戚没什么两样，虽然严格来说现在也算是见亲戚了。谈话时坐在沙发上的另两位也已经站起。
宋顶昌向他介绍说：“这两个是我的儿子，这个叫宋凌江，那个叫宋实韫……”
何然的视线移过去：“你……”
话音卡住 ，剩下那个字卡壳似的慢半拍才从嘴里漏出来：“好。”
他瞪圆眼睛。
视线触及的前方，他的邻居宋老师正也一脸惊讶地看着他。
彼此都久久没说出话来。
宋顶昌说：“……小何向你问好呢。”
宋实韫伸出一只手：“……你好。”
“……”何然茫然地跟他握了握。
陈友兰率先反应过来，看看俩人：“哎呀，怎么，你们是认识吗？”
何然茫然地应了一声，呆呆地说：“嗯啊，我那片的邻居。”
“这么巧啊！”陈友兰欣喜地一拍手。
宋顶昌的眉眼间也有笑意：“这么有缘，你们两兄弟住这么近，小何啊，可以这么叫你吗？”
何然回神：“啊？噢可以可以。”
什、什么。
两兄弟？
跟宋顶昌的大儿子宋凌江也打了招呼后，一群人坐上餐桌。
气氛还算融洽。
何然和宋实韫分坐在男女双方对侧，频频对上视线，然后又各自古怪地移开。
一顿饭对视不下十次，但没人开口和对方说话。
宋实韫今天穿了胡桃色的马甲搭配黑衬衫，头发微微往后梳，露出整张骨骼流畅的脸和端正的五官，显得帅气又稳重，但惜字如金，只是低头吃饭。
何然一边回答宋顶昌关于工作生活的询问一边偷瞄他，话倒是说得很多，但心里倍感堂皇，忘记自己坐在餐桌上，一口菜都没吃。
直到宋顶昌问了他一句：“怎么了？小何，是饭菜不合口味吗，怎么不吃菜？”
何然才回神：“啊？不是的，很合胃口。”
他匆忙拿起勺子喝了口汤。
什么味儿不知道，因为喝得太急，呛进气管里。
咳得昏天黑地。
宋实韫默默推过来纸巾和湿巾。
“哎呀，别急别急，慢点慢点。”陈友兰急忙帮他顺背。
何然听到他爸对宋实韫说：“你跟小何住在一个地方，平时有事没事要互相照应着点懂吗？小何他自己一个人住，有什么事你多帮着点，尤其他最近要开店，一个人忙不过来，你有空就去帮帮忙。”
宋实韫抽了张湿巾擦嘴，瞥了何然一眼，声音闷闷的：“嗯。”
“叔叔，我不忙的，我那个店一个人就能忙得过来哈哈。”何然赶紧说。
宋顶昌很和蔼：“小何啊，你不用客气，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如果你愿意，可以搬回来家里住的。”
何然反应了一下才知道他说的“搬回家里”指的是这里。
宋凌江说了句：“爸，你别让人家小何不自在。”
“啊哈哈……也不是不自在，只是确实一个人住很多年，已经习惯了。”何然赶紧说。
宋家的大哥还是挺温和的。
但宋顶昌似乎注意到了什么：“你怎么也跟着叫小何呢，你应该叫……小何啊，你多大啦？”
陈友兰笑着替他回答：“今年26,十二月的生日。”
“那跟我家老二同岁啊，我家老二还比他大几个月呢，他六月份的。”
宋凌江笑了笑：“那该叫三弟了。”
“哈哈。”
何然干笑，看了沉默的宋家老二宋实韫一眼。
一顿饭不知道什么滋味儿地就吃完了。
饭后宋凌江加了何然的微信。
宋顶昌给何然塞了个手提纸袋，里面是一排鼓鼓囊囊的信封，何然本来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有个信封塞得太满破掉了，露出了粉红色的纸钞。
何然当场就吓得推了回去：“叔叔，您这是干什么。”
“拿着孩子，你一个人开店不容易，开店是需要资金的，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叔叔，不，我真的不能要。”
“哎呀拿着。”
推拒了好几次，但拗不过宋顶昌，最终何然只能像提着一个定时炸弹一样无助地提着那个纸袋，向陈友兰求助。
陈友兰笑了笑：“拿着吧，有空常来吃饭好吗，然然，今年的生日让妈妈替你过好吗？”
分别时刻，陈友兰怜爱又不舍地拉着何然的手。
何然有点尴尬地笑了笑：“妈，离我生日还远着呢。”
没有正面回应，陈友兰脸上的笑容顿时有点失落。
“你们不是住一个地方吗？你来送小何回去。”宋顶昌对宋实韫说。
“嗯。”宋实韫低低地应了声。
跟陈友兰依依惜别数次后，何然坐上了宋实韫的车。
果然是车库那辆很眼熟的越野。
车子驶出大门，开出去许久之后车内都一片寂静，没人说话。
何然不知道宋实韫是为什么沉默，但他是因为对这个状况感到很茫然。
“听音乐吗？”过了会儿，宋实韫说。
“啊？噢噢，听。”
宋实韫点开音乐。
一阵轻快的古典钢琴声传出来，好高雅，何然听不懂，看了看名字，库普兰的《神秘的路障》。
“你……开车都听这么催眠的音乐吗。”
“听这些心情比较平静。”宋实韫说。
“哦。”何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生日什么时候？”宋实韫问。
“12月25，圣诞节。”其实没多久了。
话到这儿，何然偷偷瞥了他好几眼：“你……真是宋叔叔的儿子啊。”
这话问得，还能是假的吗。
何然也知道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尴尬地挠挠手背：“我就是没想到会在那儿看到你。”
宋实韫笑了下，看了他一眼。
手机上有消息发来，是陈友兰的微信语音。
犹豫了一下，何然还是点开了。
“然然，谢谢你今天愿意来吃这顿饭，见到你妈妈很高兴。”
动动手指，何然回复：不客气，妈妈
“你跟阿姨这么多年不在一块儿么？”宋实韫问。
看起来并不怎么亲密。
陈友兰跟他爸在一起也有一段时间了，他也从没见过何然。
“嗯……”何然说，“我一直跟的我奶奶生活。”
“奶奶？”宋实韫问，“你爸呢。”
“他……他也有自己的家庭，我们不在一起过。”
“我奶奶过世了之后，偶尔会一起吃饭这样吧。”
宋实韫看了他一眼。
车子拐了一个弯儿，路灯隐没，音乐正好切换到下一首，车内一时有点安静。
何然没话找话：“你父母是离婚了么。”
“我妈去世了。”宋实韫说，“车祸。”
……又是车祸，令何然想起宋实韫的腿，但他不好问，只是说：“不好意思啊。”
“不用不好意思，我不也没跟你抱歉么。”宋实韫说。
何然对他笑了笑。
“对了，这个钱……”何然指了指那个纸袋，“你帮我还给叔叔吧。”
他没数，不知道有多少钱，但是这个体量，他估计能有小十万。
宋实韫说：“你拿着吧，他给你你就拿着。”
“这不行，我不能要。”何然赶紧说。
“他不差钱。”宋实韫说。
“那也跟我没有关系啊。”何然说。
“那你自己还给他。”宋实韫说。
何然倏地沉默了。
他要是能够自己还，刚刚也不会无奈地收下了。
车子在何然家门口停下，车门打开。宋实韫还未说话，何然忽然扔下一句“谢谢了”，就动作利落地下了车。
宋实韫有些疑惑，何然已走出了三米远，他这才发觉何然没提走那个纸袋，直接扔他车里了。
他喊：“喂，何然！”
那头飘过来一句：“宋老师晚安。”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