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祝福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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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法器遗留的痕迹，谢斯淮和靳玄殷去往宁煜家。
几分钟的路程。
谢斯淮装作不经意地问：“你…有什么感想？”
靳玄殷听岔了，愣住半晌，回了句：“你愿意听？”
他敢想的很多。
谢斯淮微怔，心说，这是什么话？
他前面的行为让靳玄殷敏感了？
心脏被酸涩堵住，青年柔声道：“有什么不愿意的，你可以畅所欲言。”
靳玄殷很直接：“我很喜欢你。”
谢斯淮：“……？”
谁问你这个了？
谢斯淮略过砰砰跳的心脏，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严肃：“我是问你，对罗濋的那些记忆，有什么想法没？”
靳玄殷：“…………”
男人露出明显的仓惶情绪，谢斯淮狐疑地回想，方才他是问了什么惊天动地的话吗。
追溯到那句“你有什么感想”，他猛然顿悟。
感想，敢想？
靳哥理解成敢想了？
一字之差诈出两个各怀鬼胎的人，现在尴尬的不止靳玄殷一人了。
谢斯淮战术性清嗓：“咳…也没回答错，早晚是要问的。”
靳玄殷呼吸变了一个度，走出窄小的巷子，他拉住谢斯淮的手臂：“那你的答案呢？”
谢斯淮在他视野里转身，眸光下垂，用眼神钦点靳玄殷堪称失态的举措：“我还没想好，你先松手。”
靳玄殷依依不舍地撤回手掌，眼见他又要露出回味的表情，谢斯淮赶紧出声打住：“不许搓手。”
“骗了我的心里话，又这不许那不许，你有点强人所难。”靳玄殷埋怨他不讲理，幽怨地盯人。
谢斯淮想说他哪里骗了？
虽然没有经历过，但自认为，感情里他会是主动的一方，在弄明白自己的真实想法之前，他不会做一些似是而非的事、说一些暧昧不明的话，让另一方患得患失。
心意必是一击即中的。
脑海里回荡起某人毫无铺垫的表白。
谢斯淮艰难地张嘴：“……”
就…阴差阳错的，他变得不占理了。
宁煜的父母不在家，靳玄殷往谢斯淮身上套了层灵力，两人一同穿墙进去。
追着那抹感应，靳玄殷前面带路，谢斯淮无声跟上他。
宁煜的房间和他本人风格相符，屋子布局温馨，阳台的绿植被养护得苍翠欲滴，墙上挂着风景画。
床上端端正正地躺着一具成年男性躯体，脸上毫无血色，靳玄殷祭出九华阴阳镯，从那上面抽取生机，引回到宁煜身体里。
约莫一刻钟，宁煜顽强地醒来。
强行让自己苏醒，他要确定楚楚彻底没事了才会放心。
宁煜下床，走到两人跟前：“我要去看看楚楚。”
靳玄殷以灵力给他疏导，调理魂体归位带来的不适感。
不一会儿，效果立竿见影。
宁煜动了动四肢，朝靳玄殷深鞠躬：“谢谢，我的承诺作数，你可以随时来找我兑现。”
说罢，他等不及地错身离开。
两个小可怜有很多话要说，但那就与他们无关了，他们此行目的已然达成。
走出宁煜家。
大概是看出谢斯淮还没想好怎么开口，靳玄殷主动道：“这里不是话本世界，你更不是被命运控制羁绊住的男主角，这方世界，有无数鲜活灵魂，有每一个独一无二的生机，并非小说二字可以概括。”
这里早就和小说无关了。
谢斯淮当然知道这个道理，此刻被靳玄殷安慰一遭，他心里一阵好笑：“靳哥，还记得我在洛楚楚家时突然头疼吗？”
靳玄殷眸色一暗：“嗯。”
谢斯淮长长地深吸气，叹道：“我从记事起经常做一个梦，罗濋看的小说内容，就是我梦境里的画面，这件事我没告诉过任何人。”
“在我看来，梦境发生的一切都很荒谬，我不可能成为那样的人，我坚信我只是我。”
“人生短短二十来年，我享乐，爱自由，追求喜欢的风景，去冒险，什么都想玩一遍，走出了完全不一样的人生…除了时不时闪现的梦境，我其实过得很满足了。”
靳玄殷安静的时候是个合格的倾听者，青年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半点牵强之意，他是真的洒脱与不畏惧。
“遇到你之后，我很久没有梦到那些画面了。”谢斯淮眼眸微抬，后退两步，目光平视过去，“我有一种很强烈的直觉，我以后，或许，再也不会做那个荒唐的梦了。”
