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攻来自修真界》千庚福辰

25、本源力量

　　电梯上行途中，一道突如其来的短信打断了谢斯淮的节奏。

　　来自关铭，只有简单的五个字——我想起来了。

　　谢斯淮刚怔住，电梯发出叮的一声响，23楼到了。

　　靳玄殷听见门口的动静，迅速起身，目光投过去，视线和谢斯淮迎面撞上。

　　不知为何，谢斯淮莫名心虚。
　　明明车库里的想法只在他脑海里过了一遍，此刻面对男人高大沉默的注视，他心里弥漫着无言的紧张。

　　“你再晚回来一会儿，我就要去找你了。”靳玄殷道。

　　“你要怎么找？”谢斯淮驱散掉那点紧张，好笑道，“万一我回来你出门，我俩碰巧错过了呢？”

　　靳玄殷斩钉截铁：“不会错过。”

　　他说得那样笃定，谢斯淮忍不住胡思乱想：“你不会在我身上留下什么追踪符了吧？”

　　靳玄殷不想骗他，顿了片刻，说：“不是追踪符，那天之后，我能感应到你大致方位。”

　　谢斯淮：“？”

　　那天？最近发生的大事，就宁煜和洛楚楚事件。
　　他联想到靳玄殷给他的贴额礼，当时他就感觉有一股淡淡的暖意在心间流淌，不是错觉啊。

　　“你还做了什么？”谢斯淮对此表示疑惑。

　　“那天你说头疼，我为你缓解时，发现你灵魂上靠近心脏的位置有一道疤。”靳玄殷如数告知，“我在你身体里留了我的本源力量，这抹力量对你没有任何影响，只有当你生命遇到危险时，我会立马感知到，并瞬移到你身边。”

　　那道疤于谢斯淮而言，似乎并没有任何不适。
　　他那天试着把灵力附上去治疗，然而疤痕纹丝不动，便没说出来，免得让人平白忧虑。

　　“你还没说为什么会感应我的位置。”谢斯淮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

　　“抱歉，这个我控制不住。”靳玄殷抿着唇，坦白自己的小心思，“我会努力克制的。”

　　意思就是，可以控制，但情不自禁。

　　谢斯淮心尖颤了颤，暂时略过这茬，转而问：“你留本源力量在我身体里干什么，那道疤又是啥情况？”

　　“我也不清楚，它是你灵魂上自带的，我试着去修复它但没用，那道疤的痕迹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靳玄殷也很费解。

　　于是他送了自己的本源力量过去，试试看靠温养，会不会有什么效果。

　　谢斯淮：“……”
　　他也是二十四年，人生头一遭，知道自己灵魂上居然有道疤？
　　但说实话，他不认为自己哪里不寻常……

　　忽地，谢斯淮想到了一个细节，他很难感知到惊险刺激类的情绪。
　　也因此，平日里比较钟情冒险类的运动。

　　这样看来，可以猜测是那道疤漏风的缘故？

　　他说给靳玄殷听，得到男人一本正经地回道：“有这个可能性。”

　　谢斯淮没想到他会回复自己这种无厘头的猜想，疤痕漏风什么的，不觉得很扯吗？

　　“是你说的，你坚信你只是你，我也相信你。”靳玄殷说着说着有些愧疚，“关于你为什么能看见灵魂，还未曾找出原因。”

　　“啊，这个没事的，对我没影响就行。”谢斯淮没想到他还记挂这件事，感触是很容易触动心弦的变化。

　　今天在外面律所，回来的路上，车库里发呆坐着的两个小时里，以及这段时间与他频繁相处……
　　的确还算不上多喜欢，但有好感是绝对的。

　　谢斯淮自认不是高雅的人，哪怕早就有理想型，也碰上过那么几个符合理想型的男生，可从未真正有合他心意的。
　　现在这个合心意的人出现了，与理想型千差万别……
　　因靳玄殷为人稳妥，他其实接受良好。

　　只是关铭一事，终究到了要解决的这一天。
　　之前是打算等关铭想起那些记忆再说，现在时机刚好。
　　他处理好关铭的事，再来回复靳玄殷的心意。

　　靳玄殷哦了一声，看出谢斯淮态度松软，贪念作祟，得寸进尺地说：“存在体质特殊，会比普通人看到更多肉眼无法辨别的现象，元元…我能叫你元元吗？”

　　谢斯淮：“……你叫都叫了。”

　　“我怀疑和元元你灵魂上心脏处那道疤有关。”靳玄殷谨慎而周密。
　　此方世界灵气稀薄，一个人身上出现的许多异常，彼此之间一定是有关联的。

　　他有一个法子能直接探查那道疤的来源，但…目前不合适拿出来。

　　“怎么说？”这倒是令谢斯淮好奇了，说完他笑了笑，有点想象不到地感慨，“我感觉自己挺健康的，活蹦乱跳，但在你那里总有点我不知道的毛病。”

　　“抱歉。”靳玄殷道。

　　谢斯淮心里突突，连忙唉了一声：“你道哪门子歉啊，你发现我身上的问题，是好事，总比我自己两眼一抹黑，啥也不清楚来得好，指不定哪天出什么事了我都摸不着头脑。”

　　靳玄殷很是肯定：“不会的，有我在。”

