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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有执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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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人挪进车后座,靳玄殷绕去副驾,后排挤着贾如意跟昏迷的关铭。
谢斯淮挂挡上路,车子开出地库。
关铭一共俩住所,平时住得比较多的,是市中心套房,交通便利。
贾如意从关铭兜里掏出钥匙,推开门进屋。
尽管已经见识了靳玄殷的大力,贾如意还是意思意思地搭把手,跟靳玄殷合力把关铭扶到沙发上瘫着。
这之后,靳玄殷站直身体,往某个方向走。
刚进入这里,他便感应到法器的方位了。
贾如意上一秒刚“唉”了声,下一秒,就见他兄弟跟了上去。
“?”小贾同学踌躇几秒,迈开腿。
靳玄殷选定的房间是书房。
今早出门忙什么呢,门都没锁,贾如意嘀嘀咕咕,然后就见靳玄殷手指隔空点了几下。
模样稳重的男人转身,走到靠办公桌后面的一排书架上,停在其中一格,手伸进去,不消片刻,摸出样东西来。
贾如意下意识开口:“随便拿别人家东西不太好…吧?”
随着靳玄殷拿出那玩意儿,贾如意傻眼了。
这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长得像个铃铛,不足半个巴掌大,摊在手心里十分显小,通体黑色,外形古朴精美,铃身雕刻着看不懂的金色符文。
整体透着一股不详。
贾如意抱了下膀子:“我怎么感觉阴森森的?”
他话音刚落,靳玄殷五指微合,握住黑色铃铛,那种令他不舒适的阴寒感顷刻退去。
贾如意:“?”
咋说呢,心里毛毛的。
三人还未说话,客厅里传来“咚”的一声,贾如意心跳砰的一声加快,说着自己都匪夷所思的推测:“关铭他醒了??”
书房里还有个谢斯淮,贾如意放心走人,去客厅查看关铭那边具体啥情况。
谢斯淮等他人影消失不见,才问道:“你看起来很熟悉它,这个法器,和你有关吗?”
“蛊幽铃是高阶法器,依赖灵力而生,因此在灵气缺乏的环境下,它会自发地吸收周边怨气。只有意志极其坚定之人,才不会受其影响,否则很容易被支配,产出的偏激情感变成它的养料。”靳玄殷认了下来,“它是我的法器。”
谢斯淮还想问话,外头贾如意惊慌失措地叫着关铭的名字,他心里一紧,快速出去。
靳玄殷跟在他后面。
客厅里,只见贾如意搂着关铭后肩,想给他顺气,又怕拍到什么不该碰的,弄巧成拙。
被小心护着的关铭,七窍流血,触目惊心。
谢斯淮惊了瞬,立即转身,还没来得及说话,靳玄殷懂他意思,手臂抬起,灵力不要钱似的、自指间流淌出去。
靳玄殷一边施法,一边耐心开口:“正常现象,不必担心,他被法器侵蚀得太久了,方才又贸然斩断连接,脾脏表层碎裂。这种情况是好的,碎裂后藏在丹田里的怨气才能释放出来。”
“普通人没有修行过,会有些疼,导致出现七窍出血的症状。”
语毕,靳玄殷愧疚:“抱歉,我该提前想到这点。”
贾如意听完一脸懵逼:“……???”
啊……
什么法器?什么修行??丹田又是什么鬼???
怪东西乱入进来了吗!?