精致的桃花眼栩栩如生，望向他时满目星辰，靳玄殷手指发痒，想摸一摸青年眼中的世界。
他朝谢斯淮迈了一大步，把两人的距离缩回去，稍稍倾身，拿自己的额头，轻轻去碰谢斯淮眉心，所有言语凝炼成三个字：“祝福你。”
三个字带着言出法随的效果，这是靳玄殷最衷心的祝愿。
额头连接间，一道轻盈的光晕乍现，本源力量悄无声息地送了过去。
日后青年遇到危险，他第一时间便能感知到。
谢斯淮愣了愣，身体后仰着：“你在做什么？”
靳玄殷：“用我的方式抱一抱你。”
谢斯淮：“……”
因为还没对他的表白做出回应吗，所以不敢随意冒犯，只矜持地贴了贴额头？
良久，谢斯淮移开视线：“你等我想清楚，给我点时间。”
靳玄殷道：“好。”
见不得他这副失落的模样，到停车位置还有段路要走，谢斯淮起了个话题：“我为什么能看见宁煜的魂魄？”
靳玄殷：“不知，这件事我会找清楚缘由。”
谢斯淮呆呆地啊了声：“我没有催你解决的意思，我只是有点奇怪。”
靳玄殷认真道：“你不说，我也会查的。”
谢斯淮又不说话了。
两人慢悠悠走着，直到身后有熟悉的声音喊住他们，是宁煜。
转回身，同行还有个洛楚楚。
两个受伤的人，互相搀扶着，隔着人行道与他们遥遥相望。
红灯进入倒计时，数完秒，绿灯通行，宁煜过来解释说：“我刚过去，把楚楚放到床上她就醒了，我简单跟她说了些事，她想亲自过来跟你们道谢。”
谢斯淮：“你们先养好身体，道谢一事不急。”
洛楚楚也是强行让自己醒来的。
尽管身体和灵魂已经被靳玄殷给的那一丝天道之力弥补好，但她是凭借着一股意志强制苏醒，身体没有充足的休眠，让天道之力进行更好的融合，她看起来精气神多多少少有点不足。
洛楚楚闻言露出得体的笑来：“不急，但也不可以怠慢。”
“谢谢你们。”她小弧度地倾了倾上半身。
果真如宁煜所说，即便稍显虚弱，那双眼睛仍旧赤诚、干净，如无瑕美玉，挺拔的白杨树此刻具象化。
*
解决完洛楚楚的事情，谢斯淮的生活并没有停下，一直往前走着。
期间给靳玄殷弄好的户口簿寄到了家里，确定没有问题，他领着人去办身份证。
政务大厅拍身份证照的人不多，靳玄殷难得略显局促地坐到凳子上去，听从工作人员的指令。
向右微摆脑袋，目光盯着前方的机器，咔嚓一声，妥了。
比上次办理落户还要快。
谢斯淮查看电脑上最终成品照片，满意地点着头，直起身体，走过去喊靳玄殷：“拍得可以，靳哥很上镜，待会儿录完指纹，我们网上邮寄，大约两三天到。”
靳玄殷没意见：“你觉得好就好。”
谢斯淮：“……”
告白这件事真是开启了靳玄殷身上奇奇怪怪的按钮。
黑户的问题全部处理完毕，谢斯淮根据靳玄殷前面提到的法器掉落的规律，这段时间频繁找人玩，惹得贾如意他们还以为自己失宠了，挨个发来询问。
还在上班的何析更夸张，手机听筒将他的哀怨清晰地传递过来：“谢哥哥的心又要碎成多少瓣，也不知日后还容得下我吗？”
谢斯淮很会敷衍：“放心，给你留了犄角旮旯。”
因着本命法器的回归，本源力量大增，靳玄殷接二连三地成功收回其他法器。
目前还剩最后两件，同属本命法器，那两样法器被一层死气笼罩着，暂时搜寻不到具体方位。
靳玄殷没有强求，告诉了谢斯淮。
谢斯淮听完若有所思，没等想个明白，律所那边出了点小事。
筹备到了最后阶段，谢斯淮不放心，接完电话亲自出门。
关门声响起，靳玄殷闲来无事，到浴室里去，脱掉衣服，往镜子前转了一圈。
曾经布满伤疤的身体恢复如初，他皮肤没有谢斯淮那样夸张的冷白皮，但整体也是白皙的。
如今只剩下胸膛位置还贯穿着一道狰狞的疤痕。
靳玄殷低头思索，这道伤痕也许要等另外两件法器收回才好全。
另一边的谢斯淮抵达律所门外。
他本科时期看重的同学，本来这次打算邀请对方来自己的律所工作，手上最后的案子出问题了。
原告败诉后，反把他告上法庭，理由是收夫妻双方的钱，违反职业道德。
律所还没正式开业，门面店内的设施已大功告成，谢斯淮肯花钱，各种装修设备都按行业内最高规格来，每一处都透着高端。
进门右手边位置摆放大鱼缸，氧气泵咕噜运作着，游动的鱼群有金色、白色、黑色、红色……一眼望过去数得人眼花缭乱。
谢斯淮抓了把旁边架子上的鱼饲料，丢进鱼缸里，很快有小鱼儿追逐鱼食。
他随意瞟了两眼，继续向前走。
任路平起身迎接：“情况我电话里大致跟你讲了，谢哥，我跟你保证，我没有收男方的钱，只收了女方的。”
言辞恳切，就差发誓了。