　　修真界那样人才辈出的世界，他都能凭借天赋和努力，日复一日修炼，成为天才中的佼佼者，让许多人望尘莫及。
　　灵气匮乏的此方地界，他更有绝对的自信保护好心上人。

　　谢斯淮被他郑重的态度扰乱心绪，本来就不稳，现在更乱了，随便说了点话对付过去。
　　没想到他竟真的不再追问。

　　轻易被他的应付糊弄过去，高大的男人猝然噤声，他心里生出一点不好受，连那声元元都计较不起来，话多地提了句：“靳哥，你可以对我多一点期待的。”

　　*

　　次日，关铭前来拜访，手上提着赔罪礼物。

　　他直挺挺地站立着，气都没喘上一口，语气里含着浓浓的自责：“对不起，阿淮，那天是我冲动了。”

　　谢斯淮给他开了罐冰饮料：“这不是你的本意，不用跟我道歉，你选择上门来，我自动理解为我们以后还是朋友，对吗？”

　　关铭笑容略自嘲：“我本来就是跟你以朋友的身份相处，没想过挑明的。”

　　没被法器蛊惑前，关铭从来没有考虑过上面和下面的位置关系，那时候他就很好地愿意以朋友的身份跟在谢斯淮身边。
　　他心甘情愿退居、不再更进一步的最大原因，是自己惹了风流债，还有一份隔在他们之间的血脉，他不配跟谢斯淮在一起。
　　所以从来根本就不是0不0、1不1的问题。

　　法器入侵了他的想法，蛊惑他，让他在意起所谓的攻与受，实际上这个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他从始至终，都很清晰地认知到自己没有机会。
　　阿淮就像他心中明月，皎洁，纯净，带着一身风流债的自己怎么配与之一起呢，所以不打扰是他一直便坚定的事。

　　而且，还有重要的一点，阿淮要是与他有可能，这几年也早就足够发展出超出朋友关系的事，可是没有。
　　阿淮不会喜欢他的，他心安理得地做朋友，不再有任何奢侈念头，挺好的。

　　“我当然知道，不然那天也不会惊讶于你居然喜欢我？”谢斯淮假装吃惊地回应他，“嗯，我大概知道你的想法，的确，我们如果有可能，早就内部消化了。”

　　关铭捏着罐装喝了口饮料，视线往周围转了一圈：“那个人呢？”

　　谢斯淮立刻明白他指的是靳玄殷。
　　就…怎么说呢，关铭出事那会儿，他俩绝对是清白的，现在嘛，可能要不怎么清白了。

　　“他在房间里，有点事情。”上次还可以理直气壮地回答他和靳哥只是普通朋友，靳哥是直男，这次谢斯淮没那么有底气了。

　　关铭眼神多尖啊，立马从谢斯淮与之前不太一样的说话神态里看出两人之间有猫腻。
　　低眸间，他将这份难言的滞涩压回去，淡淡道：“啊，挺好的，你们…这是在一起了吗？”

　　谢斯淮暗地里观察关铭的表情，有些情绪是藏不住的，他在心里轻轻地叹了口气，说：“还没，但快了。”

　　关铭：“这样啊，你们很般配。”

　　听出他话里微末的、潜藏着的贬低自我的意思，谢斯淮拧眉，不认同道：“和般配没有关系，是因为喜欢。”
　　“关铭，你是个很优秀的人，我不希望因为我的原因，你变得不自信，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宁愿我们不再做朋友。”

　　关铭安静几秒后，彻底地笑了笑。
　　心底压抑的那点虚妄随着一阵风飘散，没有了。

　　这就是他喜欢了好几年的人，爱玩，很闹腾，疯起来几头牛都拉不住，但同时正直、果敢，绝不草率地处置每一份真挚的感情。

　　因为知道最终结局，他不够勇敢，将太阳束之高阁，只远远观望便觉满足了。
　　暗恋无疾而终，源于他的怯弱，多正常啊。

　　阿淮的理想型，和如今的靳玄殷毫不相关，甚至截然相反，可他们就是有了不同寻常的亲密关系。
　　从来就没有机会的。

　　他该释怀了。
　　这份暗恋到头了，他不会再喜欢阿淮，因为阿淮是他心中不可触及的白月光。
　　对他来说，救赎是一场自我感动的戏码，他不能再打搅对方了，就像白月光天生该被仰望，而不是强制拽下。

　　“我想最后放纵一次，阿淮，今天过后，我们会是永远的朋友，我会放下这份感情。”关铭深深地凝望着青年，“你抱我一下可以吗？”

　　这回是真看出他的洒脱，谢斯淮没有拒绝，倾身给了他一个拥抱。

　　关铭轻轻搂着，不舍太用力，手搭在谢斯淮精瘦的肩头上。
　　就让他短暂地拥有一下月亮，然后甘心地做回朋友。

　　……某种程度上，他其实还挺感谢这次的经历，让他将不敢提的心思摆到明面上。

　　够了，可以放手了，关铭轻呼吸，慢慢抬眸，视野前方站着个人。
　　是靳玄殷。

　　男人盯着他俩的动作，像在强忍着什么。

　　他心中不免失笑。
　　虽然想恶劣地再抱久一点，并悄悄的不告诉阿淮，但…实在做不到。

　　“他好像找你有事。”关铭离开谢斯淮的怀抱，目光示意身后，轻声提醒道。

　　他？
　　谢斯淮转过身，和靳玄殷漆黑中泛着委屈的眼睛对视上。

　　……多新鲜。
　　这个眼神，他还以为自己背着靳玄殷在外面乱来。

　　他昨天情绪是有点没绷住，给了靳玄殷若有似无的讯息。
　　但确乎没有说过特别明朗的话吧。

　　想是这么想，谢斯淮出人意料地冲靳玄殷笑出声：“忙完了？”