低头瞅了眼尚在昏迷的关铭,眼睛、鼻子、嘴巴、耳朵竟然真的止住了流血,没有再往外溢。
贾如意探身,扯了张湿巾纸,替关铭擦掉七窍周围的血迹,脑子乱乱的。
谢斯淮轻咳一声,打算循序渐进,尽量说得简洁易懂:“是这样的,刚才露的那一手你也看到了,靳哥会一些科学无法解释的本事,人是好人,我给他担保。”
贾如意是无神论,科学主义的神,他也想骗过自己,但铁证如山,无措地望了望天花板:“…………求求,我现在脑袋空空。”
靳玄殷动了下,贾如意余光探到他的动作,身体往后面的沙发里缩了缩,惊惧写在脸上。
死一样的寂静蔓延。
靳玄殷没什么特别感触,只是借此清晰地认知到一件事,不是所有人都能在第一时间接受他的存在,并且再那么自然地与他相处。
或者可以换句话说,不是所有人都是谢斯淮。
谢斯淮怕贾如意躲避的动作伤到靳玄殷,飞快扫了眼对方,男人面色如常。
他心道还好靳哥心脏强大,转头对贾如意指指点点:“怎么回事啊你,我当你是兄弟,才跟他商量着,向你坦白这件事的,你这反应很伤人啊,靳哥从始至终可没做什么不好的事噢。”
贾如意僵硬地抹了把脸:“我,呃,我不是那意思,我没反应过来。”
靳玄殷对其他人的态度并不在意,漫不经心地说:“面对比自己强大的未知,会下意识恐惧,人之常情。”
贾如意哽了哽,也不能说不对。
靳玄殷手掌朝上,小铃铛凭空出现,贾如意瞳孔地震,紧张地咽了咽喉咙。
男人掌心释放灵力,小铃铛无风自转,悬于空中,他另一只手掐诀,牵引出铃铛里被夺取的、不属于它的生机,缓慢流向沙发上昏睡的关铭。
肉眼无法捕捉灵力,但能看到属于人类自身的绿色生机。
荧光闪烁,像一股涓涓细流,从铃铛里提炼出,被引入进关铭体内,那是言语所难企及的绚丽。
贾如意“哇”得惊叹,谢斯淮比较淡定,眼底有少许蠢蠢欲动。
快要结束时,全程安静不动的蛊幽铃晃了晃,本能地进行“护短”,不舍得将好不容易收获的东西还回去。
靳玄殷没理,强硬地抽走,将其如数引回关铭体内。
蛊幽铃在空中转了几圈,漆黑的铃身更加暗淡,被靳玄殷收回空间。
没多久,关铭惨白的脸恢复气色。
芥子空间里,蛊幽铃不安地动来动去,靳玄殷轻微地喘口气,喂了点灵力进去,里面刹时安静。
贾如意关注着靳玄殷的动作,自我调节了几分钟后,端正坐在沙发上,磕磕绊绊地组织着语言:“世、世界上真有玄学啊?我一直以为,家里弄的那个风水,是我爸妈为了图个心理安慰,找人随便摆的呢……哈哈,那个,你们这种人,身份是保密的吗,就是那种背靠国家的神秘机构?我现在,是不是也成了要保密的人,过几天会有人跟我签机密合同吗?”
谢斯淮:“……都说了,停止你的联想,给你一个设定,你还真能自我产出。”
“靳哥的这些事情呢,目前你是第一个知道的,我是相信你的为人,但流程还是走一趟,不要宣扬,不要告诉任何人。”谢斯淮表情严肃。
今天也是没办法,谢斯淮才会提前问靳玄殷是否介意被外人知道自己的来历。
关铭被法器影响得神志不清,作为担心他的朋友,贾如意那关必然不好糊弄过去,问清楚靳玄殷的态度,斟酌过后,他只说了一半。
剩下一半,再看情况吧。
宣扬是肯定不会大肆宣扬的,不然他贾如意成什么了,谢斯淮真诚待人,他也做不到辜负。
只是…先前被否决的说法,猛地窜回贾如意脑海里。
手段如此诡谲,又否认了神秘组织的身份,隐世家族少主这个猜测突然变得合理起来。
并且谢二只说了靳玄殷的能力,具体的真实身份一个字没提,贾如意有理由怀疑靳玄殷是带着秘密任务下山历练,大张旗鼓反倒坏事,或者有要求,出门在外不可暴露身份?