谢斯淮在他旁边的沙发上落座：“不用站起来，坐下说，事情我已经吩咐人去查了，耐心等会儿，今天会有消息的，趁这个时间我再了解点细节。”
任路平随谢斯淮坐下：“您问。”
“开庭时他们夫妻双方状态看起来怎么样？”谢斯淮问。
“女方情绪很激动，对财产的分割极其不满意，男方我没太仔细看，他基本全程沉默，也不跟女方对视，只有在需要回答时才应几声，大部分时间是他的律师在说话。”任路平努力回忆。
谢斯淮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追问了几点其他细节。
这个案子的确充满着古怪，但具体还得等查出更多信息才能更好判断。
过了中午饭点，谢斯淮问他：“先去吃饭，消息没那么快查出来，想吃什么？”
任路平闷声道：“卤煮。”
作为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谢斯淮是真不爱吃那玩意儿，一脸难色地同意：“……行吧，看在你心情不好的份上。”
吃上最爱的卤煮，任路平被冤枉的委屈终于好了点。
时间来到傍晚，谢斯淮吩咐查的事情有结果了。
男方婚内出轨，小三的孩子都五岁了。
原本说好的夫妻平分财产，小三作妖，不甘心将一半的钱给原配，男方也是没主见，将起初谈好的财产平分重新进行分配，划分为1:9。
由五成骤减到十分之一，女方当然不肯同意，但女方并未将男方出轨且有私生子这件事告诉任路平，男方请的辩护律师以女方是全职太太、结婚多年来未有收入，等等为由，拒绝了平分财产。
女方觉得男方找小三的行为让她很没面子，所以没有说出来，结果案子败诉，她转头把任路平给告了。
这个事情，说复杂也不复杂，全职太太在法律规定上是可以获得一半财产，但男方真心想扣，那这一半财产也挺难搞，过程会比较困难。
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就好办了，谢斯淮把助理查到的证据交到任路平手上，给他捋了条思路，最后语重心长：“这件事完美解决，当做你正式进律所的开门红。”
任路平感动哭了：“谢少，有你是我的福气，你也太他妈的靠谱了，我这辈子交你这么个朋友，让我单身一辈子都值。”
谢斯淮：“……”
不至于。
事情解决，谢斯淮开车回去。
晚上的城市亮着路灯，疾驰途中经过万家灯火，如他现在正要回去的地方，也将有一盏灯为他亮起。
谢斯淮把车子开进地下车库，停好车，安全带还扣在身上呢，接到谢明宗的电话。
谢明宗这几天在海城出差，问谢斯淮有没有想要的特产，他明天去买。
谢斯淮摁下安全锁口，靠在椅子上，暂时没动：“你看着买点…可以多买一些，我送朋友。”
谢明宗没多想：“好，我多买几份，给你和他们的分开装。”
两人唠家常地聊了几句，通话结束，车库里的感应灯也因为长时间的寂静而熄灭了。
谢斯淮不是多愁善感的人，相反，他一直都很有目标，自幼生活在宽松富裕的环境下，舍不得的东西很少。
一旦对某样东西开始有了不舍的情绪，那并非无的放矢。
他热衷冒险，喜欢刺激性的东西，但又对真相条理天生追逐。
不舍得只是一切猎奇的开端。
他或许不够喜欢靳玄殷，但绝对有足够的冲动，让他接下来去观察这个人。
从那天怀疑自己的择偶观开始，就是一条很明显的信号了。
昏暗里，手机亮起，屏幕上弹出来一则消息，靳玄殷问他到哪了，已经超过他说的时间，这个点还没回，路上出什么事了吗？
这人对待人与事有着明显的双重态度。
宁煜口中，靳玄殷不好接近；贾如意他们眼里，靳玄殷冷漠话少；他哥谢明宗认识的靳玄殷，是沉默寡言的修真者……
总归离不开一个冷字。
可谢斯淮面前的靳玄殷，除了刚认识那会儿态度漠然了些，之后相处的大部分时间里，他都十分认真地回答每个问题，不再吝啬自己的语言，会在给他买手机时，主动要银色的。
尤其表明心意后，对方热忱、殷切，一本正经的情话更撩拨人，也更讨他欢心了。
谢斯淮一恍神，瞥了眼手机顶端时间，原来已经过去两小时了吗？
拿上手机，打开车门，外面感应灯亮起，空旷的车库荒无人烟，谢斯淮走到电梯口，摁完键等电梯下来。
他想直接出现在靳玄殷面前。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祝福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