贾如意用自己顺完的逻辑说服了自己,并且深信不疑。
他信谢二,由此也信谢二亲口担保过的靳玄殷,是个好人。
但也仅此了,不是来历不明的就好。
从前那隐隐约约的敌意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他拍了拍沙发,又握拳抵了抵胸膛:“我懂,嘴烂了我都不说。”
表态是这么表态,但靳玄殷刚有个看他的动作,贾如意心里还是凉飕飕的,没与之对视,特意错开对方的打量。
如果不是谢二,他不会结交这类危险角色。
谢斯淮:“…………”
感觉很怪,又不知从何说起。
对了,还有关铭的事。
贾如意错过了谢斯淮那心绪复杂的神态,指指旁边尚未醒来的男人:“关铭他今天那些话,可能是憋久了,不是出自真心,谢二你别往心里去。”
谢斯淮疑惑的啊了一声:“不是,我没怪关铭,我知道不是关铭的本意。”
贾如意为他的善解人意点赞,面露感动。
谢斯淮:“……你动动脑子,靳哥刚才是走个过场吗?”
贾如意被盯着,狐疑地挠了挠头:“…………”
没懂,什么过场?
谢斯淮真服了他:“书房里那个黑色小铃铛,它可不是一般的铃铛,你可以理解为宝物,就是它影响了关铭,才让关铭说出一些过于极端的话。”
贾如意吃惊地张大嘴巴:“好神奇,是什么法宝?”
谢斯淮也不懂,望向靳玄殷。
顶住两双同步瞻仰过来的困惑视线,靳玄殷一如既往地淡定:“蛊幽铃亦正亦邪,影响的是人的心智,灵气不足时,它会自发从外界索取生机转化为灵力,意志坚定方可抵住诱惑,不够坚定之人,若心中有执念,加以诱导,逐渐神志不清。它吸取的便是这种极端阴暗的心理,作为养料,供给自己。”
听完,贾如意心满意足地合上嘴巴,他就说嘛,关铭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偏偏这短短不足一月便失控到扭曲……可惜他也只能为关铭点蜡。
醒来,便自求多福吧,小关。
贾如意担忧地想着。
两个小时后,关铭幽幽转醒,他总觉得自己很久都没睡着了,又仿佛睡了很长一觉。
身体疲惫到极致,在某一瞬间又舒畅得不行,好似被技师拔罐按摩……
嗯?这是他家?
面前站着三人,靳玄殷不熟不用管,另外两人都关切地看向他。
关铭坐直身体,难得突出几分拘谨:“这么大阵仗,出什么事了?”
贾如意试探地问:“……还记得中午发生的吗?”
关铭递了个疑惑的表情,随后动了动肩膀:“不记得了,昨晚我们又通宵宿醉了吗?回的我家?”
贾如意松开憋气的胸腔,他还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局面呢,关铭想不起来也好,给他们都留点缓冲的时间。
确定人已经没事了,两拨人在关铭家分别。
贾如意临走前不放心似的问:“你确定,什么都不记得了?”
靳玄殷顿了顿。
谢斯淮:“……”
谢斯淮恨不得提前预判捂住他嘴,多此一举,反而坏事。
关铭面露古怪,作为真正接触家里生意的掌权者,贾如意的这点异常,根本逃不过他的眼睛。
可脑海里,确乎没有今天相关的事情。
难道不是喝醉?
仔细一闻,身上清清爽爽,无丝毫酒味。
关铭目送走谢斯淮他们,眼睛微眯,扫了圈客厅,没什么大变化,但肯定在他意识不清的这段时间,有事发生。
楼下,谢斯淮手扶住方向盘,记挂着贾如意的傻逼操作后、靳玄殷有过微妙停顿,不由得猜道:“贾如意走前问的那个问题,是不是有隐情?”
靳玄殷:“记忆只是暂时被蒙蔽,并非遗忘,后面会想起来。”
谢斯淮:“…………”
逃避不是谢二的性子,是该好好想一想和关铭之间的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